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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会摔跤的熊猫

    宁奕坐在星河之上,周身的星辰旋转,日月更替,在脑海当中演化。

    “原来这就是修行吗”

    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就好像匍匐在大地上的蝼蚁,有一天抬起了头,发现自己距离天上的星辰,其实只差那么一点点。

    只差伸出手的距离。

    宁奕轻轻吸气,他慎而重之的伸出一只手,两根手指捻住一颗“星辰”,仔细拿来,放在眼前端详。

    浑圆的丹药,看起来如珠玉一般,入手既软又润,想来要很多银子才能买到吧

     




第十三章 一个漫长的故事(上)
    “你真的很能吃,我道宗养不起你。”

    这一句话说出来,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宁奕不知道一千颗紫玄丹意味着什么,但他知道以周游的身份,说出这一句话,意味着什么。

    宁奕目光幽怨的落在徐藏身上。

    那厮抱着细雪,还在幸灾乐祸,笑得前仰后合。

    裴烦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丫头的声音听起来细细的,还有一丝压抑不住的开心。

    “我从来没有收过弟子,如果你能破入前三境我很想把你带回紫霄宫。”周游沉默了一会,道:“一千颗紫玄丹没办法破境,如果你的天赋没有问题那枚笛子,再如何了得,也只能说与道宗无缘了。”

    徐藏挤眉弄眼道:“可惜了,你们道宗就此失去了一位未来的不朽。”

    周游不以为意,认真说道:“修行分十境,前三境是固本培元,打好基础为先,不要急切破境,能忍则忍,水涨船高,顺其自然。若是有一天你破境了,不妨琢磨一下那枚骨笛,比细雪品秩高的物事,绝非等闲之物。笛子的事情我会保密,不要轻易示人,否则惹祸上身,谁也救不了你。”

    “到了中三境,术法也好,剑式也好,本质上都是杀人克敌,贪多嚼不烂,万法通不如一法精。”

    “到了后三境,你见到了那些圣子,就会明白有宗门的天才,跟散修,完全是两路人。”

    宁奕屏住呼吸,认真听着。

    “吸收星辉应该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事情。”周游沉默说道:“呼吸之间,每时每刻,但你不太一样,你想要破境应该需要很多的资源,我道宗给不起,其它的几座圣山肯定也给不起,除了大隋的皇室,恐怕没人能够养得起你。”

    他想了想,补充道:“一千颗紫玄丹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想要破入前三境,不需要道宗,我去一趟北境倒悬海便足矣。但一千颗紫玄丹都无法破境,后续的投入实在太过庞大。”

    周游轻声道:“现在的那些圣子,还叫圣子,但若是日后他们破不开十境,点不了命星,就配不上圣子的名号。道宗愿意培养你,是愿意培养一个命星之后无敌天下的修行者,而不是一个吞噬无数资源都无法晋升十境的无底洞。”

    宁奕明白这个道理。

    他抿起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从口中干涩的吐出一个字:“谢”

    周游摆了摆手,神情恬淡,红雀下落,已经逐渐接近地面,风声渐大,地面的山脉轮廓可以看清,高空的云气距离一行人越来越远。

    “跟着徐藏逃命,记得学些有用的,不要把他的某些品质也一同学了。”周游有些厌恶的说道:“譬如说自大,无耻还有很多,除了会杀人以外,他一无是处。”

    宁奕认真听取,一字一句道:“谨遵教诲。”

    徐藏同样认真听取,一字一句道:“多谢夸奖。”

    越过了西岭,就是大隋的边境。坐在雀背之上的年轻紫霄宫宫主,瞥了一眼身下连绵的横山碎岭,道:“大隋的东南西北,四座边境,都修筑了长城,我送你们离开西岭,徐藏的仇人有很多,瞒不了多久。”

    没过多久,宁奕果然看到了身下蔓延纵横的横亘城墙,弓弩台悬挂,烽火沟壑,列甲举戟,人群当中,有一位银白铠甲的中年男人抬起头来,看着空中纯白云气当中,疾射而去的红色大雀。

    那位银白铠甲的将领二话不说,一飞而起,向着宁奕所在的方向而来。

    周游瞥了一眼,“大隋镇守四座边境的四大家,西岭交接边境的是‘祝’家,这位大隋将军叫祝芝,第十境的巅峰修行者,庙堂不争,但见到了姓徐的,现在大概只需要三拳,就可以把他锤得稀巴烂。”

    少女面色有些苍白,道:“为什么”

    徐藏微笑道:“因为我杀了他爹。”

    裴烦印象当中,幼年时候,曾经见过这位姓祝的将军,而至于那位老将军,祝家的当心骨,在她的印象当中,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伯伯。

