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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这样深切爱过你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长宇宙
“是啊。”顾衿熟练地给她编好辫子,在发尾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带你去看一个人。”
“谁啊?”
顾衿拿着孩子的小外套,动了动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带你去见你的……妈妈。”
芋头歪着头:“咦,你不就是吗?”
“那是昨天开玩笑的。”顾衿穿上大衣,拿起门口的车钥匙,蹲下来与芋头平视,“小舅妈是你的临时妈妈,只能陪你几天,今天见的是芋头自己的妈妈,以后永远与你和爸爸在一起的人,也是怀了你十个月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人。”
“那她以前怎么不在?”
“以前……”顾衿挠头,“以前妈妈出差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要给芋头赚奶粉钱啊。”
赚奶粉钱,这是旁政平时总对小丫头说的话。她一问小舅舅去哪里,旁政就贱兮兮地说:“我去哪儿,我还能去哪儿,你一天吃那么多,当然是去给你赚奶粉钱啊。”
芋头懵懂:“那她比你好吗?也比你漂亮吗?也能带着我去游乐园吃肯德基吗?”
顾衿没见过芋头的妈妈,只能含糊着猜想,杨忱的眼光一定不会差:“嗯,她比小舅妈要漂亮,比小舅妈对你还要好。怎么样,要不要跟我走?”
“好!”芋头兴高采烈地拍着手,“去找妈妈喽!”
省音乐厅在b市市中心,不是很难找,顾衿把芋头绑到安全座椅里,开车不到半个小时就找到了。
离约定的时间只有几分钟了,顾衿看着没心没肺啃蛋糕的芋头,无端有点紧张。
她望着车外,一直盯着音乐厅的大门不放。
过了一会儿,好像是演出散场,开始有大批大批的人出来,有的拿着乐器,有的三三两两在一起交谈。
顾衿等了等,人散得差不多的时候,从里面走出一个气质十分温婉的女人。
温乔穿着米色的风衣,头发松松地绾在脑后,左右张望了一下。
顾衿眼神一亮,就是她。
她开门下车,朝着女人招手:“嫂子?”
温乔闻声看见顾衿,也朝她招手回应,一路小跑过来。顾衿看清了她的五官,真的是一个美人,不是那种明艳夺目的,而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柔美。
她跟自己握手,很亲切:“衿衿吧,我是温乔。”
顾衿无法联想这么一个美人当初会抛弃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一时五味杂陈:“嫂子……”
察觉到顾衿不太习惯这个称呼,温乔率先开口:“今天在这里要面试几场舞蹈演员,实在脱不开身,真是麻烦你跑这一趟了。”
怕场面尴尬,顾衿指了指车里:“没关系的,芋头在里面玩儿,我这就把她带出来。”她绕过副驾驶位那一侧,把小姑娘叫到温乔身边。
见到孩子,温乔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我曾这样深切爱过你 第29章 新年(5)
顾衿耐心哄着芋头,让她大胆一点给温乔抱一抱,到底是亲母女,一眼就能看出模样相似的地方,温乔也不着急,一直温柔地看着女儿。
好不容易两人关系渐缓,芋头主动带温乔到车里让她看顾衿给自己买的玩具和零食,顾衿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在外头晃,忽然眼尖地发现了一个人。
那人从音乐厅出来,挺着笔直的腰板,个子高挑,身材纤瘦。
这副姿态,这个长相,让顾衿印象很深刻。
脑子一热,顾衿去敲玻璃,趁着温乔和女儿玩儿的空当,指着路边那个开着cooper的女人问道:“嫂子,你认识她吗?”
温乔眯了眯眼,好像是在确认,看到女人开的车了然一笑。
“噢,那是我今天面试的舞蹈演员啊,加拿大柯博尔的女独舞,很出色,叫白梓卿。怎么,你认识?”
