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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舟万重山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MO忘了
阜怀尧轻柔地摸摸他的长发。
阜远舟匆匆抬头冲他笑笑,示意自己无碍,他眼里甚至还含着泪没有擦去,看起来让人心里都跟着被针微微一刺似的。伤口不大,就是揪得发疼。
阜怀尧嘴角溢出一丝无奈。
为了阜怀尧的安全,阜远舟可谓是费尽心思,知道他喜欢有事无事出宫走走,阜远舟就强烈要求他穿上护身软甲,暗地里也叫六指女魔蜚语和黑面饕餮随见忡看护着,不过即使这样他还是不放心,苦思冥想一番后干脆用羊皮囊装上人血,要阜怀尧贴在心脏处,如果真的遇到刺客,避无可避时就让对方扎这里然后装死,因为有些死士会不见血不罢休,这般也能迷惑对方一时,可以拖延到护驾的人到来了。
阜怀尧那会儿还觉得有些啼笑皆非,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上次练武的时候,远舟说过,蛇打七寸,剑取人心。
这就是当时阜远舟的暗号。
即使知道一切都是在演戏,阜怀尧心里也不是无所触动的。
——我们之间的仇怨那么深,岂会有罢休的一天……
这句话当真没错,德妃,刘家满门,都是间接死在他手上的,因为一个帝王绝对不会允许朝廷里有个家族一手遮天而且心生逆反。
不过即使是如此,他也不曾后悔过,自古帝王皆无情,大致就是这样了,他要盛世太平他要政治清明他要四海五湖万民臣服,就必须得这么做。
——皇兄演的真好,远舟就真的陷进去了几乎出不来了,几乎就忘记了,冷漠铁血的阜怀尧,连知道二皇兄会害父皇都冷眼旁观坐收渔翁之利的大皇兄,怎么会有感情呢?
这句话同样没错,他是阜怀尧,摄政皇太子,如今的天仪帝,他生为玉衡王,死做玉衡鬼,为了这个江山社稷,他只能七情不动六欲不沾——哪怕那是他的父皇。
他怕自己沾上了,就失了理智。
——远舟每天都在忍耐,都在等,等你杀了我,或是我杀了你。
——皇兄,或许远舟才应该问你一句,你究竟有多恨远舟?
有多恨呢?恨到要他傲骨铮铮毁于一旦……
为什么恨呢?恨他扰他心神,让立誓为玉衡盛世太平义无反顾的他都有了一份私心。
恨到了最后呢?他都忘记自己心中是那份喜欢更重还是恨意更深了。
那么到了如今呢?一抬头便看见那人温柔笑颜,似乎已经成了戒不掉的毒瘾。
还恨吗?不恨了,高处不胜寒,皇城人情凉,若君同在,便不会那么冷了。
只是……
——半痴半癫度半生,百年后同棺而葬,那大抵才是我们最好的结局吧。
阜怀尧又何曾不这样想过呢?
他是玉衡的君主,是一个国家的主宰,一个疯疯癫癫依赖于他的阜远舟才是最好控制的角色,而不是眼前这个计谋绝顶的永宁王。
只是,看着那时候神志不清的阜远舟,心里又何尝不是有几分惋惜悲哀的?
世事难两全,半点不由人。
——你我之间终究要有个了结的,不然这一生你提防我我欺骗你,什么时候才算是尽头?那样太累了……
你是真的,有些累了吧……
阜怀尧已经不止一次在深夜万籁俱寂夜凉如水时,看见那道轩如松海的男子披着衣站在窗口,风吹树影,月色寂寂,挺直的背影不知背负了什么,重若千钧,使他的模样,就仿佛变成了一只差了一根稻草就能被压垮的骆驼,倦倦而立,身影苍茫,那种惊人的伤感蔓延开来,他甚至连身后的人已经醒来都不曾察觉。
怎么能不累呢?那么多的阴谋那么多的算计,你的,我的,朝廷的,甚至还有江湖的,都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像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一样,岂会有罢休的一天?
