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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会摔跤的熊猫

    一瞬之间。

    千手已经冲击到了天海楼的牢笼之处。

    她猛地撞了过去。

    这一次……与之前的尝试不一样。

    那座“坚不可摧”的牢笼,底部看似安然无虞,但实际上,被黑衫身影撞击的那一片区域,已经龟裂开来,大块大块的妖力根柱迸溅炸开,这片地界的共性便是这样……要么一起碎裂炸开,要么便坚如泰山。

    那柄巍峨的金雷战斧劈砍在天海楼牢笼边界。

    千手,齐锈,徐来,扶摇……圣山的剑修飞剑,还有莽莽的北境铁骑,在这一刻,全都冲撞而出。

    远天战鼓长鸣。

    牢笼破碎。

    即便被师尊拎攥在手上,仍然瞪大双眼,死死盯着穹顶的谷小雨,看清楚了此刻天幕上的那一道决绝身影。

    那道身影高举长剑,向着天地间的秩序,规则。

    狠狠地砸了下去。

    ……

    ……

    什么是规矩

    规矩是拦住你前进的东西,可以是一句话,可以是一座山,一片海……

    所以天海楼是规矩。

    穹顶的那些金色雷霆,也是规矩。

    在很久之前的那个雨夜,徐藏背着那把包裹黑布的长剑,带着宁奕穿梭在安乐城的大街小巷,即将奔赴杀人战场

    之时,向宁奕演示过一击朴实无华的剑招。

    宁奕闭上双眼。

    回想着那一剑的景象……这就是他学会“砸剑”的那一刻。

    徐藏说这是蜀山最霸道的剑法。

    事实上,有些差错。

    因为不仅仅是蜀山。

    “砸剑”是整座天下,包括妖族在内……最霸道的剑法。

    它没有章法,也没有什么技巧,有些人可以一瞬之间领悟,有些人则是一辈子都学不到精髓,徐藏演示这一剑的时候,裴丫头也在场,以丫头高超绝伦的剑道天赋,即便是现在,仍然无法使出“砸剑”。

    但宁奕只看了一眼。

    因为他的胸中有那口气。

    可以说是“怨气”,也可以说是“剑气”。

    但其实,是那股蔑视规矩的,与徐藏一样的,桀骜之气。

    砸剑没什么道理。

    它就不是用来讲道理的,所以不讲道理。

    它是杀人剑,也不只是杀人剑……徐藏用“砸剑”来杀人,是因为那些人拦在徐藏面前,这一剑,是用来“杀规矩”的。

    小无量山的覆海星君,是规矩。

    天都城的太宗皇帝也是。

    拦在徐藏前面,束缚他,折磨他,使他不得开心颜,不得舒展眉,不得自由身,不得压抑胸膛痛苦,满藏骨内桀骜的,都是“规矩”。

    现在换到宁奕。

    一样。

    砸剑是用来杀规矩的,天劫要收他性命,白帝要夺他魂魄,那座古楼封他去路……这些是拦在眼前的规矩。

    这些……

    “给老子砸开!”

    怒吼着,狂喊着,声音在雷霆之中传递,在疾风骤雨之中扩散。

    一道剑光劈砍而下。

    天海楼的牢笼,咔嚓一声,碎裂开来。

    千手神情错愕,她看着自己面前,一线光潮涌现入内,浩荡的铁骑冲出牢笼,北境的战鼓高响震颤天际,无数飞剑在牢笼外掠行,锁住长夜的囚笼就此裂开一道“狭小”的口子,但已经足够这些铁骑突破,轰隆隆的人潮奔袭而出。

    谷小雨仍然死死盯住那片金色雷海,泪流满面。

    酒泉子和苏幕遮两个人,在铁骑和剑修的最后,两个人站在撤退人潮的末端压阵,神情复杂而恍惚。

    书院老祖宗喃喃道:“我低估了他……也高估了我自己。”

