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情结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未知
不知过了多久,言非离艰难地睁开双眼,迷茫地看着眼前熟悉的帐顶,头昏沉沉地,全身沉重,虚软无力。
“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清冷之中蕴着淡淡的温柔。
言非离微微侧过头,看见一个似乎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门主?”他的声音异常虚弱而干哑。“你……怎么在这里?我、我怎么了……?”他的意识还未完全清醒,呆呆注视北堂傲良久,头脑混乱迷茫。
忽然,那些记忆的碎片陆续浮现在脑海里,言非离慢慢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一手缓缓抚上腹部,神色变得惊恐而无助。
北堂傲握住他的手,轻轻道:“没有了。”
言非离愣怔半晌,倏然合上双目,心里剧烈地抽痛,几近不能呼吸。
他明白北堂傲的意思,虽然模糊地记得发生的事,可是真正清醒后听到,却实在难以接受。
北堂傲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这一生,从未对别人说过安慰的话语,此时此刻,躺在言非离身侧,只能默默地搂过他,让他的眼泪流在自己的怀里。
外面似乎落雨了,细雨声淅淅沥沥地传了进来,昏暗的大帐内,灯花微弱地跳动着,伴着痛楚而压抑的哽咽声,一闪一闪,似乎随时可以灭了去。
言非离紧闭双眼,液体从眼角涌出,缓缓沿着消瘦的脸颊滑落下去,灰白憔悴的容颜让人心惊。
不知过了多久,言非离体力不支,终于又昏迷了过去。
北堂傲把把他的脉,知道没什么大碍,看着他泪痕未干的脸庞,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坐起身来,帮言非离盖好被子,见他无意识地蜷缩起身体,双手微拢,合在小腹上,好像……好像孩子还在那里一样。
北堂傲摸摸胸口,忽然感觉里面有什么东西破裂了一般,疼得厉害。
北堂傲走出大帐时,外面夜雨已停,天色渐渐清明,山谷中风动树动,空气里夹杂着泥土与草木的气息,随着清晨的微风缓缓荡漾。
凌青满身晨霜寒雾,垂首立在帐外。看见北堂傲出来,上前道:“门主。言将军他、他怎么样了……?”
“他刚才醒过来了。”
“真的?”刹那间,凌青年轻俊逸的脸上迸发出极大的惊喜,“厩下进去照顾他。”
“不用了。”北堂傲唤住他,沉吟一下,吩咐道:“你去叫秋大夫来,帮言将军看看。再去准备些食物,清淡一点的。”
“是。”凌青连忙应了,匆匆地走了。
北堂傲看着他急切而欣喜的背影,若有所思。
秋叶原很快就赶来了,北堂傲将言非离半夜醒来的事说了。秋叶原把把脉,松了口气道:“言将军终于脱离了危险时期,性命无碍,只是他身体实在太过虚弱,又受了些刺激,不适合再留在战场。”
“如此,本座便带他回总舵。”北堂傲见言非离这个样子,也知道不是三两天能够痊愈的。
秋叶原踌躇道:“总舵离这里路途遥远,言将军又身体虚弱,恐怕不适合长途奔波。”
秋叶原并不觉得返回总舵对言非离西言是件好事,刚才的话虽然是一个理由,但还有一个。言非离昏迷之中时常胡言乱语,虽然语意支离破碎,杂乱无章,但秋叶原还是从这些呓语中窥测出一些事情。
他大胆揣测,言非离孩子的另一个父亲,也许就是北堂门主。
其实仔细想想,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言非离跟在北堂傲身边多年,忠心耿耿,一心一意,明明人缘颇佳,却总与旁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而且当今世上,能让言非离这种刚直坚韧的人雌伏于身下的,想必也没有几个。
秋叶原心里既然有了这种揣测,他与言非离交情深厚,自然便会为他着想。
他虽不知言北二人关系到底如何,但见北堂傲一得到他病重的消息,便即刻从总舵赶来,想必言非离在他心中还是极重要的。只是念及北堂傲刚刚新婚,回到总舵对言非离而言也未必是什么好事,何况他现在身心受创,实在禁不起刺激,总舵又人多事杂,休息也不能安心。
