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您这是喜脉啊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吃鱼么狐狸
或许是刚刚行走得有些急,那洒下的雨水有不少打湿了她的头发,粘在脸上让她有些不舒服,拿着盒子与伞的手却没有办法伸手拨一拨。
刘恒走进一步,很想帮她将头发环到耳后,他这样想着,骨节分明的手已经伸向她,那冰凉的手指擦过了她的耳畔。
曹裴裴才注意到,刘恒就站在她面前。
她有些呆滞,抬高了眼,任凭刘恒将那打湿的头发环到耳后。一时,目光纠缠了许久,曹裴裴才迟钝地发现,自己还没有行礼。
眼看刘恒的眼神已有些许变化,她赶紧退后几步,小声行礼道:“皇上万岁。”
不知是不是那雨水将眼睛洗的格外透彻,刘恒的眼睛好像会发光的星星。又或许是那雨水将心田打进了几分甜蜜的甘露,刘恒的声音都比往日要温柔几分:“平身吧,小心路滑。”
他只是说了一句这样的话,曹裴裴的脑袋却好像是薄荷糖遇上柠檬汽水,呼啦一声炸开了。她的脸好比涂了最艳丽的胭脂,红得好像要马上燃烧起来一般。
曹裴裴愣了,只是按着本能行动。等她意识回归,刘恒已经不知道去了哪儿,自己却处在一墙蔷薇花下。她小声问自己:“刘恒刚刚在干嘛?”强装出几分镇定,却还是犹犹豫豫地开口,“他,他好像帮我捋了头发啊。”半是迷茫半是慌张,又好像有些甜蜜。可她想多了以后,却只是剩下一片难以言语的惆怅。
毕竟她只是个公公啊。
曹裴裴靠在蔷薇花的墙头下,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做什么。落下的雨滴顺着墙体一点点浸透了她的衣衫。巨大的沉默里,是一个接着一个的疑问,自己回答,又自己否定,好不痛苦。
半响,她跺了跺脚,真是觉得自己好荒唐。不论如何,刘恒又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公公呢。曹裴裴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一向知道进退的,这种情况,多半是她对刘恒生了不该生的心思。但她也很明白,她与刘恒之间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以后行事要更为妥帖小心才是,万万不可再有这种心思。她想明白以后,总算开怀了
公公您这是喜脉啊 章节10
几分,但不知因何原因,总归觉得身体冷得厉害。
慈宁宫的公公一路沿途找来,总算给他找着了曹裴裴。只瞧见她一人在蔷薇花下发着呆,便尖着嗓子问:“曹公公您在这儿呆着做什么,太后娘娘都快等得急死了,您要是再不过去,恐怕要发火拉!”
曹裴裴这才抬起头,强撑着笑了笑忙说道:“我这就去,劳烦公公跑这一趟了。”她一抬腿,才发现,站得时间太久了,自己脚都已经麻了。
今日去慈宁宫,原是太后娘娘凑了几桌斗地主的牌局。因着她一向以牌艺精湛,也很荣幸地被太后娘娘召过来打牌。
和曹裴裴平日里交好的几个公公知道这件事情,都羡慕她怎么能这样好运,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但曹裴裴着实有些无奈,这种传闻中的好运,她特别愿意与大家一起分享呢。
说到底,曹裴裴确实是怕了太后,自她离开慈宁宫,人人都以为她是被太后送去乾清宫的。但实际上,太后娘娘花了多大的心思,只有她一个人知晓,这种怀揣着一个秘密行走深宫的心情,就像捧着一颗随时落地的脑袋。再退一步来说,今日一起打牌的都是小主子,一个不小心得罪了谁,她一个小公公,能选择的也就是哪种死法罢了。
说不清是来慈宁宫让她闷闷的,还是有其他什么事儿,她垂着头,小心翼翼地进了房,忽得闻到一阵猛烈的香粉味儿。