顾衿慢慢直起身,捏着车窗的手被风吹得冰凉。
她朝着温乔微笑,淡淡地注视着那辆车驶离。
认识啊,怎么不认识。
三月刚刚开始,芋头就被温乔接走了,据说是要带着她去找爸爸。临别前,因为盛恒旗下的远航船队有几条航运线有了新订单,旁政也去外地出差了,只有顾衿一个人送她们母女。
顾衿在机场不舍地抱着小姑娘,险些掉了眼泪。
温乔劝她,来日方长,等杨忱工作不忙,会带着芋头在b市多住一段时间,有机会再见。
分别是为了一个家庭更好地团聚,顾衿站在机场闸口和芋头、温乔挥手道别。
第二天是正式上班的日子,休息这几天攒下来的案子太多,压得人喘不上来气儿,早上接连开了几场例会,接着就是不停地去各个部门跑流程做交接,明明是隔了一个新年没见到的同事,却只来得及趁着倒茶水的工夫匆匆点个头。
顾衿和傅安常在走廊遇上,两个人脖子上都挂着总监卡,忙得都没时间抬眼问候彼此。
“你看这里,时间上需要再和乙方确认一下,哪有合同上写区间的。”助手跟在顾衿身后唰唰用笔记本记下,时而问她几个需要敲定的问题。
傅安常带着秘书从顾衿眼前走过去,拿着手机回复消息。
顾衿合上文件夹,让助手稍等,叫住傅安常。
“怎么?”傅安常回头,眉眼清明。
“上次三合机械给我们的那个合作宣传还要继续做吗?合约到期了。”
“不用,三年期,没提前收到他们续约的通知。”
顾衿朝助手点了下头,助手得到确认,迅速走了。
隔了半个月傅安常看上去好像瘦了很多,尤其是穿着那一身黑色的工作装,脸色也不好。
“瞧这身板,病了啊?”
顾衿嬉皮笑脸,珠圆玉润的好气色全写在脸上,傅安常反唇相讥:“过年没少吃吧?腰看着粗了一圈。”
女人最忌讳被人说胖,顾衿收起笑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她没走多远,傅安常在她身后嘱咐了一声:“中午食堂,请你咖喱饭,别忘了啊。”
茂柏的员工食堂和高层食堂是分开的,餐补金额也不一样。高层高层,顾名思义,吃得当然要比下属好一点,其中以咖喱海鲜饭为例,只在高层食堂每周二发放一次,还不接受刷餐卡,只现付,一次就要二百大洋。顾衿曾经蹭着尹白露吃过一次,以前还没混入高层这个行列里的时候,她常常是攒上几个礼拜才拜托尹大总监帮她买回来,还得接受尹白露不要脸的一起分享的要求。
早上起来就没吃饭,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顾衿当然不会放过这么个大好机会。
她坐到窗边等傅安常,没想到傅安常没等来,尹白露却踩着高跟鞋顾盼生姿地扭着腰出现了。她嗲着嗓子,学着之前哄客户那一套恶心顾衿:“这位美丽的小姐,我可以坐在这里跟你共进午餐吗?”
顾衿翻了个白眼儿:“怎么回来这么早啊,我还以为您得等入夏了才愿意从三亚纡尊回来呢。”
“别提了。”尹白露皱着眉,立刻换了大大咧咧的语气在顾衿对面坐下,“那老东西鸡贼得很,跟我们打了好几天太极就不愿意答应咱们的报价,每天陪着他洗海澡,我皮都泡皱了,你看。”她伸出胳膊,夸张地给顾衿看她白得跟雪似的皮肤。
顾衿嫌恶,故意扭头不看她,尹白露笑嘻嘻地收回手,十分豪气地一拍胸脯:“怎么着,跟个傻子似的坐这儿也不买饭,想吃什么啊,姐姐请你。”
她话刚落下,傅安常嘴里叼着钱包端着两大盘海鲜饭就来了。
他看到尹白露一愣,似乎没想到。
顾衿接过他手里的盘子,伸出三根手指发誓:“真不是我叫她来的。”
“我说怎么看见我爱答不理的呢,合着我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是吧!”尹白露站起来作势要走,傅安常赶紧拦住她。
他潜意识里有点怕尹白露:“得,碰上你算我今天活该破财倒霉,姑奶奶你吃什么,我这就给你买去。”
海鲜饭滋滋冒着香气,龙虾肉被剥干净了浇上浓浓的咖喱汁,尹白露吸了吸鼻子,毫不客气地拿顾衿的勺子挖了一大口送进嘴里。