北堂傲却不知道秋叶原的这些心思,听了他的话,只是低头沉思。
这里地处偏僻,又是战场,以言非离现在的身子实在不能留在这里,可是临近的几个分舵,被滇人占领的占领,赶来参战的参战,还有水患之祸,都不在正常的运作状态中,去了也不甚安全。
想来想去,只有先去越国的首都华城最合适。那里离这里只有几天的路程,而且分舵隶属西门门下,应该安全无虞。
北堂傲心念电转,立刻便去找西门越商量,待傍晚时回到大帐,秋叶原正在为言非离施针,凌青守在旁侧。
北堂傲对凌青吩咐道:“立刻收拾东西,我们即刻动身去华城。”
“这么快?”秋叶原惊讶地问。
北堂傲在床边坐下,望着言非离,心下忧虑,面上却是淡淡地,道:“滇人马上就要进攻了,这里不安全。”
这只是原因之一。刚才从西门那里得到一个意外的消息,那日在战场上与言非离对战,最后被凌青击毙的敌军将领,竟然是滇族主将兀杰的亲弟弟沙蛮。
兀杰为了沙蛮战死沙场之事大怒。言非离与沙蛮对峙,战场上许多人都看见了,他又身为天门主将,服饰明显,兀杰肯定知道他是谁。兀杰三天前放出话来,说定要亲手取下仇人的首级,为弟弟报仇。
北堂傲不怕他明里开战,却怕他会派人暗袭。滇人乃蛮夷之族,民风剽悍,尚未开化,不讲究什么道德规矩,只知道有仇必报。他们擅长用毒,又一向行事卑劣,不择手段,此时的言非离可是防不胜防,还是早日带他离开的好。
言非离自从半夜时醒过一次之后,一直昏睡着,但情况已经稳定许多。北堂傲在外面安排好护卫的人员,命人准备妥当出发事宜,一切求速。回到大帐,却见言非离已经幽幽转醒。
“非离,你醒了?正好,来吃点东西,待会儿我们就要出发了。”北堂傲走过去将他轻轻扶起。
言非离看见他出现,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愣愣地望着。他刚才醒来,恍惚回忆起昨晚的事,身边却是一片空凉,一切似真非真,似梦非梦,言非离不禁怀疑那些都只是南柯一梦。
门主现在新婚燕尔,又远在千里之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又怎么会对他如此温柔相待?
直到一勺温热可口的药粥塞进嘴里,言非离才回过神志,发现自己竟然被门主搂在怀里,而盛粥的勺子,正握在门主修长白皙的手上。
“门主,我自己来……”言非离微微惊慌,想要推开他,却发现自己全身无力,头晕目眩,虚弱得厉害。
“不要动,你昏迷了近半个月,一直没有好好吃过东西,身子太弱。把这碗药粥喝了,我们待会儿就要出发。”
言非离疑惑地道:“出发?去哪里?”刚一张嘴,又被北堂傲塞进满满一勺粥。
“去华城。”北堂傲淡淡地答了,便专心致志地给他喂粥。这种事他从未做过,动作有些生涩,但却十分温柔。
言非离有许多事想问,却被他一勺一勺不断塞进来的食物堵住唇舌,根本无法开口,只好拼命把粥咽下去。他昏睡了多日,一直以药汁、清汤果腹,肠胃早已萎缩,现在吃到真正的食物,却难以下咽,每一口都费了好大力气。
吃完药粥,北堂傲取过放在一旁的外衣帮他穿上,又取过一件长袍,给他披在外面,仔细翻好衣襟,系好腰带。握住他的手腕把了把脉,感觉内息还算平稳,只要路上小心点,照顾好身体,应该没有大碍。
他这个人,若真是细心起来,确实周到的紧。
言非离呆呆望着北堂傲为他做的一切,有些不知所措。北堂傲抬首对他微微一笑言非离心中突地一跳,低下头去。
凌青进来时,正看见两人靠在一起的模样,身形僵了瞬间,敛了敛心神,恭敬地道:“门主,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人马也已到齐,随时可以出发。”
北堂傲颔首,对言非离道:“近几日天门就要和滇人开战,你留在这里我不放心,先带你去华城养病,等病好了再回总舵。”
言非离点点头。听他说不放心自己,心里一暖,又听他提起总舵,心里却一紧。忽然见北堂傲伸出手臂靠近,慌忙问道:“门主,你要做什么?”
北堂傲道:“抱你上马车!”
言非离有些窘迫,却立刻微弱而坚定地推开他的手,道:“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北堂傲皱眉道:“你刚醒过来,现在这个样子能自己上车吗?”
