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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我驯养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肚皮三层肉
宁飞“嗯”了一声。
“这段时间,我们可以先离开公会,在外头自己行动。”
“好。”宁飞说。
他全听成扬的。
成扬轻捏了一下他的后颈,然后把手放到太阳穴上:“让我看看你的精神。”伴随着这句话,他探进去,极其轻柔与耐心。
和李政青不一样,没有半点疼痛。这是成扬第三次与他精神连接,但依然美好得让他战栗,像在午后温暖的海洋里徜徉。
宁飞已经过了自欺欺人的年龄,不用再幻想着母亲爱自己,或者李政青也喜欢自己,才能安心生活下去。但是在这个瞬间,他不由得深切地渴望起来。如果成扬能爱他,如果成扬真的爱着一个叫宁飞的、除了沾血的钱和满身的伤以外一无所有的人……
眼泪早就停住了,可他还是难过得不得了。
“要是你能看到我的精神图景就好了。”他突然说,声音显得很安静。
成扬闭着眼,用大部分心神去感知:“可是有个堡垒把我挡在外头。”
“是探针。”
“你考虑过把它取出来吗?”成扬问,过了一会儿,又补充道,“如果你打算从此留在公会,我保证不会再有这种事情,真的。”
宁飞屏住呼吸,小心地问:“当你的哨兵吗?”
成扬轻笑一声,当是默认:“反正我们的契合度足够。”
听上去真诱人。宁飞咬住下唇,可还是让轻微的鼻音漏出来。
诱人得他都硬了。
33
精神链接实在是一种微妙的状态。宁飞念头一动,就如拨片滑过琴弦,成扬立刻在精神线的另一端听到震动的回响。
是熟悉的、情`欲的信号。
他分神的时候,链接自然瓦解。宁飞脸色青白,带着惶然的神色坐起来,膝盖半曲,大腿微微并拢,似乎在掩饰着什么。成扬也没有再做挽回的尝试,只好也撑起自己的上半身。他觉得自己应该说几句话,来消解此刻的尴尬,因为哨兵与向导的配合并不一定涉及太深入的身体接触。但他发现自己的气息也乱了。
血涌向鼠蹊,硝烟味明明已经很淡,却可以如此催情。
宁飞屏息抬起头,试探般忐忑地注视着成扬。
就……再多一次,他想,反正成扬也不是没反应。过于激烈的欲`望驱使他行动,将肘关节撑在成扬的胯边,限制对方的行动,然后解开胯下的扣子。
没有人喜欢在这种事上被强迫,所以成扬很可能会生气。可他实在,实在难以忍耐。他幻想过和成扬做`爱,在无数个不眠夜里,肢体交缠,最脆弱的地方容纳着最坚硬的地方。一次意识不清的高`潮完全不够,只会令他加倍渴求。
“宁飞!”成扬喊道。
他不管不顾地埋头,用牙齿把内裤拉下去。阴`茎已经半挺,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弹出来。宁飞压制着成扬,用舌头舔弄铃口,沿着冠状沟刺激最敏感的地方。他不顾一切地想让成扬舒服,也确实达到了这种效果。成扬越来越硬,性`器高高竖起,紧贴着小腹的肌肉。咸涩的液体从顶端流出来,他舔掉,听到成扬吸气的声音。
青草味的信息素几乎把他整个人点燃。
成扬的手先攥成拳头,再缓缓松开,最后安放在宁飞的后脑,指头缠在发丝里。说不清是想要阻止,还是在催促继续。是契合度太高,精神共鸣带来的快感太强,宁飞的口腔温热,舌头太灵活。他能为自己的性唤起找到一万个借口,却着了魔似的无法抽身。
硝烟味里有浓烈的渴慕和悲哀,成扬被蛊惑似的凝视宁飞,移不开眼。哨兵抬起头,目光和成扬的默默对上。他的嘴还在吞吐,只能用眼神无声地乞求,仿佛在说求你,让我继续。成扬从没……从没见过一个人带着这种神情,像这样含着他的性`器。
在强烈的刺激之下,他很快被推到了边缘。
快射的时候,成扬推着宁飞的头,想拔出来。可哨兵更深地含了进去,把龟`头吞到喉咙。高`潮的降临让他昂起脖子,没忍住直接射了。阴`茎在深篌中抖动,宁飞咽下去,然后小心翼翼地让成扬抽离。他的嘴唇有些发白,下唇上还沾着点随性`器一同带出的精`液。
没等成扬从余韵中恢复,宁飞露出快要哭了似的表情,垂头握住自己的阴`茎。
“怎么了?”成扬微惊,轻声问,“刚才让你难受了?”
