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这样深切爱过你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长宇宙
顾衿不一会儿从被子里举起胳膊,用手朝他做了一个鬼脸,她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闷闷的:“生日快乐。”
一室长久静默。
顾衿困倦地揉揉眼睛,终于慢慢睡着了。
她睡着的时候因为身上还有些不舒服,是蜷起身体的,瘦瘦小小的,能清楚地看到她后背凸起的两块骨头,上面不知什么时候撞的,还有瘀青。
这是顾衿,他结婚一年的妻子,真真正正的妻子。
她看上去百毒不侵、刀枪不入,能在和他做爱之后依然面不改色地与他讨论他的前任。可是旁政没办法忘了,刚才的几个小时里,她抱着自己小声嘤咛那副模样。
夜色深沉,他关掉台灯,慢慢地,自身后拥她入怀。
有句话说得好:睡过一觉之后,整个世界都变了。
顾衿就是这样。
给旁政改善了一顿“伙食”,旁先生先是名正言顺中气十足地搬回了原来属于他的卧室,然后迅速抢占了卧室里间的半壁江山。那德行,一点都不见外。
同样不见外的,还有他越来越不要脸的生活习惯。
以前两个人一直分着用浴室、厕所,现在他搬回来住了,洗手台上堆的除了顾衿的瓶瓶罐罐以外,还有他的毛巾、牙刷、剃须刀。
某天晚上,顾衿洗衣服的时候,他从浴室门口走过去,想了想,又走回来,往水池里扔了块儿布。
顾衿用沾满泡沫的手指挑起他的内裤,满脸惊恐:“什么东西?”
“反正你也占着手,给洗了呗。”他说得大言不惭。
顾衿蹙眉,以前这些东西都是他自己洗的!
顾衿有气无力地哼哼:“您倒是不嫌我脏了。”
他这人有洁癖,她刚搬进这房子的时候,需要整理自己的行李,动他东西的时候都得先洗手,当时他往门上一靠,那一脸矜贵的表情,顾衿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旁政好像忘了那档子事儿,面不改色地道:“外面还有双袜子,你也想着一起洗了。”
顾衿不作声,用力搓着手上那块布,泄愤似的。
行啊,一起,肯定给你放一起洗。
旁政微微一笑:“我说的是一起洗,没让你放一块儿洗。”
“滚出去行吗?”
她站在洗手池旁边,头发松松地绑在脑后,穿着和他同样颜色的家居服,看他优哉游哉地躺在床上看电视,顾衿气得鼓起脸。
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明白同居的含义。
不是在一个屋子里和他共同呼吸就是同居,是你们之间的相处方式,那种除了亲人之外第二个人接触你的隐私,是那种毫无保留日渐重合的生活习惯,你试着接触他生活的全部,他也愿意交给你打理,以最亲密的关系。
两个人的关系好像忽然就向前迈了一大步。
这种微妙的变化,连不常常见到他们的旁家二老都看出来了。
过年前夕,旁政带着顾衿回家吃饭,一进门,旁大少爷就笑得满面春风的,先是极为亲切地喊了一声“妈”,又破天荒地对着旁磊喊了一声“爸”。
老两口正对着下棋,闻声抬起头,推了推老花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敢答应。
顾衿和婆婆在厨房准备晚餐,洗菜的工夫,他也得来捣乱。
他站在顾衿身后,一会儿趁着没人注意从她围裙里伸进一只手捏捏她的腰,一会儿又有意无意地把手放在她后背撩拨。当着婆婆的面儿,顾衿不能发作,只能朝他干瞪眼。
旁夫人就算再不注意也瞧出了小夫妻之间的一些端倪,她当年轻人过日子的情趣,十分有眼色地背过身去切菜,笑得合不拢嘴。
吃过饭,旁磊的秘书打来电话,说有一位重要客人要来拜访旁磊。这个时候顾衿在场不合适,她便自觉地上楼。
她刚打开旁政卧室的房门,他紧接着就跟来了。
顾衿吓一跳:“你怎么不在楼下陪着爸?”