言非离紧紧身上的长衣,低声道:“这里是军营,我不想打击战士们的士气。再说,门主与我身份有别,不敢劳烦门主。”
北堂傲没有说话,站直身子盯着他,一副我看你自己走的样子。
言非离低着头,慢慢挣扎坐到床边,手扶住床头,深吸口气,落地想要站起。可是他昏迷多时滴水未进,醒来只喝了一碗药粥,这时又怎么可能支撑得住。身子一歪,向前扑倒。
凌青在旁看得一惊,刚想冲过去,只见一个身形微动,已将言非离抱在怀里。
北堂傲叹息道:“你不想打击他们的士气,却不知自己昏迷这么多日,早已让人担足了心,又何必在这个时候逞强。”
言非离心中一跳,想问他这“让人担足了心”是指谁?却不敢问出口。一晃神间,身子已腾空而起,被北堂傲轻轻横抱了起来。
虽然动作十分轻柔,言非离仍是一阵目眩,强烈的心悸差点让他再度昏厥,只得虚弱地抓住北堂傲的衣襟,任由他将自己抱出大帐,上了马车。
北堂傲则被怀中的分量吓了一跳。虽然早知他已瘦骨嶙峋,却没想到以一个大男人来说,他的体重竟变得如此之轻。
大年初二在沉梅院里,言非离久跪雪地中昏倒,也是他将他抱进自己的卧房的。可是与那时相比,他此刻的身体形销骨立,瘦弱得让人心惊!
他二人本来体形相若,北堂傲虽是北方人,但身材修长,偏于精瘦,反显得比言非离单薄。但此刻,北堂傲觉得自己怀里抱着的,简直就是一副骨架。
言非离为自己的虚弱感到羞愧和无奈。一来因为自己以这种
断情结 章节_12
弱势的姿势被门主抱着,分外无力和不甘;二来在自己的战士面前,到底无法尽到一个主帅的责任与威严。“不用担心,这些将士都是你的部下。他们担心你多日了,看见你醒来,振奋还来不及呢,怎会受打击!”北堂傲看出他的心思,细语宽慰道。
原来……担足了心的人,是指他们。
言非离垂下眼去,掩住眸中的失望之色。
马车是专为受伤的将领准备的,凌青收拾得很仔细,车内宽敞舒适,椅和两侧都铺上了厚厚的毯子,以使言非离车行之中尽量不受颠簸。
北堂傲将他放到榻上,见他一直低着头,问道:“怎么了?不舒服么?”
“不、没事。”言非离下意识地道。
北堂傲眉宇微蹙,“非离,你离开时我曾对你说过,你帮西门门主分分忧是好的,但要晓得轻重。我原是不希望你逞强,相信聪明如你也该明白我的意思。
“可是看看现在,你把自己弄成了什么样子?告诉你,我很不高兴,非常不高兴。我让你离开总舵时,可不是想让你这样回去的。”
北堂傲说完,发觉言非离的脸色已经苍白,原本便憔悴的脸庞,此时更是惨白如纸。察觉自己刚才的语气重了,北堂傲叹了一口气,软下声音道:“我不是怪你,也不是生气,只是你什么事都喜欢忍着,什么都不说,让人猜不透你在想什么。
“你现在身体不好,去华城又路途辛苦,我实在担心,你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说出来。我已让秋叶原随行,他与你关系亲厚,医术高明,自会好好照顾你。你放宽心思,别的不要再想了。”北堂傲难得对他说这么多话,言语中真切地透露着关心之意。
言非离沉默片刻,低声道:“门主,孩子的事……您都知道了吧?”
北堂傲头子一下,应了一声。
言非离攥紧身上的长毯,声音有些飘忽,道:“孩子的事,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我一点也没有察觉……”
“非离。”北堂傲打断他,轻声道:“这件事不怪你,不是你的错。孩子的事不要再想了,把它忘了吧。”
“忘了?”言非离忽然浑身一震,猛然抬头,过了半晌,惨然一笑道:“属下知道了,属下不会再想了。”
“非离……”北堂傲有些担心地望着他,却见他的目光穿过自己,轻轻渺渺的不知望向何处,一双黑瞳,竟黯淡犹如死灰一般,眼眸深处似有水光氤氲,却波澜渐熄。
北堂傲还想说什么,言非离却合上双目,面向里侧倒卧在软榻上,轻声道:“门主,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北堂傲不好再说什么,默默退出车外。秋叶原与言非离共乘一辆马车,北堂傲骑着墨雪,带着凌青和一百名精选的亲兵向华城出发。因为怕言非离身体吃不消,所以车行的速度甚慢,走了五天才来到简越边境的霞山,过了这座山,便是越国的地界。
西门越已经提前派人通知了华城分舵,只要过了霞山,便会有分舵的人来接应。
这里虽然已经出了战场,但到底是在简境境内,这片无人管理的土地如今异常混乱,许多人马互相争夺,又有外族的侵入,甚不安全。北堂傲只在言非离的部队中亲点了一百名亲兵,护送他们去华城是绰绰有余,但应付兵乱可就吃力了。
好在他们一路上打着天门的旗号,一般军寇或流匪见了,都会自动放行,不会蠢到与他们为敌。
言非离醒来,感觉车子停下,半响未曾前进,问道:“秋大夫,怎么了?”