她眨巴着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傅安常:“跟她一样,别忘了再加一杯奶茶哦。”
一顿饭宰了傅安常小一千块,尹白露却吃得津津有味。顾衿隔着桌子在底下踢了尹白露一脚,威胁她别太过分。
尹白露得意地扬着眉毛,故意跟傅安常没话找话:“老傅,怎么感觉这十几天没见,瞧着你瘦了不少呢。”
傅安常吃相斯文,他擦了擦嘴:“整个新年都没怎么过好,家里出了点事儿。”
“什么事儿?”顾衿接话。
他又埋头吃了几口饭:“老家那边的医院医疗条件跟不上,我爸三十那天晚上报了两次病危,我把他接到这边来治了,可能不适应环境,入院当天就又抢救了一次。”
这个话题严肃,尹白露也不敢再开他的玩笑了,只低头眼观鼻鼻观心地吃饭。傅安常和尹白露挨着坐,顾衿瞅了瞅他俩,忽然觉得俩人挺惺惺相惜的。
“哎。”顾衿小声叫她,“你爸,现在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还那样呗。”尹白露兴致缺缺地扒拉着米饭,“跟他爹差不多,半死不活的,每天用药物维持着。”
离下午上班还有半个小时,仨人也不吃了,都看着窗外发呆。
都这样了,还让傅安常花了这么多钱请客,顾衿觉得很过意不去,蔫蔫的:“老傅,下周二、下下周二,我请你吧。”
傅安常勉强扯出个笑:“你寒碜谁呢,这点儿钱我还有。也不知道年后咱还有没有补助奖金了。我上午听老钱说广州那边接了个大案子,要是顺利的话,明天飞过去,谈成了什么难题都迎刃而解了。”
顾衿抓住问题中心:“要出差?”
“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估计下午人事会通知你吧,明天早上七点四十的飞机。”
真剥削人啊,为了机票便宜,连航班都买一大早的。午休时间到点了,三个人一起走出食堂,本来中午有事儿想和尹白露说的,但是碍着傅安常在,顾衿一时给忘了。恰好尹白露约她吃晚饭,似乎也有事情想和她聊。
顾衿想了想拒绝道:“今天晚上不行,等我从广州回来吧。”
“为什么不行?旁政出差了,你一个人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顾衿鼓着脸憋了半天:“就是不行……”
“你犯什么毛病?”
尹白露奇怪地盯着顾衿看了半天,不知道她又琢磨什么坏呢,公关部在客户部楼上,她打卡的点儿到了没时间多问,只匆匆答应下来。
傅安常和顾衿上了电梯,一路回了客户部,电梯和办公的地方中间有一道防火通道,趁着没人,傅安常拽了顾衿一把,把她拉到防火通道门背后。
顾衿吓了一跳:“你干吗?”
“小点声儿。”傅安常局促道,“实在是没招了,求你帮个忙。”
顾衿后背都吓出汗来了,这走廊鬼都看不见一个,她紧张兮兮的:“什么忙?”
似乎是很难开口的一件事情,傅安常解开西装扣子,扯了扯领带,就是说不出口。
顾衿隐隐猜到几分:“是不是……缺钱?”
傅安常深吸口气,下了好大决心道:“这边医院说得动一次大手术,我爸的瘫痪恢复的可能性会更大,仪器是国外进口来的,一次算下来医药费怎么也得二十万元,我交了一半儿,还差十万元,你手里要是有闲钱的话就先借我,等广州这笔单子下来,我马上就还你。”
世上最难的就是让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向女人低头借钱,傅安常又是个把自己的尊严面子看得极为重要的人,顾衿知道,他要不是山穷水尽了,是不会跟她张这个口的。
可是,顾衿最近的经济状况也不太乐观啊。
年前透支了信用卡给某人买表的钱上个月刚刚还清,算上母亲在新西兰的一些开销,顾衿手里的存款是远远不够这个数的。
傅安常见顾衿半天没说话,有点尴尬:“算了吧,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他拉开通道的门要走,顾衿不忍:“我下午找个时间给你汇过去行吗?”
