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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舟万重山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MO忘了
柳天晴并不以为意,“长在塞外的人都比较高一点。”
“这也太夸张了吧……”沙临志看着他瘦削但是一点都不单薄的身形,咂舌,“塞外的人都是吃什么长大的?”再过个几年,绝对要超过自己了吧。
柳天晴懒得回答这种没意义的话,只闷头往前走。
“贤弟你怎么不说话了?累了么?也是啊,在这个地方困了这么久,不累就怪了……你还能不能走?要不要大哥背你?……就你这长个子的速度,大哥也就这几年能背你了,贤弟千万别客气哦!……”
“……闭嘴!”
“啊?”
“你好吵。”
“……太不给大哥面子了吧……”
……
沉重的石门缓缓打开,震耳欲聋的喧嚣声也随之倾泻进来。
柳天晴站在沙临志和另一个在出口处遇到的武生旁边,注意到沙临志的表情已经恢复到原本那种恰到好处的笑脸模样,虽是好看却是失了几分真心。
他心道此人果然是个深藏不露的角色,倒是有些怀念对方刚才那个和天上暖阳一般明媚的笑容。
想归想,对于痴迷剑道的柳天晴来说也只是仅仅限于想而已,他收拢心神,目光顺着石门的缝隙落在外面。
那里,庞大的迎接阵容已经在外面列队,站在队伍最前头颜容丰峻身姿风逸的蓝衣男子颀长矫健的身影傲然挺立,衣袍翻飞姿威仪风华盖世,比那些华丽的仪仗更为耀眼,瞬间映入了石门后三人的眼里。
男子先是看了柳天晴一眼,给了少年一个赞誉的眼神。
那种独属于长辈的关怀极陌生也极暖人,柳天晴原本有些挫败的心情猛地消失了不少。
喧嚣声渐渐平息下来,年轻的永宁王这才开口,眉目带笑,温润谦雅,醇和的声线带着格外优雅的味道,“状元沙临志沙公子、榜眼柳天晴柳公子、探花嵇逋嵇公子,”他微笑,一一打过招呼,“恭喜三位,夺得武试三甲之名,本王在此先道一声祝贺了。”
……
宴请武举三甲的宴会被设在了晚上,出席的都是武官多一些,阜怀尧已经回皇宫内城了,沙临志等几人也需要休整,看台上的百姓在疏散,这个时间差里,留下来善后的阜远舟在独立搭建的帐篷里靠在椅背休息片刻。
易容成侍卫的谢步御进来的时候,他并不意外地睁开了眼,双眸眼神清明,没有一丝迷蒙,淡淡道:“全都不听我的话,准备造反了?”
“请尊主降罪!”做事一板一眼的煞魂魔教右使毫不犹豫请罪。
不过是心情烦闷说说罢了,阜远舟没理会他,道:“蜚语在紫危楼上拿到的东西给我。”
谢步御拿出一份密封处已经被拆开的微型卷轴,递过去。
阜远舟接过来,但是没有立刻看,问:“有多少人回京城了?”除了不能撤走的,他都叫魔教的其余人全部走了。
谢步御迟疑道:“宿天门的出现让教众有些乱了,属下、蜚语、胡老儿、听枫和听舟都回来了。”他们都担心阜远舟以及京城里的人的安全。
“左使在宫里,你掌教里内政,也敢乱么?”阜远舟淡淡看他一眼,并不算凶狠,却叫谢步御后背一凉。
“是属下考虑不周。”
“这么多年都忍下来了,慌不来,你们一着急就功亏一篑了。”阜远舟合上了眼,“除了你和听舟之外的人都回去吧,找个时间回大宅从长计议。”
不然,一步走错,便满盘皆输。
……
第二百零九章 变老
皇宫,御书房。
“被第三方人抢走了?”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阜怀尧脸上明显流露出了惊讶。
甄侦跪在下面,眉目肃然完全不似平日里的模样,“属下办事不力,请爷责罚!”
在担任巨门子规这一位置的几年里,他从没犯过这么大的错误,何况这次的东西极是重要,他显然很是恼火和挫败。
阜怀尧有些无奈地看着这个相貌温柔却心气极高的臣子,道:“先起来再说,朕是那种不问明缘由就随便奖罚的人么?”