她正想着是不是柳妃来了,就听见身后响起一声娇甜的声音:“曹公公。”
曹裴裴回头,那曼妙的腰肢,风情怡然的样子,可不就是柳妃。自上次乾清宫见过她以后,曹裴裴已经有些时日没有见到她。曹裴裴依稀记得在殿前,柳妃捧着白瓷罐头的模样,还是那怀春女子的娇羞模样。今日一见,脸色好像差了许多,透着几分灰败,想来每日给太后送绿豆百合粥也是件技术活儿。
曹裴裴按礼节行礼,柳妃含着笑,一脸和煦地将她拉到一僻静处说道:“曹公公,听说这种游戏是你带进宫廷的,也听闻你的牌技十分精湛。今日,太后娘娘邀了几个妃子来这儿打牌,心情甚好。那边已经有几个开始的了,我俩正巧儿是一桌,还是和太后娘娘一桌。我思量又思量,觉得还是应该和公公通通气儿。老实说,我,我这牌技,着实是拿不出手,可偏偏还和太后……”
曹裴裴心中有几分了然,原来是这样啊。
“虽说玩游戏不过图个高兴,但我偷偷与你说吧。”她又走进了几分,将声音压低了几分,“太后娘娘的好胜心很强的,你我千万别往枪口上撞。”
柳妃抬眼,又是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看得人忍不住有几分疼惜。曹裴裴的性格一向是受不了别人的哀求,三分可怜相就能戳到她那颗柔软的心。再加上柳妃说得也不无道理,比起和其他勾心斗角的妃子一桌,她倒是更愿意与柳妃统一战线。
但她毕竟是个宫人,柳妃对她十分客气,她却不能自傲了去,言语上依然谦逊,斟酌了一下回道:“小的不过是雕虫小技,时日久了,娘娘您就明白这牌技里的奥秘,自然能如鱼得水了,娘娘千万别妄自菲薄了去。”她又慎重地考虑了一番道:“娘娘,游戏总归有漏洞的,以前小的和几个同伴玩耍时,常常会有些暗语,我小的仔细与您说一番,等下您可以这样做。”
曹裴裴与柳妃小声说了几句,柳妃颦蹙的柳叶眉总算舒展开来,高兴又真诚地说:“小曹公公,真是谢谢你了。”
曹裴裴摸摸鼻子,“哦,举手之劳嘛。”
慈宁宫的暖房里,一派火热。芬芳又华丽的熏香,让暖房有一股浓浓的萎靡之感。
太后正心血来潮地坐在宁贵妃身旁,指着一对对子说:“你出这个。”
宁贵人笑了笑,冲着熹嫔给了个眼神,熹嫔便十分知趣地装出一副要不起的样子,费了好大的功夫,总算将一副牌拆的四零八碎,叫宁贵人大大的赢了一把。但等那牌都放到桌面上了,太后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因着那熹嫔输的没有什么学问,一看就知道放了水。
柳妃拉拉曹裴裴的衣袖,几分紧张不言而喻,“曹公公,我可怎么办?”
曹裴裴沉默了一番,由衷地说:“听天由命吧。”话音刚落就听见太后在一边喊:“过来过来,我们坐这一桌。”
曹裴裴最近的运气一直很背,找了老魏算了一卦,全程只听见他啧啧啧了几声,最后摇头换脑地讲了句,“你啊,多半是遇上桃花了,不过这朵桃花是劫亦是福。”曹裴裴又塞了几两银子追问,那老魏死都不开口,只在哪里讲:“天机不可泄露晓得吧,天机啊,你给我再多的钱也没用。啊呀,你得自己去造化了。”
曹裴裴有种预感,这种糟糕的运气,能在今日到达顶峰来着,她叹了口气,小声对着柳妃讲道:“娘娘,您可记得我们的暗号了,别混咯。”说完这话,连连坐下,陪着笑,开始洗牌。
第一局,曹裴裴发现今日的手气居然好到逆天,一手抓着两副炸弹,这叫她如何放水。偏偏太后和柳妃两个人好像吃了士力架一样,出牌的速度老快老快。她也得跟着出得快,不然两个人轮番喊着,快点呐,出牌呀。曹裴裴忙到连算牌的时间都没有,也只能跟着快出。不知不觉,第一局已经到了尾声,太后快速的扔了一张3。
曹裴裴当仁不让地扔了一个8。
噢,她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就赢了,好棒!