宁飞用力摇头,咬着牙开始撸动,手上的动作几乎是凶狠的。成扬微微喘着气,伸手想抹掉他嘴唇上的白浊。他很快地反应过来,把那滴体液舔掉。先是用舌尖的味蕾蹭过指腹,然后更软的嘴唇贴上来轻吻。
成扬的拇指也被张嘴含住,指尖被唇舌吮`吸控制着,像抽`插一样的频率进出。宁飞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顿,握成拳头箍着性`器的底端,拇指在龟`头上打转。精神共鸣将他身上的快感折射回来,成扬呼吸逐渐粗重,觉得自己几乎又要硬了。
宁飞的舌头确实相当灵活。
不管是阴`茎还是手指,都照顾得很好,完全没磕到过牙齿。可偏偏索吻的时候凶猛而笨拙,仿佛一旦涉及自己,就不知该如何对待。
“再……再等一会儿,”宁飞说,半闭着眼,“我就快了。”
成扬能感觉到。
硝烟味里的快感铺天盖地,却不意味着满足。宁飞想要的,是更亲密更深入的接触。可他只能在这里手`淫,亲着成扬的拇指,别的什么也不敢做,还怕被成扬拒绝。
算了,成扬迷迷糊糊地想,又不是没发生过。
他左手继续留在宁飞的嘴边,右手和宁飞一起抚弄性`器。比起身上其他地方的旧伤,那大概是一片最光滑的皮肤。被碰到的时候,宁飞睁大眼,浑身抖动一下。然后又不敌欲`火,低喘一声,闭眼加大摩擦的频率。
成扬先是贴着宁飞的手一起动,后来干脆取而代之,更快速地刺激,从根部撸到冠状沟再到铃口。宁飞挺腰将自己往手里送,冒出舒服的鼻音。成扬指尖收紧,他极快地撞了几下,腹肌一阵战栗,射在手掌中。
因为精神共鸣,成扬忍不住地低哼一声,似乎体验到微弱的电流通往腹沟股。
宁飞终于放开他的拇指,转而捧起右手,从指缝舔到掌心,一点不落地用舌头卷掉体液。成扬喘定,用空余的手梳理他凌乱的头发,轻声说:“你不必……”
他的话被宁飞打断:“别人会发现。”
哨兵声音低哑,被他摸头的时候显得温驯而忧郁。成扬叹了一口气,等对方执拗地清理完,再重新把衣服裤子穿好。
“没事了。”他说,听起来像一种逃避,“我们出去吧。有我在,别担心李政青。”
宁飞声音很轻:“嗯。”
他们拉开门,却看不到一个人。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就连原本挤满观众的训练场也是空的。成扬犹疑地走出去,只在不远处的地上发现一张字条——[hide]
34
“去报告厅。”
纸上只有四个字,想必是事发突然。别人也来不及通知他们,又不便贸然进暗室,只好匆匆留张字条。
黑猫从墙边绕出来,脚步先是轻慢的,然后加快速度跑过来,冲着成扬细细地叫。比起之前怕得蔫搭搭的状态,它精神倒是好了很多。先用前腿扒拉成扬的裤子,无果,又卷着尾巴蹭着成扬小腿撒娇。
成扬将纸条递给宁飞过目,蹲下`身,安抚地拍拍它的头。
“你要去?”宁飞问。
“必须去。”他叹着气,“走吧。”
精神体不舍地舔了舔他的掌心,退后两步趴在地上,枕着前肢看着他。成扬站起来,领着宁飞往前走。哨兵什么也没有说,方才的硝烟味悄无声息地散去,他的思绪又变回隐晦而难以探知的状态。
是探针的功劳,可成扬觉得,那玩意儿更像是个危险的定时炸弹。
“等下李政青也会在吗?”宁飞开口问他。
“很可能。”成扬说,“没关系,你如果不想去,可以先回房间等我。”
宁飞没有吱声,脚步一直跟随在身后。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音量近乎耳语:“我相信你。”如果不注意听,这句话很可能会被错过。
所以成扬也当是没听见,径直推开报告厅的大门。
谢彤站在台上,屏幕上是海河市的监控系统图。厅里黑压压一片人头,看上去已经聚满了全公会的哨兵和向导。成扬扫了一眼,看到姚景行在后排以眼神示意,还和沈薇一同挪挪位置,给他们留出坐的地方。
他与宁飞一同过去坐下。
三两人对他们投以目光,就连谢彤也在台上看了一眼。坐定之后,姚景行扯来一张纸,刷刷写道:“纪永丰死了。”
