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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舟万重山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MO忘了
其实笑是没什么的,谁都会笑,哪怕是阜怀尧那个大冰山也有解冻的时候,但是问题不在笑,而是在这个人的笑容上面。
詹无伤的眉目说不出是好看还是不好看,但是就是特别的有气质,眉眼之间总是氤氲着终年不散的忧悒雾气,当他勾起嘴角的时候,明明是在笑,你却很难去猜测这个人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只留下一股万古悠远、长夜凄清的气息徐徐铺展开来,迷惑了人的心神。
至少那两个宿天门门人就被迷惑了一下。
然后他们就露出了一脸的惊惧之色,拼了命地想要让自己退回去。
但是他们冲得太急了,急到詹无伤嘴角的弧度刚刚完成的时候,就已经冲到了他面前。
然后掌赢一闪,他们绝望地发现他们的脖子已经在这个紫衣男子的手里了,巨大的力度让两个人怀疑自己的脖颈上的骨头都会瞬间粉碎。
但也许只是心理作用,可惜他们此时完全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詹无伤就这么禁锢着两个人的脖子,忧悒的眼神停留在他们脸上,黯哑的声音滑出双唇,音调平淡,语速并不快:“玩的开心吗?”
两个人都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其中一个涨红了脸,他大着胆子去握住对方带着手套的手,企图能够掰开来,“门……饶……饶命……”
但是下一秒,“喀拉”的一声,他的脖颈已经断在了詹无伤手里。
詹无伤放开了那只手,微微侧头看着他倒在地上,似乎有些疑惑于他为什么会这么脆弱。
剩下的另一个“肉糜”者已经抖得手脚皆是发软了。
詹无伤仍然掐着他的脖子,不过把他放了下来,再度开口:“告诉我一件事情。”
……
第三百七十四章 两个人
最后一层岩石被打碎,拳头大的石块啪嗒啪嗒往下掉。
近处的人都纷纷闪避开来。
等到尘埃落定,范行知那边的一个属下攀上那个黑漆漆的洞口,举着火把看了看,声音传了回来:“是一条地道,没有人,也没有机关启动的征兆,灰尘很大,暂时看不出人为的痕迹。”
范行知一喜,“地道的墙壁是不是陶土的?”
那个属下闻言,举高了火把看了看,道:“是的,大人。”
范行知松了一口气,“那就没错了,这就是老朽当年所建的密道。”
阜怀尧重新走回人群中,阜远舟跟在他身边。
“范卿家这是准备离开了?”天仪帝淡淡问道。
范行知转头看向他,微微有些犹疑,“那么陛下和殿下呢?”他也说不清该不该让对方跟上来,这好处就是这群人实力不凡,他想离开宿天门的搜查大可仰仗一下对方,毕竟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不过坏处是他和朝廷现在也是撕破脸皮,作为一个忤逆犯上的谋逆之人,实在是应该离他们越远越好。
阜远舟还没说话,阜怀尧已经抢先道来:“范卿家先走吧,”他仰头看了看那个黑黝黝的洞口,“有什么事,大家出去再算。”
他身边的蓝衣王侯皱了一下眉头,不过没有打断他的话。
范行知一时有些惊疑不定,“你们不走?”他本来还担心对方趁机发难,暗暗叫属下们一起戒备了起来。
“看在皇后的份上,仅此一次,”阜怀尧随意道来,一般人说这种话难免给人一种施舍的感觉,但是他一脸淡漠,倒是叫人觉得他不屑于这种不入流的把戏,话锋里也带着冰冷的气息,“而且,能不能走,那就看范卿家自己的本事了。”
被宿天门认定的死人,是不是真的能够顺利逃脱呢?
