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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会摔跤的熊猫

    来不及去体会其中意味。

    黑暗当中的那帮人拥了上来,苞谷堆前面的场地足够空旷,袭来的热风几乎令人窒息,宁奕拎起刀子,速度极快的顺砍一刀,自上而下,鲜血瀑撒,这一次攥紧刀柄,只是浮砍,被砍中的中间那人惨嚎一声。

    宁奕的刀变快了。

    少年带着一股狠劲扑向左边,一刀捅进,带着左边那厮的身子转了一圈,并没有像徐藏说的那样捅死右边的那人。

    他知道持刀者用力巨大劈出,臂力却又不够,会发生什么情况。

    右边的悍匪一刀劈中了宁奕身前的匪伙,惨嚎声音当中,拔刀而不能。

    “左四三。”

    男人的声音在宁奕耳中幽幽响起。

    少年没有犹豫,因为他的直觉当中也觉察到了




第十九章 教你杀人(三)
    回去以后,宁奕忍着疼痛擦拭了一遍身体,裴烦心疼地替他清理了一遍伤口,细细敷上了草药,身上裹了三圈绷带,尤其是背部和腰腹,捆得严严实实。

    接着宁奕倒头便在客栈里昏昏沉沉睡了一整天。

    苞谷堆外面的那场厮杀,脱力的抬刀,劈砍,逃窜,飞奔,一幕一幕,定格卡顿,在脑海当中不断的回掠。

    梦魇当中,宁奕麻木地奔跑,耳旁两侧有人高呼,有人狂笑,他只能持刀不断劈砍,刀锋越来越快,砍人像是砍柴,咔嚓的脆响声音之后,所有的痛苦从伤口当中喷薄而出,鲜血瀑撒,染红了视线。

    最后宁奕停住了脚步,抬起双手,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裹满了鲜血。

    “呼,呼”

    睁开眼的一刹那,沉重的喘息响起,像是跌落万丈深渊,摔在桥索之上。

    哐当一声,在梦中粉身碎骨。

    醒来之后,身在现实当中。

    宁奕吃痛的闷哼一声,他着上半身,躺在床榻上,捆敷伤口的草药和绷带,都被汗液打湿,脑海一阵酸涩,恍若隔世,四肢再也没有一丝动弹的余力。

    胸口有轻微的压力。

    他目光瞥见了趴在自己胸膛起伏打鼾的少女脑袋,碎发披散,发丝在鼻尖轻轻骚动,温馨而又美好。

    杀人的画面只是梦啊。

    宁奕没有动弹,就这么静静躺着,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他侧过头来,看着窗口撒来的斑驳阳光,心想自己竟然昏沉睡了一整天,已经到了第二天的黄昏

    丫头睡得沉,看来是累极了。

    屋外传来的轻微的开门声音,宁奕努力坐起身子来,看到了一身黑袍的徐藏,背着细雪,拎着食盒,将湿漉漉的黄纸伞收起,随意立在门口一侧。

    裴烦醒了,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嗅着鼻子,道:“好香啊”

    “叫花鸡,焖猪蹄,卤牛肉,老鸭汤,猪肉大包”徐藏将四五个食盒堆在木桌上,香气扑鼻,他笑眯眯道:“宁奕,别流口水,这是给丫头吃的,你只有吃包子的份啊。”

    宁奕信以为真,长长叹了口气。

    裴烦立马鼓起腮帮子,怒道:“姓徐的,你要是不给宁奕吃,我就不吃。”

    徐藏笑着说了一声不敢不敢,看着两道身影飞奔过来,连忙让到了一边,啧啧感叹道:“真是猛虎扑食啊。”

    “好吃!”宁奕吃了一口叫花鸡,眼神发光,扯下一个鸡腿给裴烦。

    少女小心翼翼咬了一口,两眼冒星星,道:“哇真香。”

    徐藏看着少年少女不顾仪态,围在桌子一旁风卷残云,觉得有些别样的感觉。

    他不由自主笑了起来。

    孤家寡人,单剑天涯。

    现在屁股后面跟着的西岭穷小子,似乎没那么讨厌。

    某种程度上算起来,那个穷小子并不穷至少自己还要靠他来养。

    念及至此,徐藏叹了口气。

    他幽幽道:“那天在苞谷堆,你喊我什么”

    宁奕头也没抬,道:“杀人狂魔啊。”

    徐藏沉默,道:“不是这个。”