成扬一惊,忙在纸上画了个问号。
“二十六分钟前。”姚景行写罢,转手调出桌前的小屏幕,点了几下打开一个视频。成扬稍微调整屏幕,让宁飞也能看到。视频画质有些模糊,看得到是街边的监控录像。早晨近午,日光明亮。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人影从北走来,在摄像头下站定,仰头对着镜头摘下帽子。
姚景行写:“紫荆路35号摄像头,二十米内无信息素采集装置。”
不过一夜之间,纪永丰的脸如同苍老了十岁。他面无表情,眼眶深深地凹陷进去。雕塑般呆立了几秒之后,纪永丰从袖口抽出一把小刀,割向自己的咽喉。
成扬皱起眉,把进度拖回去,放大画面仔细比对。像素实在太低,几乎不能分辨出颈部被划破的肌肉与筋腱与血管气管。他努力了一会儿,只能勉强看到一点存疑之处。
自戕的动作明明只用一只手,纪永丰的左臂却呈现出不自然的用力状态。像是有人操控他,却不能做出精准的判断,无意中触动了控制左臂动作的神经。成扬暗暗记下,让视频回到正常状态下播放。纪永丰继续割自己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打在镜头上令屏幕微晃。他垂下手,身体向后倒去,自此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姚景行写:“八分钟前,我们的人发现他的尸体。”
“纪永丰被控制了?”他问。
姚景行对他竖起大拇指,在纸上写道:“军方顾问也这么判断。警方正在进行尸检,谢彤也下令提高监控等级,调用各地摄像头与信息素记录资料,可是——”
都这种时候了,他还有闲心卖关子。
成扬脾气好,没什么表示。宁飞一时没忍住,发出了轻微的气音,偏过头去。姚景行无辜地眨眨眼,收起小屏幕,示意他们注意谢彤身边的监控系统分布图。
图的背景是卫星实景,透明度减半,为的是凸显出一个个关键点。黑色三角形代表摄像头,绿色圆形代表信息素采集装置。可此时此刻,围绕着废城区的周边,它们红了一大片,是故障。而红点还在逐渐向外侵蚀,缓慢地,让监控网逐渐陷入瘫痪。
成扬写:“怎么回事?主机还是终端的问题?”
姚景行耸肩:“在等结果。”
屏幕最下方的进度条满格,一个新的视频框跳出来。谢彤轻咳一声,开口:“所有人暂停讨论,来看看最新的消息。”
视频总长不到一秒,她选了二十分之一倍速播放。一颗子弹从画面外射进来,穿透镜头,屏幕在瞬间黑了下去。
她面色凝重地补充:“技术组未在其他录像里看到任





将我驯养 章节16
何持枪可疑人物。”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坐在前排的李政青说,“废城区建筑老旧,难以改造,很难铺设监控系统。幕后黑手便利用这一点,先清理好周边的监控器,再一步步沿着被破坏的终端向外推进。谢女士,你之前提到过,昨晚的意外里有二十个哨兵下落不明?”
“十八个。”谢彤说,“不包括纪永丰。”
“人数足够了。”李政青说,“更何况他们恐怕还有自己的人手……机动小组已经在路上,剩下的人也差不多该行动了。我先回去整理文件报告。对了,不是有人找来了一个自由佣兵帮忙吗?他人在哪儿,有没有什么私人的消息渠道?”
所有人齐刷刷回头。
李政青顺着别人的动作望过去,见了宁飞,眉梢抬起,脸色凝固在一个微妙的表情里。
35
宁飞如同一座快要喷发的火山。
成扬能看到他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就放在座椅上,似乎在酝酿力量。但这绝对不是起冲突的时机,谢彤在,满屋子的哨兵都在。成扬将右手压在他的肩头,用力握住。
肩上的肌肉也是紧绷的。
“我会后和他商量。”成扬抢先答道。
谢彤蹙起眉,对他的言行有些不满。但李政青却接受了,仿佛只等这句话作为台阶。“好,好。事情就交给你。”他说,脸转向谢彤,“谢女士还有什么指示?”