旁政关上门,上了锁:“人还没来,着什么急。”
这卧室还是旁政单身的时候住的,虽然他回家的次数不多,但是家里给他准备的东西很齐,还是能看出来他住过的一些痕迹。
顾衿嫁进旁家,满打满算也就来过这间卧室两三回。
屋里铺着毛茸茸的地毯,顾衿脱掉鞋,慢悠悠地在屋里参观。
很大一间卧室,中间放着一张大床,上面铺着干净的格子床单,旁妈妈心疼儿子,把床特意铺得很软很高。
床对面的墙边是一张书桌和一整排书架,上面杂乱无章地堆了很多书,顾衿粗粗扫了一眼,大多数是有些年头的国外原版名著。
书架左侧的地上,乱七八糟地放了很多cd和游戏碟片。
旁政盘腿坐在地上,随意拿出一张碟片放到xbox里:“玩儿吗?我教你。”
旁政酷爱打游戏,平常周末他不忙的时候,一打就是几个小时,家里的书房也有一台类似的机器,比这个看上去要更高级。
顾衿也盘腿坐在他旁边,摇头拒绝:“不玩儿。”
“这东西有年头了,现在不太听使唤。”旁政专心鼓捣着手柄,特别认真,“把桌上的螺丝刀给我拿过来。”
顾衿跪在地毯上,倾身找了半天:“给。”
他接过来,拧开手柄后面的盖子,给她讲故事:“这东西刚出的时候,我磨了老爷子好几天他才答应给我买,当初买回来,我恨不得让勤务兵端着它围着大院儿走几圈才算完。”
顾衿嘲笑他:“虚荣心。”
“是真的。”旁政蹙起眉,带着几分孩子气,“它当时刚发售没多长时间,我爷爷特地托了人从美国弄回来的,满大院儿的孩子谁都没有,宋方淮和谭禹他们天天放了学就趴在我家门口,想找机会溜进来。”
后盖拿下来,旁政举起来晃了晃,叹了口气,又扔在一边:“年头太长了,里面都落灰了。”
顾衿捡起来,低头摆弄了几下:“修不好了吗?是不是没电了?”
“不会,电池我换了好几次了。”他仰躺在地上,舒舒服服地伸直了腿,“别管它了。”
顾衿好奇心被激发,不服输,又拿起螺丝刀撬了撬:“短路了?是不是进过水啊……”
“可能吧。”旁政没耐心听她自言自语,拉起顾衿的一只胳膊把她往后扯。
“哎——”顾衿没了平衡,扑通一声仰头倒在他旁边。
怕她磕着后脑勺,旁政还用手垫了一下。
地毯干净又柔软,顾衿也不挣扎,干脆枕着旁政的手臂躺下来。
她今天穿了一件玫红色的高领毛衣,毛茸茸的质感,像只可爱的兔子。躺着躺着,旁政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
他探进她毛衣里,摸来摸去。
顾衿紧张起来,抗拒地推他:“一会儿家里来客人,爸妈还在楼下呢!”
旁政吮着她细腻的颈侧皮肤恍若未闻,含混了一句:“锁了门,他们听不见。”
“那也不行。”顾衿被他刺激得一颤,抓住他停在自己胸前的手,有点恼火,“你怎么什么时候都能想这个?脑子里还有别的吗?”
以前顾衿总觉得尹白露是个女流氓,她跟自己说的那些所谓金科玉律都不靠谱,现在身体力行实践了,顾衿才发现她是对的。
男人,确实看上去一本正经的时候都能迅速切换成禽兽模式分分钟想到跟床有关系的事情。
这几天旁政几乎就没消停过,顾衿被他折腾得明显有了黑眼圈。她记着前天晚上自己实在受不住,哼哼着咬他:“你是憋了几百年吗?”
他当时一身汗,就是磨着她不放。
憋了几百年不至于,但是确实有一段日子了。
顾衿好奇地问他:“你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
他傲娇地扭过脸不回答她,顾衿不依不饶地缠上去,非逼着他说。最后旁政没办法,再度压上去才威胁顾衿乖乖闭了嘴。
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这哪能让她知道。
可能,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大概是……和她交往之后?