    宁奕怔了怔。

    “你说徐藏是你的半个师父”徐藏看着宁奕,平静问道:“你觉得我是你的师父”

    宁奕停下撕扯鸡肉的动作,茫然看着披着黑袍,此时面色无悲无喜的男人,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周游要想收自己为弟子,徐藏拦下来了。

    徐藏说要教自己一招从天而降的剑法。

    徐藏还说要教自己杀人。

    苞谷堆那天,算不算已经开始了

    如果不算那自己和徐藏算是什么关系

    宁奕下意识咀嚼着鸡丝肉,就着一口泛着油花的鸭汤,咕咚一声,郑重道:“您说要教我杀人的。”

    徐藏说道:“杀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昨天你已经学会了。”

    “弱的怕强的,强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徐藏看着宁奕,道:“杀人是一件不要命的事情,你把命豁出去了,你比所有人都要狠了,你就可以镇住他们,然后杀了他们。”

    宁奕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已经学会了。”

    这样的话,不是宁奕听的第一遍了,他不是蠢人,知道意味着什么。

    去清白城铁匠铺谋生的时候,铁匠对自己说,打铁的技巧你已经学会了,不要在我铺子待着了。

    可是宁奕只待了一天,他抡动铁锤干了一整天的活,什么都没有学到。

    他是个只知道全力以赴的少年。

    除此以外,别无选择。

    打铁需要学十年功夫。

    杀人需要更久。

    徐藏的话只是一句敷衍。

    你已经学会了,不需要我来教了这样的话,事实上就是一种敷衍。

    宁奕想说什么很多,最后什么都说出不来,只能干巴巴望着徐藏,眼里有一些奇怪的神采,灰暗下来,最后生涩道:“您的意思是要,赶我走吗”

    徐藏皱起眉头,不太明白宁奕的意思。

    在他看来,这不是再明显不过的意味吗。

    背着细雪的男人坐在椅子上,奇怪的看着少年,中间间隔很长的说道:“当然不是。”

    宁奕有些惘然。

    “杀人分为很多种。”徐藏看着宁奕,皱眉道:“人可以杀人,剑也可以杀人,蚂蚁可以杀人,狮子也可以杀人。你学会的只是最粗浅,最直白的,市井里流氓无赖的杀人手段,拼狠斗凶,我要教你杀人,怎么会教你如此低级的手段”

    “谋士杀人,以天下为棋盘,兵不血刃,万里浮土,流血漂橹。”

    “剑士杀人,三尺之内,天子布衣皆可杀之。”

    “莽夫一怒,血溅五步,杀天,杀地,杀皇权,杀自己。”

     



第二十章 砸剑
    靠在门侧墙上的黄纸伞,立在角落,被人信手拎起。

    徐藏拎起黄纸伞,推开屋门,侧回身子,瞥了一眼在屋里正披带大袍的少年少女,问道:“外面雨很大,丫头你确定也要一起出去”

    披上一身大黑袍,显得有些笨拙的裴烦,重重嗯了一声,望向徐藏幽怨道:“我担心宁奕会受很重的伤。”

    徐藏笑道:“不过是杀三两个普通的马匪,没什么危险。何况他已经是我蜀山弟子,我不会放任不管的。”

    宁奕穿戴整齐,听到这一句话有些无语原来是上一次没有拜入蜀山,才被砍了这么多刀的

    腰腹被刀子砍中的地方,并没有太多的痛苦,有的只是火焰灼烧的轻微痒感,更多的是肌肉紧绷的奇异触感,能清楚感知到绷带缠绕着皮肤,浑身上下像是一块柔韧的钢铁,宁奕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的轻盈可能徐藏说得对,危险本身,就是刺激人不断挖掘潜能的一种途径。

    “丫头我以为你也想跟在我后面学杀人的。”徐藏看着裴烦微笑道:“你要不要也试一试,我保证你不会受伤。”

    宁奕看向自己身旁,扶着墙壁把脚蹬进靴子里的黑袍少女,头也没抬,干脆利落的说了两个字。

    “不要。”

    裴烦咕哝道:“我爹肯定不希望我跟在你后面学杀人。”

    徐藏想了想,自嘲笑道:“也对。”

