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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舟万重山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MO忘了
阜远舟似乎有一瞬想要攻击的意图,却飞快压制住了,只是眼底隐隐有几分挣扎之意。
那些图腾摸上去并非是图腾这么简单,而是硬硬的,柔韧的……像是鳞片一样的东西。
饶是艺高人胆大,苏日暮也觉得一阵毛骨悚然,“这是什么东西?!”
阜远舟一下子抿紧了唇,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秦仪却是忽然松开了抓着谢步御袖子的手,用一种近乎是恐惧的眼神看着他的教主——不,是看着他身上的图腾。
秦仪嗫嚅着唇,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魔鬼,在一步步朝他靠近。
“‘它’长大了……”他如是重复。
……
第三百九十一章 肖想
秦仪的声音很低沉,藏着极深的恐惧,一句话说出来,惹得在场的人都觉得一股莫名的冷意从脚底升了起来。
苏日暮看了一眼谢步御,发现这个一向呆板的人也有一种想要跟着秦仪一起后退几步的趋势,心里的不祥预感更强了,悲催的是他不祥的预感素来都应验得很准。
“什么东西长大了?”他不抱希望地问。
甄侦也谨慎了起来。
宫清有些不太理解地盯着那些紫色的覆盖在阜远舟身上的东西。
秦仪注视着阜远舟:“尊主,‘血承’不应该长得这么快的。”
苏日暮一下子抿紧了唇。
阜远舟眼底还残留着那份可怕的痕迹,缓缓开口时声音微低,比平时多了一分冷意,“是闻人折傲算错了一步。”
“什么?”秦仪微愣。
阜远舟却没有解释,只是握了握自己没有拿着剑的那只手,掌心都布满了那些鳞片一样的东西,不熟悉的触感让他皱了皱眉。
这一个细微的动作让魔教左右二使都猛地后退了一步。
苏日暮、甄侦和宫清都被他们的紧张感染,不由自主地也戒备起来。
阜远舟收紧了双手,淡漠地道:“放心,我现在没有见血的冲动。”
秦仪迟疑,“虽然老尊主的‘血承’没有长大,但是从李兄弟拿到的宿天门门主的试验资料看来,‘血承’长大的时候是需要大量血液的……”而是是“血承”者的血液就更好了。
最重要的是这个东西长大之后,对“血承”者的压制力就像是“肉糜”之于“血承”那样叫人心寒。
再加上另外一点……
阜远舟微微仰起头来,低着眉,那是一种冷漠的骄傲,“我还不至于被这种东西控制。”
秦仪和谢步御震惊地看着那些紫色图腾慢慢从他皮肤上消退,恢复了他的本来面目。
苏日暮不放手地去捏了捏他的手,确定那些诡异的图腾不在了才松了一口气,“不发疯了?”
阜远舟不甚在意,“本来就不会。”
秦仪这才走上前去,伸手替他把脉。
宫清终于逮到空问问题了:“发生什么事了?”
连晋不在这个驻守地,虽然连晋抵达边境之后把黑一和灰三送了过来,不过他和其他人都不算熟,还真的是两眼一抹黑完全在状况之外。
苏日暮见刹魂魔教的三只都没有解释的意思,怒了,道:“这货身体里长了个要他命的东西!丫的还是四个!”
宫清怔了怔。
“只有一个,‘它们’互相吞噬了。”阜远舟轻描淡写道。
甄侦皱眉——“血承”真的是活的?
看了一眼脚下那些被琅琊剑气划下的可怕痕迹,苏日暮抿平了唇,“有什么副作用?!”
如果他能够让阜远舟一下子进入世间之天才都可能一生根本无法企及的境界的话,那么它带来的后果是什么——多大的能力,就意味着多大的代价。
秦仪有些木然地收回了诊脉的手,“您不该这么激进的……本应该还有五年时间的……”
“没有,”阜远舟看着他,“我等不了五年,我们都不能。”
秦仪眼神微暗——宿天门门主等不了五年,即使他等了,拿不到“血承”破解的办法,五年后和现在其实也没有区别。
阜远舟是刹魂魔教的最后一个希望,他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苏日暮更怒了,“你们能不能不要给我打哑谜!”他的急躁轻而易见,这不是恣意随性的苏酒才该有的表情。
甄侦握住了他的手。
苏日暮用力地反握回去,表情有些倔强的模样,这让他瞧上去有些稚气。
阜远舟看着他们两个握着手站在自己面前,眼睛终于褪尽了那一丝恐怖的痕迹,他轻声地唤:“闻离。”
苏日暮安静了下来,注视着他,然后嘴角扯出一个不算笑的笑,“你快死了,对不对?”