    徐藏杀了那个姓祝的伯伯。

    裴烦抿了抿干裂的嘴唇。

    至于为什么杀人,就成了一个扣在一起的环裴烦没有接着问下去,徐藏也就没有接着回答。

    如果裴烦问,为什么徐藏要杀他爹

    徐藏就会老实的回答,因为他爹杀了你爹。

    宁奕叹了口气。

    这些都是一时之间算不清楚的冤枉账。

    飞掠而来的祝芝大将军,银甲铮铮,冲天而起,只见苍穹之上,一道敕令砸落而下。

    “降。”

    那道充盈紫气的印决倏忽落下,越降越大,迎风而展,几乎数个呼吸便如同一座小山,压得那位祝芝大将军喘不过气来,以更快的速度砸坠在地。

    宁奕目瞪口呆,看着这位硬闯西境长城的道宗宫主,轻描淡写说了四个字。

    “道宗,周游。”

    于是那位祝芝大将军面色通红,坠在地面,踩得土石四溅,在兵卒愕然的目光当中,对着天空遥遥一揖,双手抱拳,行的是江湖武夫的礼节,一拜之后,身上笼罩而下的紫气这才崩散开来。

    周游轻声道:“道宗不与人交恶,且西境长城不防散修出行,但在大隋境内,门关屹立,行走不便,条条框框,诸多繁琐。若是带你们走下面,就算身份没有暴露,也会大大耽误我的时间。”

    宁奕低垂眉眼,自嘲的笑了笑。

    “只



第十四章 一个漫长的故事(下)
    “我六岁那年,裴旻把我领回了将军府,夫人和将军待我不薄,他们养我成人,教我剑术,送我去了蜀山。”

    “将军府里,裴旻教我剑术,上了蜀山,赵蕤教我道术。”

    说到这里,男人顿了顿:“我六岁练剑,十六岁那年入了蜀山,在山上跟随赵蕤入道修行,天上星辰数以百万,我一颗也瞧不上,蜀山道法沉积如山,我一本也不想念。所以他们说我离经叛道,不守规矩,我只当他们是在放屁,向来也懒得理睬。”

    “我目中无人,更没有规矩。”徐藏声音漠然,道:“我的剑是直的,道理也是直的,行走天下,道德仁义在我头顶,星辰境界在我脚下。蜀山草庐的那些人,我看不惯,明明不懂,却说懂了,明明懂了,却装作不懂。”

    “不是一路人,自然走不到一路去。我破前三境的时候,用了整整四年,有些人嘲笑我没有天资,草庐里的那帮庸才,自然不会知道,拿到心法的第一天,我就看到了头顶的那片星空。没有破境的那四年,我只是在挑选一颗能看得上的星辰罢了。”

    “入蜀山前,裴旻亲自送我过来,说我是继他之后的大隋剑仙,整个蜀山翘首以盼,给我最好的资源,除了赵蕤,他们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徐藏轻描淡写道:“我最不喜欢的,就是看那些圣人,在书中自顾自说着天大地大礼数最大的道理。所以蜀山那些老人送来的心法,经文,我一部也没有看。我只看了《剑经》那本书,没有裴旻写得好。”

    他瞥了一眼宁奕,道:“这是一个坏习惯,不要学我。”

    “后来我破开前三境,赵蕤把他的细雪送给了我。”徐藏说到这里,目光缓慢挪移,望向悬挂在自己床头的黑布长条之上。

    屋子里火光摇曳,门窗紧闭,外面冷风如刀,咚咚敲打。

    这是大隋边境一家普通的客栈。

    “后来我把蜀山的道藏重新读了一遍。”徐藏感慨道:“我发现当年不读书的选择真是太对了,那些书写得又烂又无趣。静下性子看了整整半年,挑出来的,唯一一本喜欢的,竟然是赵蕤写的反经。”

    反经

    宁奕觉得有些好笑。

    徐藏也笑了笑,换了个姿势,半仰着躺在榻上,道:“后来赵蕤死了,寿终正寝,或许是得道成仙他是个道士,跟周游差不太多,但他不喜欢杀人,他的那本反经里写的,就是他想活,最后却没活成的样子。”

    徐藏眯起眼,细声道:“然后我替他活成了他想活的样子。”

    “赵蕤死了以后,我就下了蜀山,去走了一趟大隋。裴旻是大隋的剑圣,但他推荐的弟子是个庸才,无能之辈,四年才破开前三境,这样的人,下山之后只会给蜀山丢人。我懒得说什么,也懒得争什么,那一年的圣子当然给了别人,名字叫什么我没有记住,那个人最后被我一剑杀了。”

    “大隋的星辰榜上把我列在了第三位,我不在乎虚名,但有人在乎。裴旻的朋友,裴旻的敌人,蜀山的朋友,蜀山的敌人还有蜀山自己。直到入世之后,我才发现,原来这世上大部分的人,都在乎名与利两个字。”

    “每天会有很多的人想要挑战我,更多的人想要杀死我。”徐藏挑了挑眉毛,无所谓道:“我握住了细雪,就握住了麻烦。”

    “在蜀山和裴旻两座大山的威名之下,来挑战我的人,只能与我同境而战,毫无意外他们都输了。至于那些输了之后恼羞成怒,想要动手杀人的,他们都死了。”

