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枪王2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祁连山
小狼王大喜过望,一扑一剪就叼了起来,一般鲜嫩的肉香顿时使它满口生津。它叼起来飞快地跑到一个山坳处享受起来,将鸡毛肠肚一股脑儿吞下肚去。
吃完后它舔舔嘴,开始放眼观察这片黝黑黝黑的黑土地。它蓦然闻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一种它们狼族自己才能读懂的语言,这里是另一个狼群的领地,这种气息警告它们不容侵犯!
这里曾经是它们这个狼群的领地。它的父亲,那个被夹脑夹断了腿的瘸狼率领它的部署,无数次地在这儿战斗过。自从父亲被桦树湾人搭出陷阱放生后,多年了,它们一直活动在斡尔朵草原和其他山麓,再也没有侵犯过这块有恩于它们的地方!想不到在它们离开的这些年里,居然有人将这里开辟为它们的领地!
真正岂有此理!
它抬头发出声声嚎叫,并边走边撒尿,向占领这儿的狼群发出通牒,这儿已经属于它,它胡汉山又回来了!
狼群听懂了小狼王的意思,也纷纷发出悠长的嚎叫。这叫声在北国冬末春初的早晨显得那样凄厉而恐怖。桦树湾的狗们纷纷狂吠,人们纷纷跑出家门,搭眼望村后高高的山梁。
谢队长将长长的旱烟袋在鞋底上一磕,鼻子里不由地“哼”了一声。
末代枪王2 第五十三章(1)
在群狗狂吠的时候,尕花儿家的那条藏獒拖着哗啦啦作响的铁链,耸动着耳朵,低声嘶鸣。
这是一条纯种的藏獒,是谢队长弄来送给尕花儿的。
在食堂还没解散,大家饿得一塌糊涂的那年夏天,王区长骑着一匹叫“四蹄腾云”的骏马来到了桦树湾,说是检查村里工作。这马浑身乌红,四蹄却是白的,跑起来远远看去犹如腾去驾雾一般,故名之。它跟甄二爷所乘的那匹枣红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是纯正的“青海骢”血统,是王区长凭着权势在整个黛彤川千挑万选后选就的良骑。
王区长在谢队长家门前还未下马,谢队长就忙不迭地迎了出来,从王区长手中接过马缰绳递给路过的一个社员,“去,把王区长的马拉到饲养院,告诉饲养员用精料喂好!”
“进屋,进屋,王区长!”谢队长让道。
“老谢,你就甭客气,你还是前边挡狗引路吧!”王区长大度地说。
“你先走,你先走……”谢队长想不到王区长会突然驾临桦树湾,要知道像他这样的大官是几年也不到这穷乡僻壤来一次的。今日不知哪股风将这等贵客给吹来了,所以他紧张得有些出汗了,“我放了一辈子牲口,在牲口后边走惯了的……”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王区长突然大怒,恶狠狠地骂道。
谢队长好大一会儿才明白自己说错了话。但到此时,他只好将计就计,继续装傻。“进屋进屋,王区长……”
王区长走进院子时,谢队长家的那条狗狂吠起来。谢队长走过去一脚踢了过来,“妈妈的,真是狗眼不识金镶玉,这是王区长你不认得?王区长你也敢扯?”那狗踢痛了,吱吱叫着钻进了狗窝。
王区长也不把自个当外人,径直走进谢队长家,将那双在桦树湾人看来希奇贵重的军用黄翻毛皮鞋脱下来,立在炕边,径直上了炕,并端端地升在了炕的中轴线上。
谢队长的老伴赶紧跑到集体食堂,烙了几张“扫鸡毛”油饼。这是黛彤川的名吃,一般在来了尊贵的客人后才做的。做法比较简单,就是将青稞面擀成薄如蝉翼的薄饼,放在平底锅中,用温火烙,上面用鸡毛蘸上菜籽油均匀地抹一遍就成了。还有一种叫“狗浇尿”的饼子,只不过比较厚,上面的油不是用鸡毛抹,而是将油像狗撒尿似的浇上去,故名之。又烧了一壶糊墩墩的牦牛奶茶,端上炕来。
王区长吃着油饼,喝着奶茶,漫不经心地问着桦树湾庄稼的收成,公粮的收缴情况等。谢队长老俩口望着油饼和奶茶,肚子打雷一般响个不停,哈拉子几乎要流出来了。王区长也不谦让,自顾细嚼慢咽,吃饱了喝足了,打个饱嗝问:“那个叫尕花儿的媳妇是你们大队哪个生产队的?”