甄侦迟疑了一下,才站起身来,不过还是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属下安排的事出了差错,自然是要领罚的。”
知道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的话他定会心里有疙瘩,阜怀尧微不可见地叹口气,道:“事情不是你亲自去办的,就治个督责不严的罪罢了。”
“……属下谢爷宽恕之恩。”知道天仪帝是有意罚轻了,甄侦并没再说什么。
“为什么会被第三方不明身份的人拿走?”阜怀尧更在意这个问题,“还有人想要宿天门的消息?”
“关于这个属下还在追查,不过看起来……”甄侦道,犹豫了一下,“第三方的人似乎并不是冲着情报来的,不然对方不会才一个人。”
而且这个计划十分严密,除了被调查的宿天门,按理说应该不会再有其他人清楚的才对。
阜怀尧的指尖在椅子扶手上叩动了一会儿,“如果现在去做,能不能把情报重新弄一份回来?”
“很困难,”甄侦想了想,摇头,“沙番的几个重要暗桩都在这次行动里毁掉了,需要重新插入新的暗桩的话,起码需要半年。”
“那就尽量把东西找回来,”阜怀尧微微蹙了一下眉,“若不然,就尽快查清楚宿天门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甄侦领命,随即问:“给皇后娘娘那边选的两个影卫已经选好了,一男一女,陛下什么时候带人过去?”
端宁皇后花菱福怀了孕,又刚刚被袭击,自然是要增加防卫的,除了暗地里的,天仪帝也准备安排两个影卫以宫女和侍卫的身份跟在花菱福身边,苍鹭的贪狼都是跟着他的,便在人数最多最擅长掩饰的巨门中选人了,这也是甄侦第一时间得知皇后怀孕一事的原因。。
阜怀尧看看他,“过两天吧,不急。”
“属下明白了。”甄侦正准备告退出去的时候,但忽然被叫住了:
“子规,”阜怀尧忽然想起了什么,“宁王呢?”他终于记起身边少了什么了。
甄侦一怔,“宁王是主监考官,这会儿应该在善后武举的事情。”
“派人把他给朕叫回来,”白金帝袍的男子无奈地道,“他还记不记得自己身上的伤还没好完全了?”
他明明说过让他把事情交给庄若虚和连晋他们去弄的,却还是这么逞强。
甄侦若有所思地接下命令,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过头,看到那个颜容冷峻的君王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望着手上廉价的手绳,微微失神。
他皱了一下眉头。
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
真不是个好兆头。
……
阜远舟被影卫三请四请请回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黄昏时刻





轻舟万重山 章节230
了。
听到寿临的通报,阜怀尧冷着脸看向御书房门口出现的蓝衣男子。
阜远舟瞧见他脸色,便知他心情不好,走前去低低唤了一声:“皇兄……”
“知道回来了?”阜怀尧淡淡道,“朕还以为朕已经请不动宁王的大驾了。”
“怎么会?”阜远舟睁大了眼睛,赶忙解释:“演练场那边有很多东西需要善后,远舟只是脱不开身,并没有抗旨的意思!”
“脱不开身?”阜怀尧冷哼一声,“朕说的事情,你都当成耳边风了么?”
心道这句话真熟悉,似乎刚刚和谢步御说过类似的,阜远舟暗叹一句风水轮流转,“皇兄的话,远舟怎么会不听?不过远舟身体恢复得很好,只是在那边做一下指挥罢了,不怎么辛苦的。”
“太医的话你没听清楚么?这般休养,猴年马月才能把伤养好?”阜怀尧皱眉。
阜远舟已经走到他面前,俯下身子,仰头看着他,有些疑惑:“皇兄很希望远舟的身体快点好?”
阜怀尧身形微僵,不过没被对方看出端倪,旋即才淡淡道:“难道你不想好了不成?”
阜远舟微微笑开,抱住他的腰,用带着撒娇的语气说:“能被皇兄这么关心,远舟一辈子不好也没关系。”
“……乱说什么。”阜怀尧顿了一下,才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脑袋,“你是朕的三弟,朕不关心你谁关心你?”