    “周游说的不错,我只会杀人。”徐藏平静看着宁奕,虚弱道:“因为我从出山到现在,一直在做的事情,就是杀人。我的故事其实很简单,杀人两个字足以概括。”

    屋子里的炉火缓慢跳动。

    杀人两个字,从徐藏的口中说出来,就像是喝茶饮酒,吃饭睡觉一样,自然而又随意。

    从他踏入江湖,就有一拨又一拨的人,前赴后继,不是在杀他,就是走在杀他的路上。

    因为徐藏好杀。

    后来这些人怕了,畏惧了,发现这个容易捏的柿子,其实是一个暗藏剑胎的杀胚,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容易杀掉。

    于是他们开始退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徐藏好杀。

    徐藏说完了这些话,觉得有些疲倦,他从西岭的道庙,支撑到了现在,一度凝结星辉,重新破境,如今神魂恹恹,困意袭来。

    徐藏摆了摆手,打了个哈欠道:“差不多就这样了,还有什么要问的”

    屋子里有两张床,宁奕和裴烦老老实实坐在另外一张床榻上,听着徐藏说话。

    宁奕想了想,如实说道:“我们其实并不关心你的故事。”

    徐藏翻了个白眼,怒道:“闭嘴。”

    裴烦轻轻道:“我爹呢。”

    徐藏沉默了一会,声音有些沙哑:“死了。”

    裴烦等了很久,她一直都没有打断徐藏的话,就是想要听到徐藏要说的故事里,关于自己一直等待的结局。

    但是徐藏没有提到裴家。

    所以裴烦问了。

    问完之后,裴烦十分乖巧的嗯了一声,说了一句知道了。然后动作木然的爬上床榻内侧,轻轻吹灭了烛灯。

    屋子里一片黑暗。

    徐藏的眸子在黑暗当中带着一丝死寂。

    他继续道:“我不想说的。”

    “你们这个年龄,肩膀上不应该承担仇恨,或者其他的更重的东西。”徐藏低垂眉眼,自嘲笑道:“有些东西,太重了,会把人压垮的。”

    宁奕坐在床榻上,他能够感到床榻轻微的颤动。

    少女缩成一团,正在无声的抽泣。 一流小站首发

    宁奕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道:“裴家灭了,是谁干的”

    裴旻的名字响彻大隋四境,宁奕错过了裴旻的年代,但他知道,如今替大隋皇帝守卫四境长城的四大世家,四位家主,论名声和实力,恐怕都比不上十年前的“剑圣裴旻”。

    裴旻早在年轻时候就已经破开第十境,坐在大隋庙堂最高处,功高盖主,剑术抵达了不可思议的境界。

    徐藏是裴旻唯一的弟子,单单把这位杀名远扬的蜀



第十五章 可为与不可为
    “大隋是这片大陆的主人,无论是东土灵山,还是西岭道宗,任何一座圣地、圣山,拎出来,捆起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都是大隋的麾下之臣。”

    “偏远地域的道宗,佛门,地远道偏,因为某种狂热的原因,不太受大隋皇朝的管辖约束,但在中州境内其它的圣山,行事便没有那么自由。”徐藏说到这里,微微顿了一下,道:“注意,我说的是没有那么自由,大隋皇朝的律法虽然明令禁止了杀人放火,而且说了杀人偿命但在修行者的世界里,如果你的剑足够快,拳头足够硬,后山足够大,杀了人,是不需要考虑律法的。”徐藏平静说道:“这里的自由,指的不是个人的自由,而是一整个圣山的自由。道宗可以扶持西岭境内的某位平平无奇的普通人,轻松至极地把他推上至高无上的位置,甚至进入大隋皇朝接受洗礼的时候,与那位皇帝平级而论,只是稍低一头。” 一流小站首发

    “但是其他的圣山没有这种权力。”

    一大早醒来,徐藏就收拾好了东西,除了捆好细雪之外,他还找店家买了三套崭新的黑色大袍,租了两匹马。西岭与大隋的交界口,风沙很大,平原与荒漠交接,某些地段不易骑马,三个人牵着两匹马,艰难走在大漠黄沙当中,宁奕的包裹挂在马上,一层黑布泛着油光,丫头腿脚受了些伤,趴在马背上,三个人神色疲倦当中带着亢奋像是从事某种能够带来巨大利益的行脚商。

    “西岭可以信奉道宗,东土可以信奉灵山。”徐藏微笑说道:“但是中州境内,那些凡人也好,圣山也好,他们不可以有信仰。换句话说他们只能。”

    “皇帝。”宁奕略去了某个敏感的动词,他皱眉道:“皇帝不允许在自己的视线之内,出现威胁自己皇权的变数。”

    “是的因为道宗和灵山太偏了,所以他们活下来了。”徐藏轻轻感慨道:“这是一个值得琢磨的事情,我不好发表过多的言论,所以这些话说到这里,就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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