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舟万重山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MO忘了
两方势力开始发生交集,对抗,就像是重演百年之前的那一幕幕人间地狱般的场景!
而闻人折傲也已经让自己也成为了试验品——甚至是所有人中最成功的例子——他的存在让闻人折心等人如鲠在喉,这个可怕的人不死,他们就永远没有赢的把握!
其实百年过去,风风雨雨看得太多了,不是他们还在贪恋着人世贪恋着永生,只是闻人折傲带来的恐惧感太深太深了,这个人不死,他们甚至不敢安心闭上眼睛——哪怕是变成了鬼,这个男人都有让鬼都战栗的资本!
所以闻人折心煞费苦心创出了刹魂魔功,借用蛊王之力,吸食一百零八颗婴儿心脏,练就无上魔功,紫瞳魔魅,但是功成之兆!
在刹魂魔教创建二十多年后,他们和宿天门的对抗已经进入了胶着状态,练成刹魂魔功的闻人折心决定背水一战,于是单枪匹马去约战闻人折傲。
没有人知道哪一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闻人折心负伤回来,将体内的“血承”通过血液传递的方法传给了唯一的徒弟——也是闻人一族支系的后裔慕容桀之后就爆心而亡。
至于闻人折傲,也有人说他当时和闻人折心算是同归于尽,因为闻人折心死后十几年,宿天门都蛰伏了起来再无大的动静。
身为新的刹魂魔教教主的慕容桀背负着杀师之仇和魔教诸位的性命、魔教的生死存亡,对此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数十年来不断地秘密扩展自己的势力。
而在这个时候,慕容桀并不是孤军奋战,闻人折忽、闻人折荪以及闻人折蘇都因为天命已到,在闻人折心约战闻人折傲之后不久就先后去世了,留下他们各自的后人联合起来共同对抗宿天门。
其中就包括白道至尊之一的木石圣人,经商出众的玉衡富商孙陌言,以及在武林中口碑一流的素剑门门主素修枝。
……
第三百零三章 导演
但是在对抗不知是不是真的死了的闻人折傲和蛰伏不动的宿天门之前,慕容桀和木石圣人、孙澹、素修枝还需要解决另一个严重的问题。
前面已经说过了,闻人折心在死之前将自己身体里的“血承”通过血液传递的方式传给了这个唯一的徒弟——给四大长老的“血承”本就是起惩罚性的作用,闻人折傲自然不是那么好心为了保持他们的青春不老和激发他们的潜能的,他们四人在生前就饱受毒发之苦,没有任何规律的,他们总会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功力施展不出、全身僵硬,像是初生稚儿一样任人宰割,加之蛊王在体内的躁动,在这段时间里他们浑身充满了毒,每一根毛发每一寸肌肤,都是置人于死地的毒!
最可怕的是,每当这个时候,他们身体里的欲望就会被放大无数倍,渴求着被人满足。
可是他们全身是毒,却又无法自行排解欲望,因为根本没有人能够活着接近他们。
翻滚,喊叫,迷失心智的哀求,即使是心爱之人,也只能在一旁看着无能为力。
——对于闻人折心那一代和慕容桀这一代站得比大部分人都高一点、比大部分人都骄傲太多的人来说,这样的不堪和屈辱才是最忍无可忍的。
但是闻人折心几人是故意陷自己的传人于不义吗?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血承”之所以名为血承,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它会随着血液传递给下一代,所以即使当初跟着他们叛逃的闻人族民大部分都已经去世,但是他们的后人仍然不少,再来则是在闻人折傲的改性下,如果他们身体里的毒不传给一个人,就会在爆心而亡之后将这个毒传到任何一个接触到他们血液的人身上。