谁也不知道。
范行知岂会不知这个道理,阴郁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个要笑不笑的表情,很难捕捉到有真正快活的笑意,“总要拼一把的,老朽活了大半辈子,见过的拿到的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指不定陛下看不惯老朽的作为,不过这些都是老朽自己手把手拼回来的。”
如果问他后悔不后悔,其实他自己也说不准,这人世有多少人是真正活得清醒的呢?连高位之巅的天仪帝也抵不过七情六欲,众生皆苦,不过如此、
阜怀尧定定地看了他几秒钟,然后颔首,“白鹤,送范将军一程。”
白鹤出列,默声应下。
范行知狐疑地看了看这个从未在朝中见过的似乎是护卫的男子,“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阜怀尧淡淡地扫视了他的手下一圈,完全不带情绪的眼神,“只是想要确认一番卿家是不是真的能离开而已,另外,你的人……也不多了。”
范行知顿了顿,“那就谢过陛下了。”
说起来也真是讽刺,明明他才是心心念念犯上谋逆的人,被惦记着的玉衡天子却在关键时刻帮了他一把——即使这个帮忙的理由总是那么的耐人寻味。
阜远舟却在此时道:“白鹤留下,闻离,你带两个人跟着范将军,我们在这里等你,”他带着温润君子的笑意望向范行知,“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范将军,闻离只跟你一刻钟时间,你大可放心。”
范行知看了看浪荡不羁的苏日暮一眼,没有反对的意思,毕竟白鹤的武功他没看出来,但是苏日暮破解机关阵法的能力却是有目共睹的——在保命的时候,对方是不是魔教中人这点根本无足轻重,他自然是看得出来永宁王不会违背天仪帝的意思的。
苏日暮也懒洋洋地答应了,在范行知的人全部爬上那个洞口之后,才带着人悠悠然跟上。
阜远舟递过去一个“自己小心”的眼神。
苏日暮摆摆手,跳上了头顶的大洞。
这里的土层很厚,阜远舟拉着阜怀尧当旁边休息,一边仔细地捕捉着上面的脚步声。
范行知一走上去就知道这个地方就是自己亲自主持修建的地道了,这里的种种布置他都了然于胸,他没有看到有旁人经过的痕迹,于是放心地疾走向前奔去。
苏日暮正纳闷这个老家伙是不是赶着去投胎了,但是借着习武之人的好眼力环视了一圈,又露出了似乎有些疑惑的表情。
他心里有些不解,但是还没抓住这个念头,就发现前面的状况变了。
不过走了百来步,前面就已经没路了。
范行知的属下们都微微吃惊,有些慌了。
不过范行知却直接走上前去,在陶土墙壁上摩挲了一下,不知道触动了什么开关,这面墙壁立刻裂开两半,露出一扇几人大小的巨大的青铜门,上面是一个显而易见的精密机关,上面的机关是由一定顺序来破解的,不然就会有暗器飞出,而机关的主人可以设置





轻舟万重山 章节384
一个只有他知道的顺序。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苏日暮没靠近,隔着不远的距离瞧着那青铜门,暗道这个老家伙真是舍得本钱。
那个机关及其繁琐复杂,在不知道顺序的情况下,饶是他也需要大半天才能巧力破解。
不过弄着弄着,范行知的表情忽然变得有点古怪,他为什么觉得……
心里转着不祥念头的同时,他已经熟练地按下了九颗弹珠中左下角的那一颗。
然后他的表情就凝固了。
一把长矛从青铜门中伸出,直接洞穿了他的的身体,将他整个人挂在了长矛上。
而靠近他的全部属下都瞪大了眼睛,僵挺挺地倒了下去,脸色发青,七窍流血。
苏日暮早在发现不妥的时候就拎着两个刹魂魔教弟子猛地后退,松开他们之后伸出手一看,两指之间夹着的是一根淬毒的牛毛针,不过幸好不是触即封侯的毒药。
而密道下面的地宫里,正在闭目养神的阜远舟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略显疑惑地望着头顶——怎么动静这么大?
阜怀尧看向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事情有变,“苏日暮那里……?”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阜远舟站直了身子,刚想说些什么,就看到顶上的那个大洞探出一个人脑袋。
“子诤,陛下,你们上来一趟。”苏日暮这般道,然后缩回了头。
阜远舟点头,朝后面的弟子摆摆手,然后揽着阜怀尧就跳了上去。
过密道的时候,苏日暮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下事情的始末:“老家伙被宿天门阴了,江亭幽改了他的机关,现在他成了串葫芦,有点遗言跟老东家交代。”
所谓的老东家,自然说的就是阜怀尧了。
想来宿天门行事狂妄但是谨慎,这里肯定被他们发现了,但是他们恐怕早就算计好了把范行知丢进来,然后在下面地宫做点手脚,让范行知记起这个密道来逃生。
这般叫范行知自己挖坑埋自己死不瞑目的手段,不用说都是那位宿天门门主的手笔了。
走到那扇青铜门前,遍地尸体中,果然看到范行知挂在长矛上硬是不肯拔出利器,吊着最后一口气。
因为范行知已经不可能有威胁性了,苏日暮就把阜远舟拉过去打下手帮忙拆一下这里的机关,里面有几个零件他用得上。
阜远舟虽然不太放心,但还是过去了。
阜怀尧在自家三弟虎视眈眈的保护下靠近了范行知,认真地问:“范卿家有话要说?”