细思恐极,旁政认真回忆起来都深深为自己的控制力赞叹了一把,还真是,和她认识以后。
那个时候两人在交往,虽然有这方面的需求,但是他想着结婚是早晚的事儿,碍着两家的关系,碍着脸皮,他寻思着忍一忍吧。
再后来,他没想到顾衿跟他提出了分开住。
陈湛北几个哥们曾经喝多了跟他开过玩笑,说他结了婚的待遇还不如他们这些单身的。也有别有用心的人曾经一起去夜场玩儿的时候给他安排过年轻漂亮的女孩儿,老实说,他动摇过,也犹豫过。
可是最后,旁政都按捺住了。
年轻荒唐,没成家之前怎么玩儿都不过分,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虽然那个时候两个人关系生疏,偶尔吵架冷战,他对这段婚姻也确实存在过怀疑和破罐破摔的态度,但是他始终没忘了顾衿。
他怕自己心亏。
毕竟这种事,讲的就是一个心安理得。
婚后出轨这种名声,说出去不太好听啊……
结果这一等,就等到了现在。
所以旁政现在的心情,就像久旱逢甘霖。
顾衿和他在地毯上闹,俩人你来我往谁也不肯就范,最后还是旁夫人在楼下喊了他一声。
顾衿神经兮兮地踢他:“快下楼,客人来了。”
旁政叹气,不情不愿地起来整理衣服。
来的人似乎很重要,旁政和旁磊在楼下谈了将近一个小时,顾衿为了打发时间先是拿了一本书看,可是她那大学四六级的英文水平实在有限,没看两页就昏昏欲睡,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旁政才把她叫醒。
“完了?”顾衿困顿地揉眼睛。
“完了。”他拿起外套给她穿上,戴上帽子,然后是围巾,最后牵着她下楼,跟领着个瞎子似的。
上了车,车里凉气重,顾衿打了个激灵,慢慢清醒过来。
旁政车开得很快,顾衿扭头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问:“来的客人很重要吗?”
“爷爷的一个部下。”
顾衿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没事儿。”他一只手把着方向盘,抿着嘴唇,看不出表情,“我过几天可能得出去一趟。老爷子在三亚待腻歪了,想回来过年。”
顾衿松了口气,旁政的爷爷今年有八十六岁了,上次做完手术以后一直静心养着,冷不丁来了消息,她还以为老人家身体出了什么差池:“那接爷爷回来,要我陪你去吗?”
旁政摇头:“不用,我争取当天来回,你别跟着折腾了。”
顾衿把头靠在车窗上,没再说话。
过了好久,她把手塞进旁政的另一只手里,强迫他握着自己的手,然后攥紧,好像在安慰他:“爷爷一定没事儿,你不要担心。”
顾衿最近一段时间一直晨跑,每天早上六点起床,七点回家,雷打不动。为此旁政嘲笑了她好几次:“你现在就是脑门一热,等过几天犯懒不跑了,腿会越来越粗。”
顾衿正在穿运动服,不为所动,利索地把头发绑成马尾:“我才不怕腿粗,再说了,我也不是为了减肥。”
旁政被她吵醒,趴在床上,眼睛半睁不睁地哼唧:“那是为了什么?”
“练肺活量啊。”她在屋里蹦跶着,“教练说我肺活量不高,心肺年龄比实际年龄要老好几岁,我可不想老那么快。”
旁政睁开眼:“哪个教练?”
“游泳教练啊。”
我曾这样深切爱过你 第23章 心动(3)
“你还去学游泳?”他皱眉,不太乐意,“都告诉你等我有时间教你,还找那劳什子教练干什么?”
他上周周末晚上闲着,陪着她去过那个健身会所一次。游泳和器械训练是分开的,他练了一个小时,冲完澡就去后面的泳池看她。
当时她穿着泳衣,那个年轻的教练用手托着她的后背和腹部,正试图把她往水里压。
她害怕,偶有挣扎,教练一边劝她入水一边怕她呛着,两人在池子里手舞足蹈跟跳探戈似的。
他冷哼,一个猛子扎下去,拿开那个小伙子的手,直接把她按进水底。
不可避免地,顾衿呛了两口水,但是憋气的时间明显比之前哪一次都要长。
“哼,等你教我?”顾衿想起上次的经历心有余悸,“我是嫌命太长了吗?”
她捡起被他扔在地上的枕头,随手砸在旁政头上,走了。
每天从小区大门沿着中央植物公园里那条公路跑,到了小学门口再折返,刚好一个小时。
顾衿戴上耳机,调好公里数,开始跑步。
植物公园里这个时间都是打太极锻炼身体的老人,气氛极静,跑了没多久,顾衿感觉身后有脚步声。
那声音轻慢,一直在她后面不远的地方,顾衿出于女人与生俱来的自我保护的警觉,回头看了一眼,对方是女性,也在跑步,手里还牵着一条体积很大通体雪白的爱斯基摩犬。
望到顾衿看过来的目光,女人朝她友好地招手,脚步加快朝她跑来。
女人长得高挑,穿着很专业的运动装,虽然是冬天,一点也不臃肿,能看出来身材非常好。
远远瞧着,顾衿觉得她有点眼熟,可是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一时放慢了脚步等她跑过来:“嘿,你也在晨跑吗?”