我不是不肯相信你,也不是没有交托信任给你,只是你始终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
我怎么会不知你有事瞒我呢?从冷宫里看遍世事冷暖人情淡漠欺软怕硬才出来扬名立万的你从来予人都是保留三分预留退路的,从十岁那年开始我就已经看透,何况作为皇帝,我也不能给你十分信任,不过你倒是了解我,向来知我是喜是怒。
你自责你倦怠你惶恐,我反而觉得安心,因为这样我方知你并不是有心为之。
只是,看了还是会觉得心口刺疼吧,一身傲骨坚韧不屈的阜远舟,落泪时能叫人连心肺都跟着窒息起来。
我真的不知如何才能让你不再心事重重,大概就像你说的,我们之间总要有个了结。
——你总说真心不值钱,可惜在远舟看来,真心比江山重要多了。
是啊,你就是这样的人,重感情重情义,一分仇报一分,一分恩报三分,动了真心就倾注一切感情……
动了……真心……
阜怀尧怔了怔,有些不太明白自己怎么会想到这般念头。
江亭幽的话又像是鬼魅一样响在耳侧——不过江某为什么觉得这不像是手足之情,倒像是……爱上你了?
爱……
阜怀尧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完全没有缘由的。
难道真的是父子一脉相承……不,不对,阜远舟明明不是……
是他想多了吧,江亭幽那人诡异得紧,怎么能信他随口胡诌的话呢……
给伤口上好药顺便拍拍灰尘的阜远舟注意到他的动作,赶紧就扶着他打算出去,“皇兄你冷了吗?我们回宫吧!”
他来得匆忙,拆机关的时候外袍就脱了,没有多余的衣服。
“远舟。”阜怀尧的手忽然止住了他的动作。
“嗯?”阜远舟回头看他,皎明的月光下,他曜石般的双瞳乌澄澄的,澄澈干净,不沾杂质。
阜怀尧的手慢慢地放松了,“不,没事。”
是自己,想多了吧……
驿站外,贪狼的人带走江亭幽之后,苍鹭就带着他们隐藏在角落里护卫了,取而代之的是兵器森然的银衣铁卫。
“陛下,臣……”薛定之见到人出来了,第一时间就跪了下来负荆请罪。
若是天仪帝有个什么闪失,他不用请罪,直接以死谢罪就行了。
不过阜怀尧淡淡阻止了他的动作,“朕累了,有事明天再说。”
“是。”薛定之连忙叫人把准备好的马车牵过来。
阜远舟扶着他上车。
帘子还没放下来时,阜怀尧忽然问:“现下什么时辰了。”
“回禀陛下,已经酉时了。”薛定之看了看天色,道。
“楚故那边如何了?”问的自然是京城大道机关靥穿愁那里的事。
阜远舟皱了皱眉,对阜怀尧还牵挂着外物不注意自己受惊的身体这点有些不满,不过他也知道兄长就是这个性格,不好说些什么。
“应该差不多完事了。”薛定之道。
从阜怀尧被劫持开始这段时候过的实在度日如年,实际上其实时间也不长,何况拆机关是精细活,估计现下还没完工呢。
“去看看。”白衣的帝王淡淡下令。
“这……”薛定之为难,这刚出了乱子,他怎么还敢让这位陛下乱跑啊?
阜远舟可就直接反驳了,“皇兄,我们先回宫,楚故待会儿自会进宫禀报的。”等回了宫,他立刻就点了自家兄长的睡穴!
“无妨,顺路,去看看罢了。”阜怀尧语气虽然还是不急不缓的,不过显然一锤定音了。
阜远舟蹙紧了眉尖。
马车辘辘地动了起来,一队警卫森严的护卫守在四周,紧紧跟随着。
马车里。
阜远舟拿起暗格里的披风,给阜怀尧披上,再倒了小桌上的热茶递过来,随即又找出了一些能填饱肚子的糕点。
看着他忙忙碌碌,阜怀尧不多说什么,也不拒绝,任他把自己当做易碎瓷器般照顾着,心中一直若有所思。
沉默到了后来,连团团转的阜远舟都发觉不对劲了,停了下来,有些担心地看着兄长,“皇兄你怎么了?困了





轻舟万重山 章节139
吗?”他忽的又想到了什么,脸色剧变,慌慌张张地拉过阜怀尧的手来探脉,“是不是江亭幽对你做了什么手脚?他素来用毒如神,会不会是伤口上沾了什么毒……”
阜怀尧回神过来,连忙安抚失了方寸的自家三弟,“朕无碍,江亭幽没有做什么。”那一刀都是他自己在袭击江亭幽时对方收刀不及弄伤的,上面没有涂毒,而且也看得出江亭幽并无杀他的意思。
阜远舟再三确认了一番后才略微安心,不过还是道:“那回去叫太医看看吧。”
阜怀尧不置可否,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睛里不知藏了什么,瞳仁的色泽深邃无比。
“皇兄?”阜远舟不解地唤他一声。
阜怀尧异样地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声音里似乎有种莫名的情绪,“了残红……你是什么知道的?”
