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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您这是喜脉啊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吃鱼么狐狸
曹裴裴对此并不怎么赞同,但奈何刘恒对王福海的信任比较盲目,陆元嘉又很希望去探险,三比一的情况下,她只能憋屈的服从大众的意见。
没有酒家的支持,也没有官员的慰问下,几个人吃得并不是很如意。好在曹裴裴作为一个当红网红也参与过几个成本比较低的综艺节目,比方去农村养猪啊,去野地里烤地瓜啊。 所以对于这种野外生存技能还是有一定的能力。当下就烤了几个地瓜,刘恒一尝觉得曹裴裴的手艺十分不错,便愉快地决定将厨师担当的责任交给了她,于是这一天几个人吃得还是很愉快的。
行路第六天,一向身体健硕的王福海腹泻不止,导致这一天他们断断续续地只走了五公里路。陆元嘉给他把了把脉,下了一帖子药,他的脸色才好了一点点。
到了月上树梢,曹裴裴秉着好同事要好好相处的原则,多给了王福海一块地瓜。王福海看到又是地瓜,一脸嫌弃地将那东西还回曹裴裴手中,饿着肚子,很是坚强地一口气喝光了汤药,权当是一餐晚饭了。
到了第八天的时候,刘恒终于吃腻了地瓜,活动活动了筋骨,很是轻巧地便抓来两只兔子,表情泰然地对曹裴裴说:“处理一下,换个口味。”
曹裴裴抓着一对兔子耳朵惊恐又结巴地问:“皇上,我,我处理啊。”她虽觉得吃兔子肉自然比吃地瓜有滋有味的多,烤兔子肉也不在话下,定然可以做得不错。但她到底是一个小姑娘的心,这种活生生的东西怎么下得了手。
结果兔子还是烤得很成功。
主要是因为陆元嘉对解剖术的研究很透彻,小的时候手上就沾染了不少鲜血,什么野鸡、野鸭、野鹅他都可以在顺着骨头的位置,剖析得很出色。
等到曹裴裴将兔子烤好以后,他还能贴心地将骨头剔除,让曹裴裴觉得总有一种杀鸡用了宰牛刀的错觉。
按照王福海原本的设想是,他能够带路,他能够找到什么蘑菇没有毒,他能够第一时间打好地铺。但如今见他们三人配合得如此默契,就有一种刘恒着实不应该带他出宫的感觉。
这种感受很不好,于是王福海依然很有骨气地拒绝了曹裴裴给他的兔子肉,咕咚咕咚喝了他的汤药就了事了,叫曹裴裴心底油然升起敬佩之意。
一个能在困境中将食物都留给同伴的人,是多么伟大的人。她从前那样诋毁过他,着实是不应该。
时值他们到达南屏不过八十里路,一路坐船顺流而下也就两日而已,总算摆脱了风里来雨里去的日子,王福海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不过,王福海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可能一直不是太了解。原以为上了船就是到了天堂,却不想这是又一种磨难的开始——晕船。
看着福海公公日益消瘦的脸蛋,曹裴裴拉了拉陆元嘉的衣袖问:“陆太医啊,就没有什么灵验的药可以治治么?”
陆元嘉仔细皱着眉,想了一想,了然地对曹裴裴道:“有啊,有啊,家师教给我一个治疗晕船特别好的方法。”
曹裴裴闻言开心地说:“是什么呢?”
他自信地笑了笑,走到正在呕吐的王福海身边,冲着他的脖颈处重重一击,王福海就晕过去了。
曹裴裴噎了半天,才清了清嗓子道:“家师果然是神医!方法也很特别。”
陆元嘉得意一笑:“对啊,对啊,而且效果十分显著。”
在王福海晕过去的这些时候,船却没有停止前行。傍晚,他们乘坐的船总算是靠岸了。
但他们几人上了岸并没有立即找个客栈,洗个热水澡,喝碗暖胃汤。倒也不是他们不想,只因为下船的时候,刘恒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情。
此次行舟所渡之江称为九江。九江蜿蜒流长,将大半的南屏城环于其中。勤劳勇敢的南屏人们靠着九江丰衣足食,一派和乐。
九江所行的区域有两座大山,恰巧将南屏分为三个区域,称为东南屏、西南屏以及小南屏。之所以称之为小南屏呢,当然因为区域有些小。除此之外小南屏因为物价比较低,吸引了不少外来人员居住,导致这个地方鱼龙混杂,有点类似贫民区。这个小字其实很大程度上带了一种贬义。
按照刘恒此行的目的,必然要去看看底层劳动人民的生活状况。既然小船已经在小南屏靠岸,那么视察一下也是有必要的。
这大事情就在这个时分巧合的被发现了。
下了船,天上正飘忽一阵细雨,几人沿着江边往上走,沿途有好一段堤岸用竹编的护栏围起来了,看不清里面的状况。刘恒目色一沉,着了几个暗卫去查看情形。
暗卫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来了,回禀刘恒,那竹编护栏背后是不少人在堤岸上掏洞。曹裴裴闻言立马就想到,难道是要来一个挖洞决堤?