范行知的意识已经有些不太清楚了,听到他清清冷冷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便动了动唇。
阜怀尧微微凑近去才能听清他的声音。
“宿天门……门主……”范行知断断续续地道,每一个字都耗尽心神咬的很清晰,似乎已经怨怼化进了骨子里,唯恨不能生嚼那人的血肉,“你不是……不是一直想知道他的……身份吗?”
“你知道?”阜怀尧似乎并不意外他会提及这个,简短地反问。
“我不知道……但是我的人查……过……”他的呼吸慢慢弱了下去,“宿天门门人……见到的……的门主都有差别……宿天门门主……其实是……其实是两个人……”
阜怀尧一下子愕住了——什么?
“他们……他们是怪物……真的……可以不死……要杀他们……”
范行知的声音已经微弱得几乎听不清了,阜怀尧顾不得形象,直接贴近了他耳边。
“去别有洞天……在那里…………用宁王的命……换……杀……杀……”
阜怀尧的动作顿住。
范行知一连说了两个“杀”字,瞳孔蓦然放大,然后整个人已经萎靡了下来,直愣愣挂在了长矛上,像是一缕怨魂,满身怨恨和不甘。
他的呼吸,已经停了。
阜怀尧怔怔地站在那里,似乎已经失了神。
给苏日暮打完下手的阜远舟皱着眉头把他拉了回来,“皇兄?”
阜怀尧一下子反应过来,但是眼里仍然残留着某种不可琢磨的情绪。
“他说了什么?”阜远舟问,那几句话的声音实在是太微弱了,饶是他耳力再好,也没有听清楚,只依稀捕捉到几个字眼而已。
阜怀尧似乎自己的思绪也很乱,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皇兄?”阜远舟不太放心地摸了摸他的脸颊。
对方的体温让阜怀尧打了一个轻微的激灵,在惹得对方注意之前,用一种惯常的平静的语气道:“宿天门门主是两个人。”
阜远舟也愣住了,“皇兄你说什么?”
……
第三百七十五章 水龙
重新回到地宫里,一行人的气氛有些怪异。
不用再提防范行知,行进的速度快了很多,但是谢步御听阜远舟转述了范行知说的事情,木板脸上也满是震惊之情。
为什么宿天门门主会有两个人?
他根本没有办法去想象,像是宿天门门主那种高傲蔑视一切的人,怎么会容忍有另一个人和他平起平坐?
阜远舟也因这个原因一直有些心神不宁,反复在考虑自己的计划应该做什么样的改变。
终于还算顺利地过了第九个石室,眼见着就能到最后一个石室了,苏日暮回头看了看,见不仅仅是阜远舟,连那位陛下大人也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哦,顺带加个谢步御。
于是苏大酒才恼了,顺脚就踢了两颗石头过去——好吧,他还是没有胆子拿东西砸阜怀尧。
被他砸的两个人即使注意力不太集中,但反应速度还是很快的,微一侧身都避开了那颗堪称凶器的石子,不解地看了过去。
其他刹魂魔教弟子自然是当做没看见的。
苏日暮直接送他们两个白眼:“能不能有点危机意识!好歹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
范行知的密道的青铜门那边是确定机关被破坏了不能走了,他们到底记不记得自己是被困在了这个地宫里?
两人都打起了精神,阜远舟抱歉地对他笑笑,“晓得了,只是有点走神。”
苏日暮冷哼。
阜远舟无奈地揉揉太阳穴,然后侧头去看旁边无论是走神还是不走神都一脸面瘫样子的兄长,“皇兄?”