阜远舟阖动了一下眼帘。
苏日暮的语气也低落了下去,重复:“你快死了,对不对?”
“不,”阜远舟如是说,眼底骤现的是一现如水柔软,也许是边塞风沙作祟,平添一分英雄末路的悲壮,“我不会死的。”
他不会死的,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死,因为世界上还存在一个人,叫阜怀尧。
他身上存放着那个人所有的温柔和温情,和不能让天下人看见的软弱,唯有如此,阜怀尧才能无所顾忌地往前走,做天下人心目中的神祗,做他一人的阜怀尧。
如果阜怀尧不在了……
他也会活下去,就像是阜怀尧会背着所有的伤痛,独享江山无边万里孤单一样,他背着关于阜怀尧的所有,独自走下去。
反正,同棺之约百年不休,他们终会永远在一起。
……
边境的一座小城里,一个不大的院落中。
正在房间里烛火下捧着书看着的年轻帝王似有所感,忽然抬头望向窗外墨蓝的天空。
一轮圆月,繁星点点,边塞荒芜,只有天穹奢华。
他空着的手在空气中虚虚地握了一把,像是握住了什么东西一样,他嘴角浮现一丝不见痕迹的笑,极淡极浅,转瞬消失不见。
他站了起来,准备去歇息。
外面忽然传来喧哗声,因为地方本来就不大,所以一点动静都能听得很清楚。
阜怀尧隐约记得阮鸣毓似乎说过今晚会有另一批人来汇合,他想了想,还是打开门走了出去。
阮鸣毓果然就在门外台阶下的院子里,四周站了好几个人,而一批人正陆陆续续从门口进来。
“阮宫主,江先生说这两个人要好好看着,您看怎么办?”有人大声嚷嚷着,手里粗鲁地推攘着一个少年,那少年还抱着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小孩,他踉跄了两步,有些不知所措地赶紧站稳,但是那些细微的情绪都藏在了镇静的外表上,倒是看不太清晰。
那个孩子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希望可以减少一些少年的负担,兀自强撑着不露怯。
阜怀尧看了一眼,心下就微惊,跨前两步就将少年和孩子扶住了。
他本就是人中龙凤,鹤立鸡群,院子里的人看到他出现的时候都有些发愣,直到他这番动作做完才反应过来。
阮鸣毓立刻一摆手,示





轻舟万重山 章节400
意所有人无需紧张。
阜怀尧自然知晓宿天门的人不会对他做什么,也不在意他们的态度,只是不解地看着这两个此时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他还没开口,那孩子就瞅见了他,眼睛一下子瞪大了,“皇帝哥哥!”
少年本还在有人扶住他的时候浑身绷紧,一听此言,整个人都愣了愣,目光无焦距地转向阜怀尧的位置,难掩震惊,“陛下?!”
“是朕。”阜怀尧简短地道,暂时不曾解释。
眼前的两个人,一个是欧阳佑,他手下的臣子,阜远舟曾经的救命恩人,另一个则是孙真,宫清的侄子,孙家的最后一点血脉,在京城的时候和阜怀尧有过一面之缘。
他们两个为什么会在这里?!
阜怀尧不着痕迹地将他们护在身后,看向阮鸣毓,“阮宫主,这是什么意思?”宿天门已经沦落到了挟持孩子的地步了么?
阮鸣毓很无辜。
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含笑的语调十分耳熟:“是主子请欧阳公子和孙小少爷来的,还请陛下见谅了。”
一个穿着深色长衫的男子走了进来,神容静雅,手拿折扇,正是掌上轻扇江亭幽。
闻人折傲要他们来做什么??!——想到欧阳佑和孙真乃是当年闻人家族四大长老之后,阜怀尧的心里沉了沉,表面倒是平稳无波,颔了首,看向阮鸣毓,淡淡地道:“既然这里房间有限,阮宫主不介意这二位住在朕的房间吧?”