此刻,之前还在另一桌打牌的宁贵人歇了手,也效仿太后,端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太后身侧,时不时得还往太后嘴里放片小蜜枣儿。
看到曹裴裴第一局赢得飞快,很是兴奋地说:“哟,早就听闻曹公公牌技了得,没有想到果然如此,太后,您看她,这局牌赢得多快啊。”
曹裴裴当然听出了她话中有话,几声赞美,不过是将太后的好胜心又激起了几分,她觉得好委屈,好胜心那种东西,她也有的好么。况且牌很好啊,赞美输牌也是技术活儿啊。
宁贵人见她不说话,倒也不说了,只是越发殷勤地给太后剥起花生来,一双寇色的指甲玲珑地挑出几粒花生仁,好不悠闲。
曹裴裴想了想,边洗牌边讨好地说:“其实小的也觉得很庆幸的,我手中原有两幅炸弹呢,生生叫太后娘娘给拆了,若不是小的拿的牌好,指不定输成什么模样。”
几句话才叫太后的脸色稍微好了几分,曹裴裴默默在心里打算,下一局一定得放水。
☆、我本是孤傲的网红
牌桌上的气氛已经有些微妙地变化。曹裴裴很敏锐地感受到了来自太后娘娘深深的目光。
恰逢此时,宁贵妃不冷不热地又冷哼了一声。
听得那声冷哼,曹裴裴洗牌的手顿了一顿。宁贵人眼神一扫,目光落到她那顿了顿的手,微微抬了抬下巴,那细尖的小脸上扬起挑衅的嘴角。曹裴裴见她好笑地看着她,心底徒然升起几分火气。但仔细一想,她只是个公公,即便发火又能怎么样,这不是人人平等的现代,打死一个人和杀了一只鸡一样简单。
她在行为上控制了自己,却在心里忍不住难过。为何这一天,那么多的人和事,处处在提醒她现在的身份。好多时候她甚至想不通,她素来没有做错过什么事情,却不知道宁贵人为什么那么看她不顺眼,甚至几次三番想置她于死地。
曹裴裴觉得心头好像被压了一块很大的石头,她还依稀记得她妈妈以前和她说的那些话:去工作了,要学会隐忍,别动不动就发小孩子脾气。但,你也要有些原则,不能一味地低头,要是触犯了底线,你就撒泼了打,出了事儿,妈给你顶着。
她想起这些话,眼睛有些湿润,可就算她老妈不在她身边了,她也不会害怕了去,越发镇定从容地挺起了腰,身份上悬殊了,姿态却不能低了去,徒徒叫人看轻。
牌桌上,牌已经分发完了。可能水逆期的霉运总算是到头了,终于叫她抓了一回地主,可叫曹裴裴高兴坏了。这局,只要保守住,好好发挥就可以让太后赢了。
曹裴裴慎重又慎重地计算了一下自己的牌,这局牌她不光要让太后赢,还得让她赢得高高兴兴,知情知趣。这个时候她就需要与柳妃一起合计。
她小声咳了声,“真不好意思,有点肚子疼,等下得离开一会儿呢。”这话听起来是很稀松平常的,但里头带了一个一字,就是提醒柳妃要出一张的牌。
但是柳妃思密达,你干嘛呢,你为什么要出对子,说好的暗语呢?曹裴裴心急地瞄了一眼柳妃,只见柳妃一双手抖得厉害,见她皱了皱眉,曹裴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她小手抖一抖,从天而降一个炸弹。
曹裴裴觉得她心肝疼,真是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只怕猪一样的队友,原先柳妃和她说她牌技糟糕,真的不是说说的啊。
这下曹裴裴都不敢抬头看太后的眼光,即使这回子太后所有的火力都对着柳妃。
