西游百妖帐

在不知道着火真相前，百里花羞只以为这是天意垂怜，让两人能借此机会彻底逃离，去过隐居的生活。
虽然从一开始百里花羞并不舍得完全放弃父王和百里堰清，但奎木狼看到他沾满灰尘、惊恐恍惚的神色时流露出的深深的心痛触动了他犹豫的心。
那一天的火海之中，空中飞过一团乌黑的身影，将身后惊叫声不断的王宫禁锢远远抛在了脑后。
记忆也随着里面那片火红的远去而减淡，百里花羞睁开眼睛，握紧奎木狼虚弱的手不住自责。
“都是我……从遇到你的第一次起，总是我在连累你。”
土墙外面传来更多敲打的声音，悟空被那聒噪的声音弄得心烦意燥也有些担心，刚想抬头出去做些什么，却见身边莫文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便又觉得自己多心了。
相比之下奎木狼和百里花羞并未因这些噪音受到影响，看着羞愧难当的百里花羞，奎木狼莞尔一笑，深紫色的嘴唇勾起的弧度竟也异常的好看。
“你不用那么自责，反正从很早很早以前，我就习惯了……”
“很早很早以前？”百里花羞停止哽咽，被奎木狼这句话弄得有点懵了。
奎木狼看着百里花羞迷惘的情色苦笑起来：“你就是个骗子……你说好的，不会喝掉孟婆汤的……你说好的，转世也要记得以前……”
三人随着奎木狼每一句呜咽慢慢瞪大了眼。
百里花羞脑海中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一时震惊无比：“什、什么？”
奎木狼垂下眼睛，断断续续道：“我一直没告诉过你呢……你前世和我，就已经是夫妻了……”
“我是天宫里的二十八星宿之一，你本是披香殿里普通的小厮。我喜欢上你了……你也喜欢上我了……但是，天界规矩森严，你我怕会遇到阻碍，便约定好你先投凡胎，我随后便过来找你。谁知道……”奎木狼心痛地闭上眼睛，“等我辛辛苦苦找到你，你却居然把一切都忘了……”
所以，奎木狼当年给自己说的第一句话，是因为这个。
终于找到你了。
百里花羞也突然明白过来第一眼时，奎木狼那激动至极的喜悦的理由。
但现在他却又想到，那么喜悦有多么浓烈，紧随而来发现自己已然万却一切的失落悲伤也就有多么浓烈。
他果然……是个混蛋啊。
“不过我很庆幸，你又喜欢上我了……”奎木狼却突然流露出欣慰的笑容，伸手点了点百里花羞的脸颊，“我还以为我破了相以后，你会嫌弃我呢。”
“不。”百里花羞立刻否决，“我怎么可能嫌弃你？木狼，对不起……我混蛋，我、我居然一点也不记得那些事情……我就是个混蛋。”
一个害你伤心的混蛋，一个让人最后因我而死的混蛋。
奎木狼奋力伸手凝视自己和嘴唇一样黑紫的指甲出神，慢慢流露出自嘲而辛酸的笑容：“原本你的寿命更短呢，现在反倒是我要先走一步……”
“木狼……”百里花羞很像大喊不可能，很像要求木狼不要死，但他十分清楚那不过是最愚蠢幼稚的挣扎。
但眼睁睁看着木狼的生命一点点流逝，又何尝不是一种绝望。
奎木狼仰头看了看土墙的天花板，目光却穿透它望向更远的天空，望向过往的时光。曾经悲伤的、幸福的记忆翻涌而至。
“只有一个人记得，果然好痛苦啊。难怪转世要有孟婆汤，难怪有些人渴望忘忧果……”
突然，她居然没来由地转头望向悟空，眼底闪过的一丝羡艳让悟空有了刹那的错愣。
“大圣，我好羡慕你啊……”
“什么？”悟空听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羡慕她？羡慕什么？
但奎木狼并未回答，她的胸腔激烈起伏着，吊着最后一口气，她猛地抓紧悟空的手腕祈求道：“大圣，我求你，带花羞离开这儿……让他带着我们的儿子逃得远远的，好不好……”
她抢在悟空给出回答前继续道：“对不起，我知道我做了对不起你们的事……但看在、看在花羞和沅沅他们是无辜的份儿上，求你们……好吗……”
望着奎木狼眼眶里渗出的眼泪，悟空再多怒气也消散，她郑重点点头。
奎木狼满意地笑了，终于再次看向百里花羞，她微微张开嘴，从喉中吐出一枚翠绿色的小珠子。
“花羞，这是「舍利子玲珑丹」，神仙私自下凡会受烧心之痛，我偷拿了这个宝贝撑了很久。你吃了它吧，它应该够你支撑到沅沅长大，到足够独当一面的时候……”





