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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会摔跤的熊猫

    一身宽大黑袍的谷小雨,身子骨的骨架已经发育起来,年幼时候先天不足的缘故,仍然有些面黄肌瘦,但整个人的眼眸之中蕴满灵性,若是收敛笑容,浑身上下便会散露出淡淡的剑意。

    他背后背着那把“断霜”,默默站在小霜楼前,师尊三人在楼内,他便安静守在楼外。

    “宁先生……三年过去了。”

    谷小雨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有些黯然。

    在他最困难的那一年,也是这般的大雪,西岭冰天雪地里,是宁先生救了自己。

    自己入蜀山,得宁小师叔提携。

    而如今,自己长大了,宁小师叔却不在了。

    “蜀山很温暖,我很喜欢这里。这里有我很重要的人。”

    宁师叔下山前的那句话,还烙刻在谷小雨脑海里。

    他盘膝坐在大雪里,把断霜插在雪地之中,双手按在膝盖上,发丝染上了一层白,咬了咬牙,喃喃道:“小师叔,你真的还活着吗”

    ……

    ……

    “相信我,活着,有时候不是一件好事情。”

    天都执法司的火光微微跳跃。

    映照出一张狰狞的面容。

    公孙越平静看着被拷在十字架上的罪人,他披着大红色的少司首麻袍,双手负后,看着那十字木架上血肉模糊的“人形”,轻声道:“再给你一次机会……三年前,你与李白麟是什么关系”

    西境的势力在天都政变之中垮台,烈潮汹涌澎湃地袭来,把那些曾经与三皇子关系密切的“旧人”,烧的形神俱灭。

    这场烈潮把天都点燃。

    然而……只烧去了皮,骨骼犹存。

    公孙越从来没有想到,在那场烈潮之下,自己不仅仅没有收到波及,反而过得……比以前更好了,三皇子死了,他背后最大的靠山倒台了。

    然而新的那位靠山并没有下令直接杀死自己,反而给了自己真正握有实权的位子。

    公孙越曾经想过原因。

    这一切,恐怕要归功于他在莲花道场上的那场“表演”。

    太子殿下,似乎对自己有那么一丝的“欣赏”。

    这三年来,他缉令逮捕着与西境有过合作的旧人,他为西境效力的年月里,撰写的卷宗之中,动用了李白麟大部分的权限,他能够轻易揪出西境的势力网……自己找到了许多有过一面或者数面之缘的“老朋友”。

    恐吓,虐待,许诺放生……然后杀死他们,已经成了公孙越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乐趣。

    他抬起一只手,身旁的侍从立即心领神会,递上一枚炙热通红的烙铁,他轻轻举着烙铁,在那十字架上的罪人额首上缓慢推进,直至穿透颅骨,烙铁的火红色缓慢消散,冷却,鲜血凝固。

    公孙越身上并没有溅上一滴血。

    但他衣袖之间浓郁的血腥气却化散不开,执法司这三年来成为了一个令人“闻风色变”的禁地,有人说这是天都琉璃山,还有人说自己是跟南疆韩约一般狠厉的人物。

    公孙越走出执法司暗道,他看着空地,片片飞雪落在衣袍上,有些微微发冷。

    面容狰狞的男人皱起眉头,扯了扯身上的衣袍,在西境毁去容貌加入三皇子阵营之后,他不是没有试过修行……有了足够多的资源,但他的资质真的有限,再如何修行,都只能到中境,如今太子愿意重用他,他杀了不知道多少人,立了不知道多少仇家,时时刻刻要提防着刺客的暗杀。

    公孙越一走出暗道,就立马有执法司的持令使者从暗影之中走了出来。

    这些是太子赠给自己的人物。

    公孙越面无表情走出执法司,在空地上木然站了一会,像是在思考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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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烛火柔光盼君归
    那个人

    哪个人

    皇帝……还是。

    顾谦脸上的神情有些滞住,他的脑海陷入短暂的放空。

    关于长陵发生的事情……所有人都不是知情者,包括太子,除了那位“徐姑娘”,其他人似乎都没有机会得知真相,哪怕只是零星的一点半点。

    但可以确认的是。

    陛下最后带着宁奕和徐清焰去了长陵。

    然后徐清焰被送了出来,对里面发生的事情缄口不提,再之后……就是皇宫和蜀山的那两块命牌,一起碎了。

    一个荒唐的事情。

    顾谦恢复了淡然的神情,他轻声道:“无论是哪个人,都回不来了。”

