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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会摔跤的熊猫

    少年老成,天真而又淳朴,善良而又博爱,有时候......甚至有些幼稚。

    陈懿的确有着年纪轻轻就让三清阁立为教宗的资格,十七岁就成为教宗,这样的记录,大概是道宗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继承者了,令人羡慕和嫉妒。

    这场刺杀的风波已经过去,无论过程如何颠簸如何坎坷,好在最终结果,是不幸中的万幸——教宗大人平安无事。

    但是其中发生的事件,疑点诸多。

    那道“影子”的来历,成为了最大的疑点,身负如此多的宗门秘辛,悄无声息的潜入了蜀山后山,摆脱了诸位星君的感知,打了所有大修行者的脸面。

    这样的一个刺客,就像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矛盾集中体,不仅仅是道宗想要弄清楚他的来历......那些好不容易从蜀山后山脱身的圣山客人,也会想方设法找出这个刺客。

    宁奕仔细回想了一下,他摇了摇头。

    他有些遗憾地说道:“事实上......能够杀死他,也只是一个意外,我并没有看清他的容貌,也很难从已知的信息当中,找出他的宗门来历。”

    陈懿的面色有些凝重。

    连撑伞的麻袍道者,都感到了教宗大人的语气变化。

    这一句话,教宗的语气很严肃。

    “宁奕先生......你确定他被杀死了吗”

    宁奕被问得微微一滞。

    他想到了“白骨平原”里执剑者所说的那些话,以及自己握紧细雪之后,劈开大江的那一剑......这世上,无论是什么样的生灵,挨了这么一剑,还有活下来的道理

    那条环山之河,就像是地狱当中的冥河,可以吞噬一切,永无尽头,沉溺其中的生灵,若是没有了修为和星辉,又该如何上岸

    宁奕轻轻吸了一口气,万分笃定说道:“我确定,肯定,以及一定。”

    没死......怎么可能

    陈懿的面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他抚了抚胸口,像是放下了那颗不安的心,终于能够松一口气。

    这几位跟随在教宗身后的麻袍道者也都松了一口气。

    若是那样的刺客,连蜀山小山主的感知都能够躲过,那么教宗大人无论行走到什么地方,都会巨大的威胁,能否保护教宗陛下......他们也没有信心。

    可以肯定的,是那样的“刺客”,世上恐怕很难找出第二个,刺杀教宗这样的事情,容不得有丝毫的失败,如果有两位.......那么毫无疑问,蜀山后山的时候,教宗大人已经遭遇不幸了。

    两个人沉默的走了一截路。

    陈懿忽然说道:“宁奕先生......您觉得那个影子,可能是什么来历”

    宁奕眯起双眼,他不太明白教宗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来自于哪座圣山,哪座书院......或者是哪座势力,皇室”说到前面这些的时候,教宗的语气放得很轻,他的语气变得凝重起来的时候,是在后面的那些话语,“亦或者是......这个‘刺客’,不属于任何一方。”

    宁奕沉默了。

    他问过执剑者,那个影子的来历。

    执剑者说的很简洁,只有一句话。

    它们......是光,也不是光。

    宁奕不懂这句话的意思,那样的一个怪物,藏在黑暗当中,连千手师姐的星辉都难以参破,如果同境界对战,几乎可以打败所有的天才......这样的一个怪物,还算是人类吗

    大隋天下,北境倒悬海的天堑隔阂,将妖族与人族分开,除了一些被狩猎带回来的妖物,境内几乎不会出现妖族......那个影子身上也没有丝毫的妖气,人妖悬殊,宁奕在西岭庙前见过第八境的雪妖,他能够分别出来那道影子与妖族之间,关于灵智和攻伐手段的巨大反差。

    “古老的道经上面说过,有光就会有暗。”

    “光与暗相生相依,熄灭了灯,影子仍然存在,光明可能会熄灭,但黑暗永远不会。”陈懿的声音轻柔,像是砸在油纸伞上的雨滴,落入在场每个人的心湖当中。

    “某种意义上来说,黑暗就是光。”

    “如果光明熄灭了,那么黑暗便真的成为了光。”

    他细声说道:“如果说道宗是行走天下的光明......那么被黑暗盯上,便成了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有人希望光明熄灭,渴望黑暗来临,对此报以最急切态度的......就是黑暗本身。”

    这句话说得十分含蓄。

    但是浅显易懂。

    不仅仅是宁奕,连身后的麻袍道者,都听懂了教宗大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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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下大雪 第二十一章 梦里梦外
    带着教宗大人参观了一圈小霜山,陈懿便离开了这里。