    少女拎起墙角的另外一柄伞,是一柄沉重的大黑伞。

    徐藏从外面买了三把伞。

    三袭宽大黑袍,从客栈走出,踏在泥泞的街道路面,少女的靴底踩着雨水,有些吃力的顶着大风,撑起那把大黑伞,缓慢跟上前面两个人的步伐。

    宁奕看着自己头顶的伞,无数细微的雨丝从穹顶落下,越近越大,砸在伞面啪嗒一声溅开,雨很大,所以砸下来的雨滴沉重而有力。

    宁奕肩头微沉,他有些不理解的问道:“前辈为什么我的伞,跟你们的不一样”

    徐藏看着一身大黑袍的宁奕,举着那柄透明又玲珑的伞,只有伞柄是漆黑的,其它的薄如蝉翼,举伞的人手很稳,但那柄伞却在大风和骤雨当中来回震颤,摇晃不已。

    “我花了很多钱才买到的。”徐藏说道:“难道你不觉得这把‘东西’很好看吗”

    宁奕沉默片刻,道:“首先您花的,都是我的钱。”

    “其次这把‘东西’,好看吗”

    宁奕忽然意识到字里词间的不同,他收起伞,淋着大雨前行,将手中的细长物事,拿起仔细端详,收伞之后,几乎就只剩下一个漆黑伞柄可以看见。

    蝉翼收拢,只剩笔直的骨架。

    这不是伞。

    这是一把剑。

    三个人走过街道,穿行在小巷子里,快要走出之时,宁奕抬起头,昏黄的火光从巷子那段燃起,男人点起了一个火折子,光明从黑袍的缝隙射来。

    徐藏忽然回过身子,站在巷子外面的开阔天地。

    他看着宁奕,道:“蜀山最霸道的剑法,想不想学”

    宁奕屏住呼吸。

    “我现在就教给你。”男人微笑道:“你很快就能用上这是一招威力很大的,从天而降的剑法。”

    大雨当中,男人掷出那团火光。

    然后举起了那柄黄纸伞。

    在一瞬间收拢伞面,整柄长伞“飒”的一声合在一起,被他单手拎起,砸在了那团火光之上。

    轰然一声。

    全然不像是一柄轻飘飘的油纸伞砸在火星上。

    像是两颗星辰之间的碰撞,像是巨象飞奔砸在了墙壁之上,然后将墙壁砸得寸寸崩裂。

    那柄黄纸伞并没有将火光轻松切割开来,而是彻底的将其轰散。

    “嗤”的烟气在大雨当中弥散开来。

    袅袅白雾,炽热的温度在大雨的打击下很快平复。

    一片安静。

    站在巷子口的宁奕和裴烦,安静看着这一幕,似乎都在思考着什么。

    徐藏这一剑没有动用任何的星辉,气息。

    至于蛮力看上去像是用了十二成的力,但拎伞砸下的动作又太过轻松。

    裴烦挑了挑眉,掂量着自己手中的大黑伞,好奇的问道:“这叫什么”

    徐藏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所有人都想去蜀山的后山。”

    “因为蜀山后山,有着据说全天下最霸道的剑法。”徐藏笑了:“但那一年进了后山的人只有我,十年来学会的人也只有我。”

    他负手在后,轻描淡写道:“后山只有一剑砸剑。”

    宁奕神情复杂。

    他看不太懂这一剑,准确的说,看不太懂这一伞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境界太低,看不懂其中的玄妙,但他更倾向于,这一剑没有丝毫的技巧,只是普普通通的自上而下,就这么砸下去。

    从天而降

    威力巨大

    这是不讲道理的一剑。

    “老实说来,我其实也没有太明白这一剑的奥妙,你们看到的,跟我在后山看到的,完全是两个景象我连十分之一的剑招魂魄都没有展示出来。”

    剑道天才徐藏,人生头一次为参悟不透的剑招发出了叹息,道:“后山是一个古怪的地方层层禁制,一个金圈,画地为牢,几乎无人闯得进去。赵蕤去了一趟后山,破了一个大境界,回来以后就变了个人,像是参透了生死之间的大奥秘,然后就撒手人寰了。”

    “我有幸进了后山一次,看到了这一剑。”

    徐藏看着宁奕,认真道:“后山的那位神秘前辈,留下了模糊的影像,我看到的这一招用的并不是剑,但势不可挡的那一幕,印象太过深刻。我觉得他是一位真正了不起的前辈,境界深不可测,一株草,一把伞,都可以当做剑,就这么砸下去,谁都扛不住。”

    宁奕挠了挠头,问道:“这一招就叫砸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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