秋叶原道:“前面的路况好像不好,北堂门主已经带人去看了。”
言非离座起身,秋叶原帮他扶住软垫。言非离这几日时醒时睡,虽然身体虚弱,精神萎靡,但总比昏睡不醒时强得多了,至少可以按时服药,也能渐渐进点食物了。
“我们这是到哪儿了?”
“霞山脚下。”
“霞山?”言非离在他的帮助下靠到上,疑惑道:“我们现在可是在霞山的东路上?”
“好像是吧。”秋叶原侧侧头,迷糊地道。他平日鲜少离开总舵,对这附近的地形更是陌生。
言非离不再说话,秋叶原下车去为他准备汤药。北堂傲推开车门上来,看见言非离正闭目靠在榻上,道:“非离,霞山东边的这条路不能走了,待会儿用过午膳,我们要转道西路。”
言非离睁开眼:“东路为何不能走了?”
北堂傲轻描淡写地道:“路被泥石堵住了,车子过不去。”
言非离蹙了蹙眉,沉默一会,低声道:“若走西路,要小心!”
他对简境的一草一木都知之甚详。霞山东路一向平坦宽阔,虽要绕一段路走,行程较远,但较为安全,西路直通越国,是最捷径的道路,但隐藏在背阴的山谷之中,两旁又是高山密林,便于歹人藏匿,非常危险,所以很少有人从那里走。
况且东路两边并无高山上坡,哪里来的泥石?只怕是有人故意,为的就是让人转道而行。
“你不用担心,本座自有打算。”北堂傲冷冷一笑,道:“若是有人想会会咱们,本座必定奉陪!”脸上是对自己从不质疑的自信。
就是这份神采,让言非离深深迷恋。
8
用过午膳,休息片刻,北堂傲派凌青暗中先行打采地势,带着大队人马转向西路。
车马渐渐行进狭窄崎岖的路上,两旁古木参天,阴影郁郁,掩住当头的太阳。明明是六月的午后,周围却黯淡不见阳光,静寂阴森,寒气颇重,让人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士兵们心里也都提着口气。
北堂傲似乎对此无所察觉,仍是不紧不慢地前进。
意外平安地行了两个多时辰,终于渐渐走到路的尽头,越国边境已近在眼前,士兵们心里提着的那口气,也不由得慢慢松了下来。却在此时,北堂傲突然勒住马,一挥手,整个车队训练有素地停了下来。
北堂傲环视四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驱马上前,清冷的声音也不甚大,却传遍整个山谷。
“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声音在山谷两侧回旋几圈,淡淡散去。除了风声、树声,整个峡谷寂静得吓人。
北堂傲双唇一抿,眸中闪过厉色,道:“既然如此见不得人,本座便不客气了。”
说着北堂傲右手轻抬,两旁亲兵立刻架起弓弩。食指轻点,弓箭离弦,飞速向密林射去。箭矢划过的地方,燃起一片青烟,整片山谷,立刻被烟雾笼罩住。
密林中隐隐出现一些躁动,敌人显然没有想到他们会射出这种青色的烟雾,也不知有毒无毒,登时慌乱起来。
那烟雾好像有生命一般,迅速地蔓延开来,遇到寒气,不见淡薄,反而越加厚重。
北堂傲再次举起手,轻轻示意一挥,射出青烟的亲兵立刻退下,后面早已准备就绪的亲兵上前,换成点燃了火种的排排箭弩,再次毫不留情地向林中射去。火焰顿时像浇了油一般,熊熊燃烧起来。
树林深处传来惨叫哀号,马嘶蹄响,几只慌乱的箭矢不成章法地从林中射出,隐隐有人马奔了出来。
北堂傲一声令下,带着一部分亲兵压后。凌青则带着其余人,整齐有素地护送着言非离的马车,迅速向西路的尽头奔去。
林中仓皇奔出数百名敌人。他们人上马上都燃着凶猛的火苗,狼狈不堪。
为首的人还未来得及看清形势,已被北堂傲再次下令射出的箭弩射中,纷纷铁下马去;后面奔出的马匹收势不住,登时绊上,一时间人仰马翻,本不宽阔的山路拥挤成一片。被火惊了的马匹更是纷纷甩下骑者,四处乱奔,带起更大的火势。