西游百妖帐 第三十九章：原谅
“木狼，你……”百里花羞看着她手里那颗翡翠色的珠子，心中五味陈杂。
“总不能再把人家的师父抓起来吧？何况你不是说过你不会吃他的么？”奎木狼勾起嘴角一笑，竟难得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俏皮。但这份俏皮稍纵即逝，“还是说你要忍心让沅沅一下子同时失去父母亲……”
奎木狼的视线穿过百里花羞，到了一个并不存在于现场的地方，她伸手喃喃道：“都说儿子像母亲，女儿像父亲……怎么偏偏沅沅却和我一点也不一样呢……”
百里花羞攥住奎木狼伸过来的手，让他贴近自己的脸颊，低头哭了。
“花羞……我、我先走一步……”奎木狼也落下几滴眼泪，手指指腹摩挲着百里花羞的脸颊。
“下辈子，可别再失约了。”
百里花羞无语凝噎，只是下意识使劲点头，再次抬眼看去时，只见奎木狼仍然盯着自己，但瞳孔里的色泽早已不见踪影。
“木狼……”百里花羞呆呆地唤道，“木狼！……”
但他已经再也得不到回应了。
绝望的百里花羞咬牙憋紧想要决堤的眼泪，将奎木狼僵硬的手从脸颊轻轻移动到嘴边，郑重、深情地吻上去，随手将它温柔地折叠成拳头。
颤抖的手合上木狼的眼皮，百里花羞的魂魄似乎也跟随着奎木狼的生命远去，他呆滞地望着奎木狼的尸体，许久都未曾言语。
目睹这一切的悟空和莫文同样不好受，死亡的悲伤哀恸早已磨灭他们对奎木狼的仇恨愤怒，而独留下一种淡淡的同情和悲哀。悟空侧耳倾听一会儿仍不间断的敲打声，一拍膝盖站了起来。
“百里花羞，走吧，我们带你们离开。”
百里花羞麻木地点点头。
直到几人忽然冲出厚实的土墙，百里堰清都未曾将注意力转移片刻，以至于当一成不变捶打敲击的画面变成四处迸溅的土块时，他本能地闭眼后撤几步。
这刹那的防御使得逃离的几人并未收到任何的阻拦，转眼便已消失在辽阔的天空中，只剩下一句话遗留在的原地，缓慢减淡。
“百里堰清，你算计我等之事尚且不和你计较，这两个人我带走了。若你还有那么一丁点良心，就别给俺老孙跟来！”
反应过来的黑衣人们面面相觑，小碎步往前一下，又恐百里堰清未下死命令，再小碎步走回来，齐齐望着百里堰清等他的意思。
百里堰清回神后却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立刻惶恐地下达追击命令。他远眺几人消失的那一点，许久后低下头望着赌兽场内那座小小的、支离破碎的土堆，它像极了一座被废弃了的坟冢。
正中心的地面上还残留着乌黑干涸的血迹，是奎木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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携带着百里花羞、负伤玄奘、冰冷尸体和另一个吵闹不懂事的孩童，悟空和莫文的赶路逃离并不轻松。
风灵鸟承载力有限，玄奘又无法被背驮，兄弟三个连拉带拽穿梭于密林之中，往正西边的地方狂奔而去。
虽然留了警告，可悟空并不能打保票百里堰清能善罢甘休，哪怕自己可以抗下那伙追兵的袭击，但终究是个麻烦，何况她也没那份心情和一堆凡人拼命。无奈，只能和莫文悟净一同拉着师父及百里花羞一家连夜逃离。
翻过不知几个山头，直到度过一天一夜也没有任何被跟踪追赶的迹象，几人才得以找到一片地方休息安顿下来。
“爸爸……”百里沅盯着百里花羞怀里的奎木狼，眼底充满懵懂无知，“妈妈为什么睡了这么久还不起来呢？”
正在旁边烤火的师徒几人动作一滞，匆匆抛来一个视线便默默垂头。
百里花羞迅速红了眼眶，反复咀嚼语言，不忍开口告诉百里沅真相。让一个心智未成熟的小孩子接受失去母亲的现实，真的太残酷了。
“沅沅，妈妈只是生了个病，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休息很久很久……”百里花羞忍住险些再次垂落的泪水，浅笑着抚摸百里沅的头。
百里沅却焦急起来：“生病了？那为什么不给妈妈吃药呢？”
“妈妈的病太罕见了，爸爸还找不到这种药。”百里花羞柔声安慰，抚平孩子心底的那份不安，“但是一直带着妈妈，她会睡不舒服，爸爸也不好继续找草药。所以……等再过几天，爸爸会先把妈妈藏在泥土里。等爸爸找到药材了，再回来叫醒妈妈，可以么？”