因想到这一点,曹裴裴立马环视了周围的地形,只见此处正巧形成了一个小型的菜市场,不少百姓正聚集在此。若这一片区域要成为蓄滞洪水区,为何到现在还有百姓在聚集在一起讨论老方家的豆腐花究竟是豆腐嫩才那么好吃还是因为酱料好特别好吃。
曹裴裴觉得这种问题实在太无聊,要搞清一个东西究竟哪里好吃,多吃几碗不就知道了,有必要当街讨论么。这一想,她才发现,原来这里并非不是一个菜市场,而且前来吃豆花的人太多了,围成了一个热闹的假象。
若是往常,她定然也会去凑凑热闹,但如今,她有些愤愤然:“这些地方官员仗着天高皇帝远,什么事情都敢做!太无耻了!”
王福海翻了个白眼,“你一个小公公知道些什么呢?”
曹裴裴便耐着性子解释道:“要我说就是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在其政,就要谋其事。吃着百姓的粮食还庸庸碌碌之人可恨!做这档子谋财害命的事情更可恨!”
她一口气说的很快,说完了才发现除了刘恒在笑另外两个都一脸呆滞地看着她。
曹裴裴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小声问:“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么?”
陆元嘉摇了摇头道:“就是今天才发现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的含义。”
王福海在旁边很不服气地冷哼一声道:“以前她不是在藏经阁当值么,不知道从哪本书上背下来的。”
☆、人肉沙包
若是往日,曹裴裴定是要同王福海争论几句。但今日曹裴裴破天荒没有同王福海争执,王福海心里居然升起一股子失落来。
他抬起头,望向曹裴裴和刘恒,两个人有着一种雷同的眼神,焦虑又紧张。
一时间,天上的雨下得越发大了,似千军万马奔腾而至。
手中的油纸伞已然失去了遮雨的效果,才几分钟,飞溅的雨水已经将几个人的衣衫打湿了一半。
王福海凑过去喊了皇上一声,刘恒嗯了一声,淡淡地嗓音低哑得厉害:“你与陆元嘉赶紧去找人过来,将挖了的地方都补上去。”
王福海和陆元嘉领命,带着刘恒的令牌,携了一位暗卫走了。
曹裴裴深见他皱着眉,深深吸了一口气,小声安慰他:“皇上,别自责,你并不知道他们贪赃枉法。”
她见刘恒笑了一下,却并没有感觉到他的放松,反倒愈加紧绷起来:“天灾是不可怕的,天灾与人祸在一起才可能毁了一个国家。曹裴,你说在其政谋其位,很显然,朕失职了。”
听他说这样的话,曹裴裴有着说不上来的难受。她不知道从前刘恒是个什么模样,但她觉得与她现在看到的定然也差不了多少。自她进入乾清宫伴着刘恒以后,刘恒每日都能准时上朝。下了朝,多半也是在御书房里批阅折子。偶尔他也会累,却只是小憩一会儿,那紧锁的眉头从不见他放松,不知道在梦里是不是也在思考怎么突破太后和摄政王的势力去推行全新的政策。
曹裴裴紧了紧拳头,抬头看着他,闷着气说:“若做到像你这样地步还算是失职,那普天之下还有几个人能算的上是称职的?”
刘恒闻言,片刻,眼里含着几丝笑意,“在你心里,朕当真算是上称职么?”他说得很是轻飘,“那既然要当得起称职二字,就不得不弥补。”
曹裴裴委屈地问:“还要弥补么?是要将吃饭的时间都用在看折子上么?那做帝王未免也太辛苦了。”
刘恒看着她好笑道:“你在说什么?”只是还未等曹裴裴回答,刘恒的眉又紧了几分。
只见那天上的雨下得越来越大了,转眼间,江里的水位线已经涨得很高了。之前围起来的护栏被溢出来的流水冲开了许多,聚集在此地的百姓才发现那堤岸上已经被人挖了许多洞,可之前的他们都毫不知情。
刘恒揉了揉眉,静静地对一干暗卫施发命令:“先留下几人找几个年轻力壮的青年人出来,余下的人去将这些百姓都带到身后地势高的地方。”他淡淡扫了曹裴裴一眼道:“你也跟着去,记得要往高处走。”
曹裴裴颤了颤唇,带着哭腔,憋了半天也没有将眼泪憋回去,红着眼睛问:“皇上你呢,你是不是要……”后面的话她说不出来,断断续续说了半天才蚊子哼哼道:“我害怕,你别去。”
刘恒微微低了头,“你说什么?”