“哪个尕花儿呀?我咋不知道?”谢队长一听之下便恍然大悟,心中暗暗叫苦。敢情这小子奔这尕媳妇来的?他知道这王区长别无爱好,唯独爱好被这祁连山雪水滋养的面如桃花肌如冬雪的大姑娘尕媳妇。
“谢队长,你装啥糊涂啊?你知道我指的是那个尕花儿……”王区长明显地不高兴。
谢队长心里一下子凉了下去。他知道被王区长瞅下的尕媳妇大姑娘是孙猴子逃不出如来佛的手心的。据说他前年的时候瞅下了一个尕媳妇,三番五次的骚扰,却遭到了那尕媳妇的严厉拒绝。有一天晚上,他骑着“四蹄蹬云”到那尕媳妇家,直接对那媳妇的公婆说:“我今晚要你们的尕媳妇儿!”那公婆无地自容但又无可奈何说:“如果尕媳妇愿意,你就去吧!” bookbao8 想看书来
末代枪王2 第五十三章(2)
那晚,老两口蹲在炕上暗自垂泪,眼看着王区长在砸儿媳妇的门。好在儿媳妇住的土坯房结实,那门被顶了个牢实,王区长折腾了一夜也没弄开门。天麻麻亮时,他骑着马恨恨地离开了。但到中午时分,生产队队长召集全队社员召开紧急会议,说是召开批斗大会。那尕媳妇赶到会场时,看见自己的男人——那个早被王区长派遣到外边伐木的丈夫被几个荷枪实弹的民兵五花大绑地捆成了一个毛,男人冷汗涔涔浑身哆嗦,显然胳膊已经捆折了。
而王区长则坐在一张椅子上,等待着大会开始。媳妇扑上台子,抱着男人痛不欲生。她痛痛快快抱着男人哭了一场后,擦干了泪,将那条大红的头巾包在头上,径直走到王区长的跟前说:“王区长,我答应你,只求你放了我男人……”
看着尕媳妇在红头巾的映衬下娇妍欲滴的面宠,看着她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的模样,王区长的腿都软了,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狞笑。他当下宣布,会先不开了,待调查核实后再开。
那天下午,他甚至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模大样地走进了尕媳妇的土屋。当众宣布尕媳妇男人无罪的那天下午,尕媳妇便纵身跳进了波涛滚滚的黛彤河。
据说那尕媳妇跳进黛彤河的刹那间,天空突然阴云密布,雷鸣电闪,那暴雨下了一天一夜,黛彤河泛着黑红的波涛,咆哮澎湃,让所有的黛彤川人心惊胆战,几夜都没有睡一个安生的好觉。
难道让尕花儿重蹈那尕媳妇的覆辙吗?不,绝不!谢队长在心里对自己说。他紧蹙眉头,搜肠刮肚寻求应对之策。
“就是那个很好看的尕媳妇呀!”王区长提醒。
“哦,是她呀?”他似乎恍然大悟,“你说的是枪手甄二爷的媳妇啊?她就是我们队的!”
“哪个枪手甄二爷?”王区长有些吃惊。他当然知道甄二爷,他只是想证实一下。
“就是那个被县上评为剿匪英雄的甄二爷呀!枪打得很准的,打眉毛不着眼睛的,那年……”
“好了好了,知道他!”王区长不耐烦地摆摆手,“他这阵子干啥,一直在家啊?”
“是啊,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他领着民兵突击队在拔草施肥侍弄庄稼哩,他能闲得了?”