闻言,阜远舟眼神黯了黯,不过还是打起精神来,道:“所以皇兄不会不要远舟?”对于阜远舟来说,关心的人就是要放在眼皮底下才能安心。
阜怀尧看着他以为掩饰极好的眼神,手指微微蜷了蜷,最后还是避重就轻了,“什么要不要的,真是孩子气的话。”
“反正在皇兄眼里,我也只是个孩子不是么?”阜远舟这么说,语气有些不满,脸上倒是带着温柔的笑。
阜怀尧愣了一下,回想起自己心里的确常常用“孩子”来称呼自己的三弟,不禁揉了揉他的长发,“你倒是了解朕。”
“哪有,”阜远舟在他腰上蹭了蹭,“皇兄心海底针,很多事情远舟都猜不到啊~~~”比如,兄长究竟喜欢他几分,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究竟有什么打算。
阜怀尧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微不可闻地叹气,“无非是家国天下,没什么好猜的。”
那我呢?我在你心里占了几分位置?——阜远舟张了张口,很想问,也很想用什么调侃的话把话题接下去,不过发觉自己还是不够修炼到家,因为他始终发不出声音,只能沉默着抱紧了眼前的人。
阜怀尧低着睫羽注视着他,用指头缓缓滑过一头乌黑的发。
若是可以一直这样,直到这头黑发慢慢变白,两人慢慢变老,还是这么依偎在一起,他替他梳着一头如缎的长发,闲闲碎语,忘却晨昏……
察觉到自己心境的不稳,阜怀尧猛地用力闭了闭眼,敛回心神,转了话题盖过刚才的悸动,道:“柳天晴……你决定好收他为徒了?”
“嗯,”阜远舟点头,“不过要过几天,他刚拿下了武举榜眼的名号,被人说成是走后门的影响不好。”
尽管神才永宁王的名号和公示在众人面前的比赛很令人信服,但有些事情就是怕他空穴来风,在官场上便是如此,一个个嘴皮子利索,没理也给弄出三分真来。
阜怀尧嘴角轻弯了一下,是他一向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笑,“远舟倒真的很重视他。”
阜远舟反驳:“我最重视的是皇兄。”
阜怀尧再度被他弄得一怔。
尽管身中了残红的时候他常说这样子的话,不过阜怀尧还是觉得有些不适应。
阜远舟似乎也知道他不会接话,径自往下道:“不过他好歹是我的第一个徒弟,资质是真的不错,远舟自然重视几分了。”
阜怀尧顺着他的话题走了,“第一个?远舟莫不是还想多收几个徒弟?”
阜远舟一脸敬谢不敏,“尽可能免了吧,如果不是柳叔的关系,起初我也没这个念头,”幸好不是个歪瓜裂枣,不然他绝对后悔死,“徒弟多了闹心,不孝顺了骂了不够解气杀了不舍得,麻烦。”
“你啊……”阜怀尧有些无奈,“在你这个年纪就能收徒的天下少有,旁的人恨不得多收一些继承衣钵发扬光大,你倒是都往外推。”想要拜师的人绝对不止那么一个两个。
“继承衣钵也是需要天分的,”阜远舟撇嘴,“不是远舟自夸,只是我的剑法实在不适合寻常人学。”
剑法是慕容桀教的,霸道之极,极难驾驭,阜远舟在这基础上改良出了自己的剑法,那份霸道劲倒是没怎么变,如果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却要强行练习,最后只会害自己经脉承受不了而寸寸断裂,在阜远舟之前,慕容桀似乎也找了不少徒弟,不过没有一个是成功练到他的剑法的,阜远舟是最后一个,却也用慕容桀亲自教的东西全部回敬给了他。
这也是阜远舟坚持没有收乌载意的两个双胞胎干儿子花寒花烈他们做徒弟的原因,这二人都更适合走轻灵路子,倒是柳天晴不知是不是因为和苏日暮有血缘关系抑或是他是剑煞仙子丁思思的儿子,所以对剑法的领悟能力极高,驾驭能力也很强,否则阜远舟也不会轻易害了人。
“无碍,”阜怀尧道,“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收几个徒弟都好,反正……反正身边有人陪着就好了,他只是阜远舟的兄长,甚至不是亲生的,他始终不能陪他太久。
对方淡然的语气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阜远舟并没听出什么异样,倒是想起一件事,问道:“皇兄,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看到了甄侦,他似乎受伤了,怎么回事?”难不成宫里又闹刺客什么的么?那也轮不到巨门子规出手啊。
“没什么,”提到这件事,阜怀尧眼神沉了沉,“只是办事不力罢了,他自愿请罚的。”
阜远舟心里一咯噔。
办事不力……
难道说伏击紫危楼的人和他们斗起来的那批人真的是巨门的人?
那么……宿天门真的招惹到了阜怀尧的底线了么?