    公孙越低垂眉眼,他的大部分面容都隐在面纱之下,布满刀器割划的伤痕,唯独露出没有伤疤的双眼,蒙上面纱,至少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普通人。

    此刻,他的眼里,除了三年来习惯性流露在外的狠厉,还有一些不由自主流淌出的惘然……他实在想不明白,长陵的那一端,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他知道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有些事情……想不明白,就算了。

    过程很重要。

    但结果更重要。

    三年来,他逐渐从惊骇变得平静,再到现在的木然……他不相信这世上有起死回生的秘术,如果真的有,凭什么会是“宁奕”活过来,而不是陛下

    太子至今不肯坐上真龙皇座,小心翼翼握住了天都命脉之后,仍然谨慎到了这等地步,想必是真的害怕有一天醒来,陛下便从长陵破关归来、

    公孙越一样。

    他花费了自己几乎全部的心力,把宁奕推下深渊……如果有一天宁奕回来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东厢院外站了一道窈窕的女子身影。

    公孙越默默看着这张还算俏丽的面庞,他记得西境里犬牙交错的复杂脉络里,有那么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曾经在天都城的小雨巷别院里,跟在徐清焰的身旁,当一个贴身婢女。

    名字叫……

    “小昭姑娘。”

    车厢停靠在东厢院门门口,顾谦掀起车帘,看着那道站在夜色之中的窈窕女子身影,他从怀中取出了案卷,缓慢交待道:“这宗案卷,太子吩咐要交到你家小主手上,里面记载的东西可能会引起不适……如果她不看,或者不喜欢看,大可以重新密封,按照惯例,三日之后我会来府上取。”

    小昭。

    是的,是这个名字。

    公孙越懒洋洋以手肘撑着马车车厢窗口,他没有露面,目光越过车厢内部空间,与那位婢女隐约碰撞了一下,这个婢女被徐清焰讨要了回来,西境垮台之下,要找到一个婢女并不算难,看着那个面容娇嫩的小婢女,公孙越自嘲地想,只要还能找到,只要太子手里有,只要姓徐的开口了,那么西境留下来的任何一件东西……想必太子都会心甘情愿送给她吧

    “我家小主今晚就会看完。”

    小昭接过案卷,声音极轻,她平静道:“无须两位再来府上,明日一早,案卷便会送抵执法司。”

    顾谦挑了挑眉,道:“但愿如此。”

    ……

    ……

    目送马车离开。

    婢女小昭站在偌大东厢的院门门口,她

    平静注视着院外那一道道影子的离散,最终合上院门。

    东厢的烛火摇曳。

    屋阁里无人在旁。

    案卷摊开,摆在木桌上,徐清焰一字一字平静阅读,她看着记载极其详尽的暗部卷宗……这卷宗的确记载的十分详细,暗部杀了哪些人,如何杀的,动了多少刀,割了多少肉,每一刀割在哪里,罪人有何等的言语,神情,都记录在案。

    在“暗部”看来,这是不可减少的重要资料。

    并非只是“虐待”那么简单,而是不同的修行者,不同的官员,有着不同的“痛点”,有些人并不急着处死,烙刑或许可以轻易击碎他的心理防线,拔掉十指的指甲盖,可能会让对方直接全盘托出。

    对于暗部而言,这些卷宗可以大大减少他们行刑的时间。

    提高审问的效率。

    天都“烈潮”的那一天后,权力的斗争迎来了“收官”,执法司暗部所收到的罪人却越来越多,西境被清算,大部分的势力被扫荡,太子全盘接手……明面上春风和睦,但地底采取的手段,自然不可能那么温和。

    徐清焰静静看着卷宗,每一个字读来,都有些揪心,但逐渐变得麻木。

    “命字卷”在她的脑海里,宁奕把承龙殿发生的事情,都化为了命字卷中的影像,她看到了自己哥哥跟宁奕的那一番对话……正如宁奕所说的那样,她从来都知道,这个世界是分黑白的。