事到如今,曹裴裴觉得过于追求什么不显山不露水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只要能做到让太后赢,她就是胜利的。
待宁贵人剥完了小半盆的花生,她们的牌局也到了最后关头。曹裴裴手中还剩下三张牌,太后娘娘手中只有两张牌。她有些慌,几次三番被柳妃搅局,都忘了要记牌。
只见太后娘娘那玳瑁嵌珠宝翠玉葵花指甲套华美精丽,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桌面。
后来的每一次,曹裴裴回忆起这一天,她都觉得是好运终于普照大地。但其实也很可能是她走了狗屎运罢了。她最后一咬牙,硬生生出了一副对子,听到太后朗声喊了句:“管上。”就像夏夜里吹来一阵凉风,太舒爽了。
有时候想想,世事太无常,否则她这孤傲的网红才不可能在这里放水玩斗地主。
曹裴裴抬起头,只见太后亲启朱唇道:“今天玩得真开心,哀家有些累了,都散了吧。”她抚了抚额道:“诶,小曹子,你过来,哀家还有些话同你说。”
曹裴裴赶紧点了点头,跟上太后的脚步。
这是曹裴裴第二次来到太后的暖房,上次她差点没死在这里。不,她又记混了,这其实已经是她第三次到这儿了。每次来的,她都觉得人生被重新洗牌了一样。
暖房里暗香浮动,偶有清风吹过。曹裴裴恭敬地站在一边,额头却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太后还是端坐在紫檀木镂雕山水人物的座椅上,朱唇轻启:“小曹子,你在害怕么?别慌,哀家这次又不是来治你罪的。”她狭长的眼眸带着让人看不清的笑意,“你过来。”
曹裴裴犹豫了几分,将脚步挪了一挪。
太后微微皱了皱眉,抿出几分笑意:“小曹子,哀家看你真是怕了这儿地了。”她带着指甲套的手指轻敲桌面,“哀家问你,你在皇上身边,可有发现什么异常没有?”
曹裴裴想了想低头回答:“皇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行为,看起来很正常。”
“哦。”太后似笑非笑,“小曹子,你很聪明,哀家几次三番试探你,你都表现的不错。哀家要你当一双耳目,可不能这样马虎,你懂么?你再想想,皇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算是非常小的事情也拿出来说一说。”
曹裴裴想了想说:“皇上确实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若真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可能精神上有些萎靡,看折子的时间比以前短了很多,倒是把精力都花在玩牌上。”
太后闻言,唇角勾上了几分,“皇上素来勤勤恳恳,不大懂得休息,现如今能有样东西放松放松皇上的心情倒也是极好。说起来,这东西还是你带进来的。”她的华丽的指甲覆上桌几上的一只精美的盒子,伸手捻起一粒药丸,又向着她伸出修长的手:“你过来。”
曹裴裴抬了抬腿,终是走到她身侧。
