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舟万重山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MO忘了
众人:“……”
蓝衣人青筋一跳,一爪子……咳,一巴掌把他撩翻了。
众人:“……”
“……”甄侦最快回神,过去把苏某人像是拎小鸡一样拎起来,对蓝衣人道:“多谢三爷援手……咳,他被吓傻了,三爷雅量,别和他计较。”
“喂!”苏日暮怒瞪——谁被吓傻了?!
甄侦无视之。
来人无疑就是阜远舟,他正好过来看武举报名的情况,在离城门不远处看到个疑似江亭幽的人轻摇折扇远远看了他一眼,身影一闪而逝,心觉不妙就匆匆赶来,没想到居然看到这么惊险的场面,魂儿都差点飞走一片。
他扫视了一下混乱的场面和地上武人的尸体,冲甄侦点了个头,然后冷不丁的一把拽住了苏日暮的衣领,提到面前用力晃了晃,眉带浅笑弯弯如月,眼里的阴森倒是比罗刹还吓人,声线温柔得连茶道美人甄侦都暗叹佩服,可惜咬牙切齿的意味实在让人不容忽视,像是核桃似的迎面砸来,能将人砸的眼冒金星,“姓苏的,你是睡了江亭幽他老婆还是睡了他本人,让他对你这么念念不忘!?”
嘎,嘎,嘎……
呼,呼,呼……
一只乌鸦挟着一阵冷风过境,在场的人都觉得好冷,好冷。
幸亏刚才反应过来的官兵在他们说话时,被后来追上的庄若虚吩咐着及时疏散了人群,不然仁德君子的美名就毁了。
苏日暮被晃得直晕,还不忘辩解:“小生是……是良民!”而且他是被波及的……吧……~~~~_~~~~
“良民会被杀手接二连三追杀!?”
“良民还有被、被雷劈的呢!”
“那你怎么不被雷劈,还要留在人间祸害苍生!?”
“……小生肩负喝遍天下美酒的重任!”
“麻烦你立刻去死一死。”
“……阜三爷,别晃……了,晕……”
众围观者:“……”这货不是神才这货不是宁王这货不是阜远舟……
收起飞刀的甄侦看到这幅情景,轻咳一声上前解围,“三爷,您过来看看这两个小孩。”
阜远舟睨他一眼,冷哼一声,给苏日暮一个“暂且放过你”的眼神,就把人放开了,转身去看那两个被捆住甚至嘴巴都么蒙上的小孩。
甄侦扶住晕头转向的苏日暮。
苏日暮站了一会儿,不晕乎了,冷哼一声,甩开甄侦去阜远舟那边。
甄侦挑眉,意味深长地看着不知不觉默契一站一蹲的两个背影——三爷什么时候和苏日暮这么要好了?
“阜大哥!~”花寒花烈总算从宁王殿下的巨大反差中缓过神来,兴冲冲地跑过来打招呼,齐然和齐晏紫自然跟上。
阜远舟也回了招呼,顺便听他们复述刚才的事情,随即朝苏日暮甩了一个飞刀——你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那只螳螂!
两个孩子是诱饵,最后两个杀手是黄雀。
苏日暮望天,一脸假纯洁装作看不懂。
庄若虚也走了过来,听完,有些吃惊地拿刀挖出那枚吹箭,研究上面的剧毒,费解,“为什么这个小孩把这么厉害的毒含在嘴里都没事?”这种毒连木头都能腐蚀,就算吃了解药也受不了吧?
“恐怕不是没事吧……”阜远舟喃喃一句,也不待旁人阻止就解开了蒙住那偷袭苏日暮的小孩的布,把他下巴一卸,往嘴巴里一看。
苏日暮蹦开一步,“好凶残啊,吓死小生了~~~”
阜远舟嘴角一抽——你见过老虎被长角的羊吓到的?
不过这场景的确有点恐怖,这孩子的嘴里面已经被毒药腐蚀了,舌头萎缩成小小的一块,牙齿焦黑坑坑洼洼,连喉咙都被融烂了,焦肉黏在一起,才没有流血,看了的确是吃了解药才没死,不过这样和死没太大差别。
这孩子似乎也不觉得痛,只怨毒地盯着围在四周的人,那种眼神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另一个嘴里也有吹箭?”阜远舟问的是拿银针弩箭的那个。
旁边的官兵头子道:“回殿下,属下看过了,他并没有。”
齐晏紫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她喜欢小孩,看到这样的场景觉得很同情,禁不住骂道:“是什么人这么残忍,让小孩来做这种事?”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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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寒难得开口,看向阜远舟,“阜大哥,他是不是用了缩骨功?我觉得他的武功之高明一点都不像这个年纪的小孩该有的。”
阜远舟摇头,他也会缩骨功,所以看得出来。
不过这两个小孩又不像是天纵奇才,怎么会有纠缠住花寒花烈那样出众的武功?
