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引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临宵月
“席炎麟,我不爱你了……我再也不爱你了……”
席炎麟只觉得那句话震进了耳膜里,直震进他的心里……
女人的眼神再也没有爱意,冰冷得好似在看陌生人。
席炎麟忽然没有了勇气看那双眼睛,转身对着太医发脾气,“都愣着干嘛,救人,赶紧救她!”
上官芸儿眼底一闪而逝的恶毒,慢慢走到席炎麟的身边,“皇上,霓裳她……也许死了,才是一种解脱,皇上您节哀。”
气氛凝重,男人抬起猩红的眸子,“不!朕不准她死,朕是一国之帝,没有朕的允许,她便不能死,若救不活她,你们这群太医也不用活了!”
大臣们都匍匐在地……
太医颤巍巍的伸出手把脉。
一名小太监瑟瑟发抖,“皇上,今晚的婚宴还继续吗?”
“当然继续。”男人把霓裳交给了太医,吩咐他们带下去医治,颤抖的心却迟迟没有办法平静,他不知道为什么……只明白,当霓裳把刀剑插进下腹的时候,他的心也震痛了一下。
他想起了刚在海边遇见霓裳的情形,鲛人之颜倾国倾城,若非芸儿患病,兴许他不会对她那么残忍……可芸儿的重要,远在她之上。
“芸儿,今晚的事儿,你不会怪朕吧,朕搞砸了我们的婚宴。”男人把下巴放在女人的肩膀上,嗅着属于女人的那种体香,一旁的太医正为他包扎着腹部的伤口。
还好只是轻伤,错开了重要器官。
上官芸儿收敛了所有表情,“当然不会,芸儿知道皇上这么做,也是为了芸儿。”
可心底,却激起了一阵阵涟漪……
看了一眼被太医们带下去的鲛人,上官芸儿恨不得霓裳就此死掉,那么她便永无后患了。
——
霓裳负伤过重,又加上之前堕胎的小月子没有得到妥善照顾,一旦倒下了,病情就接踵而来。
太医院忙得手忙脚乱,唯恐不能把霓裳的命吊回来,整天活在惶恐中。
——
上官芸儿顺利得到了皇后之位,每日后宫嫔妃都会前来叩问,可偏偏最近数日,皇上来她寝宫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皇上,您看您,您的胡须都长起来了,芸儿帮你刮胡子,好吗?”上官芸儿使劲了浑身解数取悦男人,内心却知道,霓裳一日不死,她便一日不得安宁。
剃刮胡须的刀不小心一偏,一道血光割破了男人的下巴。
上官芸儿害怕的一抖,“皇上,对不起,芸儿不是故意的。”
席炎麟心烦意乱,微微的皱下眉,“无事,朕先去上早朝了。”
男人的语气不冷不淡,眉眼却充斥着烦躁。
上官芸儿愣愣的看着席炎麟渐渐远去的身影,握着胡须刀的手一紧,自从鲛人霓裳陷入昏迷后,席炎麟就表现得一副心烦意乱的模样,上官芸儿无法忍受席炎麟哪怕对那个鲛人还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霓裳,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猛地扔掉手里的胡须刀,上官芸儿愤怒着脸,“都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收拾,一群没点眼力劲的奴才!”