阮鸣毓瞧了这两个看起来没有什么威胁的少年和小孩,他当然不会为这么个没什么不合理的要求反驳阜怀尧,于是点了头,“你愿意便可,委屈美人儿一晚上了。”
江亭幽看了他一眼。
阜怀尧自然不在意他嘴上占的便宜,朝江亭幽点点头示意,就带着欧阳佑和孙真进房间去了,房门一关,隔绝了所有窥视的视线。
外面,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阖上的房门,“宫主,这就是当今的玉衡皇帝?”
阮鸣毓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他得了准,眼睛也睁大了一些,露出淫邪的意味,“都说玉衡多美人,这话果然不假,这玉衡皇帝长得真俊啊……!”
话音未落,气息就断了。
阮鸣毓收回勒在他脖子上的银链子,任由尸体砸在地面上,他微笑着扫视整个院子里的宿天门门人。
“他可不是你们能够肖想的人物,懂了么?”阮鸣毓语气轻柔地道,就像是在对情人耳语。
所有被他看到的人都后背一寒,慌忙低下头来——这个年纪轻轻却当上天下宫宫主的男子可不仅仅是因为面生、武功高强亦或是左护法碧犀的表弟这么简单,他的手段出了名的神似宿天门门主……疯子一样的手段。
没有人会希望被这样的一个人惦记上了。
见众人如此,阮鸣毓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就看到了江亭幽站在人群里,维持着一贯的笑容看着他。
两人对视一笑,各种意味心里自知。
……
第三百九十二章 它不一样
直到被阜怀尧领回房间里,各自喝了一杯茶解渴,欧阳佑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睁着一双无神的“看”向阜怀尧的位置,“陛下,您怎么会在这里?”
阜怀尧正拿着手帕替孙真擦拭手上沾到的一点污渍,闻言,不置可否,只问:“欧阳你知道是谁要请你过来么?”
欧阳佑沉默了片刻,“宿天门。”
“远舟知道你和孙真被带走了?”
“知道,”微顿,“我和孙真身边都有魔教的人。”
“嗯。”阜怀尧点头表示明白,看来阜远舟和欧阳佑早有联手了,不过这次他和孙真会被劫走应该是在计划之外的事情,毕竟需要里应外合的话只要师从木石圣人一身武功不差的欧阳佑一人即可,不可能还搭上一个孙真增加营救难度。
欧阳佑欲言又止。
阜怀尧注意到了他的表情,“怎么了?”
欧阳佑抿紧了一下唇,“宿天门的人袭击了阜前辈的马车,打伤听舟大哥之后将我带走……然后,齐姑娘追了上来。”
阜怀尧微愣,“齐晏紫?”
“对,”欧阳佑语气里泄露出了深重的担忧,“齐姑娘也被抓起来了,昨晚江……江先生带了孙真过来和我们汇合之后,齐姑娘就被他们单独带走了。”
他自然知道天仪帝在宿天门手里肯定不是座上宾,但是不得不说这个年轻的帝王总会给人一种没有事情解决不了的感觉,欧阳佑刚才听见他和阮鸣毓的对话,就忍不住希望阜怀尧帮他打听打听齐晏紫的情况。
阜怀尧对于齐晏紫的大胆和重情义也很是赞赏,正想安慰他别着急,房门忽然就被推开了。
江亭幽踏步进来,随手关了门,笑吟吟道:“江某只是将齐姑娘交给队伍中的女子照顾了,明天早上就能到,诸位不必担心。”
欧阳佑半信半疑,孙真看着他。
倒是阜怀尧很自然地打招呼,“又见面了,江先生。”
江亭幽仔细端详了他一会儿,“能看到陛下平安无事,江某很高兴。”
阜怀尧面色不动,“劳驾江先生惦记了,阮宫主很好客,朕过的还行。”
江亭幽看了欧阳佑和孙真一眼。
阜怀尧摇头。
欧阳佑发现他们两人的关系似乎有些微妙,于是默默地把刚才阜怀尧给自己的糕点递给孙真,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江亭幽走过来,随意在桌边坐下,道:“连元帅已经在凫黎关了,宁王殿下在附近的首月关。”
阜怀尧微微垂下眼眸,“这里到‘别有洞天’是半天时间?”