“这两个倒是易容的。”那头,在研究两个江湖人打扮的杀手的甄侦突然顺着他们的脸颊撕下两张人皮面具,道。
众人都走过去看看。
“三爷,眼熟不?”甄侦笑着问。
阜远舟皱眉打量了一下这两张脸,回忆记忆里江湖人的画像,顿时记起来了,“啧,汉北双杀,一对臭名昭著的杀手兄弟。”
之前他和阜怀尧说的有人在招揽一些江湖上的下九流这点不是假的,看来汉北双杀就是其中之一,那么,和他们有关的江亭幽又在这里扮演什么角色?
“杀手要杀这位公子是因为他也是考生吗?可是他没和人在吵架啊。”花烈很是不解。
苏日暮摸摸鼻子,“小生是被殃及池鱼啦~”
阜远舟睨他一眼,“姓苏的,你脸皮比我的琅琊还厚。”
苏日暮:“……”明明就是你的琅琊太薄!
姓苏的书生里最有名的就是……齐然想了想自己近日在京城文坛听到的事,看向那个白衣的书生,“这位莫不是就是传说的苏酒才?”
阜远舟笑得和蔼可亲,“是不是觉得见面不如闻名?”
苏日暮:“……喂……”
齐然显然想起了刚才那个经典的驴打滚:“……”
花寒花寒和齐晏紫用一种很神奇的目光打量着阜苏二人:“……”
果然很有宿敌针锋相对不留余地拖对方后腿(……)的味道啊。
齐然轻咳一声,“在下淮左齐然,此番进京赶考,闻得苏公子文笔精湛画技传神,不知什么时候能切磋切磋?”
甄侦其实很想说某人的书法比他的画技绝对更传神——有什么能比他的字更像甩了一地的面条?(……)
苏日暮哥俩好地拍拍这文质彬彬又显得很正气的少年的肩膀,咧嘴一笑,“怎么,想探探小生的底好考状元吗?”
他的语气就像是对状元胸有成竹,看到挑战者所以调侃两句,不过他相貌出类拔萃举止落拓潇洒,一如狂生笔下生花日饮斗酒般不羁,让人生不出反感。
齐然忙道:“苏公子说笑了,在下只是仰慕你的文采画技,想要一睹为快罢了。”
苏日暮揉揉他脑袋,“啊呀,想要看就说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说什么切磋这么婉转,少年人别这么严肃嘛~”
齐然:“……”
齐晏紫默默地看着自家老弟被苏日暮逗弄也没胆阻止,捂脸——长得好就是有特权啊……
花烈戳戳她肩膀,“怎么样?觉不觉得青年才俊满地爬?”
齐晏紫顺着他的眼光去看,在场的阜远舟苏日暮甄侦三个就不必说了,楚故和庄若虚也同样相貌堂堂年轻有为,“那又如何?”
“嘿嘿,”花烈坏笑,“春天容易春心萌动,看上哪个了不?”
“……”齐晏紫把脸一虎,直接抄起鱼尾斧追着人砍,“死花烈,看我不撕烂你那张破嘴!”
“女人,你的名字是海底针啊~~~”
“闭嘴!”
“……”
花寒默默待在一旁,无视了自家兄弟被追着跑的境地。
不多一会儿,得到消息的楚故带着衙役还有仵作匆匆赶来,看着两个八九岁的小孩子有些发愣,“近日来纵凶的就是这两个孩子?”
苏日暮好似不经意道:“凶案层出不穷的,还有同党吧。”
“这个我回去排查……”楚故纠结,“我的话的重点是……两个‘孩子’?”