“是啊。”女人跑得有点急,手里还牵着一只估计体重比她都要沉的爱斯基摩犬,气喘吁吁,“我刚搬到这附近没多久,之前一直有跑步的习惯,知道这里有个公园,今天是第一天。”
“正好也能捎带着遛遛它。”女人扯着链子,示意顾衿看,“这家伙特别懒,有时候一天都不动一下。”
那条白色的爱斯基摩犬瞪着黑漆漆豆儿似的眼睛,正在顾衿脚边蹭来蹭去,好像是在分辨她是敌是友。
顾衿低头注视了那只爱斯基摩犬几秒钟,没有说话。
女人以为顾衿是害怕,笑着往回扯了扯狗链:“它不咬人的,很温和。”
“我知道。”顾衿抬头迎上那女人的目光,“我不是害怕,是觉得它和我丈夫之前养的那只狗很像,都是爱斯基摩犬,体积也……差不多大。”
“是吗?”女人把狗换到自己的左手牵,逗着它,“爱斯基摩犬嘛,你知道的,长得几乎都一个样子。”
“它叫什么?”
顾衿因为跟女人聊天,开始慢慢把速度放下来,改为走步。
“l——”女人舌尖顶在上牙,想要发出一个英文单词。顾衿歪着头看着那只爱斯基摩犬,越发有种熟悉感:“什么?”
“利奥,leo。”
“利奥?”顾衿轻轻念了一遍,半开玩笑地说道,“真巧,之前我家里那只叫莱昂,搞不好和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对了,我该怎么称呼你?”
女人摸着爱斯基摩犬的毛,十分宠爱:“我姓白,他们都叫我小白,你呢?”
“我姓顾。”
“顾小姐,你家里的那只狗狗还在吗?是公的还是母的?哪天可以把它牵出来和利奥一起玩儿啊。”
顾衿望着利奥,目光变得悠远,心里一声遗憾的叹息:“不在了,很早之前就送人了。”
那只和利奥十分相像的爱斯基摩犬,是旁政还不认识顾衿的时候就养在身边的,据说养了好多年。
那是顾衿和旁政交往之后,第一次去他住的单身公寓,就是两个人现在住的地方。
进门的时候,他告诉她家里有一只小宠物,问她怕不怕。顾衿从小就很少接触动物,也没什么概念,以为旁政养的宠物不外乎体积很小的泰迪犬之类的,没想到一开门,顾衿就被迎面扑来的莱昂刷新了对小宠物的定义。
那只狗蹿到她身上,把前爪搭在她肩上,在她脸上嗅来嗅去,顾衿当时都蒙了。
“莱昂!下来!”
要不是旁政在边上叫了它一声,顾衿感觉自己能被它压昏过去。
莱昂好像兴致勃勃,并不想从顾衿身上离开,还示威地朝顾衿叫了两声。
旁政从顾衿肩膀上抓它下来,把它赶到阳台去,关好栅栏:“好长时间没见生人了,有点闹腾,别介意。”
顾衿没想到旁政看上去这么大男子主义的一个人还有如此居家的一面,久久没缓过神:“它叫莱昂?”
“对,在外头留学的时候养的,本来为了打发时间,后来慢慢有感情了,就带回来了。”
莱昂听到旁政的声音,蠢萌蠢萌地把爪子搭在栅栏上,讨好地伸着舌头。
顾衿试着用手摸了它几下,虽然它不太愿意,但碍着旁政的威胁,也乖乖坐回了窝。
后来旁政要出差,需要离家三五天,就让顾衿搬到公寓里去住,帮忙照顾莱昂。
顾衿听到以后,惊愕地瞪大眼睛:“你这么信任我?”