“你要是为难的话就别……”
“不为难。”顾衿摇摇头,朝傅安常笑了一下,“等你有了还给我就行。”
她记得钱包里有张卡,那是某家私人银行专门给旁政办理的高限额透支黑卡,她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时候进她钱包里的,也可能是某次她和他一起去商场买东西结账过后顺手放在里面的,总之她一直没用过。
本来是顾衿自己的事情,不该这么做,可是她实在很难拒绝傅安常,何况他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这点她还是信得过的。
毕竟一个人如果因为钱不能尽孝道去挽救家人的生命,真是太遗憾的一件事了。
因为过年那段时间贪吃,顾衿真的胖了两斤,虽然没有傅安常说的那么夸张,她总觉得多出了很多肉,于是又捡起了跑步的习惯,只不过因为早上时间紧张,她改成了晚上。
下班一回到家,她就卸了妆洗了脸,利落地换上一套干净的运动装,把头发绑得精神干练。
出了门,她沿着植物公园那条路慢慢跑着,偶尔来个深呼吸,心情十分平静。
跑了两公里,她在路边的石凳上压腿,伸腰,做了一系列舒展动作之后,坐在石椅上,开始静静地等待。
其间,她还接了旁政一个电话。
他人在外地,通话背景很嘈杂,偶尔还有长长的汽轮声,顾衿对这个声音非常敏感。
她问他:“你在哪儿?”
旁政回答:“在港口。”
顾衿没有说话,她总是很厌恶“港口”这两个字。察觉到顾衿的沉默,旁政故意想说点轻松的话题逗她开心:“想我了吗?”
顾衿扫他的兴:“你才走几天啊,不想。”说完她还特地补了一句,“明天我要去广州出差,你记得回家的时候拿钥匙。”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养成的坏毛病,最近一段时间回家总是不带钥匙,有时候在外头应酬晚了,顾衿还得困顿着起来给他开门,说过他几次,他还总是振振有词。
回家回家,拿了钥匙才能进去的地方,还能叫家?
“广州啊……”旁政慢慢重复了一遍,迅速问了另一个问题,“你在逛街?”
他思维模式转变得太快,顾衿一时没跟上:“没有啊,上了一天班,我刚回家。”
“你在外面。”旁政皱眉,语气很严肃,“家里座机没人接。”
远处出现一个身穿白色运动套装的女人,手里牵着一只爱斯基摩犬,正在朝这个方向跑来。
顾衿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翻滚,一下沸腾起来,她心跳得极快,同时也异常兴奋。
那种兴奋和喜悦无关,是即将揭晓一件事的刺激、等待,和好奇。尽管她知道,那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她握着手机,镇定地冲着手机那端说:“我在跑步,就在家附近那个植物公园。”
那个植物公园旁政知道,之前偶尔几次吃多了他和她一起去散过步,那里一到晚上全是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虽然热闹,可是仍然不太安全:“别跑了,赶紧回家。”
顾衿恍若未闻,一直盯着那两道白色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旁政还在电话那端说着什么,顾衿已经没有心情去听了,她挂掉电话,迎上那个正在朝自己亲切招手的女人。
“顾小姐,好久不见了!”
顾衿看着白梓卿和她手中的那只大狗,露出贝齿微微一笑:“好久不见了啊,白小姐。”




我曾这样深切爱过你 第30章 暗涌(1)
等着等着,她忽然毫无预兆地从眼眶里滚出两颗眼泪,那眼泪温度滚烫,能灼伤人心。顾衿知道,她和旁政,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白梓卿今天打扮得很有青春活力,看上去就跟大学里还没毕业的小姑娘似的,白色拉链衫的链子只拉了一半,露出里面黑色的背心和清晰突兀的锁骨,一条bvlgari b.zero1(宝格丽)的链子坠在锁骨中间,细碎钻石的光芒流转,那线条,真好看。
她仍然牵着那只叫利奥的大狗,它一见到顾衿,就围着顾衿的裤腿嗅来嗅去,好像在判断她的危险性。
“最近晨跑一直不见你,怎么,改在晚上了?”
顾衿笑容不减,像跟一位老朋友聊天儿似的:“是啊,太懒了,早上起不来。”
白梓卿摸着利奥的毛,跟它玩耍,那一身毛雪白而浓密,看得出是精心打理过的:“我也是,早上时间太匆忙了,只能改在晚上遛它,没想到又碰到你了。”
利奥蠢笨地伸出舌头,顾衿不经意间望见它那一排牙,失神了几秒。
她回神,跟白梓卿并排坐在石凳上:“白小姐,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白梓卿大大方方也不掩饰,相反,还有点骄傲:“舞蹈演员。”
“难怪身材这么好呢!”顾衿吃惊地打量着白梓卿,一副艳羡之色,“我从小就特崇拜舞蹈演员,小时候住的地方偏僻,那儿常常有部队文工团下来慰问,当时我在底下坐着,看着她们在台上跳舞,就跟我妈说以后想当个舞蹈家。”
白梓卿听得很有兴致:“那怎么没去学呢?”