她呼出一口气,放下这一小段插曲,环视报告厅里的人。
“这也许是公会创立以来,所面临的最危险最艰难的时刻。你们……”她摇了摇头,打断自己的话,“我们必须全力以赴。”
“散会,准备出发。”
哨兵与向导们沉默地站起来,从后排开始退场。宁飞眨了一下眼,直挺得近乎僵硬的脊背终于恢复正常的弧度,目光却依然瞄准在李政青的咽喉。成扬轻捏肩膀,示意他站起来走,不要挡住后面人的路。
他提线木偶般站起来,转身向后挪去。
身后的姚景行喊:“让我先过,我得帮我的向导取下武器。”
成扬拽着宁飞让路,到了门外,才停下。他的哨兵乖顺地跟着他,让走就走,让停就停。但眼神依然是游移的,整个人站在成扬身后,指尖轻轻蜷起。
报告厅里的人逐渐散尽,谢彤几乎是最后一个出来。她扫了一眼站着的几个人,只点了下头,示意他们快点行动。
成扬苦笑,等她走后轻声呼唤:“宁飞。”
好一会儿后,终于等到宁飞的应答。
“我没事。”他低声说,“李政青还在里面是吗?再等我三分钟,很快。”
三分钟,一个哨兵和一个普通人。之前宁飞先杀方文浩再脱身,也只用了几秒的时间。
“等等!”成扬喊,“我和你一起去。”他伸手去抓宁飞手腕。被触碰的人似乎轻微地震颤了一下,又翻手甩开,大步走进去飞快地关门,将成扬挡在外面。
在门被砸上的一瞬间,他似乎听到宁飞在说,我有分寸。
成扬回头,朝等待姚景行取武器的沈薇苦笑。
“你的新哨兵不简单。”
成扬不知该怎么应答,含糊地应了一声,转开话题:“你们等下要去哪片地方?”
“云浮区。”她说,“你们呢?谢彤或者阮老师帮你安排了吗?还是要自己行动?”
他摇摇头:“李政青说得对,等下得先问问宁飞的消息渠道。”
“如果他没有呢?”
“那我就回去宇晴出事的地方看看。”成扬说,“还有纪老师出事的现场,说不定有宁飞熟悉的味道,或者精神波残留的痕迹。”
“那你多小心。”
成扬叹息一般轻笑:“你们直接与对方交火,才更该小心。”
薰衣草的信息素里有些焦灼的意味。沈薇咬着下唇,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昨晚做了许多梦,都是关于你的。”
“景行听到会不高兴的。”
“听我说完!”她摇摇头,眼眶微红,“是你的死。宇晴出事之前,我也做过这些梦,却没有认真。昨晚在梦里,你有几次是被宇晴杀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梦见她;有时候是我,是景行,是谢彤,甚至公会里其他随便一个人,我们轮流向你开枪,你一遍一遍死亡;还有一次是一只巨大的蜘蛛,你被缠在网上,动弹不得,最后被腐蚀被同化,和网融汇成一体……你见过宁飞的精神体吗?”
成扬明白她的潜台词。她担心宁飞就是那只蜘蛛。
“是一只猫。”他说,“别想太多,我不会出事的。”
“你也不能出事。你找来的哨兵不是简单的人,我看出来了。除了你,在这整个公会里,谁的话他也不会听。如果你真的……”她本是严肃地正色看着成扬,突然又泄了气,轻声偏头说,“你一定要平安。当时你和景行写字传纸条的时候,你没看到他看着你的眼神。”
“嗯。”成扬低声说,“我会的,你们也是。”
“我走了。”她说,“景行已经拿了武器,在楼下等我。成扬,保重。”
“保重。”
沈薇转身下楼,不多时,便出了楼道口。成扬倚在栏杆边向下眺望,姚景行已经连车也开来了,摇下车窗朝他招手。然后手型变换,定格成一个竖着拇指的加油的手势。成扬挥挥胳膊,目送他们离开公会大门。
三分钟差不多过了,他想。
36
宁飞走进去的时候,李政青没流露出半分惊讶,仿佛这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是你。”李政青说。
他的声音不大,却依然有着点沉着的、掌控全局的意味。但毕竟年纪不轻了,昔日象征着向导信息素的柑橘香所剩无几,只有暮气沉沉的老人味萦绕在周身。
“是我。”宁飞慢吞吞答道,手伸向桌面。那儿放着一支笔。枪早已被成扬没收走,可他毕竟是一个哨兵。在这种场合下,要对李政青造成伤害,并不需要太花哨的武器。
李政青轻笑一声,上身向前倾。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胡闹的学生。
“想来和我叙旧?”