“为啥不派他出去搞副业呢?”王区长斥责,“这几天就将他派出去清山!区里要组成一个伐木队,到哇里玛山后去伐木,这次你就派他去!”王区长以不容质疑的口气说。
“好的好的!”谢队长忙不迭地说。
王区长走后,谢队长蹲在炕沿上,“吧嗒吧嗒”地抽旱烟,直到旁边土炉上堆满了烟灰后,才匆匆收拾了点东西出门而去。他跑到饲养院,将那匹生产队最好的黑儿马牵出来,备上鞍荐飞驰而去。
他涉过黛彤河,翻过达坂山,朝青海湖北岸那片广袤的金银滩草原驰去。那儿原先有一座环湖很著名的帐房寺院,寺院的苍央活佛是他童年时候的伙伴更藏。那时候,他们一块在桦树湾里掏鸟窝割牛草糜牛犊,似乎也没看出他就是那座寺院活佛十三世的转世灵童。只是有一点似乎与常人有所不同,那就是在他家堂屋里、放牧的帐房里,平时放置佛龛的地方被小小的他收拾非常干净,一天干完活或者同伙们玩耍后,他必然会净身焚香,毕恭毕敬地磕拜佛像。但这在藏族人家的孩子而言,也是很正常的,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灵异之处。只到有一天,也就是他十二岁的那年吧?桦树湾里突然来一群红衣喇嘛,将他认定为活佛,接他到青海湖北岸的寺院里当活佛去了。
末代枪王2 第五十三章(3)
据说,寺院在寻找活佛转世灵童时颇费了一番周折的。他们在藏东草原环湖地区乃至祁连山麓寻访了足有五年。五年来,寺院的主持喇嘛求签问卦,跋山涉水,几乎踏遍了这些地方的每一个村庄每一条山沟,但转世灵童依然杳如黄鹤。无奈之下,寺院派人到西藏的一个什么大寺去问卦,那寺院佛爷佛位很高,自然法力也很大,卜了一卦后说:“你们带上佛爷生前用过东西,一直朝西北方向走,涉过一条河到一个金黄色花盛开、林木繁茂的
末代枪王2 章节14
地方,佛爷的灵童自然会叫你们:‘你们在哪儿寻找呀,我在这儿呢!’这自然就是苍央佛爷的十三世转世灵童了!”
寺院的主持喇嘛们按照佛爷的旨意,一直往西北方向寻找。他们翻过白雪皑皑的达坂山,果然看见了在七月的阳光下波光粼粼、汹涌澎湃的黛彤河,然后是一望无际肆意蔓延的金黄色的油菜花。在油菜花的边缘便是繁茂的祁连山丛林。他们在这些座落在花海与丛林的村庄里挨个儿寻访。那一天,他们浩浩荡荡地寻访到桦树湾时,突然听到有声音喊:“你们在哪儿寻找啊,我在这儿呢!”主持喇嘛们抬头一看,看到有个孩子站在高高的庄廓院墙上喊。主持喇嘛们立马激动得热泪盈眶浑身战栗,齐刷刷地跪下来,双手合十,高声念佛。说来也怪,之后更藏一下子就认出了他们带来的佛珠、饭盂等苍央十二世活佛用过的东西。
就在更藏被寻访为转世灵童,不久坐床成为活佛后的日子里,人们仍在津津乐道其神秘和怪异。但他和他们那些一块儿玩的同伙们都清楚,更藏那天是喊他们的而不是喊寻访的那些喇嘛们的。那天,他们一帮子小伙伴们在捉迷藏,说定了更藏藏好后大家寻找他。小伙伴们捂住了眼睛一会儿开始寻找更藏,寻找遍了所有的角角落落,包括粮食屯子酸菜缸,牛圈羊圈,就连那些装炒面的“科什加”都找遍了,就是找不见。就在大家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忽然听到更藏在头顶喊:“你们在哪儿寻找啊,我在这儿呢!”原来这家伙格外聪明,知道这些小伙伴肯定会翻遍地下的每一个角落的,于是一反常规,干脆爬上高高的院墙。他看着小伙伴们在地下抓瞎时,忍不住喊了出来。