曹裴裴刚要开口说话,周围的人已经开始乱得一塌糊涂,尖叫声伴随着脚步,所有人都在四处逃窜。
这时间有人终于明白了,边跑边喊:“快跑啊,父母官要将这小南屏当蓄滞区了,再不跑,统统要淹死了!”
刘恒怔了一怔,声音沙哑,“按朕刚刚说的做。”话音才落,人已经一个轻功,回到之前的堤岸边。此时水位已经上来,通过挖掉的大洞,江水源源不断地钻过洞口,形成一个高位,即使是刘恒这样高大的男子进入水里,依旧掩没了大半的身躯。
曹裴裴远远地看着他摸索着走向那些大洞,果然如她所料,他要去当人肉沙包。
她脸色发白,摇了摇头,不敢置信。
她身旁的暗卫也紧跟着刘恒一个个跳下水,其余暗卫的也纷纷遵从命令开始做起疏导工作。
曹裴裴一时眼睛又发酸,眼泪忍不住往下落,他说这个皇帝他当得不称职,要弥补,彼时她还十分单纯地以为弥补就是多看几本奏折。直到他说要选几个身强力壮的人,脑袋里凭空就跳出来他定然是要做这事儿。
只是在跳下去的时候,刘恒究竟有没有想过,也许将他看着自己的身子一点点沉进江水,再也无法用那清冷的嗓音说话,再也不能用那含笑的眼睛冲她微笑。
有时候曹裴裴确实怕





公公您这是喜脉啊 章节16
死,活了两世,没一次算是活得很称心,也没有什么想要抓住和把握的东西。可看到刘恒的时候,她又觉得活着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拼命工作,拼命学习,拼命地努力生活。
她闭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此刻她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跑这件事情上。
刘恒总算松了口气,见到曹裴裴往更高的地方跑了,他才有几分安心。可,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一大股失望。好比他将最珍爱的苹果送了人,收到苹果的人虽然很开心,转眼却能将苹果再次转赠。
他对曹裴裴有不一样的感觉,他知道的。即使他明白,爱上一个公公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
他父皇信佛,早年总有僧人进宫讲佛禅。那时有位大师曾说:缘不可求的,缘如风。那时他年纪尚小却十分好学,问纪清儒,大师说的什么意思。纪清儒笑着说:“给小殿下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个□□又老又丑还是独眼,一个英俊年轻的王爷爱上了她,迎娶的当天有路人指着花轿问,娶个风尘女子就算了怎么还缺只眼,王爷说自从爱上了她,我看全世界的姑娘都多长了只眼。”
后来他问小表妹什么是喜欢,他的脑子里都是曹裴裴娇憨的样子。说一个公公娇憨,他忍不住弯起嘴角。喜欢上一个男人就算了,还是个公公。可怎么办,但就如同那位王爷一样,自从知道自己喜欢她,就觉得这世间没有一个女子比她还好看。
思绪飘到这里,他想他那么矛盾,不过是想,他希望她走,但却也希望留下。
水位线又高了,雨水打湿他的睫毛,落在眼睛里,看不清前面的景物。
他心里叹息:曹裴,要好好活着啊。
曹裴裴顺着高坡跑了一小段以后,果断转身,借助地势的坡度,加速往下冲。她没有高强我武艺,举世无双的轻功,她的小细腿不足以跨越鸿沟。可她有勇气,她要在她还没有泄馁之前,跑到刘恒的身边。
随着一声噗通声,她周身湿透,没入黄色的江河里。
刘恒周身僵硬。
哗啦一声,是曹裴裴从水中钻出脑袋。苍白的嘴唇,冷得牙齿都在打架,却还一脸笑靥如花,漆黑的眼睛如同那夜烛火熄灭之前一样,绽放着万般光彩,“我要照顾您,您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也可以做人肉沙包。”她噙着微笑,“拜托,王公公马上就来了,这个时候叫我走,我不是少了一个护驾有功的机会。”