他们不是多么悲天悯人,只是最有可能被感染的就是他们的身边人,谁也不希望会这样,只能牺牲自己的传人了——所谓的大牺牲与小牺牲的轻重之比,大抵就是如此吧。
而且“血承”虽然负面作用是很可怕,但是它所能激发的潜能也是极为可怕的,不这么做,在面对闻人折傲和“肉糜”者的时候根本没有丝毫胜算可言,闻人折傲的毒是用外力来透支潜能,而先天的能力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透支的,说到底人定胜天还是有逆常伦却又破坏力恐怖的一件事。
这就是闻人折心四人为什么坚持将“血承”之毒传给他们的原因。
其实这才是闻人折傲的恐怖之处,他好像天生就丧失某种人类心中存在的善意和人性,他不屑于闻人折心几人的背叛,又痛恨他们毁了自己恰在转折时机的试验,但是在报复的过程中,却为自己培养对手,给他们无限的希望,又用自己的影响力和毒药来抹杀他们的意志力。
他就像是一个神一样,游戏一般将他们的命运操纵在股掌之上,又微笑着看他们有没有逃脱的能力。
不,不是神,就像是长孙轻言曾经用过的词——他是魔鬼,没有慈悲之心的魔鬼。
对于“血承”带来的后果,自小见到大的慕容桀孙澹等人自然也是清楚的,但是他们没得选择。
不管是刹魂魔教还是素剑门、孙家以及木石圣人门下,都有闻人一族的后裔,那是陪伴着他们长大的属下、亲人、朋友,无论他们日后是人人畏惧的大魔头还是技艺精湛的手艺人,这个时候,他们都不可能为了一己之私而不担当这个责任,他们也做不到冷眼旁观。
所以在宿天门蛰伏近二十年的时间里,除了发展自己的势力之外,慕容桀几人极力解决的事情就是希望消除“血承”带来的可怕的副作用。
谁也想象不出他们是怎么坚韧又屈辱地渡过那些时光的。
闻人折傲的医毒蛊造诣恐怕已经前无古人难见来者了——这是素修枝的原话,“血承”带来的影响,除了他本人,也许真的无人可解,而他本人显然没有这个兴趣来解决这个大麻烦,他只擅长制造麻烦。
他们历经十几年,也不过是解决了毒和欲的副作用,不定时的失去自保能力也让他们不得不用各种方法来掩饰自己的行踪。
然后,沉寂了几近二十年的宿天门再次有了动静,他们迎来了一个神秘的新的门主。
之所以承认这是个新门主,是因为他在保留了闻人折傲无与伦比的完美天分和自信狂傲的同时,也继承了先祖上可登天的勃勃野心,以前的闻人折傲执念于永生,而新门主想要的是千秋万代位极至尊。
这是闻人先祖的遗志,却并非是闻人折傲的想法。
面对这样的人,慕容桀几人更加防备,但是也许是因为所求的不同,所以宿天门新门主并未一开始就将精力放在他们身上,而是在他们的警戒中慢悠悠地用自己的势力逐渐蚕食各国的权力中心。
这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事情,所以刹魂魔教和孙家、素剑门、木石门下又得以休养生息的机会,可惜也时刻笼罩在宿天门迟早掉头回来找他们的阴影下。
这一拖,就拖到了慕容桀和阜徵第二次见面的时候。
尽管秦仪和谢步御不知道阜徵的存在,但是通过和丁思思所说的种种联系起来,并不难推测当年事情的真相。
那时候正值慕容桀毒发之时,侥幸被阜徵撞见,躲过了宿天门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狠戾扑杀,就此拉开了和宿天门的长久纠缠的局面。
而两方冲突
轻舟万重山 章节321
,便是由集中了大部分精锐的刹魂魔教领头,不管是孙家、素剑门还是木石圣人门下,都是作为后备力量隐藏起来的,从教中高层都不知道三家与魔教的关系看来,四者之间的关系必定是作为秘密存在的,通过非正常途径上位的阜远舟才会不知道其中联系。
同样势力坐大的宿天门和刹魂魔教就这么且战且停地斗了十数年,而在这段期间里,宿天门新门主找上了慕容桀。
那时候,宿天门新门主已经找到了也许能够真正达到永生的办法,其中一味“药方”就是他曾改性过的“血承”——现在的慕容桀、木石圣人、孙澹和素修枝。
而站在风尖浪口的便是慕容桀无疑了。