童年的友谊是最令人难忘的,也是最纯真最牢固的。更藏成为苍央活佛后的几十年时间里,与谢队长他们儿时的伙伴们一直保持着亲密的关系。甄二爷们常常去拜访他同时也布施他同他的寺院。一旦有个病头灾难的,也常常去他那里求签问卦禳灾消难。
谢队长是在初秋八月的一个夕阳西下的日子里到达寺院的。初秋八月是金银滩草原最美的季节。谢队长翻过南达坂的雪峰后,就看见如茵的绿草如一条硕大无比的厚实的绿地毯,铺向波光粼粼的青海湖,铺向天边那广袤的天峻草原、藏东草原,那绿让人心悸让人心疼。在谢队长的心目中,祁连山脚下的斡尔朵草原是最美的,想不到这个同样被祁连山的冰川润泽和青海湖的湖水庇护的金银滩草原比它还美。在这条绿毯子中间有好多条清澈见底的小河蜿蜒逶迤潺潺流淌,宛如穿梭于绿地毯上的银线,让草原平添了几分妩媚几分灵动。在小溪旁边在草原深处,藏族蒙古族的一顶顶黑牛毛帐房星星点点缀在其间。夕阳下,从帐房顶上揭开的“卡茶”里,飘出了淡蓝色的炊烟,袅袅婷婷,飘摇漫漶,如雾似纱。同时,飘出的还有手抓羊肉和酥油奶茶的浓香!帐房旁边,大都有三至五只被粗重的铁链拴在柏木桩上的牛犊大的藏獒。那些藏獒看见谢队长后狠命地扑咬,尽管离得很远,谢队长似乎感到了地皮的颤动,让他心惊胆战双腿发颤!而在离帐房不远的草原上,成群的牛羊湮没在没膝的牧草中,时隐时现,如漂浮在天上的白云。夹杂在牛群羊群中的,还有野生的成群的黄羊(普氏原羚)和藏羚羊,甚至有壮硕无比的野牦牛混进牧民的牛群中寻花问柳。 bookbao8
末代枪王2 第五十三章(4)
一个小伙子在山坡上用牛毛编制的“炮儿”(投石器)追赶一头体重足有两千斤的野公牦牛。这家伙不但裹挟了他家的一群母牦牛,使他家不能正常按时节拔牛毛,挤牛奶了。更让他一家气恼的是,这家伙使他家的牛群变成了桀骜不逊的野牛,使他家居然失去了牛群的控制。
至于那些兔子啊獾猪啊野鸡啊之类的小东西,不时地从它的脚下跳起来,躲避性地逃到一边去了。而那些栖息于山坡上的旱獭,冷不丁地看见谢队长,便“哔流光光”地叫一声,拖着肥壮的身躯迅速地钻进附近的“耍洞”中。
这一切让谢队长感到了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其乐融融的幸福。
谢队长会心地笑了。他想起了在祁连山麓他近距离相遇的那只母旱獭。那只让他的尕队长如秋后的蛇头一般火辣辣竖起来的旱獭了。夕阳下流光溢彩、丰富灵动如梦幻一般的金银滩草原让他的内心一片澄明和宁静。他放开缰绳,信马由缰。
翻过两座小山丘后,苍央寺院便一览无余地呈现在他面前了。
这是一座很大的帐房寺院,那个厚实的黑牛毛帐房足足占了一亩大的草场。帐房壁上绣满了各色吉祥图案,顶上经幡飘扬。整个寺院在傍晚的静谧中显得格外肃穆和神圣。
看见大寺,谢队长心中一阵欣喜。他知道他马上就要见到他儿时的伙伴如今的苍央活佛了。就在他打马想快速赶上前去时,突然出现的一幕让他魂飞魄散!
一群藏獒,一群足有三十匹的藏獒,突然从帐房旁边跃去,发出惊雷般的吼叫声,如钱塘江的潮水,汹涌澎湃地朝他涌来!夕阳下,那些藏獒披着缎子光泽的长毛,如虎如狮,在草丛中跳跃如飞,白森森的牙齿如剑阵刀丛,让谢队长的脊梁里注入了一罐冰水,透心地凉了下来!