宫女太监唯唯诺诺的捡起砸碎一地的花瓶,只有他们看见过这个女人的另一面,在皇上面前,上官芸儿永远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儿,可当四下无人时,就变得泼辣无比。前阵子有个宫女不小心在外面说了一句,第二天就被割掉了舌头。
药引 第十五章
国库那边到了年底开始统计,当听见鲛人麟一千六百七十片时,席炎麟的剑眉抖动了一下。
鲛人的膏脂可以用来点灯,这种灯持续三日不会熄灭,席炎麟看着灯光入迷,脑海里回放着霓裳倒在他怀里的那一刻。
心脏微微扎疼,可下一秒就警示自己,他们那种生物阴险血腥,以血为食,他只是受了鲛人容貌的迷惑,才会这么心神动摇。
“皇上,微臣的小儿子前几日不慎落水,微臣恳求皇上赐予微臣一片鲛人肉,微臣的小儿子快要不行了,老臣就这一个儿子……”
席炎麟静静的看着下方跪着的刘丞相,最近闻风而来求药的人越来越多,鲛人肉也变成了他收揽众臣的宝贝。
“刘丞相的儿子,朕当然会救,小札子,去国库为刘丞相取来一片鲛人肉。”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转眼一个月。
陷入昏迷中的霓裳,一直在想,她为什么会义无反顾的爱上席炎麟……
是因为他被海藻缠身无法逃脱时求生的眼神,还是因为那张英俊潇洒的脸庞,然而,没有答案。
她只知道爱情给予了重重伤痛,她再也不敢爱了。
上官芸儿来看过霓裳好几次,始终没有找到机会除而后快,那群太医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霓裳,用尽浑身解数救她。
当太医来禀告霓裳已醒的时候,上官芸儿正喂到席炎麟嘴边的葡萄啪的一声掉落。
“皇上,鲛人霓裳已经醒来。”太医松了一口气的禀告,他们总算是从阎王手里把人给抢回来了。
“恭喜皇上,霓裳的性命算是保住了。”上官芸儿口不应心的说道。
只见高高在上的男人仿佛松开了紧皱的剑眉。
——
刺眼的光线扑打在眼帘上,霓裳挪开遮挡的手背,不敢相信,她还活着……
可看见熟悉的宫殿时,更恨不得自己死掉。
一串脚步声慢慢靠近,一抹金黄色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内。
“席炎麟,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不是很想我死吗?”说话有气无力,浓浓的悲伤。
席炎麟只觉得那样的眼神,超级扎眼,一步一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床上的鲛人。
“霓裳,朕乃是一国之君,朕没有允许你死,你便永远死不掉,你毁了朕和芸儿的大婚,朕怎么可能让你轻易解脱?朕要你好好活着,看着我和芸儿举案齐眉,看着你那可笑的诅咒消灭殆尽。”
痛!
心脏痛到抽搐。
既然不爱,为什么还非要折磨她,“席炎麟,我真想剥开你的心脏看看,你的心到底是红色的还是黑色的,为什么能那么狠。”
席炎麟揽着怀里的上官芸儿,冰冷的脸庞没有丝毫的温度,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只知道霓裳必须活着!
“太医,限你半个月时间治好她,朕要霓裳从此以后在殿前伺候,鲛人公主又怎样,朕就是要你活得连猪狗不如。”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可一字一句,却烙进霓裳的心底。
带血的珍珠滴落,霓裳的心脏闷痛。
药引 第十六章
席炎麟果然说到做到,当霓裳身体痊愈得差不多了,就被人带去了席炎麟居住的宫殿。
每天她都目睹着生命里最爱的男人,和她最恨的女人恩爱齐眉,而她,就站在阴暗的角落里目睹着这一切。
霓裳告诉自己,不能为他心疼,可心脏抽搐却不受控制。
黑夜,暧昧的呻吟传进耳朵里,一阵高过一阵。
霓裳就趴在一群宫女太监中间,与他们一起在屏风外面掌灯。
一道娇媚的呻吟,随后是两个人剧烈的喘息。
“皇上,芸儿口渴了,好想喝水。”酣战结束,一男一女在床上依偎着。
席炎麟轻轻撩动女人耳边的丝发,温存般落下一吻,“霓裳,给芸儿倒一杯茶水过来。”
屏风外,霓裳被宫女戳了一下,面无血色,耳朵里似乎还飘荡着上官芸儿的呻吟声,那种声音一道一道砸在她的心脏,她可以听见殿内的每个动静,甚至可以想象出上席炎麟酣畅淋漓时的表情。
一盏茶被送到了床边。
上官芸儿恶毒的打翻了茶杯,“皇上,茶杯好烫。”
霓裳被溅了一脸茶水,茶叶黏在眼皮上,狼狈不堪。
席炎麟,你就是故意想要这样羞辱我,是吗?