阜远舟浑身动作瞬间就是一僵。
阜怀尧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像是怕漏看了任何一点什么,语调清清冷冷,“这种东西,你不该知道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发觉
死一般的沉寂在小小的车厢里弥漫开来。
好一会儿,阜远舟才声音艰涩地开口:“远舟身中奇毒,难道连追查一番都不可以吗?”
“可这不是你能碰的东西。”阜怀尧的声音似是掺杂着冷漠,“你在太医院里安插了有人?”
“……是。”当时他出事之后,是被秘密带回宫里救治的,后来醒来之后阜怀尧也是暗地里下令不准闲杂人等接近他,不过秦仪还是寻了机会偷偷找了过来,好不容易才哄得当时心智不全的阜远舟让他探脉。
顾郸是太医院首席,常年浸淫医术,而秦仪作为刹魂魔教左使,比顾郸多了份大胆和不择手段,在医术毒术上岂只是略胜一筹?所以他很快就发现了阜远舟的疯症似乎因为中了一味诡异的毒,而阜远舟昏睡期间能接近他的也不过是那么几个人,所以他煞费苦心地追查下去,果然在顾郸那处发现了了残红的记载。
了残红这种毒药性凶猛,不过持续时间不长,隔一段时间就要服用,这样才持续有效,秦仪偷偷调换了顾郸给阜远舟用的药,停止了毒药的摄入,后者就逐渐恢复了一些意识,然后秦仪再千辛万苦配置了残红的解药,才彻底解了这味毒。
“你认为……”阜怀尧面色平静,平静得甚至有些异样,“是朕下的毒?”
“的确曾经这么想过,”也许是被对方感染了,阜远舟也微微缓了过来,直言不讳地承认了,“不过远舟早已知道不是皇兄。”
“那么是谁?”阜怀尧问。
阜远舟垂着眉,在兄长面前,他乖顺得没有丝毫皇朝第一高手的气焰,“远舟知道不是皇兄即可。”
不是他有多么宽宏大量慈悲悯人,只是已经时过境迁,再去追究的话没什么意思,而且顾郸笨是笨了点,不过胜在够忠心耿耿,有他在,阜远舟也安心一些。
阜怀尧却没有松口的意思,“朕问你,到底是谁?!”
突然提高的音调连骑着马跟在马车旁边的薛定之都惊了一惊,白着脸想里面发生了什么事竟会惹得龙颜大怒。
马车里的阜远舟也是被吓到了,抬头一看,见兄长脸色冷冽如同一贯,眼里却有火光在隐约跳跃着,显然已经动了火气。
阜远舟登时就是一怔。
看着怔住的蓝衣男子,阜怀尧的火气慢慢压了下来,有些疲倦地阖上了眼想让自己激烈的情绪平复,睫羽低垂时,眼里有一抹痛楚一闪而过。
人心都是肉长的,阜远舟会为了他的一些许小伤就惊慌失措,他又何尝不会心疼呢?
了残红是什么?它是一味毒!一味蚀人心智的毒!!!
中了了残红,症状不仅是会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失了神智,还会侵蚀人的身体,中此毒的人,持续用药的话,从来都是活不过十年的。
阜怀尧本以为自己在保护着这个人,现在方知阜远舟在他眼皮子底下究竟受了多大的罪,他怎么能不觉得痛?!
阜远舟这般傲骨凛凛,清醒过来时面对自己发疯之时的窘境,该是怎么样的情何以堪???
枉他曾经夸下海口,以为只要有自己在,就没人能动阜远舟一分毫毛——原来即使是一国之主权力滔天,也有做不到的事,连自己的心爱之人都护不住,他拿什么来护着这天下?!?
看见阜怀尧眼中的痛楚,阜远舟心里就是一扎,忙不迭握紧他微凉的手,“皇兄,远舟已经没事了,真的,你……”你别这样,我心里疼。
阜怀尧睁开眼,看着他焦急的模样,就是无奈一叹——你总是这般,好似我的喜怒便是你的天下。
这个念头只是在心中微微一转,就让阜怀尧身体微僵,刚才的荒诞不羁的想法像是杂草一样蜂拥而出,叫人措手不及。
眼前颜容俊美的男子用一种无法言喻的神情对着他,眸中深不见底,深情在他的眼中扎下了根,和哀伤交杂在一起,那般专注,那般痴恋,执念之重,能把一切幻化成灰,叫人动容。
阜怀尧看着看着,没有欢喜,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向上窜起来,冷厉又荒凉。
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怎么可能……一定……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父皇……这就是孽障吗……凭什么你做的孽,要远舟来承担……
凭什么?!