阜怀尧早在石子落地的时候就集中了精神,闻言,询问一般地看向他。
“除了那件事之外,范行知还说了什么?”阜远舟低声问道,他总觉得他家大哥的状态不是很自然,虽然今天他的状况一直和平时有些差异,不过在范行知死了之后这种差异就更明显了。
“没有,”阜怀尧淡然地摇头,完全没有一丝掩饰的痕迹,“我只是有些想不明白,如果宿天门门主是两个人,那么为什么他们没有内斗?”
宿天门这种组织,一旦有两个话事人,那么他们发布的命令定会有冲突之处,尤其是和各国朝廷游转的事情上,这等兜弯子的事情是一百个人就有一百个不同的想法,宿天门门主为什么会忍得下来别人对他指手画脚?
但是事实上宿天门这些事情都干的很漂亮,而且他完全找不到有两个人同时指挥的痕迹。
难道说两个宿天门门主已经友好共处到办事风格都一样?亦或者是只有一个人在管事?
总觉得说不太通。
阜远舟也能明白他的疑问,道:“对范行知的话,我持保留态度。”
关于宿天门门主,他有过无数的猜测,但是关于宿天门门主的数量,他是从来没有怀疑的,范行知骤然这么一说,加上他的身份,让阜远舟心中存疑,考虑这事范行知的误导的可能性
不过这么说对范行知似乎也没什么好处……
而且范行知说宿天门门主可以不死,这又是什么说法?隐喻么?明明宿天门门主并没真正得到永生……
如果他真的可以不死,岂不是意味着他的能力已经超越了闻人折傲?那么刹魂魔教费尽心思和他对抗的意义不就不存在了么?
搞定了出现频率越来越高的机关陷阱,半个时辰左右,众人已经走到了第十个石室里,十扇石门陈列在巨大的石室的三方墙壁上,黑色岩石折射着沉凝郁重之气。
阜远舟迅速地环视四周一圈,皱眉,“还要继续走?”他以为已经走到最后了。
苏日暮也是有些纳闷,在石室里转了几圈,估计了一下大概距离,再去折腾那些石门,居然把其中九扇门都折腾开了,他盯着那些过道好一会儿之后才道:“十扇门都能开,不过九扇门都能出去,只有一条路是继续走的,后面应该有一个房间。”
言下之意很明显,剩下那扇门就能到达整个地宫的中心处,凶险之名不言而喻,不得不说宿天门门主真是太阴险了,前面折腾了那么多,在有几个生机的选择的时候,很多人就会对于那一个危险的来源望而却步,即使在场的人都有着坚强的意志,但是毕竟还是正常人,多多少少有些影响。
阜远舟盯着唯一一扇石门,然后随手指了旁边的另一扇门,道:“右使,你和我皇兄带着一半人在那边接应,剩下的人跟着我进去。”
“不必了,”其他人还没说话,阜怀尧就已经淡然拒绝了,“我和你一起。”
若是换了别个场合,听到这句话阜远舟不知道多开心,可惜放在这里,就不怎么叫人舒心得起来了,他眉头一下子打了个死结,“皇兄,你……”
他开了口,但是又犹豫着不知道怎么说下去,难道实话实话告诉他皇兄,有他在身边,自己会分心么?
阜怀尧何等七窍玲珑心,怎么会不明白这样子的后果,可惜今天他就像是七窍少了六窍似的,愣是装傻充愣,“别想太多了,莫要耽误时间。”
阜远舟还是不肯妥协,和他僵持了起来。
就在这时,正在开最后一扇门的苏日暮忽然道了一句:“都别出声!”
所有人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却见苏日暮直接走到石室门口,趴了下来,将耳朵贴近了地面仔细听着动静。
而在离他们有些距离的地方,沿着那个被开凿了的大洞往上走,走到那扇青铜门前……如果此时有人在这里,一定会觉得惊讶,这扇范行知耗费重金打造的巨大的牢固的门,居然在隐隐颤动着,不时地有水渗了进来。
在达到某个压力的顶点的时候,青铜门轰然离开原来所处的石壁,砸落在地上,将那些靠近的尸体砸成碎块,然后被汹涌怒涨的大水淹没。
大水就像是一条被长久禁锢的水龙,嘶吼着朝前扑去,从那个洞口向下灌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了冗长的过道!
第十个石室里,苏日暮听着听着,脸色猛地就变了,整个人一下子就弹了起来:“宿天门的人放水了!”






轻舟万重山 章节385
差点骂娘——靠,这群龟孙子真的敢玩水攻!!!