阜徵曾经觉得慕容桀的武学修为已经天下无人能及,但是在慕容桀看来,他站在宿天门新门主的面前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那一身功夫就像是站在高手面前舞个小木棍的学徒。
那是一种令人恐惧到心寒的力量……
这样的宿天门门主对付慕容桀几乎到了易如反掌的地步,也曾经取过他的血肉,但是试验仍然失败了,几次三番之后,宿天门门主才意识到,药性到了人身上发生了变化,每隔二十年一轮回,等到那个时间才是唯一合适取药的时机,而愤怒、悲恸、哀伤等这些闻人折傲最开始希望在他们身上看到的情绪越是深刻,药性则发挥得越极致。
所以面对虎视眈眈的宿天门门主,慕容桀决定开始修炼师父闻人折心留下来的魔功,而这个功法需要有人在旁与他双修,辅助他不会被过于霸道的力量废掉筋骨脉络。
但是阴差阳错,那时候本是最适合作为这个人选的阜徵临时被召回宫中,慕容桀被牵动的心绪被宿天门门主察觉到了,后者便开始留意起阜徵来。
慕容桀知晓之后,又惊又怒,他虽是想不明白也不需要去想自己对阜徵的感情,但是他想要护着阜徵这一点是不会错的,所以他和丁思思联手演了一出戏,逼得阜徵远走边疆不再轻易踏足江湖——不管怎么样,在那时候宿天门的爪牙还没伸得这么深,在军队的阜徵便是最安全的。
之后的是刹魂魔教和宿天门碰撞最为激烈的时候,不过是魔教单方面的步步紧逼,这一来是宿天门门主在等他的“药”成熟,而来是魔教这边不能坐以待毙,三来便是修炼魔功之后慕容桀的脾气也变得更为激进。
但是还不够,他的情绪还不够激烈,宿天门门主再次将算盘打到了阜徵身上,放出针对阜徵的消息,将慕容桀的行踪透露给白道高手,将魔教的情况泄露给阜徵,他很了解慕容桀和阜徵的性格,在他的推波助澜之下,强迫,囚禁,相杀,冷战……一切都在他的导演下行进。
然后宿天门门主再现身,将慕容桀从阜徵的囚禁下释放出来,告知他阜徵对刹魂魔教的逼迫,用言语诱使慕容桀留下一纸愤慨,让两人反目。
……
第三百零四章 新一代
听到这里,阜怀尧的脸色有些变了,“当年七王叔所说的那个江湖朋友……就是慕容桀?!”
阜远舟表情淡漠地点点头,“不止是朋友这么简单?”
阜怀尧有不太好的预感。
“血缘有时候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阜远舟呢喃,“阜徵迷恋慕容桀,就像父皇喜欢柳叔一样。”
阜怀尧好一会儿没说话。
阜远舟便将丁思思告诉他的关于阜徵和慕容桀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再加上一些慕容桀在和他交托魔教历史时泄露的些许口风,从百年前开始的迷局已经渐渐明朗。
结合上阜怀尧之前所说的柳一遥和阜仲的林林总总,其中种种空白都均可对号入座了。
无怪乎当年之事能够闹得皇宫风起云涌,慕容桀和他背后的刹魂魔教确实有这个实力……
等等!阜怀尧忽然觉得有点不对,迟疑了片刻,道:“也许,当年在皇宫兴风作浪的并不是慕容桀。”
阜远舟愣了愣,“什么?”
“你忘了么,你刚刚才说过的,”阜怀尧沉下眸色,“宿天门的新门主。”
阜远舟一下子抿紧了唇。
阜怀尧说的没错,其实他早就在推敲其中真假了,丁思思虽然知道的事情多,但是更多一部分是因为她跟在慕容桀身边“看到”的,而非真正参与其中,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首先作为父子,阜远舟不用见面都能猜测出当时沉迷在绝望之中的阜徵是多么害怕又期冀着能够再见慕容桀,哪怕有那么一丝的希望,他都想和慕容桀在一起,说得再狠都好,真正逼得慕容桀和他一起死,他恐怕舍不得。
所以那时宿天门对刹魂魔教步步紧逼,教中突然被人调用慕容桀的私章挑拨教众反叛,无疑就是给宿天门一个天大的歼灭魔教的好机会,慕容桀自然会和魔教共存亡,阜徵又不是失心疯,怎么会做这种事逼死所爱之人?