    蜀山给道宗的客人安排了住处,麻袍道者跟在教宗大人的身后,这些狂热的信徒,在道袍下显得安静而又自律,离开的时候没有带走一片枯叶,一丝声音。

    宁奕站在小霜山上,注视着教宗的离去,他抱着细雪,只剩下骨架的伞剑,看起来有些萧瑟的躺在少年怀抱当中。

    风雨呜咽,有人“蓬”的一声撑开伞,滴答滴答的细密雨丝瞬间被弹开,四散落在地上,附着在伞面的水珠,围绕着黑伞的外沿,吹成一道四面环绕的雨幕。

    裴烦望着小霜山下的山道。

    此刻墨色纠缠,象征着道宗光明的白袍缓慢行走,簇拥围绕着一道瘦弱身影,那个远去的少年,年纪轻轻,登上了世间最为权重的地位,看起来并没有高位者的自命不凡......赶路的时候,一只手拎着白袍下摆,另外一只手伸在面前挡雨,风雨变得大了,即便有人撑伞,陈懿的身影仍然显得有些狼狈。

    她轻声说道:“教宗大人,人不错的。”

    宁奕轻轻嗯了一声。

    他的神色并没有轻松多少,反而严肃说道:“陈懿好像察觉到了‘骨笛’。”

    裴烦想了想,发现自己觉察到这一点,竟然比陈懿还要晚,若是宁奕不说,自己竟然没有发现。

    她只能把这一切归咎到教宗的细心和谨慎,于是无奈说道:“可能是经历了太多的磨难,所以教宗必须要敏锐”

    宁奕挑着眉毛,站在丫头的伞下,抱着细雪想了一会,他觉得丫头说得的确没错。

    都说识人识面不识心,但陈懿的确是一个例外,他的谨慎并不让宁奕觉得有何问题......如果他不谨慎,宁奕反而会觉得失望。

    宁奕转念想了想,自己的骨笛不见了,教宗大人都能够发现......或许是因为自己在小霜山吹奏的那一曲,真的很好听

    于是宁奕满怀期待地问道:“丫头,我吹笛的水平怎么样”

    裴烦面色尴尬,老老实实答道:“中规中矩......听不死人。”

    宁奕有些恼怒,这叫什么回答,听不死人

    气得挥袖就要离开。

    裴烦抿了抿唇,接过陈懿的疑惑,好奇道:“所以......你的骨笛呢”

    “丢了!”宁奕摆了摆手,没好气地说道:“反正你又不喜欢听,我丢在后山了。”

    ......

    ......

    小霜山的秋杀意味很浓,大雨带着一股肃清的意境,圣山来客离开之后,徐藏的棺冢重新回封,大雨冲刷着蜀山山林里的驳杂气息,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反而愈演愈烈。

    顶着两百斤的“满天飞雨”,宁奕跑回小霜楼,丫头的“剑藏”星辉,点了屋子里的油灯,几颗明珠点缀在四角,看起来明堂生光。

    他捡了一枚悬挂在中堂的铜镜,确认了自己的模样的确很狼狈......宁奕可以保证,从小霜山离开的时候,他穿着一身如秋雨一般肃杀的黑袍,只可惜坠落后山的姿势并不正确,衣衫残破,头发乱糟,面容上有几道刮擦出来的血痕,膝盖和臂弯青肿红紫尽皆有之......看起来像是一个乞丐。

    他有些无法想象,那些被自己讹诈的圣山来客,在看向自己的时候,究竟是愤怒多一些,还是同情多一些。

    宁奕搬来了木桶,烧了一桶热水,把破旧的衣袍脱下,扔到竹篓里,跳进木桶里,舒服地浑身打颤,鸡皮疙瘩和寒毛都立了起来,自外而内的热气,侵入肺腑当中,让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很久没有这样的体验了,生死一线的那根弦松了下来。

    上一次如此,还是在安乐城中,宁奕杀完马贼,回到院子里,那个时候徐藏会冷笑着嘲讽自己,打击自己,顺带把自己犯的错误挨个挨个点出来,丫头会帮自己烧热水,偶尔跟徐藏斗嘴。

    现在......没有徐藏了。

    裴烦收伞,进了屋子,皱着眉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抱着竹篓,一路小跑,把宁奕的那些破衣服全都扔到了小霜楼外。

    回来之后,她蹲下身子,把崭新的衣服悬挂在木杆上,木杆就吊在木桶不远处,一圈白帘垂了下来。

    男女有别,丫头长大以后,宁奕就分了两张床,少了一个既能暖床又能唠嗑的瓷娃娃,他其实是有些不习惯的。这些事情丫头不知道,懵懵懂懂,但宁奕看过西岭清白城里一些乱七八糟的书籍......心里要比裴烦清楚一些。