水流太猛,苏日暮的话音刚落,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到水龙的咆哮声了,地面也被冲击得不稳起来。
不仅是这里,整个铭萝庄连地上都感觉到了脚下的震动,屋子里的东西噼里啪啦往下掉。
不管是哪一方势力的人都不约而同住了手,面面相觑着相互询问发生了什么事,甚至有人已经飘然出了山庄想找个地方避难,担心是发生了地震。
第十个石室内,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深浅不一地变了,阜远舟用力攥紧阜怀尧的手,然后一咬牙将他推给了白鹤,大声道:“全部人退出去接应,闻离,我们进去!”
最后一扇石门已经因为大地的震动而挪开了缝隙,阜远舟冲到那扇石门前把门的缝隙移开得更大的时候,阜怀尧已经被白鹤道了一声“冒犯了”而和谢步御一起簇拥着把他硬是往生门的地方推去。
苏日暮也急忙朝阜远舟那边走去。
水龙已经在他身后咆哮了,眼看着已经冲过了拐角,就要冲进来了。
刹魂魔教的弟子一向服从教主的命令,快速有序地退了出去。
可是异变却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谁也没有想到天仪帝会有什么发难之举。
可是就是在白鹤和谢步御带着他准备穿过石门的时候,他冷不丁的一下子挣开了两个人的牵制,直接撞向阜远舟。
谢步御和白鹤紧张地留意着后面的水声,完全没有提防到威胁竟然会来自内部,一下子都没有反应过来,居然真的被阜怀尧脱离了他们的控制范围。
阜远舟那头也在等着苏日暮跟上来,虽然眼角的余光一直担心着自家皇兄的状况,可是他也没有任何准备,对方这么撞过来,猝不及防地就把他撞进了石门内部。
他吓得猛然用力抱紧了这个做出惊人之举的男子。
水龙已经钻进了石室,苏日暮晚了一步,竟是被水流带着冲到了另一个石门里!
而阜怀尧和阜远舟也是遽然被水龙打进了石门更深处,就更不用提其他的刹魂魔教弟子了。
波涛汹涌的水声震耳欲聋,眼前的世界一下子从光亮变成了黑暗,水流澎湃,身体一下子就悬空了起来,随着水波漾动旋转。、
在巨大的自然之力面前人类的力量总是有限,阜远舟几度想要控制住自己的行动,但是水流的压力太大,他一时之间还无法掌握自己的平衡,只能更加全力地将怀里的人抱紧,裹住,挡住那些顺着水砸到身上的碎石器物。
即使身体的感觉已经变得迟钝,但是他仍然能清晰地感觉到,阜怀尧一直用力抱紧自己护住后心的手臂。
时间似乎被放大拉慢了无数倍,阜远舟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已经有了隐隐的压迫感,他更是担心不是习武之人的阜怀尧,可是他微微睁开眼睛,却看到眼前骤然多了一块更深的暗影,正在他面前迅速放大。
是拐弯的墙壁?!
阜远舟打了个激灵,腰部用力,一个旋身将自己的位置和阜怀尧对调,下一秒整个人就被推向那个地方,撞得浑身剧痛。
神思恍惚间,他也没有看到阜怀尧微微侧身挡在了他左边的身体。
……
第三百七十六章 水声
铭萝庄地面上,明显的震动感惊动了整个山庄。
李大兆立刻远离了旁边的柱子警惕地望着四周,夙建帮的帮众迅速地围成一个防守的圈子。
六指女魔蜚语瞪了瞪眼,“搞什么!老梁那个混蛋又坑了谁的霹雳弹?!”
“好像不是炸弹……”震动持续的时间并不是很长,李大兆环视了远处片刻,都没有看到爆炸的烟火。
有帮众将手贴住了地面,片刻后道:“是从地下传来的。”
李大兆皱了皱眉头,眼睛里有一抹担忧,“看来是尊主那边出了问题了。”
蜚语摆摆手,“别胡思乱想,尊主本事大着呢,我们干我们的活儿,别让刚才那个妖怪抢先一步了。”
李大兆只能压下心头不安,招呼众人继续前往目标地。
至于蜚语说的“妖怪”,指的就是紫危楼楼主詹无伤了,刚才一场混战,他们和紫危楼的人分开了,等反应过来,他们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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