阜怀尧微微弯下腰,一时只觉心肺剧痛。
“皇兄??”阜怀尧一下子白下来的脸色惊住了阜远舟,他慌忙离开自己的位子,跨前一步半跪在他面前,又是按住脉搏又是试探额头温度的,甚至想传些内力进去,“皇兄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阜怀尧突然俯身抱住他。
阜远舟愣了愣。
“朕无事,只是有些累了……”阜怀尧如是道,声音疲倦。
“皇兄……”
“让朕靠一下,朕累了,到朱雀大道了唤朕一声就行了。”
“……好。”阜远舟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不过见他似乎真的困倦了,只好调整了一个最舒适的姿势任对方靠着。
阜怀尧似乎真的倦极了,靠着他闭目养神,长长的乌发披散下来,阜远舟看不清他的颜容,心里却依旧一寸寸柔软下来,目光贪婪地将这个人描入记忆深处,融进血髓。
他唯恐时光过得太快,不能将这情景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体会,恨不得把一刻钟全部掰成两刻来度过。
可是又怕时光过得太慢,迟则生变,恨不得一瞬白头,不要再有什么闪失错失彼此。
阜远舟沉沦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看见靠着他的白衣男子,嘴角流露的是怎样苦涩难比的笑容。
远舟,你不该……
……
对比起阜怀尧和阜远舟二人这边安宁又波涛暗涌的气氛,苍鹭那头可就血腥得多了。
“靠!这是什么鬼东西!!??”抹开溅到脸上的血,苍鹭忍不住啐了一声。
“这些啊……”深衫银箍乌发的男子在他背后微微笑着,神态静雅又翛然,好像被五花大绑的不是他一样,他用一种在暗夜里绝对叫人毛骨悚然的语气幽幽道:“的确是鬼东西呢。”
苍鹭听得一身鸡皮疙瘩四起掉落一地,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你这个家伙惹来的东西!
瞪眼瞪到了一半,他就赶紧长剑一挽,劈开了又一次的攻击。
着黑色侍卫服的影卫呈圆状分散围在他四周,抵挡住汹涌而来的进攻。
现下这幅情景,说来话长也说来简单,他们贪狼一门的人本来带着江亭幽回京城城内,不料走到了一半就遭到伏击,一群灰色衣衫面带白色面具还有戴着虎爪武器的人如狼似虎地扑了出来——真的是“如狼似虎”,他娘的跟野兽似的,断胳膊断腿还能继续往前冲!!!
贪狼是守护皇帝的近身影卫,是四支影卫队伍里最为精锐的,武力值自然不消说,不过竟然还是被他们缠得进退不得,江亭幽那厮还在背后“幸灾乐祸”!!!
苍鹭自然是认识这些人不人兽不兽的人——正是一直神出鬼没的虎人无疑。
“黑鸽,叫增援……”苍鹭的话还没说完,眼前的场面让他的话音立刻就是一卡。
原本被五花大绑因为遭遇埋伏而丢在地上江亭幽似乎看够了戏一般,忽然站了起来,身上的绳子像是被无形的刀割断了一般,根根七零八落断裂在地。
四周影卫大惊,苍鹭几乎把眼珠子瞪出眼眶:“你……怎么可能,三爷明明点了你的穴……”
江亭幽挣脱绳子之后松了松筋骨,平静地道:“既然有点穴,自然是有移穴之法……”
他的话音还没结束,就单手成爪,足尖一动便攻向苍鹭。
苍鹭赶紧凝神迎战,谁知刚一剑过去,江亭幽就招式一边,五指前探,将被苍鹭随手别在腰上的黑骨折扇拿了回来。
“这是亡妻遗物,恕江某不能以礼相赠。”拿回折扇的江亭幽退回原处,指尖温柔地抚摸着没有任何折损的扇面,神情柔和地道。
他看着折扇的眼神实在温柔得令人汗毛倒竖,苍鹭皱了皱眉,挥手示意贪狼各人围住江亭幽,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江亭幽突然抬眼,目光笔直地射向苍鹭。
那眼神实在凌冽,是武林高手独有的气场,看得苍鹭动作一顿。
“回去告诉你们陛下和殿下,”江亭幽缓缓地开口,眼里闪烁着不知名的情绪,“最不可能的东西,也许恰恰才是正确的,别以为人死了就真的一了百了。”
这句话实在莫名其妙,苍鹭听得一头雾水,没等得及他细问,江亭幽就身形一展,借着影卫被虎人缠住的间隙,一步十米,几个滑身就离开了包围圈。
苍鹭一惊,合着几个影卫提剑就追。
不过掌上轻扇江亭幽岂是易相与的人物,只见他袖袍一挥,就有是你东西飞了出来,落地即炸,炸开一片蒙蒙浓雾!
