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风吹解带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江笑语
谢晚月把两个孩子安顿睡下,累瘫在沙发上,徐素芳今天帮着做年夜饭,万玉山陪长辈和兄弟,她负责带俩孩子,大儿子到处跑,小儿子也不老实,一天下来,她觉得比工作要累上十倍。
万玉山抱着她去洗漱,两人在浴室闹腾一回,谢晚月累得头发丝儿都动不了了,被抱着回到床上,靠在他怀里很快睡了过去。
一年,就这么过完了。
***
三月末,谢晚月去北京复试,六月,收到录取通知书,到了八月中旬,谢晚月和徐素芳把要带走的东西收拾妥当,打包带去了北京。
万玉山在这边待了两周。
第一件事是把万中珩送进幼儿园,小家伙适应地非常快,而且交朋友的能力也强,第一天下来,就跟班上所有的小朋友都交流了一遍,回来后跟爸爸数同学的名字。
第二件事是送谢晚月入学。
两件事都办完,他才回杭州。
万中珩晚上回来没见到爸爸,问他去哪儿了,谢晚月说出差,小朋友“哦”了一声,又问什么时候回来。
谢晚月答他:“一个星期,等过周末的时候,他就回来了。”
万中珩有一点不高兴,爸爸从来不会出差这么久,他倚在妈妈身边,看着弟弟扶着沙发站起来,又摔倒,说:“弟弟好笨。”
谢晚月说:“你像弟弟这么大的时候,还不如他。”
“爸爸说我很厉害的。”
“那是你现在厉害,你跟弟弟一般大的时候,没有这么厉害。”
万中珩回自己的房间,打开ipad,和爸爸视频。
万玉山接通视频,听到大儿子说想他,让他早点回家,他问他怎么了。
万中珩说:“妈妈说我不厉害。”
万玉山耐心地问清了缘由,说:“你还是很厉害,但是弟弟也厉害,不能说弟弟笨。”
“好吧,我听你的。”
万玉山觉得好笑,又叮嘱他好好保护妈妈,他答应了,随后挂断了通话。
整个房子只有他这里有点声音,妻儿不在身边,衬得这点声音特别孤独。
万玉山点了根烟,继续手头的工作,直忙到凌晨两点多才去睡。
第二天依然是紧锣密鼓的工作,如此忙碌了四天,到了周五晚上,他定了十点的飞机,在凌晨一点半进了家门,趁着月色摸到了谢晚月身边。
人正睡得熟,他顾不得洗澡,解了衣裳扣子和腰/带,覆/上/她,她从睡梦中醒来,听到熟悉的声音,低声叫他,他应声。
“想我么?”
“嗯。”
他重重揉了她两把,扯掉她的那一抹,不管不顾地进/去。
她不行,要逃。
他亲她,低声说:“叫得这么大声儿。”
她说不出话,眼里起了雾,他的样子如清风明月,摄/人心魄。
夜色美丽,室内情浓。
松风吹解带 47.番外
万英之小朋友出生在大年初一, 每年除夕夜过完, 她的生日就到了。
大家相互拜完年, 然后口头祝她生日快乐, 但是爸爸从来不正式给她过生日, 别的小朋友在生日那天都要举办生日宴会, 她从来没有。
不但她不过, 三哥和四哥也没有生日,爸爸说, 他们的出生日, 是妈妈的苦难日,所以不做庆祝。
今年是她出生的第十年,过了今晚, 她又要过生日了, 她跟三哥说要吃蛋糕, 吹蜡烛。
万中珩想了想, 说:“你等着, 我去给你做。”
万英之满心期待。
天色已经渐黑, 大人们都去准备年夜饭了, 屋里没人在, 她等了好久不见万中珩回来,没耐心了, 去书房找四哥。
万中晖正在游戏里大杀四方, 整个书房都充斥着他们团队成员的吆喝声和喊杀声。
英之站在那里插不进嘴。
万中晖瞄到妹妹, 问她:“找我啊?”