苏日暮撇嘴——小孩算什么,阜远舟和他这个年龄的时候都敢大冬天的去爬狂风暴雪的长白山了。
啊喂,别用正常人的标准衡量你们两个……
花烈忍不住啧啧有声,“别小看他们,凶残的要命。”
趁着众人都围着杀手和小孩说话顺便收殓尸体,阜远舟和苏日暮退出了人圈,两人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因为甄侦武功也极好,他们没用容易引起注意的传音入密,只小小声说话。
“我刚才看到江亭幽了。”说到这个,阜远舟忍不住又用眼刀把某个惹是生非的家伙剜了一遍。
苏日暮皮厚,当做看不到,“天地良心,小生真的没得罪过他。”
“少插科打诨。”
苏日暮识趣地耸耸肩,道:“姓甄的那个讨厌鬼去查了,江亭幽这二十年一直在极北冰岛上隐居,半年前出岛,原因不明,去向不明,期间和小生拉不上半点干系。”他强调了最后一句。
甄侦的书房放着很多资料,似乎他背后有一个庞大的情报组织,苏日暮偷溜进去一次,被里面林林总总的机关吓的咂舌,第一次去的时候差点折在里面,幸亏他对机关有所研究,加上身手灵敏,才没有打草惊蛇被甄侦发现,顺利进去了一趟。
阜远舟听得若有所思,随即又注意到了他提到某人时有些古怪的口气,不由得挑眉,“他怎么你了?”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书生模样的男子眼皮子一跳,“没事。”阴沟里翻船什么的说出来太丢人了,还是烂在肚子里的好。
阜远舟奇怪地看他一眼,不过也没追问,沉吟片刻后道:“你觉得那把弩箭是江亭幽做的?”
“掌上轻扇江亭幽二十年前以扇和毒出名,倒是很多人忘了,他的机关术也是一流。”苏日暮悠悠道。
“我会让人去找找他做的机关。”毕竟是名动一时的人物,找起来应该不难,对比对比就知道是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了,阜远舟摸摸下巴,“真可惜了这么个人才……”能为朝廷效力多好。
一见他这样,苏日暮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在想什么,禁不住黑线了一下,“有点出息行不行,你心里除了你皇兄能不能装点别的?╭n╮(︶︿︶)╭n╮”
阜远舟故意恶心他,微笑道:“人心就一颗,我整个心都是皇兄的,装了他哪还能装别的?”
“……”苏日暮果然汗毛一竖,恶寒了一下,两眼变作菜刀眼横他。
“哦,对了,”阜远舟想起一件事要告诉他,“你我相识的事皇兄已经知道了。”
“嗯?他查出来了?”苏日暮顿时微惊。
“不是,被看出来了。”阜远舟叹口气,他和这家伙太熟,在阜怀尧面前容易放松,一来二去那个敏锐力一流的帝王不发现才怪。
“然后咧?”苏日暮有些不妙的预感。
“我就顺势告诉他我恢复了。”阜远舟道。
苏日暮这回真的惊到了,立马的上上下下打量他一轮,检查了一下他的情况——貌似挺正常的,没缺胳膊没少腿,额,手指头是有点小伤,不碍事,人也精神,不像被人打成内伤的样子……难不成有什么心理伤害?“他皇兄是骂你了还是恼你了还是赶你了?”
阜远舟嘴角抽抽,“别把我皇兄想得这么冷酷无情。”
苏日暮用一种看被爱情糊了脑子的呆子的眼神看着他——当朝皇帝还是太子时就以铁血酷厉冷漠无情著名了好不好……
“你爱信不信。”阜远舟翻了个白眼,“反正是安全渡过一次危机,具体情况无可奉告。”
一句话把还想八卦虎口逃生之惊险的苏日暮的话堵了回去,苏酒才冲他隐晦地比了个中指:“……”吊人胃口的家伙麻烦去死一死!
第六十三章 资格
瞥见他的动作,阜远舟道:“刚才差点被人砍瓜似的砍成肉段,你还敢这么嚣张?”想起这事,他的怒火没动,倒是一个眼风挟着暴风雪扫过去。
“小生有护体真气……”砍也砍不断……还以为蒙混过关的苏大才子低声咕哝——不能暴露武功,用护体真气护住要害,最多皮肉伤而已,这就是他原来的打算。
“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阜远舟眼神阴森森把他的话头截断,语气倒是平淡的很,不过越是这样就代表他越是认真,“你不反抗我就拆了你骨头剥了你的皮倒光甄府的酒。”
“小生手无缚鸡之力……”苏日暮试图挣扎。
“是身份重要还是命重要?”阜远舟剐他一眼。
苏日暮差点就脱口而出一句“不就是一条命吗,哪那么容易丢”,不过硬是因为对方看似云淡风轻的目光咽了下去。
这话太诛心,这条他搞了十几年都没搞丢的命,好友比他更在乎,他没有理由拿自己的不在乎去伤平生唯一的知己。
就在苏日暮和阜远舟说着话的时候,旁边忽然传来一声惊呼,两人对视一眼,不着痕迹地回到了众人那边。
“怎么回事?”