“立刻去重换一杯。”男人冷酷的下令,脸上还残留着情事过后的微醺。
霓裳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年前和男人在床上度过的夜晚,那时心也是痛的,她记起了自己刚刚八个月的孩子,被残忍的剥开心脏,眼眶一阵灼热,无话可说。
当霓裳再次端着茶盏过来,看见了上官芸儿裸露在外的酥肩,暧昧的痕迹赤红的印在上面,刺痛了霓裳的眼。
“茶。”再次递上水杯。
上官芸儿得意的看着霓裳,即便是活,她也不会让霓裳好过……有个词语,叫做生不如死。
男人冰冷的掀开薄唇,“鲛人公主又怎样,还不是卑贱的做着端茶送水的事情。”
珍珠落地,霓裳的心脏撕裂般的疼痛,她也想死,可无论她走到哪儿,都有宫女太监看守,如若不从,便是刑法伺候。
霓裳的心越来越沉寂了,活得犹如行尸走肉,她几次寻死,都被太医救了回来。
倘若被鲛人族知道他们的公主在皇宫内活得这么卑微,可能宁愿不再承认她的身份吧。
心在淌血……
吃的是宫女太监吃剩下糟糠,住的是简陋漏风的废殿,仅仅一个月,霓裳的手已变得粗糙,脸颊的肉也逐渐消瘦下去,再也没有了那副倾国倾城的模样。
“喏,这是皇后娘娘赐给你的,吃吧。”
一块糕点被扔在了地上。
霓裳下意识的拒绝挣扎,“我不吃。”
上官芸儿端起茶杯,啜了一口,“霓裳,不要跟我作对,更不要跟我斗!本宫看你近日来吃的东西实在难以下咽,特意赐你了,别给脸不要脸。”
每当席炎麟去上早朝,这样的事情总会来一遍,上官芸儿就像找到了新乐子,每天都会羞辱霓裳一遍。
地上的糕点被太监狠狠踩了两脚,变得脏乱不堪。
上官芸儿淡定的喝茶,“给本宫塞进她的嘴里。”
霓裳的尊严,在种种折磨下,被肆意践踏。
“霓裳,要恨你就恨皇上吧,皇上说过了,只要别把你玩死,随我怎么差遣。”
心痛到麻木,就不会再疼了。
霓裳赤红着眼,愤怒的看着蛇蝎女人,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席炎麟堂堂一个帝王,会看上这么一个心肠歹毒的女人。
或许,他们天造地设,心狠手辣才会走到一起去?
“上官芸儿,你会遭报应的!”
“报应?向来都是成王败寇,霓裳,你已经输了,而且还输得彻底!”
药引 第十七章
三个月后。
阳光洒在御花园内,上官芸儿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那里微微隆起。
“霓裳,我怀孕了。”上官芸儿得意的宣布,今天太医刚对她说了这个好消息,她期盼了许久的孩子,终于要来了。
霓裳心头一震,眼眶湿润,可却一句话也不说。在皇宫内,没有她的知心人,她也习惯了不再对外诉说心事。
上官芸儿可不管她的沉默,像是故意说给她听,“若是你的孩子还活着,大概也快满周岁了吧,可惜了,你看见了吗?你的诅咒不堪一击,这是我和皇上有的孩子,将来,我们的孩子会继承皇位,当那一天,我会让他彻底的血洗你们鲛人族!”
瞳孔一震。
霓裳激烈的抬起头,“上官芸儿,你不得好死!你恶毒!”
“难道你没听说一句话吗?最毒妇人心。”得意的笑声徘徊在耳边。
霓裳失去了浑身力气,跪坐在地上,一闭上眼,满屏都是族人被诛杀的场景,她以为心脏疼到麻木就不会痛了,可那也是自欺欺人。
宫殿内,点的灯是用鲛人身体里提取出来的膏脂,床帘宫纱全是由鲛人落泪而成的珍珠编制而成,就连太医院里,鲛人肉和鲛人鳞片也被当做了药材收藏在最高处。
每当她进入宫殿,看见属于鲛人的一切,霓裳都没有办法直视。
上官芸儿捻起床帘的珍珠,“心痛吗?不得不说,你们鲛人全身上下都是至宝,皇上怜我怀孕,特意送来鲛人膏脂为我点灯,唯恐我晚上起夜磕碰了小皇子。”
小宫女推开殿门进来,冷风瑟瑟。
“皇后娘娘,皇上批完奏折,正往朝凤宫赶来,需要奴婢去准备晚膳吗?”