笔金属外壳的触感是冰凉的,宁飞拿起来,用力捏住。“你也可以当作是叙旧。”他说。
“还是打算杀我?”李政青说,“七年前你就这样尝试过,但失败了,真遗憾。”
是很遗憾。
他那时还没那么多杀人的经验,一击得手,便慌张得不知所措,转头便逃。后来他在记忆里重现那一刻,许多次。李政青躺在血泊里,神志不清昏迷不醒。他总会想象自己走上前,先确认死活,再补刀——划烂那张令人作呕的脸,然后捣碎腺体——最终抛尸荒野,让李政青一个人静静地腐烂。
“趁着还有时间,”他说,“你可以再多说几句。”
李政青叹了口气:“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理解我的苦心。”
这语气让宁飞不由得冷笑出声。李政青颈部的皮肤皱而干瘪,薄薄一层,裹着青蓝色的血管和枯瘦的骨肉。他盯着血管的脉动,模拟出一百种划破的方法。“苦心?”他反问,“是指将我重塑成你死去的哨兵的企图吗?”
“体罚是正常的教育手段。”李政青说,“你不知道,当年你有多惹人厌烦。”
宁飞冷冷瞪着他。
李政青的声音显得轻柔而恶毒:“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学生,怎么说都没用,只会用一种表情看着人。要我说,你妈妈的失控肯定与你脱不了关系。她要忍着你,还要管教你,最后肯定会受不了。我有耐心跟你慢慢磨,可你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宁飞攥着笔,笔头戳在手心。怒火在胸膛一簇簇燃起,他不能只是这么听着,得做些什么事来宣泄。拳头划破空气,造成一片风声。李政青猝不及防被打在胸口,闷哼着连人带椅摔倒在地。也许是震伤了肺,他大声地痛苦呛咳起来。
“继续说啊。”宁飞低声威胁,语气里带着一丝快意。
李政青面色青白地缓了好一会儿,颤巍巍用右手拉开衣服,勉力抬头看了一眼。胸膛已经浮现出一片青黑,他却反而笑了,一边轻咳一边断断续续地骂:“白……白眼狼。”
哨兵上前一步,右脚碾住他的左手,狠狠施力,让骨头发出咯咯的响。
“李老师,这都是向你学的。”宁飞说,“以前我也是蠢,没掌握你的真意,只知道受罚而不会反抗。现在我懂了。你这么爱用左手控制电击开关,我得还回来。”
李政青抽着气,嘴唇微微哆嗦。他半垂着眼皮忍痛说:“说你是白眼狼,你还不信。把你带回来的向导,叫……叫成扬?”
宁飞眼瞳一缩:“我和你之间的事情,和他没关系。”
“你很在乎他?”李政青笑得气息不畅,明明是躺倒在地,却得意得像个赢家,“等别人都回来了,看到我的伤,你说谢彤会是什么反应?会给成扬什么惩罚?你给他带来了麻烦,他会原谅你,还是嫌恶你?”
宁飞恨得咬牙切齿,却还是移开脚,用刀子一般的眼神看着他。
李政青侧着身子将自己撑起来,虚弱而且缓慢。他仔细地检查自己的手,伸缩转动,看关节是否受伤。他的声音很低,像有什么漩涡,将人吸进去:“他也许能原谅你一次,两次,但终有一天会厌弃你。就像你的母亲,就像我。你就没法和人好好相处。”
“说……说够了吗?”
明知道是假话,但宁飞声音却不禁变得颤抖。李政青实在太老练,太擅长操控人心。随便一戳,就能找到他的软肋。
他完全不敢想象被成扬厌弃的情境。
“没人会受得了你。”李政青说,“但我能原谅你最后一次,不计较这些事情。回来,让我继续把你教成一个更好的人。”
他向宁飞伸出手。
就像回到七年前的噩梦,在肆意的羞辱与体罚之后,赏一颗撒着玻璃渣的糖。
“三分钟到了。”
突然有声音从后方传来,是成扬。他的向导走上前,绕过宁飞。握住李政青的手,将对方从地上拉起来,拍拍灰,最后不紧不慢地问:“李上校,还好吗?怎么突然摔到地上了?”
李政青神色恍惚脚步虚浮,踉踉跄跄坐回座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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