这的确是个美好的故事，美好的让师徒几人不禁鼻头发酸，油然而生出一种生死别离的悲恸。
百里沅还不懂这个故事背后的残酷，但从百里花羞的谎言里捕捉到了希望，他点点头缩进百里花羞的怀里：“好，我陪陪爸爸一起帮妈妈找。”
“沅沅真听话。”百里花羞欣慰地微笑起来，脱下那件外袍帮百里沅披上，随后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
连日奔波早让百里沅疲惫不堪，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
百里花羞凝视着孩子的睡颜，毫无困意。
“花羞先生，你还好吗？”玄奘裹着外套坐在了他身边，犹豫片刻，“令妻之事……还请节哀。”
“恩。”百里花羞几乎不可见地点点头，苦笑起来，“说到底不过是我自己太没用，才害了他。”
“咦？难道做错的不是你弟弟吗？明明是他一直想害你才对。”悟净口快，等说完了心里话才意识到自己问的不合时宜。
百里花羞却并没有介意，他摇摇头：“……我不恨他。”
“为什么？”师徒们异口同声。
“朱先生当时请求堰清放过我时，我看到他犹豫了……”
师徒们愕然，随后又恍然大悟。
毕竟十几年的兄弟情，就算从头至尾都是伪装，却也难免不会有些真感情。哪怕经历背叛，只要你也曾有过刹那的反悔与不舍，我也可以选择原谅你，大不了来不相往来。
感情易断，也难断。
师徒们都不再说话，各自低头看着地面。不知又过了多久，忽然听到悟净没来由道：“大师兄……”
“什么事？”悟空看向悟净。
悟净缩着脖子小心翼翼道：“大师兄，你、你回来以后，还走吗？”




西游百妖帐 第四十章：留下不走了
队伍气氛变得微妙起来，莫文、玄奘还有敖烈都纷纷望向两人尤其是悟空，等待着答案。从他们屏住呼吸的模样可以看出心里的惴惴不安。
悟空往火堆里又扔了一根小柴，空气就这样沉默几秒，忽听得她轻笑一下。
“为什么这么问？”
悟净嘟起嘴巴，模样可怜兮兮的，让人不忍中伤：“我、我不想师兄你再走了。”
看他单纯真挚的眼神，悟空心头各种情绪瞬间一扫而空，只剩下想要呵护安慰的冲动。她微笑着看着缩着脑袋的悟净，伸手揉搓几下他那头蓬乱的头发：“师兄也不想走。”
“诶？真的吗？”
悟净惊喜不已抬起头，却忽然听到悟空紧接着话锋一转：“但是……”
她长叹一口气，故意仰头望望天空无奈道：“我想留，你想让我留，这些都不顶事啊。”
悟净笑容呆滞了一瞬，身边静等着悟空答复的莫文和敖烈也迅速眨巴两次眼睛，相视一眼后便听懂了悟空的言外之意。
包括悟净在内的三双目光不约而同落在了同一个人身上，期待他的反应。玄奘干咽一口，被盯得浑身不适，本能地缩起脖子，耳根不着痕迹地有些微红。
悟空的意思是要自己表态啊。他感慨着，果然之前的事情太过分，悟空还没完全原谅他。
历经这么长的自我反省，玄奘早已愧疚不堪，甚至组织计划不少言语等待悟空归来那一天传达。可是当这个时刻真的来临，他却又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精心准备的辞藻像是昙花一现那样，早已衰败在了记忆里。
无奈，他只得简单答道：“悟空……别、别走了吧？”
“为什么啊？”悟空突然从地上站起来，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往远处走了几步，始终已背部示以玄奘，“师父你不是说我生性恶劣顽冥不化吗？当时那么讨厌我，现在为什么还想我陪着你呢？”她快速转头撇撇嘴，“要是我留下来又受气怎么办？”
话说完，她又很快转回去不再看玄奘，还故意把下巴微微上扬一点角度。虽然没有人看见，但还是赌气状歪斜嘴角，但不像是真的生气，反而多了几分俏皮的意味。
“额……”玄奘被悟空这种态度弄得有些奇怪，可旋即体会到了她并非真的动怒的意味，这才多少轻松下来。不过，他还是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况，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合适。