上官芸儿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娇笑着说:“去吧。”
霓裳至始至终跪在地上,承受着那堆诛心的话,恨不得自己聋掉,那么就可以不听。
“在皇上眼里,我的孩子才是宝贝,而你的孩子,只是个怪物药引,霓裳,你拿什么跟我比!”上官芸儿收敛好所有情绪,便去迎接圣驾。
霓裳闭了闭眼,又睁开,一颗已经化为赤红的珍珠从眼眶砸落。
席炎麟近日高兴极了,刚入殿就温柔的横抱起上官芸儿,“芸儿,以后朕过来,你无需来接驾了,你已经怀了朕的小皇子,切记当心自己的身体。”
温柔贴心的话,和亲密的动作,针扎一般插入霓裳的心脏,钻心的疼。
她永远记得,当初她怀孕的时候,蔚清殿中没有一扇可以挡风的窗户,每天她都缩在床上瑟瑟发抖,饭菜也不如上官芸儿的精贵,只要她肚子里的孩子无事,所有人都视她为无物。
“皇上,孩子才三个月,哪儿能听出动静。”上官芸儿娇笑着想要推开趴在她肚子上的男人。
席炎麟就跟立刻要升级为父亲的男人一样,眉眼全是愉悦。
那份喜悦,是属于他们两个人,而霓裳什么都不是,即便,她曾经也为男人孕育过一个孩子。
“朕的孩子……芸儿,我们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了。”席炎麟和上官芸儿深情对望。
霓裳跟随着宫女为他们上菜,手指在颤抖,即使告诉自己不再爱了,可看见他们恩爱齐眉的样子,霓裳也无法淡定。
她恨!
恨为什么她落入泥沼,而始作俑者却可以美满一生!
药引 第十八章
日子随着上官芸儿的肚子变大,而慢慢逝去。
从席炎麟的一举一动都可以看出他十分期待孩子的到临,到了上官芸儿怀孕九个月的时候,他索性搬进了朝凤殿,和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起日日同睡。
时间,每一分每一秒对于霓裳,都是折磨。
而对于席炎麟和上官芸儿,都是幸福。
“霓裳,为我拿本书册过来。”上官芸儿嘴里吃着糕点,她的孩子马上就快要出生了,以后她在皇宫内的地位便更稳了。
霓裳趴在地上纹丝未动,长期的折磨下,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可以说是苟延残喘的活着。
“呵?胆子又变大了,是不是皇上不在,你便觉得可以无视我?”愤怒恼上心头,上官芸儿强撑着巨大的肚子,走向霓裳,狠狠一脚踹过去。
霓裳的心,早已枯死,疼痛也都麻木。
被狠狠踹翻在地上,霓裳红着眼,“上官芸儿,我不是你们的奴才,更不是你们身边养的狗!”
上官芸儿轻蔑的看向她,不敢相信在长期折磨下的霓裳,竟然还有脾气,被挑衅的怒气来得极快,伸手就给了霓裳一巴掌。
动作太迅速,她忽略了自己的肚子,打到霓裳的同时,重心不稳狠狠朝地上摔去。
“啊~”一声痛苦的惨叫打破了殿内的平静。
一群宫女太监如鱼贯入,吓得高声齐喊,“皇后娘娘!”
“疼……好疼……”上官芸儿扭曲着五官捂着肚子,撕心裂肺的痛楚从肚子传来,裙摆下一缕鲜红伴随着淡黄色水流出来。
霓裳呆愣片刻,下一秒,被太监们狠狠按在地上。
上官芸儿哭诉的指控着她,“霓裳,为什么你嫉妒我怀了皇上的孩子!你失去了孩子是我对不起你,可我的孩子是无辜的啊,你为什么想要害死他!”
霓裳的脸色,一刹那变成了灰色,仿佛置身在了冰窖之中,被暴风雨随便吹打和揉虐。
“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推倒她,是她自己摔倒的。”霓裳反抗的摇头,这一刻,彻底明白了人心的复杂。
席炎麟听闻消息来得很快,第一眼就看见倒在地上的上官芸儿,滔天的怒火爆发,一把拽住霓裳的脖子,“霓裳,你们这群阴险恶毒的生物,朕的孩子若有个三长两短,朕就让你们鲛人族给他陪葬!”
霓裳的心脏猛的一缩,“席炎麟,你相信我,不是我推的她,我没有想要伤害她的孩子!”
盛怒中的男人什么都听不进去,拽着霓裳往上官芸儿那边走去。
太医们忙作一团。
“快,快准备热水,皇后娘娘伴随着落红,快要生了,”
“皇上,娘娘可能会难产,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一道一道的惨叫声袅绕在席炎麟的心头,难产两个字,让他呆若木鸡,脸色犹如狂风暴雨袭来,一脚踢向霓裳,“保住芸儿和孩子,需要什么珍贵药材立刻去国库取,实在不行,这里还有现成的鲛人肉,朕要他们母子平安。”
心,彻底寒凉。
霓裳犹如五雷轰顶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席炎麟,为什么你不相信我,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恨我折磨我!”