“卧倒!”
“小心有毒!!”
“蒙住鼻子!!!”
“锁住东南方向!!”
“别让人跑了!!”
“小心偷袭!!!”
“……”
“……”
等一阵混乱过后,浓烟渐渐退散,竟是出乎意料的并不带什么毒或迷药。
不过江亭幽也已经了无影踪。
苍鹭甩开一个扑过来的虎人,四处顾盼,最后只能皱着眉示意一部分影卫们将虎人都收拾了,一部分跟着他去追,看能不能追到人。
居然在贪狼手里逃出去……
贪狼的一世英名完全留不住了。
……




轻舟万重山 章节140
第一百二十六章 死人
靥穿愁从朱雀大道、玄武大道和青龙大道一路蜿蜒过去,抵达城门后再绕回朱雀大道以北作为终点,形成一个近似环形,苏日暮是按着顺序去拆中心枢纽的,拆到最后就又倒回了朱雀大道。
这次的事实在影响巨大,天仪帝接到消息之后就当机立断,准了连晋派遣大量连家军入城,对外宣称是修缮京城大道,维护房屋,以策安全,而府尹府五百衙役则是以入夏撒药防虫的理由行动,人多力量大,所以拆了中心枢纽后一切便是人力的事情了,各个地方的机关被搬走,地道被填平,基本在入夜之前都恢复了原本的秩序,只有朱雀大道以北这边还在忙碌。
恰巧阜远舟看到阜怀尧被劫持那时硬是用蛮力毁了诸多弩车,弄出的巨大响声惊动了不少百姓,楚故便顺水推舟说是大道年久失修,修缮过程中出了些许意外,然后再官府出资将沿路百姓安顿好。
百姓不知其中艰险曲折,只道朝廷这回实在修缮得及时,不然失修的道路摔了人就不好了。
阜远舟本在想有连晋楚故庄若虚等人在,能出什么乱子?不过等到了朱雀大道,他就不这么想了。
在楚故等人向阜怀尧汇报的空档里,确认了这回守卫绝对不出意外之后,阜远舟便到处找找苏日暮那个嘴皮爱惹事的家伙有没有被人灭口了,不过等他看到甄府那个叫什么鹧鸪的影卫旁边绑着纱布吊着半个胳膊的白衣书生,立刻就怒了!
“这是怎么回事?!”阜远舟闪身过去,揪着苏日暮皮笑肉不笑地怒问。
他就不信了,他走的时候苏日暮还是完完整整一只活蹦乱跳的,这么多人在,还能有什么人能伤了这个家伙不成?!难道连晋庄若虚宫清这些高手都是吃干饭的吗?!
被揪住的苏大酒才摆着一张纯良又无辜的脸,眨巴眨巴眼睛问道:“什么怎么回事?”
“谁在跟你绕弯子?!”阜远舟瞪他,恨不得在那张脸上补上两记老拳,不过想到这酒鬼已经四肢少(……大雾……)一肢了,就大发慈悲不辣手摧草了。
“那什么,就一个不小心嘛……”
“不小心?!我看你迟早会把小命不小心丢了!”阜远舟气不打一处来。
“喂喂……”说话要不要那么不客气啊喂……
苏日暮这边的动静也惊动了阜怀尧那边,连晋瞧见了,摸摸鼻子走过来,干咳两声,拱手道:“三爷息怒,真是非常抱歉,苏公子是因为下官受伤的。”
之前阜远舟为了找回阜怀尧而提前离开了,连晋走不开,便在这边盯着场子,有些担心阜远舟的大哥会不会出事的苏日暮飞快拆完机关后,朝四周一看,差点忍不住骂娘了——子诤你这个笨蛋,你忘了我现在是不会“武功”的书生吗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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