“四哥, 你带我去找三哥好不好,外面黑,我怕。”
万中晖飞快地走位,扬了扬下巴:“坐会儿,等我玩完这局。”
英之乖乖地在他身边坐下,看着电脑屏幕上打打杀杀的场面,觉得没意思。
万中晖今年十二岁,读小学五年级,成绩不像哥哥们那么优秀,属于中等水平,他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游戏上,一旦沉浸在其中,极少能有人撼得动他,而对于他玩游戏这件事,是他爸爸把他带进来的,玩上一段时间后,爸爸对他说,如果不能把这个玩出成绩来,就不能碰,他笑嘻嘻地对他说:“您就等着当冠军的爸爸吧。”
万玉山说:“别笑太早。”
万中晖依然笑嘻嘻,他爸爸从来都吝啬于夸赞他,仅有的赞美都给了几个哥哥和妹妹,尤其是小妹妹英之,而到了他这里,一句好话没说过。
谢晚月说是因为他经常调皮惹事,所以万玉山才总训他。
比如有一年过年,他趁大家吃年夜饭的时候,一个人溜出去,把所有的烟花都摆在一块,一股脑儿全放干净了,众兄弟姐妹赶过去时,见到的是一地焦黑色空筒,他被罚站到半夜。
再比如他在学校惹事,和高年级的同学打架,被人打折了胳膊,回家以后被罚面壁思过,过了一个月,他报复回去,把那人打断了腿,待他回家以后被万玉山打手掌心,肿了一星期。
总之他是犯错被罚,罚完了再犯,在他上天入地都嫌不足的时候,万玉山带他迷上了游戏。
不停地布局,挑战,攀登高峰,太有趣。
组队竞技争霸主,天下无敌。
英之等了半个小时,他还没结束,她不想等了,一个人出了门。
手机的亮光照不透夜色,英之越走越怕,想折回去,但回头一看,来路已陷入黑暗,她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走到转角处,见墙边有点点猩红,她停住脚步,没敢再往前。
万中阳正倚在墙上抽烟,听见一侧有声音,偏头看去,白色的灯光晃眼,看不清人,他问:“谁?”
英之脆生生地喊了他一声:“大哥。”
万中阳应了,问她:“你干什么去?”
“三哥去给我做蛋糕了,好久都没做完,我要去看看。”
万中阳问:“他会做?”
“会,三哥的手工课经常得第一名。”
“中晖呢,怎么不陪你出来?”万中阳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
他手上有烟草味,小姑娘冲他甜甜地笑:“他啊,又玩游戏呢,我等了他好久,他还玩,也不理我,我就自己出来了。”
万中阳把手里的烟掐灭,说:“我陪你。”
英之开心不已,欢快地蹦到他身边抱住他的胳膊,说:“太好了,我好怕黑啊,刚才都快把我吓死了。”
万中阳眯着眼看她,小姑娘集中了爸爸妈妈的优点,长得十分漂亮,他笑了笑,带着她去找万中珩。
他今年二十五岁,大学毕业后跟在万玉山身边做事,现在是第二年末,万玉山一如从前,手把手教他,他勤恳,上手也快,所以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
虽然万玉山没把话挑明,但大家都看得出来,他是有意在培养万中阳做继承人。
万中阳对此有些抗拒,但没跟万玉山说,即使他说了,也改变不了他这个舅舅的主意。
他从前极少去万玉山家,这两年因为工作关系,去的非常勤,也常和弟弟妹妹见面,中珩是清冷的性子,中晖不愿理人,唯独这个小妹妹,娇娇嫩嫩,软软糯糯,爱缠着人撒娇,让人忍不住就想对她好。
有了万中阳保护,英之把手机的手电筒关了,挽着他的胳膊,闲庭阔步地往前走,她仰头问他:“大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呀?”
“挺好的。”
“是吗,你一个人躲在这儿抽烟,肯定是心情不好。”
“谁告诉你的?”
“英贞姐姐呀,她说心情不好,就一个人躲起来抽烟。”
“听她胡说八道。”
“如果你心情不好,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万中阳笑了,这小姑娘还挺会绕人玩儿的,他说:“行,你唱吧。”
英之小声唱了一首,末了问他:“好听吗?”