……
第二百一十章 领罚
甄府。
因为甄侦被叫走所以提前回来的苏日暮本在自己房间里继续喝酒拼图,顺带一心两用时不时处理一会儿阜远舟要的那批微型弓弩的细节处,耳朵倒是一直有意无意地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所以甄侦的马车回来后却又一直不见人,习惯了某人出门回来就往这边跑的苏酒才纳闷了,想了一下,还是把图纸用东西一压,机关工具收拾好,溜达出去了。
出去的时候正好碰上鸣鹤,苏日暮便将人拦了下来,问道:“你家大人呢?”
鸣鹤见是他,微一迟疑,才道:“大人身上有伤,已经回房了。”
“咦?”苏日暮发出一个疑惑的单音。
……
因为这句话,于是当苏日暮溜达到筑夕小阁二楼的房门前时,正好欣赏到了一幅美男脱衣图。
苏大才子吹了一声口哨,目光落在房里脱下上衣的男子背上纵横交错的红痕上,不怀好意道:“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自古有人言,美人如花,温颜似玉。”
拿着药瓶子的白椋鸟趔趄了一下。
闻声抬头的甄侦并不意外,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信不信我拔了你的牙?”
苏日暮裂开嘴,龇出一口闪闪亮的白牙:“有本事你就来啊~~~”
甄侦面不改色地甩了一把飞刀过去,贴着苏日暮的头皮扎进门框里。
苏日暮眼睛都没眨一下,冲他挑衅地咧咧嘴,大有“你敢就动手我柱这里不动给你扎”的意思。
丢飞刀时牵动了伤口的甄侦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这家伙就是吃准了他不会真的动手!
苏日暮嘿嘿一笑,撑直了身子走进去,看看他身上的伤痕,“啧啧,有人替天行道了?”
甄侦示意白椋鸟可以出去了,随即才淡淡道:“再嘴欠我就没收你今天的酒。”
“……”苏日暮嘴角抽了抽,“除了威逼这一招你就不能试试用利诱么?小爷在某方面立场很不坚定的哦~~~”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这种人需要这种好处么?”甄侦嗤笑。
“……小爷是那种人么?明明是玉衡大好青年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射数乐样样皆懂出得厅堂进得厨房……”
甄侦打断他,“你进得厨房?”挑高了的眉里满含怀疑的味道。
苏日暮拿起北椋鸟刚才放下的药瓶子,一边挖药膏一边不满道:“小爷起码会烤肉!比你这个君子远庖厨的伪君子好多了!”
甄侦任他帮自己上药,反驳道:“烤东西谁不会?”行走江湖的人都会自己在野外露宿的时候弄点吃的,他在天仪帝登基之前也是四处走动的。
苏日暮咕哝:“谁知道你弄的能不能吃……”全身上下随时各种毒药备用,谁晓得会不会不小心当初调味料用了!
甄侦不置可否,反正以后这厮总有机会验证的。
苏日暮一边上药一边端详着他背上的伤,旋即脸色一沉,“一鞭十九棍,是军队里的规矩,皇帝罚你了?”
甄侦侧过头似笑非笑看向他,“你担心?”
苏日暮面无表情地一用力。
甄侦顿时吃疼,闷哼了一声。
军棍罚人的时候一般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打在表面的,看上去极是可怖血肉模糊的,其实只是皮肉伤,不严重,另一种就是打在筋骨上的,看着痕迹淡淡实际上疼在骨子里,打得多了,再铁骨铮铮的汉子都得去掉半条命,把人活活打死的都有。
而影卫纪律严明,即使是影卫之首,领罚的时候也是一点情面也不留,虽说天仪帝已经看在他过往功劳和私交上有意网开一面,不过一鞭十九棍下来,还是有些熬不住,不过他心气高,示不得弱,明面上看上去好似真的若无其事。
看他疼得额头冷汗都出来了,苏日暮冷笑,“叫你不开花的蒜头愣充水仙花!”
甄侦苦笑,“那你还给我雪上加霜?”
“让你吃点苦头,免得你不知道还打肿脸充胖子的坏处!”苏日暮龇牙一笑好似真的诚恳无比,“小爷是好人~~~”
这人有哪怕是和好人有一根头发丝的关系么?——甄侦怀疑之,道:“只是小小惩罚罢了,算不得大事,不过第一次挨军棍的滋味,有点呛而已。”
苏日暮立时眉头一竖,“好端端的皇帝罚你干嘛?”除了阜怀尧还能有谁能叫他领了十九军棍?!