而且慕容桀虽是对阜徵的囚禁和他暗中对付魔教的事情恨之入骨,但是他既然能因为宿天门门主的不经意留意就能煞费苦心地演戏将阜徵驱离江湖远离宿天门门主的算计,那么就意味着他并非真的对阜徵没有感情,再加上慕容桀一生为魔教中人却行事狂妄磊落,真要报复阜徵也不会挑那么曲折的方法去折磨他的亲人,能够这么做的,想来也只有是居心叵测的宿天门新任门主了。
事实上也只有他才能从中得到最大的好处,慕容桀和阜徵反目成仇,前者的药性在极度的愤怒和神伤中发挥至极致,后者作为护国元帅乱了心,也被宿天门趁机行事。
自阜徵死后,慕容桀在日益阴沉中刹魂魔功也已经练到最高层,二十年轮回将至,当时武林被魔教弄得翻天覆地,宿天门在其中推波助澜风生水起,两方都在为侵噬对方做最后的准备。
但慕容桀并没倾巢而出,而是将魔教高层掌权之人如秦仪、谢步御等人全部留下,自己则是带着半数精锐教众赴战。
——就像是当年义无反顾的闻人折心。
没有人知道那一战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结局是魔教半数精锐全部殉教,慕容桀拖着血红的荆麟重伤而归,浑身上下如同血浸,拖曳出长长的血路,他面对惊慌奔来的教众,只说了寥寥八个字:“隐退生息,伺机再战。”
自此,刹魂魔教淡出武林,江湖难寻。
魔教诸人一开始都显得很是愤慨和不解,他们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有自信的,但是他们更不明白的是慕容桀当时的武功造诣早已超出过去的闻人折心,那么宿天门新门主究竟是厉害到什么地步,才能让慕容桀重伤一年动弹不得,甚至避如蛇蝎不敢殊死一搏?
但是他们很快就没时间想这些问题了,宿天门穷凶极恶的夺命追杀无声无息地渗进魔教教众的生活中——即使他们已经大隐隐于市,即使他们认为自己已经武功超群。
每一日,上报上来的伤亡人数都叫魔教高层惊心动魄,他们烦躁不安,他们忧心忡忡,但是这改变不了现状,战不过,他们只能逃,不停地逃,玩命一样地逃。
——那是一段噩梦般的日子,生活里除了疲惫的逃亡、层出不穷的敌人和眼睁睁看着同伴惨死的愤怒与无奈,似乎就什么都不剩了,饶是六指女魔蜚语这样嗜杀的人想起那时候反扑杀见过的血腥和尸体都觉得反胃,这样的生活一直维持到慕容桀的康复。
这时候的刹魂魔教已经剩下原来不到五分之一的教众了,因为几乎所有武功拔尖者的殉教,剩下大部分的人都惶然地活在不知道有没有明天的日子里。
慕容桀站在面色暗淡如死人的教众面前,站了许久许久,最终下了一个决定。
因为闻人一族的后裔——第二代甚至是第三代的“血承”者都在殉教的那批精锐里,所以为了能够躲开宿天门的追杀,他决定做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和闻人折傲做的一样的事情。
——他让剩下非闻人族民的教众服了毒,成为了新一代的“血承”者。
在当时来说,这确实是一步没办法选择的棋,如果变成了茹毛饮血的怪物,即使受到“肉糜”者的克制,但是活下去的几率却比较大,否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和亲人朋友毫无反抗力地死去。
这也是一个很残忍的选择,是像怪物一样活下去,还是选择在战战兢兢中被杀?
死,还是生不如死?
你会怎么选择?
那时候大部分人都选择了服毒,没变成“血承”者的通通都死了,剩下的也只有一部分成功躲过宿天门的扑杀,更深更深地隐没地世人之中……像是躲在地窖里的老鼠一样。
在隐世的最初期,逃脱生天的喜悦并没有感染每一个教众,每天都因为有人受不了喝血受不了过于躁动的情绪而疯狂,自杀……
那是一段和被宿天门追杀时一样黑暗的日子,慕容桀一直保持沉默,沉默地守着他受了一辈子的魔教里,犹如守护自己衰落的帝国的君王,骄傲又哀伤。
等到教众们真正接受事实,已经又过了不少时日了,他们开始发奋练武,充分运用因为“血承”而激发的潜力,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只为能够手刃敌人,为自己死去的亲人朋友以及同伴报仇!
慕容桀也在做同样的事,不过他的身体已经在最后一战里毁了,即使武功能够恢复十之八九,但是已经回不到巅峰之时的状态了,他的头发也开始掺杂上几根银丝,这个在阜徵眼里到死都不曾改变颜容的男子,被药物和毒物侵蚀的身体终于在慢慢变老了。
于是,为了魔教和其他三家人的性命,慕容桀必须做一件事,和当年闻人折心四人所做的一样的事情——找一个传人,一个能够代替他带领刹魂魔教反抗宿天门的人。
……
阜怀尧缓慢地眨了眨眼,眼神清清冷冷的,好像什么情绪都不带,“所以,你是慕容桀的徒弟?”