“好听。”
英之又说:“大哥,等除夕夜过完,你陪我一起吹生日蜡烛吧,要偷偷的哦。”
万中阳答应了。
两人找到了万中珩,他还在为英之的生日蛋糕做着努力,但是家里的工具实在有限,他一直没做出来。
英之说:“三哥,那今年就不要做啦,明年再做。”
万中珩一脸歉疚,只好把蛋液和面糊交给大人,做年夜饭中的一道菜。
万中阳出门给朋友打了个电话,随后喊上两个人去找淮生,说先放一阵烟花玩玩。
英之听到放烟花,欢呼着跟了上去,她不敢放,但是她喜欢看,到了院外的空地,哥哥姐姐们都在等着他们了,她飞奔过去:“二哥,我想看那个铁树开花。”
淮生依言给她点燃,她远远地站着看,觉得漂亮,又让他多放几个。
英贞招呼英之:“你站那么远干什么啊,这个都是安全的,不会烧到人,过来点一个,你看英楠就不怕。”
“我不敢。”
“胆子怎么那么小。”
大家玩得高兴,英之也看得高兴,到了吃年夜饭的时候,发现万中晖没来,万玉山给他打电话:“五分钟之内过来。”
万中晖气喘吁吁跑过来时,大家都还没动筷子,英之瞅了瞅爸爸的脸色,心想,四哥今天晚上又要罚站了。
吃罢年夜饭,大家又去放了一阵烟花,万中阳把英之拽到一旁,压低声音说:“别声张,跟我走。”
英之小声问他:“去哪儿呀?”
“带你出去玩儿。”
英之回头看了看其他人,问:“不带哥哥姐姐吗?”
“不带。”
万中阳领着英之到车库,上车,开出万家大宅,直往自己的住处开。
英之好奇,又担心爸爸妈妈找她,小声说道:“大哥,我妈妈一会儿找不到我怎么办?”
“你放心,我跟她说过了。”
“那你带我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万中阳偏头看了看她,小姑娘的眼睛水灵灵的,挺逗,还担心他会把她卖了不成?
两人到了地方,门口的地上放着一只盒子,万中阳弯腰拿起来,开门,进屋。
英之从来没有来过万中阳住的地方,这里跟她家不一样,挺大的,但是有点儿冷。
万中阳把盒子搁到桌子上,打开,说:“你不是想吃蛋糕,吹蜡烛么,过来,把蜡烛插上。”
英之看到桌上的蛋糕,眼睛一亮,又瞬间灭了:“可是大家都不在啊。”
万中阳把蜡烛的包装打开:“这是给你订做的,他们来了,你吃什么?”
英之想说,生日蛋糕得大家一起吃才开心呀,她默了默,过去把蜡烛插到蛋糕上。
万中阳看了看时间,零点一过,他把蜡烛点燃,推到英之面前。
英之瞪大眼睛看他。
他也看她。
英之问:“不唱生日歌么?”
万中阳指了指自己:“我唱么?”
英之点头。
万中阳坐直了,清了清嗓子。
没唱出来。
英之还在等,他没办法,打开手机,找了一首生日快乐歌,播放:“我不会唱,用这个吧。”
好吧,英之也认了,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愿。
许完愿,吹灭了蜡烛。
万中阳问她:“许了什么愿?”
“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那切蛋糕吧。”万中阳把塑料刀递给她。
英之切了蛋糕,先给万中阳一块:“谢谢大哥。”又给自己拿过一块,咬了两口,“这几块一会儿带回去,给三哥和四哥。”
万中阳见她只吃了一块,说:“他们也吃不了这么多,你可以再吃两块。”
“不吃了,有点儿甜,吃不下。”
万中阳把剩下的蛋糕装盒,说:“回去吧。”
英之有些沉闷的脸终于露出了些许笑容,跟着他回了家,把蛋糕分给两个哥哥,只有三哥吃了,四哥一口没动,说不喜欢这种甜腻腻的东西,她偷偷拿去给妈妈尝了,问她:“好吃吗?”
谢晚月摸了摸她的头,说:“好吃。”
小姑娘笑得眉眼弯弯。
后半夜睡觉时,谢晚月把这事儿跟万玉山说了,又说小孩子喜欢热闹,以后还是小小庆祝一下,也不用铺张,就一家人在一块,吃个蛋糕,让寿星许个心愿。
万玉山搂着她,说:“一个仪式而已,没那么重要。”
“可是孩子认为重要啊。”谢晚月翻身爬到他身上,“仪式感挺重要的。”
万玉山摩挲着她搁在他胸前的手指,说:“你定吧,简单点。”
谢晚月凑过去吻他。
这个人在不停地向他们妥协。
她想起之前整理书库时,翻到了那本没看完结局的精怪故事,后面的故事很出人意料,世家公子坠入魔道,小狐狸也追随他一起,与他永世入魔,虽然被世人所唾,却安然自得,是个好俗套的结尾,可又有些意犹未尽。
大概很多故事都如此吧,以为会是山崩地裂,结果就这么俗套的落了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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