“是我办事不力,和爷没什么关系,”提及这个,甄侦倒是解释了一下,“爷已经是有意罚轻了。”
苏日暮蹙了一下眉尖,嘀咕:“待在翰林院这等清闲位置都会挨军棍,做官这事真不是人干的!”
甄侦瞥他一眼,“你现在也是官,所以你不是人?”




轻舟万重山 章节231
苏日暮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闷头擦药。
甄侦还在意着任务失败的事情,也沉默了好一会儿。
上完药之后,苏日暮在旁边的水盆中洗了一把手。
药膏没干,甄侦不方便拉上衣襟,看他活动了几下手,便问道:“你的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基本没问题了,只是皮肉伤,倒是你,得养上好一段时间了。”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苏日暮睨他一眼,对于这种风水轮流转的事情,他表示敬谢不敏。
甄侦笑了笑,错开了话题:“你之前不是问我背上的刺青死了之后能不能再弄出来么?”
苏日暮“呸”了一声,“你丫的还说小爷嘴欠,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什么叫你身上的刺青?小爷问的是这种刺青死人身上能不能找到!”
对方这种别扭的关心让甄侦忍不住会心一笑,在他恼羞成怒之前道:“我查了一下资料,应该是能的。”
“哦?”苏日暮挑眉。
甄侦小动作地指了指自己的后背,“这种刺青是用一种特殊的药草汁液沾在针上融进肉里弄出来的,有另一种药草能让它在体温不升高的情况下也显形。”
苏日暮略有所思,“就像是前朝那种盛了酒杯壁上的花蕾就会开花的釉彩瓷器?”
甄侦点头,“原理差不多吧。”
苏日暮摸了摸下巴。
这么说,薛义保身上少掉的那块皮,也有可能是有类似于刺青的东西么?
那么真的有的话,上面记载的会是什么?现在又在谁手上??武林盟主沙肖天么???
“苏日暮。”甄侦突然叫了他一声。
“嗯?”苏日暮侧头看他。
“爷说过要去拜祭柳左相的事,你不会忘了吧?”甄侦问道。
闻言,苏日暮顿时低咒一句——啧,他是真的忘掉了还有这件事!
“他真的要起棺?”苏日暮问。
“应该吧,”甄侦道,“毕竟是先帝遗愿,依爷的性子,不太可能不做。”
阜怀尧坐到这个位子,谈不上不择手段,但也不算良善之辈,他对柳一遥没什么感情,自然顾忌的没那么多,若不是知道实际地点的人是苏日暮和阜远舟,早就被各种手段逼问出来了。
苏日暮顿时觉得很头疼。
现在柳天晴的身份还没确定,阜怀尧却要挖坟,要是等以后真的确认了柳天晴是柳一遥的儿子的话,他该怎么跟人家解释他老子的衣冠冢被人挖了的事情?
甄侦看他脸色,忽然问:“柳天晴真的是柳一遥的儿子?”不是说柳一遥一生未娶么?怎么冒出来这个大个儿子?
知道不可能瞒得住他,苏日暮坦然道:“不知道,舅舅没娶妻,突然跑出这么个人来,我还郁闷着呢!”当年丁思思是不是真的和柳一遥发生什么,对于那时才八岁的他来说,真的不好分辨。
所以说,其实柳天晴的出现真的很诡异,疑似前任名动天下的玉衡左相儿子的少年居然考了个武举榜眼,真是比台子上吹拉弹唱演的戏本子还叫人觉得巧合和荒谬。
巨门习惯追根究底的性子又冒上来了,甄侦思量着个中关系,“考生资料上记载的柳天晴的岁数是十三,应该是在左相逝世的来年去世的,算起来时间也不会差很多,柳天晴的剑法能有这般成就,单独抚养他的母亲也定不是泛泛之辈,那一年你一直在柳左相身边么?没见过有什么出色的女子和他来往?”
苏日暮被问得有些词穷,干脆翻脸,恶声恶气道:“那时候小爷才八岁!你指望一个八岁的小孩能知道多少事情?”
甄侦上下打量他一下,慢吞吞道:“我怎么觉得你是那种四五岁就会装可爱讹糖吃的鬼机灵?”
“pi!小爷讹的起码也是值钱的玩意儿,傻瓜似的小鬼才爱吃糖!”苏日暮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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