    他身旁的那只酒壶,裂开了一道口子,在他的面前,那道天海楼禁制的屏障,被轰砸出了一个极大的凹口,但可惜的是……并没有轰开这件圣物。

    在宁奕引动雷劫之前,生死规则降临的第一时间,酒泉子就已经出手。

    以……失败告终。

    这是一个很恐怖的事情。

    大隋有涅槃在战场,这是一计定心针,而白帝的天海楼地界到底能不能扛得住涅槃的全力一击……其实在那些圣山的剑修,还有千手的心中,是有明确的答案的。

    所以他们在等待。

    等待涅槃的出手。

    酒泉子伸出一只手,抚摸着天海楼破碎的牢笼。

    他神情复杂望着远方雷海之中的宁奕,不敢想象……如果不是这个年轻人,这一战的结局会变成什么样子。




第一百九十九章 人之已死,其念犹存
    苏幕遮有些失神,她嘴唇干枯,道:“白帝是一个自大到有些自负的人,我本以为,设下天海楼是他的狂妄之举……但现在看来,他的自负并不是空穴来风。”

    妖族的这位皇帝,实力之强,远远超过了她的预计。

    酒泉子竟然无法破开“天海楼”

    这是她根本没有想到的事情。

    在酒泉子尝试失败的时候,苏幕遮脑海空白,她很清楚自己的能力,这位书院前辈做不到的事情,自己一定也做不到。

    那么谁能做到

    宁奕。

    涅槃无法做到的事情……他做到了。

    利用了“规则”的力量。

    用天道之力,劈开了天海楼之力。

    ……

    ……

    白帝有些失神。

    他猜过几种结局,最好的结局,就是这些天海牢笼内的人族,全都被生死规则炼化,最终成就自己。

    最坏的结局……就是这个过程,产生诸多不顺,以至于结果有了些许偏差。

    譬如沉渊君的“杀招”真的重创了自己。

    或者紫山山主拼尽一切,拖住自己。

    这些“不可控”因素,会让自己生死规则降临之后的炼化成果出现不同的差异……但他从未想过,会像现在这样。

    在芥子山,很久没有人挑战他的威严了。

    天海楼结界的强度,他很清楚……大隋抵达边界的那两位涅槃,并不具备“普度众生”的力量。

    所以他留下了紫山山主和沉渊君。

    这是两个,在这场战争之中,可以创造“奇迹”的人物。

    但他唯独漏了第三个……可以创造奇迹之人。

    哪怕只有命星境界。

    但他拥有着那两位涅槃所不具备的……天道的仇恨。

    就连白帝也奇怪,那个叫“宁奕”的人族剑修,到底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他望向远方的雷海,轻声笑了笑。

    人族的铁骑,已经突破天海楼的边界……由这个结果来看,白长灯真的死得很不值得。

    只不过白帝的神情,并没有出现多么痛苦,或者愤怒的异样。

    沉渊君看着这位东妖域皇帝,像是在看一个怪物……芥子山的那些妖修,因为这场战争,死伤太多,而这个家伙居然还在笑

    “我最疼爱的子女,都死了。”

    似乎是感应到了沉渊君的目光,白帝幽幽开口。

    “他们死在宁奕的手上。”

    “但事实上……这就是‘因果’。就像是裴旻的女儿一样,前人的因,落在后人的果上,因果轮回是不会停歇的,一段结束之时就是新的一段的开始。”白帝平静望向远方的雷海,他抬起一只手,整座天地之间的生灭规则重新回拢,化为一只灯笼凝聚。

    覆水难收。

    但这只灯笼却丝毫不差的重聚了。

    白帝将其轻轻掷向空中,飘摇的火星四溅,整座漆黑的天地重新被点燃,那盏灯笼在空中跌跌撞撞,碰在天海楼楼阁之处,化为一滩烟花,漆黑的楼阁,顷刻之间有无数光火传递。

    死灰复燃。

    天海楼的禁制不再蔓延,而是“缓慢

    ”收拢。

    无数大鹏鸟的呼啸声音在空中传荡,金铁破碎一般,这场战争之中,无论是大隋还是东妖域,都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漫天的血气肆虐,这些妖鸟之鸣叫,此刻带着极度的怨憎,泣血一般,飞向天心开启的那座古楼虚空之中。