太后忽得一把握住她的手,唇上扬起一抹魅惑的笑:“这是奖励,虽解不了毒,不过毒发的时候起码就没那么疼了。”她说完笑了几声,在这艳香的暖房里,听着格外的碜人。
曹裴裴接过药丸,她顺着太后华丽的指甲往上看,是一张虽然笑着,眼眸里却全然是寒意,“回去吧。”
曹裴裴应声,从暖房里退了出来。她耷拉着脑袋,很是失落。可她素来是好奇心颇重的人,走至屋外,却还隐约在听闻身边的芳怡姑姑小声地说话:“太后娘娘,
公公您这是喜脉啊 章节11
这种酸枣是摄政王找来的,听闻味道极酸,却带着很浓的香味,您尝尝吧。”
她默默感叹,连口味都改得那么快,她记得她在慈宁宫的时候,太后可是一直喜欢吃甜食的,果然千变万化才是太后的真面目。
曹裴裴回了乾清宫,心灰意冷。
只不过是在刘恒身边一月有余的日子,过得很开心,倒叫她忘了以前那些事儿了。她师傅李明德从她进宫之日起,每一日都在耳边嘱咐她:“一入宫廷深似海,千万别惹上什么祸端,宫人死得总归比主子惨。”
她一直谨记着师父的话,虽然偶尔会闯个小祸,多半她师父会替她善后。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觉得她的背后伸出了一双无名的手,一步步将她推到一个漩涡上,而她的师父再没有办法帮她。
曹裴裴再次想起慈宁宫的那个晚上,所有的人和事其实还是历历在目,十分清晰,只是她下意识地选择遗忘罢了。
☆、到处扣扣
曹裴裴仔细想起来,那一日其实很平常,她像往常一样吃了晚饭,便四处走走,以便消食。突然有人用什么重物将她生生打昏在地,而她当时忙着考虑哪个角度摔倒不会导致后脑勺血流成河,错失了一个看清凶手的机会。
等她醒来以后,黄晕的火光只能照亮屋子的一角,在她入眼之处是皆是精雕细刻着万、寿二字的花梨木隔断,紫檀木御用宝座上放着黄缎平金龙之座褥,宝座旁还放着五谷丰登御制诗青玉如意。她心里咯噔一声,有些莫名的害怕。
门就在这时吱呀一声开了。
曹裴裴借着屋外的月光,看清那地上是一双红色缎绣竹蝶鲤鱼纹花盆底鞋。她顺着这双鞋子往上瞧,对上一双魅惑又妖艳的眼,只听闻一声十分熟悉的嗓音在这个黑夜里响起:“小曹,你这狗奴才真是死性不改。”这声音在空旷的夜里,骇得碜人。
曹裴裴努力想着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又被带到这间房来了。只是打她脑袋的人下手有些重,她的脑袋一直晕得厉害,半分都想不起来错在哪里。
太后慢慢靠近她,笑着问,“白绫还是鸩酒?”
曹裴裴此刻才看清,她的面前一直摆放着一个盘子,盘子里的玉杯鸩酒与三尺白绫被烛光照出黄色,却没有让人觉得这种暖色调予人几分暖意。她稀里糊涂的脑袋到还没有整理清楚事情发展的过程,却已经被人推上了一条不管怎么样都要你死的路,她着实有些迷惘。
太后妖娆的眸子几分冷淡,嗓音透着森寒:“哀家早说过,叫你老老实实伺候秦王,你这贱奴倒好,私自将他带去万兽园,还险些丧命,你说你该不该死。”
曹裴裴僵了僵,抬头望着她,嘴里说道:“太后娘娘,小的冤枉。虽说是小的带走了小殿下,但殿下一向古灵精怪又活泼好动,小的怎么敢拦着他,求太后明鉴。”
“好你个刁奴,你还有理了。”她冷眉一挑,怒气越发重了几分,“那你说为何这慈宁宫那么多人,小殿下谁都不找,偏偏找了你去万兽园,你还说不是你蛊惑的么?”