花烈的肩膀忽地被拍了一下,他回头一看,见是阜远舟,惊了一惊,他完全没留到有人近身!
阜远舟看向那边的衙役,他们正打算把两个古怪的小孩和两个杀手带回去,此时不知道为什么停了下来,人有点多,他没看清楚里面怎么了。
“那个含着吹箭的小孩突然吐血了。”花烈一句话解释了现在的情形。
阜远舟眉眼一动,拂开围着的人,进去一看,果然看见那个被五花大绑的小孩在大口大口地吐血,血里夹杂着很多焦黑的东西——那些被腐蚀了的肉块,看上去极是骇人,他小小的身子在痉挛着,似乎极是痛苦,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这样反而更让人不寒而栗。
见过为了杀人不择手段的,没见过这么自残法的,有人已经忍不住转身去找地方吐了。
甄侦正半蹲在他旁边,掌心贴住他的胸口,显然是在护住这小孩的心脉让他别那么快死。
眼角的余光忽地扫到那个白衣的书生在人群里,甄侦杏眸轻转,突然道:“三爷,您来帮个忙。”他的形象是一个有些功夫的文官,可不是一流的高手。
果然不出他所料,阜远舟从他背后走出来,接过他的任务。
甄侦站起来,有些玩味的目光流连在阜远舟和苏日暮之间。
苏日暮察觉到有人在打量自己,这种视线熟悉得很,他毫不客气地抬头瞪了回去。
甄侦没有被他吓到,反而冲他一笑,其中意味人所各知。
苏日暮冷哼一声,撇开头不理他,暗地里琢磨着究竟是谁和自己有深仇大怨,这杀招络绎不绝的,还有完没完啊?
一会儿后,阜远舟收回内力,起身,对旁边站着的楚故道:“不是中毒,应该是伤了内脏,叫大夫吧。”
楚故惊讶了一下,转头刚想吩咐衙役,阜远舟忽地又皱眉道:“去叫太医,恐怕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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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棘手。”
楚故吩咐下去,忽然又想到那群太医个个心高气傲的,肯出来帮忙吗?
那头,花寒花烈闻言,不约而同蹙起了眉尖,气质不同的双胞胎立刻判若一人,吞吞吐吐道:“我们……”
“似乎没有……”
“下重手……”
“把他打到吐血……”
因为对手毕竟是小孩子,,就算是纵凶嫌犯,差点杀了他们,也还是下意识的以抓获为主。
阜远舟拍拍他们两个的脑袋,“别多想,当时情形危急,下了重手也属正常。”
被偶像这么一安抚,花寒花烈顿时安心下来。
那头楚故正招呼他们回去,因为是他们目睹了凶案的发生并且抓到了凶手。
花寒花烈默默地看了看眼前蓝衣皎明的俊美男子。
阜远舟笑了笑,“晚点我会过去,我要先处理武举的事。”
得到偶像的保证,双胞胎立马干劲十足地随着楚故走了——永宁王殿下的形象反差问题?那是问题咩?
齐然和齐晏紫也过来道了声招呼,跟着回去了。
苏日暮不知何时悠哉悠哉状晃悠到他身边,屈指抵着嘴唇,低头轻笑,“哟,打算收徒了?那两个小家伙资质的确不错。”
阜远舟眄他一眼,也暂时不解释这是乌载意的两个义子,反而道:“一人一个怎么样?”
苏日暮瞬间苦瓜脸,“此等福分你还是独享吧,小生怕误人子弟。”让他学武功,行;教人?开玩笑,怎么教?
阜远舟嗤笑一声,“你也知道自己会误人子弟啊?”
苏日暮很谦虚道:“小生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
阜远舟:“……不好意思,麻烦你继续去死一死。”
苏日暮:“……薄情寡性。”
阜远舟木着脸:“别逼我动琅琊。”
苏日暮:“……”形势比人强,他忍!