她伸手拉住刘恒的手臂,顺势来到他的身边,将那还有一半未填满上的洞口堵住。那水里的碎片、木头,顺着河水的走向,划过她身上的布料,渐渐那些刺尖又划过她的皮肤。
刘恒轻轻叹息,“叫你走都不走,哪有宫人和你一样呆。现在即使你要走,朕都没有办法帮你。”
水位已经到了曹裴裴的脖颈,她还无所谓地笑笑,“不行啊,我娘本希望我建功立业的,如今我当了太监,还是个逃路的太监,我娘会失望。”
刘恒不说话了,静静看着她。
手中紧紧牵着她的手,笑意甚浓,如同那一年的蜀葵花,烂漫了一个夏季。
爱上公公又如何,她有种后知后觉的美丽。也曾迷茫过,也曾害怕过,也曾理所当然的拒绝过。可,与你相遇真的好幸运。
☆、众志成城
曹裴裴觉得时间过得快不快,慢不慢着实没有办法计较。只觉得呆在这冷冰冰的江水里,再短的时间也是很长的。
不过不能计较时间,却可以计较水位的高低。当江水的水位到了刘恒腹部的时候,也就到了曹裴裴的嘴下。此刻,她只要微微动一下,就可以喝到含着砂砾的江水。她想,也许用不了,江水就会没过她的嘴巴,她的鼻子。
可要说后悔么,并不。
勇气可以称之为是一种一鼓作气的东西,为了到达刘恒的身边,无论怎么样都值得她尝试一番。
可她一直觉得,勇气这种东西并非是每个人都有的。就如刘恒之前交代,要暗卫再找几个身强力壮的青年,过来挡住水患。但据她入目而言的情况,跳下来的除了刘恒和她也就只有几个暗卫。可见,当人们遇到危险的时候,顺着心做出的决定自然是先逃命。那种大家一起来解决这件事情的觉悟是很少一部分人才会有的。
曹裴裴有些失落,如果她和刘恒可以不死该多好。刘恒还没有开始他宏伟的政治计划,还没有成为万人敬仰的帝王。
她费力地挣脱开刘恒的手,企图让他松开对自己的禁锢。他在水底也很辛苦,不想要刘恒再举高她了。
眼泪从眼角滑落,终究是舍不得。
蓦地,腰间又被搂住。那才挣脱开的身子又被紧紧拥抱,比刚刚更紧密。
刘恒低哑着嗓子道:“曹裴,勇敢一些,王福海马上就会来的。”
她笑了笑,带着几分疲倦,“恐怕不行啊,我很困。”
刘恒伸手用力拍拍她的脸,只觉得摸上她的脸颊是那样冰冷:“曹裴,你不是想要很喜欢金银珠宝,升官加爵么?朕答应你,若是熬过这一回,你想要什么朕都答应你。”
她迷迷糊糊地听见他说的那些话,人已经不知觉地靠近刘恒的肩膀,轻声对着他的耳畔道:“我只想要你。”
刘恒伸手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头,轻轻在她额头吻了一吻:“朕,答应你。”
她脸上浮现几分得意的神色,好似得到了全天下一般。
其实很想珍惜的,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乌云密布的天空打了几个响雷,雷加雨,让水位以更快的速度往上涨。刘恒看到离他最近的一位暗卫,实在是承受不了水流的冲击,一下子顺着湍急的水流冲出了好远。
他心中一痛,紧紧抿着唇,将曹裴裴又抬高几分。
雷声响起,半空划破一道闪电。那平地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位蹒跚的老人,花白的头发,半偻的身躯,身边还有一位年轻的后生搀扶着。
只见他一步一步走得很艰辛,终于到了江边。他拍拍手,让后生松开手,冲着高坡上逃难的人们喊道:“天降大难,唯有众志成城,方能逃过一劫。今老生八十七,作为族长,老生身先士卒。”他说完,直接就跳到江里,那在平地上都不怎么站得稳的身子,到了水里越发摇摇欲坠。
后生喊了声:“爷爷。”也跟着跳下来。
老人很开心,拍着后生的肩膀道:“好样的,好样的。”
有人已经开始落泪,上天给了这一场无休止的雨,这片贫瘠的土地养育了他们,可又因为这片贫瘠的土地,他们的父母官果断地放弃了他们,不多时,他们将要要死在这里了。
愤怒么!
悲伤么!
人性怎么可以这样自私!
可后来又看到什么了?