整个山路和密林,弹指之间,已陷入一片火焰的灾难中。
北堂傲勾起嘴角,红艳的双唇露出一抹冷艳的轻笑,从容地纵马回身,带着人马撤去。
一匹赤色轻骑,载着一个高壮健硕的身影从火焰中奔出,看着自己精心准备的战场,已被火焰燃成一片狼藉,整整五百人的小分队,活着逃出来的,只有十数人。
这一役,让滇族大将兀杰,初次见识到了北堂傲的实力。
天门百名亲卫几乎毫发无伤,而自己的五百人马却几乎全军覆没。预先埋伏设计的许多陷阱,被人先发制人,根本没有机会使出。
兀杰冷硬的脸上布满阴霾,看着已经远去的人。
北堂傲!
想起那个透过密林的重重阴影,仍然能够清楚辨认出的高傲冷艳的身影,兀杰攥紧双拳。
我,记住你了!
言非离虽然坐在马车里,但对外面发生的事却清清楚楚。暗中打开车窗,远远望见前方北堂傲轻松自如地指挥着士兵们,不费一兵一卒便粉碎了敌人的计划,一向清冷的脸上,绽放着冷艳狠绝的光彩。
“北堂门主真是厉害。”秋叶原咋舌惊叹。
言非离没有说话,一种朦胧遥远的表情笼罩着他。
这就是门主,一个永远不会失败的人。任何的阴谋和危险,在他面前都是如此地微不足道。
言非离看着那抹惑人的身影,心上涌出一股熟悉的、炙热的感情。这种感情从他第一次见到他时开始,就没有消失过。
剪不断,理还乱!
言非离知道,这份情结,今生今世,就算到他灰飞烟灭那一天,也无法断掉……
出了霞山,很快遇见前来接应的人,与分舵的人汇合后,行进速度便快了许多。北堂傲下令全速行进,三天后急行的人马终于赶到华城。
在分舵门外,分舵主杜生亲自出来迎接他们。因为北堂傲要与言非离在一个院里,杜生便将最大院落腾了出来,给他们居住。
暂时安定下来后,言非离终于能比较安心的养病。在秋叶原的细心医治下,言非离的身上的伤和小产后的病症渐渐好转起来,他毕竟年富力强,正当壮年,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只是身体虽然开始好转,精神却始终萎靡不振。
北堂傲见此,私下里问秋叶原是何缘故。
秋叶原道:“心结难解,积郁在心。”
北堂傲沉默。
“心病还须心药医!秋某只医得了身,医不了心!”秋叶原望着北堂傲,想起言非离憔悴的面色,忽然头脑一热,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脱口道:“他的心病,只有门主能解。”
北堂傲微微一愣,见秋叶原无畏地望着自己,对视的一瞬间,彼此俱都明了。
其实北堂傲也不怕他知道什么,毕竟在他帮言非离接生时,这件事便已经瞒不住了。何况非离这次在战场上失去孩子,也是秋叶原在旁照料的。
“秋大夫,本座有件事一直想向你请教。”既然已经知道了,有些话不如早点问个明白。
“门主有话请尽管说。”
“本座知道非离曾向你讨过防止受孕的药,”北堂傲顿顿,道:“既然如此,他为何还会受孕?”
说起这件事,秋叶原也疑惑了好久,可是他也弄不明白。毕竟摩取是一个十分神秘的民族,又销声匿迹了许多,留下的记录少之又少。
秋叶原诚实地道:“秋某也不甚明白。秋某为言将军把脉时,可以感觉他的受孕情况与女子不同,也并无女子的葵水之状。
“秋某曾查阅典籍,知道摩耶这个民族远古时代来自遥远的异方,相传他们因为受到神明的眷顾,所以不论男女皆能生育。但是这个民族行为十分神秘,留下的记载也十分稀少。秋某查阅多方资料,也未见其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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