阜远舟眉带厌恶地点点头。
阜怀尧心里一沉。
即使早就有所猜测,但是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有一种肺腑悬空的憋闷感,以及提及“血承”之毒的刺痛感。
他张了张口,听见自己的声线还是平稳的,这样很好,“你现在是刹魂魔教的教主,所以,‘血承’在你身上?”
阜远舟没有看出他的不对劲,眸色一暗,颔首,“我五岁拜他为师,六岁成了‘血承’者,七岁……杀了慕容桀。”
……其实真正说出来,有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只是心底某处因为回忆而泛起的怨恨化成绳索勒得心脏隐隐作痛。
他这句话不过寥寥数语,说得轻描淡写,阜怀尧的脑子却有一瞬的空白,又在长年累月的不动声色中恢复思考。
自家三弟的这句话信息量太大,饶是天仪帝也久久没有说话,将短短几个字反复推敲了数遍,才道:“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有一个身份是苏昀休。”
“斩剑鬼苏昀休……是当年慕容桀带我出去杀人的时候留下的称号。”阜远舟道。
阜怀尧望着他,似有几分试探,“巨门查到的情报是,苏昀休约莫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或者是个侏儒。”
“因为副作用,”阜远舟的语速有些慢,“就像是天晴那样,长得比旁人要快一些。”
“也许并不只是长得快?”阜怀尧淡淡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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阜远舟浅浅地笑了笑,笑意仅到唇边就戛然而止,“当然不止……武功,内力,身体,像是巫术一样,让人透支未来的力量。”
所以六岁那年之后,一直到十五岁“血承”终于被秦仪的药压制,这期间和他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苏日暮都在抱怨他比他长得高太多。
“……所以你才能习武两年就杀了慕容教主?”
“也许是因为他想死。”阜远舟的目光有一瞬的虚浮。
“为什么?”阜怀尧问,“为什么要杀慕容桀?”
无论如何,慕容桀一是为刹魂魔教着想,二是阜远舟的恩师,即使“血承”之毒恶毒叫他心惊,但是当时的阜远舟为什么会对慕容桀抱有那么深的怨恨之情?
……
第三百零五章 失常
阜远舟看向他,沉默了许久许久,才哑着声音道:“慕容桀死的时候,我才不过七岁……”
不管身体长得得多快武功学得多好,即使聪慧早熟如他,也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孩子而已。
放在慕容桀成为“血承”者的那年,甚至放在今天,他都能在一定程度上理解慕容桀的迫切苦心,可是当时他还那么小,就被迫背上那么重的东西,一些本就和他无关的东西——不像阜怀尧,他自幼身为太子,是因为这江山是他不能推卸的责任——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
阜怀尧迷茫了一下,旋即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明明他也是幼时就担当大任兼济黎民众生,苦过累过痛苦过,最后顺其自然地过,但是同样的事情发生在阜远舟身上,便叫他觉得不忍心。
只是……阜怀尧眉目平静,“我想,并不止这一个原因吧。”
这个惊艳绝才的男子从来不是多么脆弱的人,上天给了他那么多磨难,他都一一挺了过来,这样一个意志坚定不畏艰险的人,怎么会因为承受不了魔教的重任而选择杀了自己的恩师?何况现在的他若非真心实意,又有谁能强迫他为魔教四处奔波出谋划策?
阜远舟缓慢地眨动了一下眼睛,“皇兄总是如此,含糊丝毫都不行。”
“身在这个位置上,事无大小追根究底以防不测,到底成了个习惯罢了。”阜怀尧道。
阜远舟有些无奈地笑笑,“难得糊涂也未必不是好事。”
那些记忆太过不堪,他想所爱之人日日开怀,而不是被那些过往的悲哀纠缠。
阜怀尧淡然道:“你说的事情已经不少,何须介意多说一件?”
阜远舟眼底掠过一抹温柔,屈膝半俯身蹲在他面前,“皇兄应该明白,我这么做只是想告诉你,无论我在朝堂之上是什么样的身份,但是在江湖上我就是刹魂魔教教主,我有我必须要做的事情。”
所以,不管你是不是皇帝是不是会给我带来无可救药的伤害,但是遑论如何我都避不开这个混乱漩涡的圈子,你觉得离开才是保护我最好的方式,可是你可曾想过,离开你的羽翼,也许我会死在不知名的角落?
眼前的男子笑容温软,眉带感伤,简直能叫世间最铁石心肠的人儿柔肠寸断,阜怀尧却好似无动于衷一般注视着他,良久,方低声开口:“这一次你又赌什么?远舟,我会心软一时,却不会心软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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