曹裴裴摇着头,一脸惶恐,却无法言语。
太后那华美的指甲敲击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冷哼了一声道:“今日本是吃斋沐浴之日,哀家便饶你一夜,你且仔细想着吧,用什么方法上路。”
还不等曹裴裴起身,手已经被两个高大的太监拉扯住。她很害怕,嘴上喊着几声太后,太后却并不为所动,只是对着那几位公公下达命令道:“去,将她关起来。”
曹裴裴连拖带扯,就被关到了一间偏房里,上了锁。
她费力地从湿冷的地面上爬起来,却一不小心,一把摔倒在地上。原这阴冷潮湿的偏房因着常年不见阳光,墙角与地面都长出了厚厚的青苔。
曹裴裴觉得很难受,索性也不起来,一双手怀抱住自己,那种寂寞与害怕一层一层变成缠丝,开始绕在她的心头。她越挣扎,那丝线缠着就越紧。
她用手蒙住自己的眼睛,那些与死亡相关的画面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她的心像是不能承受这些画面,头深深埋进自己的膝盖,忍不住哭泣起来。
她也有过母亲的,她娘嗓门很大的,却也给她唱过好听的歌。她奶奶最疼她了,会给她留好吃的桂花糖,虽然她觉得很粘牙,可为什么老天爷偏偏选中她穿越了。她现在心里想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她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让她这样去死。说在透彻些,就是她不想死,就是真的要她死,她也想死得有意义一些。
而就在此时,偏房上的窗棂被人扣开了一个小缝,屋外的月光从这个细缝里钻进几分微光来。再过一会儿,那细缝又大了一些,一双澄明的眼睛印在上面,冲着曹裴裴使劲眨了眨眼睛。
曹裴裴擦了擦眼泪,走到窗口,有些负气地说:“太后因为万兽园的事情生气了,我可能要死了。”说到此处,眼泪又开始不争气地往下落。
刘植伸出手,轻轻地替她抹去眼泪,她却躲了一躲:“这都赖你,我就不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秘密么?你不吵着去,我就不会带你去,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现在我就要死了,殿下你以后就长点心眼,别再坑别人了。”
刘植撅着嘴一语不发,硬是将一双小手放到她的脸上,胡乱的抹了一抹,“曹裴,你相信我,我不会让皇奶奶欺负你的。”说完一溜烟跑了。
曹裴裴在后头喊:“你去哪儿?”可刘植早已经跑远了。
被他这样一闹腾,屋里有了月光,曹裴裴心里才开始好些了一点,不那么害怕了。再次冷静下来以后,她突然还有点期待,若刘植真的能说服太后就太好了。
这样一想,她又有些懊恼,不知刚刚说的那些话有没有伤到刘植。不管怎样说,她对待刘植一直是真心真意的,她将他当做最好的朋友。若她真的要死了,她不想最后留给刘植的记忆是这样的。
这次的厄运最坏的结局就是她要死了,她想,她可能,也许,大概……呼,不,其实是一定会难过的,毕竟她从小就怕疼。可虽然害怕着,她还是恨不起来刘植。
她也没有什么特别遗憾的事情,若真有什么心愿,就是这地方没有纸笔,她多想好好写一封遗书,将她的藏大金元宝的地方写下来,好孝敬她家师父。
还有就是,就是她能再看一眼刘恒就好了。
曹裴裴在黑暗里等待又等待,静静守着那片漏进来的月光。只是随着时间点滴流走,那温度也渐渐跟着下降。起初她还只是脑袋有点发晕,不多时,身子觉得热腾腾得难受,到后来感觉自己好像快要烧起来了,昏昏沉沉地也不知是梦还是现实,眼前一黑,便晕过去了。
等天快亮的时候,刘植吃力地小跑着进去偏房门口,也不知是拿出了什么东西,门口守着的两个高大太监就自行离开了。他一打开门,就看到蜷缩在角落的曹裴裴,那双澄明的眼睛瞬间带上浓浓的担忧,一阵小跑就蹭蹭蹭跑到她面前,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就冲着外头大声道:“快,去找个太医来。”
刚说完,一双小手就笨手笨脚地摸上她的额头,感受到那温度,他赶紧抽回手,既紧张又害怕,摇了摇曹裴裴的身子,带着哭腔说:“曹裴,我以后再也不给你惹麻烦了,你千万别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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