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闺秀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徐如笙
赵德滨只觉得奇怪,怎么一个两个都瞪着他。他按下不安,笑着和陆宝菱说起赵德清成亲那天的事情:“祖母说想把宝菱提前几天接过去帮衬着一二,等新嫂嫂入门,家里也要有女孩子陪着。”
陆宝菱嘟着嘴没说话,沈墨在旁边冷笑:“宝菱姓陆,不姓赵,为什么要拿她顶着,这也太自以为是了。”赵德滨的脸色也冷了下来:“我是宝菱的表哥,宝菱是赵家的表小姐,敢问阁下是?”
沈墨和赵德滨俱是家中幼子,只有别人让着他们的,哪有自己退让的道理,听赵德滨这么说,沈墨登时拍桌子站了起来,怒喝道:“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赵家的行事,自以为是宝菱的外家,什么事都替她随便拿主意,你们当陆家没人了是不是。”
陆宝菱也站了起来,烦躁道:“不要吵了,什么大事呀。”又去拉赵德滨:“四表哥回去告诉外祖母,我到时候肯定去。”
赵德滨觉得沈墨很嚣张,很看不顺眼,可想着沈墨又是宝菱堂姐的表弟,也算是拐着弯的亲戚,不好发作,便应了,笑着和宝菱道了别,还没出门,就听见沈墨的嘟哝:“赵家算个什么东西,十几年都对宝菱不闻不问,现在又来充亲人了,也不怕寒碜。”
赵德滨听得火起,转身踢了凳子,喝道:“沈墨,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沈墨伶牙俐齿,赵德滨也不是吃素的,两个人刚开始只是唇枪舌剑,后来推推搡搡的动了手。
陆宝菱又是气又是急,拉也拉不住,再加上是私自出门,身边也没带小厮和丫头,只得推开看热闹的人群去寻掌柜的分别给赵家和沈家报信。
等回去的时候两个人已经你来我往,木屑乱飞了。陆宝菱赶紧往里冲,却被看热闹的拦住了:“小哥儿别进去,他们打着呢,仔细误伤了你。”陆宝菱急道:“他们是我表哥,我得去劝他们。”
拉住陆宝菱的人松了手,嘟哝道:“两个都是你表哥,怎么能打起来。”赵德滨一拳打在了沈墨的嘴角,沈墨一脚踢上了赵德滨的手臂,两个人势均力敌,脸上差不多都是红一块紫一块的。陆宝菱气的喊了几句,见他们都不听,索性坐在旁边看他们打,喃喃道:“今儿就让你们打,不打死一个不算完。”
沈家来得是沈青,赵家来的是赵德清,都是家里的嫡长子,幼弟惹了祸,都很是尴尬,他们两个人倒是对着不停地作揖道歉,沈墨捂着乌青的嘴角嚷道:“哥,明明是他们不对,你为什么要道歉。”
又去骂赵德滨:“有本事你别搬救兵来啊,咱们再打一场。”赵德滨也正捂着手臂直咧嘴,被这话一激就跳了起来:“沈四,你别嘴里不干不净的……”话未说完,被赵德清一个眼风扫过去,不敢再说话。
有沈青和赵德清处理事情,这件事很快处理好了,陪了酒楼银钱,又道了歉,又各自带了不成器的弟弟回家教训。陆宝菱垂头丧气的被得了信的陆万林接了回去。
陆万林没想到两个年轻人竟然打了起来,看样子还是为了陆宝菱,这事传出去可不是什么好名声,陆万林皱着眉头直叹气。
赵家四少爷和沈家四少爷为了陆家三小姐打架的事情很快传了出去,沈家和赵家俱是陆家姻亲,这个笑话就有的看了,甚至还有那不怀好意的故意来恶心陆万林:“你一个孙女要许几个人家啊?”把陆万林气的好几天没出门,后来决定把陆宝菱送到庄子上去避避风头。
陆宝菱是哭着走的,她快要恨死沈墨和赵德滨了,他们俩打架关她什么事,为什么要把她送走,陆万林看着直叹气,陆宛君安慰她:“过阵子我去看你,在庄子上不要乱跑,不要闯祸,要听柳姨娘和李先生的话。”
陆如玉把自己新得的一套九连环送给了她:“你闷的时候玩,我得了空也和二姐姐一起去看你。”陆靖柔是在陆宝菱走后才来的,有些羞愧:“我没想到会这样,我真是没脸见宝菱了,我没想到沈墨这么冲动。”
陆万林叹了口气:“年轻人血气方刚,闹一闹也是有的,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关键是这件事怎么处理。”陆靖柔得了教训,不敢轻易开口。