“没办法,身板太硬,何况我妈说舞蹈演员是吃青春饭的,早晚有跳不动的那一天,等老了落下一身病,我吃不了那个苦。”顾衿没心没肺地说着,丝毫没注意到白梓卿听到她讲“落下一身病”之后不自然的表情。
“也不能这么说。”白梓卿微笑着反驳她,“我就跳了十几年,现在年龄也不小了,可是我是加拿大柯博尔舞团的女领舞,一领就领了三年,这个不在岁数的多少,关键在于技艺精湛与否。”
白梓卿带着典型南方女孩的特质,相貌就不说了,讲话的时候也很温柔,很有力量,慢条斯理的,不管说什么,总是让人有耐心听下去并且特别信服。
“柯博尔舞团啊……”顾衿小声重复了一遍。
白梓卿眼睛亮了:“怎么?你知道?那个《湖畔清晨的少女》就是我跳的。”
顾衿遗憾地摇摇头:“不知道。”
“……”
白梓卿笑一笑不再说话,也没有因为顾衿刚才的话觉得没面子,她妥帖地往那儿一坐,礼貌又得体。
顾衿觉得自己特别没文化,特别拿不出手。
柯博尔,她乍一听,还以为是德国那个澳网公开赛的女冠军呢。
为了不冷场,顾衿抓了抓头发,朝着白梓卿嘿嘿一笑:“你别介意啊,我这人心直口快。”
“没关系的。顾小姐,认识这么久一直见你一个人,天晚不安全,怎么不见你丈夫陪着你?”
顾衿:“他忙,出差了。你呢,结婚了,还是单身?”
白梓卿低头逗着利奥,动人一笑:“还是单身,不过有爱人,可惜我们因为一些原因没能在一起,所以这些年一直一个人。”
说完,她还抬头深深看了顾衿一眼:“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顾衿眨了眨眼:“明白。”
“其实我很羡慕你,顾小姐。”白梓卿幽幽感慨,“大概像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儿都结婚嫁人了,早一点的,宝宝都有了,我呢,每天只守着一个空荡荡的排练室,无止境地跳啊跳啊,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尽头,可也割舍不下。要么就是回家面对这么一只大狗,和它面面相觑。”
一只大狗,好歹它是毫无保留地真心待你。
好歹它能在你晚上出行的时候一直牢牢陪在你身边,它单纯,一心一意,它眼里只有一个主人。
“那你还在等你那位爱人吗?”
“在,一直在等啊。我相信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顾衿望着她:“如果他已经结婚娶妻了呢?也许他已经不再等你了。”
“不会的。”白梓卿很坚定,“他心里是有我的位置的。我们上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那时候在澳洲,我们会每个周末一起跟着当地的朋友听道做礼拜,一起打义工,照顾流浪的动物,做一些兼职赚零花钱,等毕业了,我和他一起来北京,后来他因为家庭关系去了另一座城市,我就跟着他去。我为他牺牲了那么多,他都知道的。”
顾衿觉得自己嗓子发紧:“从来都是你为他付出吗?”
一个在一段感情里一直把自己放在中心的人,从来只考虑自己付出不问别人牺牲的人,注定无法在两人惺惺相惜中学会信任和体谅。
“不,他也为我做了很多。”白梓卿当然知道,她一个普通家庭的女儿,没有显赫的名声和家世,如果没有他,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是万万不可能走到今天的。
“所以啊,”白梓卿心情好像晴朗了一些,语气轻快,“我觉得我们是天生一对,没人能把我们分开,他注定是要和我在一起的。”
远处有晚上来遛弯儿的行人渐渐走来,也牵着家里的宠物,利奥见了朝着白梓卿摇着尾巴,急切地想要过去玩儿。
白梓卿松开利奥脖子上的链子,温柔地拍了拍它的头:“去吧,不要欺负人家。”
利奥迈着爪子迅速跑远了。
晚风最不近人情,刮得人心里发冷,手也发冷。
顾衿又把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如果他结婚了呢?”
她这次问得很生硬,白梓卿听出她话中的异样,转头和顾衿对视,生疏冷漠了很多:“顾小姐,这和你有关吗?”
顾衿眼睛很平静,波澜不惊,她沉默不语,似乎很想知道白梓卿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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