是那一对年轻的公子,穿着如此不俗,却愿意为了给他们这群三教九流的人争取生命的时间,毅然决然地跳下了水。
是他们年过耄耋的老族长,带着唯一的孙子跳江堵江。
原以为自私不过是天性使然,才发现,人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思想最复杂的动物。
那些已经站在高坡上的人们再也按捺不住了,刘恒与曹裴裴就好像一根划开的火柴,那族长就是那根被点燃的□□。
一瞬间,去而复返的人们争先恐后地跳进江水了,用自己的身体铸造成一道最为稳固的屏障。
很难相信,所有人连脚都没有跨整齐,却能为同一件事情,众志成城。
刘恒闭上了眼睛笑了笑,他的子民团结又勇敢,坚韧又有同情心,一定可被解救的!一定可以战胜灾难的!
他的眼前不知从哪里飘来一朵蜀葵花,飘飘忽忽地落在曹裴裴黑色的发上。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旋转旋转的粉色花瓣在空中大了一个圈儿,被雨水打中,一下子又落到江面上。他顺着江面向着远方看去,那模模糊糊的视线里,是几艘船冲进了视线。
水位已经到了胸口处,要咬着牙才能坚持着举高曹裴裴。手臂已经没什么力气,下一秒也许就会倒下了,但刘恒依然一脸从容。
远远地,有一阵声音隐隐约约,刘恒的精神一下子振奋了不少。抬起头,看到那在江河里摇摇晃晃的船只上,有一个人上蹿下跳地喊着:“陛下,曹裴,你们在哪里?”
随着船只渐近,那声音越发清晰起来,周遭的人也渐渐听见了喊声。不少人开始在江水里欢呼:“天呐,我们有救了有救了!看啊,那可是官船,老天爷,我们的父母官没有牺牲我们。”
“是啊。”一人接着话说:“诶,是不是我耳朵不好听错了,那船上喊得可是圣上,那皇帝来我们这穷地方了么?”
那人来了劲,兴奋地说:“呀,你也听到了。我还以为我听错了。”
此刻,刘恒再用一力高高举起曹裴裴,已无多少气力,用尽全力喊了声:“王福海,朕在这里。”但那声音也轻得很。
那刚刚聊天的两个人惊呼一声,几近虔诚地看了刘恒一眼,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冲着周遭喊:“皇上,皇上在这里。天呐,皇上为我们挡江水。”
不少人已经带上了哭音,鼻子发着酸,那是天子啊,天子。而他们不过是踩在地上的淤泥,是这个南屏城最落魄的一群人。不值得,不值得啊!
于是有人已经毫不犹豫地划到刘恒身侧,帮着他将曹裴裴抬高,冲着那边的船只喊:“皇上在这里,皇上在这里。”
船只靠近,王福海颤着嗓子喊了声,“皇上?”伸手想拉住刘恒的手。
他却将抱得紧紧的曹裴裴交给他,平静地说:“先将她抱上去。”那平静的样子好像让人觉得他之前不过是喝了一盏茶罢了,而非经历了一场山洪。
这位殿下,是他王福海自小跟着长大的。人人都说先帝的性子淡漠,但实际上先帝对褀妃娘娘还有殿下有着格外的温情。可殿下是不同的,他的淡漠几乎是一种寡淡,像是一杯无色无味的水,是个没有感情羁绊的人。
可自那日刘恒从宁寿宫里第一次见过曹裴裴,王福海觉得刘恒有些变了。但他的主子一向都是将情绪藏得十分妥帖的人,即使他又微末的揣测,他也无法断定。
直到现在,他伸手接过曹裴裴,他家主子眼中的那一份轻松,他才敢断定,刘恒确实是不一样了。
老实说,他从前对曹裴裴不是有偏见,相反,她聪明,勤快,还能逗乐刘恒,是一个讨喜的奴才。他千方百计的找她麻烦,不过是觉得即便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刘恒对曹裴裴是与众不同的,也想拦着他们暗生情愫。
不是为了别的,只因为他的主子一直在战战兢兢的皇位里挣扎,难得的一份情爱还要受到世人的眼光,他心疼。
可是,诚如褀妃娘娘曾经说得那些话:“喜欢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道理的东西,即使天道酬勤,也不见得可以得到的。”他费了脑子想了想,刘恒快乐的话,又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
☆、猴赛雷的花虫毒
曹裴裴在冰冷的江水里泡了很久,若说真是男儿身也不打紧。但女子体质要柔弱的多,冰凉的水对身子最大的影响就是会造成宫寒。
她的意识一直很模糊,但她可以感觉到她在水里并没有窒息之类的感觉,应该是刘恒一直在她身边支撑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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