    他生怕再睡一张床,裴旻大人泉下有知,哪天会显灵出来,一剑砍死自己。

    热气腾腾。

    宁奕肩背上都有一些伤,在跌入后山,抱着丫头下坠的时候,他被那道影子啃了几下,撕咬过程当中,留下了一些伤势,他闭眸冥想,靠在不远处的那柄“细雪”轻轻颤动,一丝一丝的白色雾气缭绕过来,围绕着宁奕头顶盘旋。

    伤势结痂,脱落。

    宁奕浑然不觉。

    他觉得有些疲倦......昏昏欲睡。

     



第二卷 天下大雪 第二十二章 猎户出山
    一夜之后,小霜山一片银白。

    宁奕是被冻醒的,醒来之后无比震惊的发现自己竟然身无寸缕,而且堪称一丝不挂,一条大白毛巾只挂了一小部分,脑袋又沉又疼,昨晚躺进木桶之后发生了什么,浑无印象。

    这是什么鬼天气身上的水滴都结了冰渣,冻得宁奕一个哆嗦。

    连忙翻身取了衣袍穿上,即便体魄极好,也有些扛不住骤降的温度。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推开窗,看到小霜楼外银装素裹的雪白世界,有些咂舌......去年蜀山大雨之后,捱过了最冷的大寒天,也没下雪。

    今年的雪,下得有些早了。

    丫头醒得早,在外面堆了一个异常丑陋的雪人,头大如斗,插了两个鼻子一个耳朵三只眼睛,上面贴了一张大白纸,故意拿歪歪扭扭的字迹写了两个字。

    宁!奕!

    宁奕忍俊不禁笑了,他摇了摇头,合上纸窗,回到屋子里。

    昏睡了一晚,他还记得昨晚梦到的时候,天下大雪......果真还就是天下大雪了。

    宁奕忽然面色凝重起来,走了几步,他觉察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多了一些变化。

    修行者对于自己的身体,感知一向敏锐,轻了重了,是一定能够感知出来的,轻了多少,重了多少,大多心里有数。

    宁奕觉得自己像是变重了,但是行动起来却轻快了不止一星半点。

    他的修为还卡在第四境,如果把那枚三千年的妖君胎珠完全消化,再加上把圣山的那些资源,应该能够破入第五境。

    他盘膝坐下来,面色保持平静,细细感应着自己体内的变化......丹田当中,乳白色的骨叶飞掠,形成一个涡旋,其中汇聚着一滴一滴的液体。

    “神性水滴”

    宁奕有些惊讶,他曾经在徐清焰的身体里见到过这一幕,体内蕴藏巨大神性的女孩,每日都会衍生出“神性”,由气态凝聚成为液态,如果“神性”过多的话,那么很有可能......会把这个极其漂亮的人间皮囊给撑坏。

    骨笛非常喜欢“神性”,宁奕依稀记得,自己在后山能够劈出那一剑,便是因为“白骨平原”消耗了数量极其庞大的神性,构造了一个完整的空间,才使得自己有机会明白发生了什么,进而觉醒剑器。

    如果神性也是一种修行......大部分的修行者,将会困死在这一步上,难以存进。

    宁奕在修行上,如果跟周游扶摇相比,完全称不上天才,他是一个肯下功夫的人,也是一个肯去思考的人,因为他的路走起来要比周游和扶摇都要艰难,大隋天下,几乎没有比宁奕踏上修行路条件更苛刻的人物了。

    如果换一种评价标准,拿刻苦程度来评价一个人是否算得上天才,那么宁奕一定是一个天才。

    修行上无论出了什么问题,大或者小,他一定会弄清楚,问明白。

    绝不会有丝毫的遗漏。

    所以宁奕的基础非常牢固。

    他观察着体内的神性,在以一种缓慢而又不可阻挡的趋势衍生,并没有惊慌,也没有任何欣喜或者焦虑的意味,默默抬起手掌,将那柄细雪吸入掌心。

    果然。

    在自己刻意的控制之下,这些衍生出来的神性,就这么被细雪的剑骨吞噬殆尽。

    白骨平原需要“神性”作为养料。

    宁奕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如果不出意外......像后山那样神挡杀神的一剑,需要付出巨大而苛刻的代价,最有可能的,就是消耗掉数量庞大的“神性”。

    这些刚刚衍生出来的“神性”,一夜之间,竟然有了三四滴水滴的样子,宁奕眯起双眼,操纵意识,将这些神性水滴,全都被吸入白骨平原当中。

    不出预料的,毫无动静,如同泥牛入海。

    宁奕倒是笑了,“神性”是这个世界上最昂贵的东西,自己的就是自己的,别人的就是别人的,即便是无物之主,也无法占为己有......但骨笛似乎并非如此,它接纳和吸收一切的神性,大敞门户,有主人的,无主人的,全都欢迎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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