    “我并不‘怨恨’宁奕,他结束了一段前因,但他的身上却留下了‘后果’。”白帝看着沉渊君,平静道:“他心底有魔,想要除去,就只能来找我。”

    沉渊君杵着长刀,死死盯住白帝。

    “我会在东妖域等他。他一定会来。”白帝微笑道:“这正是我所期待的……”

    说话之间,他已经向后退去,天海楼禁制破碎,已经没有再战下去的意义,他并没有在此地浪费“生灭规则”的想法。

    所剩无几的时间,和残余不多的力量,是白帝如今仅存的仰仗。

    他或许可以在这里杀死沉渊君和紫山山主……但又有什么用对他而言,人族的大能死去多少,活着多少,都与自己无关,那道倒悬海的禁制不曾枯竭,大隋始终是远在万里之外的“理想乡”。

    妖族的旗帜不可能插在那片土地。

    他不想浪费力量。

    这一次的“战争”结束了,但更加浩荡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他有的是耐心。

    然而,一道低沉的,愤怒的声音,在沉渊君的胸膛深处响起。

    “你所期待的”

    同时一道璀璨的剑光,在白帝眼前炸开。

    白帝面无表情,看着那道剑光破开风气,层层壁垒,最终在眉心之处悬停。

    他两根手指,将“破壁垒”截住。

    气机滚滚翻腾。

    后背之处,衣衫破碎,一柄燃烧着赤红烈焰的“野火”,戳碎了白帝的护体罡气,还有那件品秩极高的法袍,却无法突破贴身的那缕寒气……

    “这就是你所谓的‘杀招’”

    白帝摇了摇头。

    “我说过,你不可能成为裴旻那样的人。”他幽幽开口道:“如果名字没有记错的话……大隋那个叫徐藏的剑修应该可以做到,但你不行。”

    沉渊君盯住那道惨白的身影。

    他笑了笑,露出灿烂的牙齿,道:“我一个人,当然不行……但我想要试一试。”

    白帝忽然皱起眉头。

    这两把“杀意凛然”的飞剑,在他看来,貌似是沉渊君最后的手段了……刀剑成圣,这个消息他不是不知道,整座妖族天下都传疯了,在沉渊君第一次展露杀力之时,白海妖圣因为毫无防备,被飞剑斩落头颅直接殒命。

    这个新任的北境领袖,曾经是将军府的大弟子,除却极强的刀法之外,还藏了一手裴旻的绝学,咫尺飞剑。

    但在绝对的实力之下,所有的手段,都显得可笑,荒唐。

    飞剑连他的体魄都斩不开。

    那么……还有什么可打的

    白帝是这么想的。

    当初天都皇城的太宗皇帝,也是这么想的。

    远方拔出破碎古刀的沉渊君,对着白帝轻声开口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已经重复了很多遍。

    “北境野火,永不熄灭。”

    ……

    ……

    在这道声音落地之时,白帝的背后,那座枯山败水,产生了一些异变。

    瀑布洞天,似乎有了一丝丝的摇曳,在“小衍山界”认主之后,这座小天地的剑气便收敛起来,以至于整座小世界的存在感降低到了极点。

    白帝甚至忘记了,自己站在裴旻的剑界之前。

    他的面前是那把“破壁垒”。

    背后则是“野火”。

    野火是连接“小衍山界”的钥匙,这片世界不仅仅需要钥匙,也需要认主……裴旻残留的意志,在山界之内游荡,即便是有人“抢夺”到了钥匙,也不可能获得山界的认可。

    这座山界,不会留给外人。

    沉渊君不是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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