鼻头一酸,霓裳彻底明白了,她和上官芸儿在男人心里的地位。
她以为她已经不会再疼了,但心脏鲜血淋漓,哭声难以抑制的从喉咙里宣泄出来。
“皇上,女人生产实在污秽,您乃万金之躯,还是去殿外等候吧,微臣一定会竭尽全力。”太医们将席炎麟请出了殿外,抱着热水进入殿中,大门被重重关上。
霓裳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胸口就迎上男人狠狠的一脚。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朕就不该把你这种恶毒的生物放在芸儿身边,一切都是朕太粗心了。”席炎麟就像一头陷入绝境的困兽,宣泄着内心的愤怒,想要把所有东西撕裂。
霓裳嘴唇闭得紧紧的,短促而痉挛地呼了一口气,像生根似地趴在那里,心裂开了。
“席炎麟,你扣心自问,我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要我承受所有的一切,三年前救你出海的人是我,爱你、追随你上岸的人也是我,可为什么你就不能给我一丁点的爱!”霓裳哭着喊着,卑微的声音里蕴含着无比的僧恨和绝望。
“朕的爱?霓裳,你不配!芸儿若是疼上一分,朕就要你十倍奉还。”
药引 第十九章
殿门几次打开,又合上,宫女太监们不断的往里面提供热水。
席炎麟和霓裳一直在殿外静静等候。
整整两个时辰,席炎麟焦急的来回走动,好几次想进入殿内,都被太医们拦下。
“混账!混账!”男人破口大骂。
殿门再次被推开,太医灰头土面的走来,“皇上,皇后娘娘大出血怕是快要不行了,微臣斗胆问您,保大还是保小?”
席炎麟慢慢睁大了眼睛,咯哧的咬着牙,“都救!朕要他们母子平安!死一个,朕便诛你们九族。”
太医为难的皱着眉,“可……可是皇上,皇后娘娘出血太多,连参片都含不进去了。”
席炎麟拖着地上的鲛人往前走,“那就用她的血!鲛人肉是药,那么鲛人血也肯定有用!朕再说一遍,朕要他们母子平安!”
霓裳浑身哆嗦,心沉坠得像灌满了冷铅,“席炎麟,你疯了!你疯了!我的血没有作用,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
可没有人听霓裳的诉说,侍卫们拖着她就往殿内走去,刚靠近,霓裳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上官芸儿,脸色苍白,鲜血染红了床铺。
“我不要!我不要!凭什么要用我的血去救这个恶毒的女人!”霓裳挣扎着抗拒,记忆再一次上演,她仿佛又回到了席炎麟让她割肉做药引的时候,那种密不透风的绝望笼罩着她,“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
霓裳被狠狠按在了床边,因为挣扎得太厉害,好几名侍卫被打伤。
席炎麟像是忍耐不下去了,一步走到她跟前,按住她的胳膊,“太医,立刻,马上给芸儿喂血。”
锋利的刀剑割破霓裳的手腕,她痴痴的看着男人冷酷无情的脸庞,彻底绝望了,鲜血从手腕流出,太医们奉若珍宝似的用银碗盛放,最后,一点一点灌入了上官芸儿的嘴里。
心,好痛。
鲜血的过多流失,霓裳越来越贫血,眼前昏天暗地,虚弱得随时可能倒下,却坚强的强撑着。
她要记住,记住那张令她绝望的脸庞。
席炎麟,我恨你。
“皇上,鲛人血好似真的有用,皇后娘娘开始转醒了,快准备热毛巾,小皇子快要出来了。”
当霓裳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看见了所有人欣喜的脸庞,而对于她,所有人都是漠不关心的冷漠。
心里好像失去了什么,心空空的,眼神空洞,霓裳失去了全部的光彩。
就这么安静的睡下去吧。
梦里没有悲伤。
“生出来了,生出来了,是个小皇子。”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喜得贵子。”
“为……为什么小皇子没有哭?!”一名太医愣在原地,下一秒夺过孩子,猛拍孩子后背。
一炷香后,婴儿哭了一声,却声音低微。
席炎麟放下紧握上官芸儿的手,眼神冷冽,“到底怎么回事?!”
“禀告皇上,小皇子……小皇子奄奄一息,怕是快没气了。”太医趴在刚出生的婴儿胸膛上,那里只有微弱的呼吸,他已经尽力营救了,可挽救回来的生存希望却微乎其微,小皇子随时可能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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