谢队长的坐骑是一匹在桦树湾一等一的黑儿马。它生在草原长在草原,对于藏獒它是司空见惯的,可今天的阵势让它也大吃一惊!它惊恐地后退了一步,在原地尥了一个蹶子,险些将背上的谢队长给掀下来!
但它马上意识到了失态。作为一匹在祁连山麓虎狼豺豹窝里成长起来的“青海骢”良马,而且底下未割掉的儿马子,面对狼群瞎熊,它们都能坚起如针的鬃毛挺身护卫,都可保一群马安然无恙。而今,面对一群根本不会伤害自己但会伤害主人的藏獒,它的失态实在有失名马尊严!黑儿马想到这里,掉转屁股,将两条后腿对准了这群汹涌而来的藏獒。
马、牛以及羊等这类家养的动物和藏獒历来是被保护与保护的关系,他们一直和睦相处互不侵犯,甚至在面对强大敌人的时候能够精诚团结,共同御敌。但今天,这些藏獒奔拥而来是要伤害自己的主人。此时此刻,保护主人是它义不容辞的责任,它只好竖鬃扬脖,将两只铁蹄对准了相濡以沫的朋友。
谢队长看见黑儿马严阵以待,立马镇定下来,顺势将两只铁镫提在手里。这是游牧民族千百年来总结出来的经验,既便是遇到狼、豹子之类的凶猛野兽,危机之中腾出镫来居高临下御敌实在是上上之策。
实际上,在谢队长的大半生中,不止一次地受到各种狗的攻击,也在不断的人狗大战中总结出了许多实战经验。比如要首先制服头狗,要打击狗的两只前爪,要巧妙地躲避狗的首次攻击等。这些办法对付一般的狗,就是那些狼狗也一样百试不爽,但对于藏獒,情形则大不相同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末代枪王2 第五十三章(5)
记得有一年冬天的一个晚上,谢队长去一个亲戚家串门。农村冬日的夜晚是漫长而寂寞的,他俩三国杨家地聊天——在桦树湾乃至整个黛彤川,农闲时农人们聚在一起往往就聊封神、侃三国里的故事,谁知道的多谁就最荣耀。照桦树湾人的话说,他能喧大传哩——聊着聊着,二人喝了两瓶自家酿的青稞酩馏儿酒他就回家了。
他有些微醉,但这醉正是他胆子正大、肌体力道最能释放的醉。但醉使他没有忘记带一件防身的家伙。他知道,他所经过的几个生产队都养着藏獒,而且这阵子狼们随着羊已然来到这里,所以一到晚上牧人们几乎将所有的藏獒都放开了。
“甭走了吧,谢姨夫……”那亲戚也知道路途的艰险,苦苦相劝,“今天就住在我家,家里又不是住不下……”
“不,不,有要紧事儿办哩!”谢队长执意要走。实际他也没有大事,只是喝了酒后尕队长逼他走。那时节,乡村里没有电视,甚至连收音机也没有,人们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男人女人一次又一次地上演那永恒而新鲜的游戏,度过那漫长的冬夜。
“一定要走的话,就把这捆榔头把带上吧,——过几天打灰要用的!”那时节没有化肥,种庄稼全靠烧野灰做肥料。这是一个很繁重的活,其中一道工序是要将烧过的土坎坷用木榔头敲碎碾细。因为要十分用力才能将土块打碎碾细,因此榔头把都是用祁连山里最柔韧的皂角木来充当的。每年这个时候,农人们便会到山里精心挑选一些粗细如孩子胳膊,长约八尺的皂角木放在温火中烫得柔韧了备用。
谢队长想过段时间要用,就夹了那捆皂角棍上路了。一路上还好,因为他远远地绕开那些村庄行走,所以没有受到那些村庄藏獒的攻击。到桦树湾时,他的胆子大了起来,不但放松了警惕,而且还小声自娱自乐地哼起了“花儿”:
“唐三藏西天取了个经,
莲花山出下的圣人;
阳世的骨头阴间的筋,
指甲儿连肉的我们……”
他最后的“我们”那高音还没拉上去,就听得村西头如狮吼般的“汪汪”声一路而来。谢队长一听那洪亮古刹钟声、清脆如瀑布入涧的声音,立马就判断出这是桦树湾那条有金黄色嘴巴的“火焰焰”的大藏獒了!