无奈，他向莫文投去求助的目光，莫文冲着悟空的方向无奈的摇摇头，嘴角却是笑的。
他压低声音：“师父，师兄是想让你郑重道个歉，保证一下以后不犯这种错误而已。”
玄奘没想到悟空的要求竟是如此简单纯粹，先是愣了几秒，最终竟噗嗤笑了一下，神情写满放松和欣慰，甚至是有些感谢。
“悟空……为师要向你道歉。”他站起身后拍拍尘土，缓步走到了悟空旁边，“白虎岭时，我不该怀疑你的话，因为自己那一点自以为是和不敢承受后果的胆小将你以往的作为。为师伤害过你，为师希望，你能原谅。”
悟空转过头来，抿在一起的嘴唇来回变化着角度，赤红双眼抹过窥探真假的意味。
“为师是认真的，悟空，为师可以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玄奘感受到悟空试探的意思立刻郑重保证道，“此去西行，若我们无法信任彼此，也便妄论抵达终点。从今往后，为师再也不会像那样子伤害你的心意了。”
两人四目相对足有十个呼吸，最终以悟空忽而噗嗤一声低头，而后嘴角裂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告终。
“哈哈，好吧，看在师父你这么诚恳认错的份儿上，原谅你啦！”
玄奘看着情绪骤然突变的悟空有些反应不过来，但她原谅自己的表态还是听清了。“真的？”
“真的？大师兄，你不走啦？”悟净立刻从地上蹦起来跳到了悟空怀里。
“不走了不走了，陪你们一直到西天去。”悟空把悟净整个抱起来又是蹭脸又是揉头，而后任由悟净在怀里开心的扭动，把目光转移到安安静静蹲在地上的敖烈身上，“三太子，俺老孙回来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啊？”
敖烈白了他一眼：“无所谓，不过小爷最近倒是真的因为没人拌嘴无聊得慌。”
“哈哈哈哈，那俺老孙继续奉陪。”悟空不客气地迎上敖烈那挑衅的眼神。
又过了一会儿，她看向了莫文这边。“莫文，辛苦你这段时间啦，俺老孙回来以后就别那么累了。”
“也没多累。”莫文轻轻摇头，而后绽放出一个由衷的笑颜，“而且我一直都知道你会回来的。”
师徒几人聚在一起，破镜重圆的喜悦与温馨流淌在夜色中，逐渐感染了一旁静静观看的百里花羞。怀里的百里沅已经熟睡过去，他看着和睦幸福的师徒一行终于露出这么长时间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高僧们，恭喜你们再度重逢，继续共行之缘啊。”
百里花羞的声音让几人瞬间清醒过来。
“啊……花羞先生，抱歉，我们不是故意在你面前……”玄奘慌忙道歉，一时得意忘形竟忘了百里花羞还在旁边。在一个刚经历过兄弟背叛、爱妻逝世的人面前如此喜悦，着实不厚道了点。
“没关系，我并没有生气。因为我的遭遇强迫你们压抑这种重逢的欣喜才是不仁道。”百里花羞用温柔得体的笑容冲散师徒几人的紧张，“况且，我是真心也为你们开心。有什么问题早些挑明，错了就道歉，这样也才不会酿成苦果啊。”
“花羞先生……”莫文忘了他怀里的百里沅，小心翼翼开口，“你有想好，日后往哪里去吗？”
“不知道，或许会往东去看看？”百里花羞歪着脑袋，眼睛望着天空出神，“或许，我会去看看大唐也说不定呢。”
“大唐吗？那倒是个好地方。”莫文和玄奘都笑了。
百里花羞双眼眺望向遥远的东方，沉默许久许久，直到他几乎快要成为一个雕像，才喃喃开口。一声轻叹，随风逝，哀伤了葳蕤山林。
“只可惜，再美的风景，却不能再和她携手观看了。”




西游百妖帐 第四十一章：繁华城市
第二天清晨，百里花羞埋葬了奎木狼，带着百里沅踏上了流浪的路途。
师徒们目送他的身影向相反的方向远去后，忍不住感慨唏嘘。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玄奘合上手掌祈祷着，“但愿他往后一路顺风。”
“师父，该走了。”悟空牵着敖烈的缰绳走上前，轻轻触碰一下他的胳膊，将他的目光重新拉了回来。