江亭幽轻笑,“首月关到‘别有洞天’也是半天时间,也许明个儿就能看到宁王殿下了。”
阜怀尧不动声色,“想必明天能见着闻人门主了。”
江亭幽意味不明地点点头,“一直没有亲眼一睹闻人门主的风采的机会,也许明天可以沾一下陛下的光,见上一见也不是不可能。”
阜怀尧轻轻挑眉,“我玉衡文举榜眼闻人卿家的风采,恐怕江先生早已亲眼看过了。”
江亭幽手一抖,手里的折扇都差点甩了出去,他看着眼前年轻帝王六情不动的面孔,脸上的表情像是面具一样僵了僵,“陛下说的是……闻人折月?”
阜怀尧没再说话,只是随意一般地颔首。
欧阳佑自然是知道闻人折月这个人甚至是见过的,也听得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闻言登时打了个激灵,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江亭幽缓缓收拢了手中的黑骨扇子,“见面不识,江某真是太失礼了。”
“朕相信闻人门主不但不会怪罪,反而会很高兴的。”阜怀尧意有所指道。
江亭幽听罢,也就没有再纠缠这个话题了,没等他继续说话告辞,房门又被推开了。
众人移目看去。
白衣邪美的男子环着手倚在门框上,笑得风流不羁,“江先生,房间已经安排好了,你可以去休息了,明个儿可是还要赶路呢。”
江亭幽从善如流地站了起来,“只是和陛下叙叙旧罢了,那么陛下,江某先回房间了,有事大可交代一声。”
阜怀尧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
江亭幽的目光又落在欧阳佑和孙真身上,“不如将欧阳公子和孙小少爷交给江某吧,江某绝对保证他们的安全。”
门口的阮鸣毓闻言也帮了腔,“几个人一个屋不好睡,美人儿不如把他们交给江先生吧,江先生的屋里有多一张床。”
阜怀尧询问了一下欧阳佑和孙真的意见。
欧阳佑和天仪帝挤一个屋也觉得不太适应,加上知道对方在阜远舟一定会采取一些行动,于是将孙真交给了他,自己跟着江亭幽走了。
等他们走远了,阮鸣毓这才进屋子里来,“啪”地关上了门,不满地道:“美人儿你太没戒心了,那个江亭幽浑身都是毒,你也敢和他待一会儿!”
阜怀尧脸上没什么表情,将一碟子糕点都推到明显饿了的孙真面前,道:“朕相信江先生不是滥杀之人。”
阮鸣毓更不满了,“不都说帝王无情么,美人儿你怎么这么容易信任人!”
阜怀尧没回答,脸上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阮鸣毓觉得无趣,又看了看他对孙真细心之至的样子,完全不能相信这个一身寒意万物不近的帝王居然能做这种动作,“美人儿,你喜欢小孩?”
阜怀尧想了想,“还行。”
其实也说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帝王家感情淡薄这句话说得倒是真的,不管血缘关系有多深,反正在确定对方不会对自己构成威胁之前,一般都不会轻易付出那份感情——即使是亲生父子也一样。
阮鸣毓也不知对他的答案如何评价,只是带着笑意地道:“我记得美人儿就快有个孩子了吧,是皇后对么,珍妃听到消息的时候可是哭的伤心欲绝呢,美人儿你魅力真大,若不是门主积威甚深,不知道珍妃会不会临阵倒戈呢!”
阜怀尧终于抬起头来看他一眼,那眼神很冷也很冷漠,“宿天门打算对皇后做什么?”
“不知道~~~”阮鸣毓无所谓地耸耸肩,“不过门主最近忙着大事呢,怎么会管一个女人生孩子?至于珍妃……呵呵,我就更不知道了,女人心海底针,谁看得清楚呢!”
阜怀尧收回了视线,既然对方这么说,就证明宿天门没有下什么特别的命令对付端宁皇后,至于珍妃……他还是很相信花菱福的能力的。
阮鸣毓仔细注意着他的表情,发现还是一如往昔什么都很难看得出来,“美人儿你真的不担心?”