    但她却不知道,黑究竟可以有多么的黑,白又能有多么的白。

    当她看完,已是夜深。

    徐清焰站起身子,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子。

    些微的声响,惊动了屋外守夜的婢女小昭。

    门外立即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音。

    “小姐,明日我们还得起早,去珞珈山修行。”

    徐清焰轻轻嗯了一声,她合上卷宗,交给小昭,道:“不会忘的,你可以先休息……无须在外面守夜。”

    小昭笑着接过卷宗,没有说话……她本就只是西境最微不足道的一枚棋子,跟着小姐在小雨巷安居的日子,是唯一安定,唯一被她不断记起的时光,在小雨巷那一次异变之后,她就被西境彻底的“放逐”。

    此后,她经受了棋子所应该经受的一切……被当做货物一样交易,换了好几个主人,或是蹂躏,或是欺辱。

    生活在黑暗之中,直到被那一缕光照亮。

    那缕光,就是徐清焰。

    门重新被合上,小昭双手搂着卷宗,后背轻轻靠在石壁上,努力深吸着气,让自己保持着清醒……她珍惜现在的每一天,珍惜崭新的生活。

    也珍惜这个唯一对自己好的“小主”。

    门内的烛火并没有熄灭。

    徐清焰坐回桌案,桌案两旁堆满了古籍,这是宁奕在临行之前留给自己的……原本在剑行侯府的那些古书。



第三章 重燃
    我是谁

    我在哪

    第一缕神念,像是微弱的光芒,在脑海里游掠……然后缓慢放大。

    冰川高原上盘坐的年轻男人,眼皮缓慢睁开,抖落一层冰屑,伴随着眼皮睁开的动作,他的肩头,身上,四处,冻成坚冰的雪层,咔嚓一声碎裂开来。

    宁奕缓慢站起身子,身上的冰屑层层抖落,露出冻得有些发白的肌肤,三年过去,他的体魄在皇陵的雪风之中非但没有破碎……反而更加强大。

    这一切,都是因为“白骨平原”。

    或者说,遥隔千里之前的那一点“神性”。

    当年的剑器近能够苏醒,就是因为宁奕给他注入了大量的神性,石雕破碎,崭露真身。

    “神性枯萎”,即便在大能看来,也是必死之局。

    要想复苏一具枯萎的修行者身躯,需要的神性太过庞大。

    而三年来,徐清焰从未间断过对“宁奕”的神性供给,于是积少成多,一点一滴汇聚起来,便有了今日。

    破碎的冰屑被大风吹走。

    宁奕跌跌撞撞站了起来,他的面容有些苍白,嘴唇已没有血色,看着就在自己不远处盘坐的那个皇袍男人——

    脑海里的记忆汹涌而来。

    皇城的野火。

    横飞的血肉。

    冰封的大雪。

    熄灭的火焰。

    宁奕一只手捂住额头,一个又一个名字跳入脑海之中,狠狠搅动……裴烦,徐藏,徐清客……这些人的面容,与时空一同交错,坍塌的承龙殿,掠过耳边的碎石,这些在耳旁轰隆隆滚过。

    一切重归寂静。

    断片了三年的记忆,重新燃烧起来。

    宁奕抿了抿嘴唇,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虚弱,这种虚弱,倒不是**上的虚弱,而是精神上的空虚,像是精气神被抽了干净,肉眼所见,是一片雪白的莽莽冰原。

    “我没有死……是因为‘神性’的原因么……”

    脑子里传来剧烈的疼痛。

    宁奕长长吐出一口气来,他一步一步,艰难来到了皇帝的面前,这个时候,他终于可以居高临下站在对方的面前,俯瞰这个在大隋天下至高无上的男人。

    烈潮熄灭。

    两个人化为了枯萎的神性灰烬。

    然而宁奕这一点灰烬……此刻重燃了。

    宁奕一个字也没有说,默默在地上拔出了断裂的“细雪”,这柄世间极致锋锐的古剑,如今只留下一个剑柄。

    铸造剑身的霜纹钢在承龙殿的那一战中被皇帝打碎。

    那等珍稀材质……只有妖族天下才有。

    “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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