“妈呀,妈呀……”谢队长太知道他自己生产队的这只藏獒了。正当壮年对什么都不服的谢队长立马出了一身冷汗,转身朝附近一户人家跑去,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推那家的大门,但那门却纹丝不动。院门从里边用门杠顶得硬硬的。本来以他壮如驮牛的身躯和力道,一般门遇到便如摧枯拉朽。但桦树湾历来颇受土匪骚扰,其院墙为十八板的高墙,门乃用祁连山松柏打造,再包以铁边,厚实、牢固无比。谢队长在推门的同时,大喊“开门啊!”但此时主人已然入睡,睡得里连脉都没有了,谁还赶来开门?
谢队长只好返身寻找新的躲避地。蓦然间看见有一辆大卡车停在那儿,他赶紧爬到了车底下想躲藏起来。但一想“火焰焰”的夜间的视觉和嗅觉是何等敏锐,藏在车底下,它扑进来,连躲避和阻挡的办法都没有,生生会被它撕成碎片的。于是他赶紧又爬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火焰焰已然如一股旋风,在星光下带着一股冷风扑到了他面前!这家伙果然狠毒,从三米开外纵身跳起,一张大嘴直朝足有一米八个头的谢队长的脖子咬来。谢队长一偏头,它的嘴“嚓”地咬住了他的肩膀,并一撞一甩头,“哗”一声,谢队长老羊皮袄的一片凭空给撕了去,并将他凌空提起来,直摔出两丈开外!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末代枪王2 第五十三章(6)
此时的谢队长也怒火中烧,也沉着下来了。他知道今晚不跟这狗日的拼命,说不定不到吃一顿饭的工夫就成了一堆肉渣了。他在摔倒滚动之际,急中生智,顺势将身上穿的老羊皮袄脱了下来。
火焰焰将他摔倒后,它硕大的身躯转动不灵,几乎是往前扑了十多米后才刹住折转身。折转身后立马扑了上来,并一蹦老高,从半空中剪下来,想直接将谢队长压在它硕大的身躯下撕个粉碎。
就在他压向谢队长时,谢队长“唰”地将皮袄向狗头罩去,自己则就势一滚,躲过了它致命的一剪。火焰焰误将皮袄当成了谢队长,扑过去撕咬起来,月光下只见羊皮羊毛横飞,只几下就被它撕了个粉碎。
其时,谢队长已从车底下抽出了顶车扛,——那是一根足有孩子小腿粗的棍,车停下来时用来顶支住车辕让辕马休息的木棍——顺势朝火焰焰狠狠砸去,木棍准确无误地砸在了火焰焰的屁股上。由于用力过猛,那木棍顿时一折三节,而火焰焰似乎毫不在乎,转向又朝他扑来。
谢队长急得抓了瞎了。情急之下毫无目的地朝地下抓去,期望能抓到一块石头什么的,聊胜于无,抵挡一下,但他却意外地抓到了散失在地下的那捆柔韧无比的皂角榔头把。他大喜过望,棒壮人胆,拉开架势如一个武林大侠突然间想起了拳脚套数似的,离远了抡圆了直朝火焰焰的那双前腿扫去。
这一下够火焰焰受的,一下就将它打得跪在那儿。但它又迅速地跳了起来,不气馁、不退缩,一如既往地朝谢队长扑过来。他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和怠慢,只好拚了命继续抽打……
谢队长不知道这种激烈的打斗进行了多久,直到将手上最后一根榔头把被打成碎渣渣后,火焰焰一个纵跳和撞击,将他扑在了它的身躯下,血盆大口一下子就咬住了他的大腿!
一阵钻心的疼痛沁入了他的骨髓,随之一股血腥味也侵入了它的鼻腔。
“我完了!”谢队长心中一阵悲凉。想不到自己一百多斤居然交待给了这个畜生。但他本能地用手紧紧
末代枪王2 章节15
攥住了火焰焰的脖子,使它不至于几下就将自己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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