阜怀尧不置可否,“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朕的孩子,总归多灾多难。”
不仅仅是因为端宁皇后肚子里的可能是下一任玉衡皇太子这么简单,生在皇家,本就注定了除非舍弃,否则一生难以得到平静之日,这个孩子如果无法出生,那么……只能说他命不够硬,担不起这份担子。
阜怀尧倒不是信命,只是觉得不经历磨难,终归是难以承担大任的。
阮鸣毓觉得自己是应该为眼前这个神祗一样的男子的无情感到高兴的,但是心里好像又有一丝难以言说的不太好的滋味,他想不明白,只好不想了道:“明天就到‘别有洞天’了。”
阜怀尧“嗯”了一声,惯来的平淡镇静。
“别有洞天”的地点他在去铭萝庄之前就知晓了,当时还有些惊讶,因为这个地方就在首月关附近,玉衡的地域范围内,也不知道当年在大莽如日中天呼风唤雨的闻人家族为什么会将一个看起来似乎很重要的地方建在了玉衡境内。
估计这也是宿天门这么着急挑起战争的原因,“别有洞天”离两大边防重地——凫黎关和首




轻舟万重山 章节401
月关——很近,如果是在边境平稳时期劫走了玉衡天子,那么连家军随时可以大军压境把宿天门一锅端了,现在沙番和大莽虎视眈眈调兵遣将,连晋驻守在最重要的凫黎关根本不敢乱走,宿天门就只要对付刹魂魔教就够了。
“已经找到地方了么?”阜怀尧难得开口多问了一句。
“不知道,不过门主已经到了那里了。”阮鸣毓道。
阜怀尧有些奇怪,既然宿天门门主已经到了,那么刹魂魔教的人呢?
刚才江亭幽说阜远舟还在首月关……难道是被什么事情耽误了?
阮鸣毓叹了一口气,“虽然你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你现在在担心阜教主。”
阜怀尧不置可否。
“如果我说,他快死了,你会不会很伤心?”阮鸣毓忽然问道。
阜怀尧轻微地怔了怔,这几乎是他所能表现出来的最明显的情绪了,“你说什么?”
“我说,他快死了,”阮鸣毓看着他,脸上仍然是笑着的,但是表情却透出了一丝认真,“他体内的‘血承’已经完全长大了,离首月关近的‘肉糜’者都受了些影响,不得不撤远了一些距离。”
阜怀尧似乎有些不太明白所谓的“长大”的意思,问出来的话却并非这个,“朕以为‘肉糜’才是压制‘血承’的东西。”
阮鸣毓笑,“不,‘它’不一样。”
……
第三百九十三章 借命
马车比平日里摇晃多了,走走停停的。
阜怀尧的目光虽然定在上,心思却不在这里,细数马车停下时外面好像被杀气惊起的鸟叫声。
直到阮鸣毓都不得不去了马车外面,他才把装模作样的书籍放下来。
欧阳佑和孙真都在马车里,盲眼的少年耳力惊人,一开始是在紧张地听外面的打杀声,而后发觉那些看似普通的惊弓之鸟似乎叫得极有规律,再听旁边年轻帝王丝毫不乱的呼吸声,心里有了个大概。
他正琢磨着这些鸟叫声是来自刹魂魔教还是朝廷的时候,阜怀尧忽然唤了他一声。
欧阳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转向他的方向。
阜怀尧将一个棕色的锦囊塞到他手里,低声道:“等下下车的时候丢到角落里。”少年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身手绝对要比他好上太多。
欧阳佑先是茫然,而后慎重地点点头。
因为一路上的不太平,原本晌午就能到的路程硬是被拖到了下午都过了一半,他们的车马才抵达边境一个叫丛阳的镇子上,这里和冀望山一带的三不管地区并封比邻而居,所以那边流窜的强盗马贼流寇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也会殃及这个小镇,可不是什么太平的地方。
也无怪乎素来有什么事都好像很好玩的阮鸣毓也在抵达之后抱怨道:“能不能管管阜教主,就算在‘别有洞天’之前只有这个地方截得住人,也不用这么拼命吧……又不是不知道截不住……”
当然,最后那句话他是小声咕哝,车内的人都当做没有听见。
阜怀尧随手将平摊在膝盖上的书搁到一边,“把孙真和欧阳放下去,朕命他们退下。”
阮鸣毓闻言,眉头一挑,“美人儿,虽然我很想为你赴汤蹈火,可惜门主下的命令,这两个人得跟着你一起去见他,那可比赴汤蹈火可怕多了,我委实无能为力啊!”
阜怀尧淡漠地道:“既然如此就不劳烦阮宫主了。”
说罢,三人跟着他下了马车,在接近城门的僻静处和江亭幽那边的人分开做两批,上了另一个队伍,绕开丛阳镇朝边塞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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