甄侦那头让鸣鹤跟去府尹府,转身就看见阜远舟和苏日暮又站在了一起,明明一个是当朝亲王,一个是市井书生,一个尊贵张扬,一个随性不羁,怎么看怎么觉得不是一路人,但是又有种说不出的气质相近之处,外人不察觉,他可是看得出他们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缕难以言喻的默契。
很难分得清楚自己心中此刻那股子滋味是什么,只觉得似乎有火在灼,甄侦眸色微沉,旋即又变回了素日里温柔浅笑的模样,走过去,道:“三爷,下官还有事在身,先行告退了。”
阜远舟点头。
甄侦的目光转到苏日暮身上,道:“走吧。”
苏日暮努努鼻子,和阜远舟说声“走了”,不情不愿地跟着他朝马车走去。
阜远舟有些莫名其妙地望着他的背影——这家伙是被甄侦扣了酒还是灌了药,干嘛这么一脸的苦大仇深?
官兵们忙而不乱,很快就恢复了城门口的秩序,进出的行人来来往往,兵部侍郎黄启也在重整武举报名的事宜,阜远舟正待收回目光,忽地视线一凝,落到远处从城门经过的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半百长者身上,他背后跟着两个身影笔直的护卫,而他自己却显得疲倦而衰老。
四周有百姓议论纷纷入耳。
“咦?那不是晋安镖局的薛镖头吗?”
“来去匆匆的,不用说,肯定是为他那儿子在奔波。”
“啧啧,薛镖头为人仗义,武功不俗,独子是书生就算了,居然是个杀人的逆子,真不知道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那京城五公子中的西薛薛才子一向眼高过顶,我看啊,早晚得出事,就是没想到他居然敢杀人。”“
可怜林镖头一把年纪了,还要四处奔波求情。”
“这判案的是楚府尹楚大人,岂是能求得情的?”
“倒也难讲,晋安镖局家大业大,薛镖头人脉可不少。”
“南温温才子生性平和文采出众,如今没让那薛天偿命就差不多了,还想求情?”
“话不是这么说,毕竟、唉,我也不知怎么说好了……”
“……”
阜远舟不着痕迹敛下眼底的一抹讥诮,听到招呼声,朝庄若虚的位置走去。
开始辘辘而动的一辆蓝帏马车上,小窗上,一只手将勾起的帘子放了下来,马车内,白衣的书生垂目低眉,指尖屈起,弹去衣袖边缘的一点灰尘,微卷的额发在眼角投下浓重的深影,像是那些旁人捉摸不清的情感,他微低下头时,只有半边脸映着外面透进来的光,脸上莫名的带着一丝暮霭之气。
甄侦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让他忍不住眉头一锁,恶狠狠地瞪过去,“看什么看!?”
甄侦丝毫不为他的恶劣态度所动,就这样静静地看了苏日暮一会儿,阳光从深蓝帘子的缝隙中穿过,渐次的光影掠过那秀美温润的轮廓,浮光跃动间,端坐的男子犹如谪仙天降,说不出的出尘超俗。
苏日暮却清楚得很,在这个柔若春分韧似舒柳的皮囊下面,可不是什么悲悯世人的灵魂。
人心难测,相迷众生,不过如此。
“那两刀你躲得开。”雪青官服的男子忽地如是道。
苏日暮眉眼轻佻,看不出什么,只不置可否。
“连吹箭都能躲,又何惧那两刀?”甄侦淡淡道。
苏日暮一时琢磨不透他说这件事的用意。
“不过要躲,就不得不用上武功……”
苏日暮仍是不说话。
甄侦话音一落,却是冷不丁的出手,五指修长白皙得好像只适合握笔,却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拽着他把人扯过来。
马车本就摇晃,苏日暮一个不防就跌了过去,被甄侦揪着衣领按在了车壁上。
苏日暮撇嘴——自己这领子是得罪谁了?一天被人揪上两遍。
甄侦杏眼弯弯,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被江南细雨打磨过一般的和润,“宁可拼着受伤也不肯暴露武功……么?”就像现在,被他压制着也好像无动于衷。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苏日暮甩开头轻哼一声,不过心里倒没有表面这么镇定。
这讨厌鬼和阜远舟一个样,动怒或兴师问罪的时候反而笑得越温和,何况甄侦可不像那位好友那样只是动动嘴骂他一顿而已。
甄侦擒住他的下巴,将他的头掰过来对着自己,看着那张好似什么都浑不在意的脸,心口怒意细碎的在蔓延,“苏、日、暮。”
他仿佛将这三个字放在嘴里用力咀嚼,让苏日暮觉得毛发微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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