“你总比我妈强,上次我去加拿大,把莱昂带过去让她养,才一个星期,回去的时候它都快饿死了。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连狗都征服不了,还怎么征服他的人?顾衿为了在旁政面前树立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养得了人训得了狗的光辉形象,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起初几天,莱昂和她的交流模式还算友好,一人一狗谁也不搭理谁,到了饭点儿顾衿就给这位爷准备它爱吃的饼干、骨头和橙汁,对没错,橙汁,一种从泰国进口来的果汁,一瓶比顾衿一天的伙食费还要贵的东西。
晚上旁政不忙的时候会发face time过来,顾衿就推着书房的椅子把莱昂从狗窝请到座位上,再把它推回电脑前面,那时候,这爷就会一改之前面对顾衿时候的高冷德行,盯着屏幕里的旁政恨不得舔上一万遍,那贱兮兮的样子,让顾衿一度怀疑莱昂的真实性别。
变故出现在最后一天,顾衿给它准备晚饭,把饼干倒进食盒里的时候掉了几块在地板上,她想捡起来扔掉,手刚碰到,莱昂忽然变了脸,狂叫着朝顾衿冲过来,顾衿还没反应过来,它已经一口咬在她胳膊上。
顾衿疼得脸都白了,血顺着她的手臂往下淌,越来越多。
饼干掉在地上,莱昂嗅了嗅,又叼回了食盒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旁政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这一幕。
客厅的地上触目惊心地淌了一摊血,莱昂撅着屁股正哼哧哼哧吃食,但是屋里看不到顾衿的影子。他当时吓得出了一身汗,第一反应还以为顾衿被这孙子吃了。
他赶紧喊她,才发现她在厕所冲着伤口,一边冲一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疼的,也是吓的。
好在莱昂有按时打针,每个月也都去兽医那里做检查和清理,没出什么大危险,顾衿处理好伤口,在医院打了疫苗,又打了破伤风和抗生素,再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快下半夜了。
旁政听了顾衿挨咬的经过,才明白过来:“它大概是觉得你跟它抢吃的。”
跟它抢食?顾衿架着胳膊,眼睛肿得像桃儿,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他大半夜把莱昂从窝里提溜出来,一人一狗对视,旁政板着脸非常生气,莱昂渐渐低下头去,呜咽两声。
“那个。”跟它好歹也朝夕相处了几天,顾衿心软,帮它求情,“你别打它了吧。”
过了一会儿,旁政无奈叹气:“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是打它,它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顾衿没有再去过旁政的公寓,等快结婚她不得不搬东西进去的时候,他才轻描淡写地一句话解开了她的心结:“莱昂啊,我把它送人了。”
一只养在身边很多年的狗,不亚于一位久伴的朋友或者爱人,因为自己,他不得不把它送人,顾衿心里不是不内疚、感动的。
这么长时间过去,要是今天没有见到这只酷似莱昂的爱斯基摩犬,顾衿都快忘了这件事,她手臂上,到现在都还有莱昂咬的两道浅浅痕迹。
她和利奥的主人一直走到小学门口才分别,一个往左,一个往右。
“要买早饭?”
“对。”顾衿微笑,“你不吃一点吗?”
女人看着早餐铺里的早餐,似乎很遗憾:“怕胖,真的太油腻了,工作原因,我必须保持身材。”
“那好吧,再见了。”
“再见。”女人对着顾衿热情地挥手道别,“希望以后还能再见,利奥很喜欢你。”
因为利奥的关系,顾衿心里再度勾起了对旁政的愧疚,买早餐的时候还特地给他买了很多。
旁政起床收拾好了,夹起一个小笼包:“怎么买这么多?”
顾衿抱着腿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吃饭,戚戚的:“因为看到一只狗,忽然觉得很对不起你。”
旁政一下被小笼包噎住了,看着顾衿的眼神变得非常复杂:“……”
“我今天跑步遇上一个女人,她牵着一只和莱昂非常像的狗,也是爱斯基摩犬,我就想起它了。”顾衿趴在桌上,心情低落,“我一直忘记问你了,你把莱昂送给谁了?”
说完她一下从桌上抬起头,目露凶光:“不会是卖了吧?还是你跟陈湛北那几个王八蛋给炖掉吃了?”
旁政沉默几秒:“送给一个朋友了,莱昂现在养得挺好的。”
顾衿觉得良心稍安,但是有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一直在心头缭绕不散,她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旁政的爷爷前几天从三亚接回来以后没去北京,而是直接来了b市。年纪大了,经过大手术之后又几经奔波,今天是约了去海军总院给老人家体检的日子,旁政得去全程陪着。
两人一前一后开车离开家门,顾衿跟在旁政后面,脑中琢磨着爷爷体检的事情。开着开着,她忽然想起今天看到的那个女人到底在哪里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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