“恩，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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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萧索，风生轻寒。师徒从热夏一路走进深秋，一路景观由赏心悦目的油绿变成干枯乏味的淡黄。
连走许久的山间野路，没过多久终于见了羊肠大道，沿路上时不时擦肩而过赶车的商旅。再行一周，周围多了不少农田庄舍，夹岸金黄色的麦田里农民喜悦的笑容让人赏心悦目，一时将秋季萧条衰败的滋味冲淡。
走过这一片农村群，便进了一个偌大的城池。
这座城市占地面积很大，内部异常繁华。高高耸立与低矮畏缩的建筑鳞次栉比，已经染上了不少异域风情。这片土地靠背，因而温度偏低，可街道上的居民却丝毫不畏惧寒冷的空气，一身华丽轻薄的衣服色彩斑斓，为这生机勃勃的城市的活力添砖加瓦。
许久没有途经这般热闹却又让人轻松的城市，师徒们忍不住放下脚步在街道中散步观望起来。当然，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注意，悟空专门变成了人类的模样。
和他们一样风尘仆仆的旅人很多，因而城市里的居民早已见怪不怪，甚至展现出了对他们的热情。商铺门口琳琅满目的商品让几人都有些走不动路，尤其是悟净，经历前三次砍价大战大获全胜后已经完全燃起了斗志，摩拳擦掌转向一个又一个目标。
游逛玩耍便觉得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到了太阳西斜的时候。师徒们开始考虑晚上求宿的地方。
“悟净你说什么？客栈？”悟空眨巴几下眼睛，身后就捏悟净的脸蛋，“我没听错吧？居然是你提出来的住客栈？”
“唔呜恩，别捏我啦。”悟净皱起他短小的眉毛，攥着悟空的双手腕想扯掉。
莫文也在一旁奇怪的摸摸下巴：“你以往不是都心疼钱吗？今天居然会主动要求住客栈？”
“哼！”悟净不高兴的嘟起嘴，“我在你们心里就是这个样子的吗？我明明有时也很慷慨的！而且，大师兄好不容易回来了，路过这么一个漂亮的城市，不好好玩玩住得好一些太可惜了！”
“呵，我怎么觉得你这么说咱们都不像是要去取经，而是来周游各地了？”悟空听后十分高兴，但没特别表露出来，仍然不停下对悟净的调侃。
悟净一撇嘴，把求助对象转向了玄奘：“师父师父，虽然咱们是去取经的，但是沿路经过这么多好地方，为什么不能顺带着好好玩玩呢？不也有句话说「读万里书行万里路」吗？”
他说得理直气壮，惹得玄奘也不忍心说半句反对的话，只是不住点头：“对，是有这句话，偶尔赏玩一下风景也无妨。”
见悟净立刻欢喜地露出胜利的笑容，玄奘伸手轻轻按了按他的脑袋：“好了，那今晚就听你的，住客栈吧。但咱们得赶紧去找店，这城市热闹，往来路人又多，晚些怕是就没有房间了。”
“那师父，我和莫文先去周边逛逛，敖烈身上那些行头快磨破了，临近冬天，咱们也提前准备点冬装。”悟空说着用胳膊肘捅了几下旁边的莫文，传递出让他同意的意思。
“可以，那你们小心点。买够以后就赶紧过来。”玄奘如同长辈一样嘱托着，旋即却又笑了，“我和悟净也就不再额外出来找你们了。”
“没问题！”悟空朝玄奘抛出一个剑指，即刻就拽着莫文往集市里跑，身后却突然传来悟净的喊声。
“喂喂，师兄！我还没嘱托呢？”
悟空以为他也想说着让自己小心的话，不以为然地回应道：“行了行了，师兄自有分寸，还能让普通人偷了劫了不成？”
“不是啊！记得砍价啊！银子省着点花！”
悟空脚底一滑，莫文险些被她也拽到地上。
“这家伙……”悟空回头看了眼跟随玄奘远去的悟净扶住额头，由跑改为慢慢走，脸上浮现起失望沮丧的神情，“刚才还说着因为我回来了开心，下一秒就又本性暴露了。”
莫文看着她浮夸的表演想笑：“行了，明明不生气何苦学那副愁怨的模样，赶紧去买东西吧。”
悟空被他这么一提醒反而灵光一闪，为脑海中预想的画面哈哈大笑起来：“对！买东西！俺老孙一会儿还偏不砍价，回去把账单给他看他气不气得慌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