陆万林道:“还是回了赵家的这门亲事吧,两个孩子都打起来了,要是挑了赵家,沈家难免微词,况且宝菱还小,我只说舍不得,多留两年,到时候大家的眼光都从这件事情上移开了,再慢慢地准备宝菱的婚事吧。”陆靖柔忙不迭的点头。
回去的时候,陆靖柔又去了沈家一趟,把沈墨骂了个狗血淋头,沈墨已经被沈照罚跪祠堂,又轮番接受了几个哥哥的劝诫,早就不耐烦了,可面对陆靖柔的怒火,即使他不耐烦,也不得不乖乖听着。
陆靖柔越说越气:“……你要是真喜欢宝菱,大可慢慢来,我自然也会向着你,你为什么要和赵家的人硬顶,你想没想过,你一时冲动打了一架,最终名声受损的是宝菱,你知不知道为了避风头,宝菱已经去了庄子上,这回只怕要住上好几个月才能回来,早知道你这么胡闹,我就不会把赵家提亲的事告诉你。”
沈墨大吃一惊,顾不得酸痛的膝盖,急急道:“那宝菱怎么说的?”陆靖柔叹气:“还能怎么说,连我都没脸见宝菱了,你呀,赶紧好起来,给我去负荆请罪。”
沈墨垂头丧气的,原来宝菱和他关系最好,可经过这件事,不知道宝菱会怎么看他,他确实太冲动了,沈墨真是后悔极了。
陆宝菱去的庄子是陆家的祖产,虽然位置偏远,可风景秀丽,房屋每年修葺,又因为陆宝菱的到来装饰一新,因此陆宝菱看着花团锦簇的院子,整洁一新的屋舍,心中的委屈也淡了几分。吃穿住都有柳姨娘并奶娘齐妈妈操心,陆宝菱便带了几个丫头满院子逛去。
小小的田庄只有前后三进,前头两进住的是护院家丁和丫头婆子,陆宝菱住在最后一进,后面考进厨房有个小后门,出去后便是田庄,因是主家的宅子,佃户们都在较远的地方修建屋子,因此庄子前后只有一望无际的田地,天高云淡,心情也变得爽朗起来了。
只过了两天,陆宝菱便跟出了笼子的小鸟一样,带着丫头四处野去了,先是在田庄里头的湖上泛舟,又跑出庄子去逛,这个时候正是播种的季节,两个人换上粗布衣裳,带着竹帽,背着柳条筐子学那些穷人家的孩子一样去地里玩,觉得很是稀奇。
又学着人家在河里洗脚,可却见着一群光着屁股的半大小子在河里洗澡,吓得捂着眼睛就跑……田庄上多是佃户的孩子,也对新来的东家很是好奇,两个人一出去,就有人好奇的在旁边跟着,直看得几个人发窘。
可没两日,就熟络起来了,跟着人家去钓鱼,撩着裙子,光着脚,到河里去摸鱼,结果全身都湿透了,回去被柳姨娘一阵埋怨。
陆宝菱却看上了一个佃户的丫头,只有十岁,觉得谈得来,要带回去当丫头,这可是那家人的福气了,那家人夫妻俩知道了都喜不自禁,当天就把女儿收拾的干干净净送了进来,那丫头叫菱角。
陆宝菱觉得这名字挺有意思的,也没有改,菱角也是自小跟着家里的哥哥弟弟野惯了的,上树下水,样样玩的来,要不也不能入了陆宝菱的眼,陆宝菱带她去给柳姨娘看,柳姨娘也说长得俊,又是个嘴皮子伶俐会说话的,便应允了。
陆家闺秀 020.相逢
这下子陆宝菱更是如鱼得水,整日带着菱角四处乱跑,陆宝菱在菱角的带领下去去看庄家人晒麦子,松月却拦住了:“那儿外人多,要是冲撞了姑娘怎么办,菱角,不许你挑唆姑娘,仔细我告诉姨娘打你。”
菱角年纪小,只知道东西好玩,闻言顿时吓住了,陆宝菱却是十分好奇,道:“咱们只在旁边偷偷地看,又不靠近。”菱角拍手道:“对,晒麦子的地方有个土坡,咱们就在土坡后头藏着,保管人看不见。”松月劝不住,只好跟着去。
结果躲着看变成正大光明的看,正在晒麦的菱角的爹娘认出了自家姑娘,又看到了陆宝菱,殷勤的抬来了椅子,又上了茶水,请陆宝菱在旁边坐着看,陆宝菱却觉得这样还不如偷偷的看有意思呢,刚要走,就听见有个庄家人跑过来喊:“那边有人找一个叫松月的呢。”
松月傻了眼,她一个丫头,谁找她啊。陆宝菱却得了借口道:“许是姨娘叫人来喊了,咱们走吧。”那庄家人还指着土坡那边道:“那人就在那边的柳树下,说要找松月的。”
陆宝菱提着裙子就跑,一口气冲下土坡,却看到一个陌生男子牵着马等在柳树下,不由得愣了一愣,紧紧跟在后面的松月和菱角也愣住了,陆宝菱回头问松月:“这是你家的亲戚?”
松月赶忙摇头,陆宝菱好奇的上前道:“就是你要找松月?”那人面色不耐,见了陆宝菱微微一愣,轻轻点了点头,陆宝菱指了指松月:“请问你找我的丫头有什么事?”
那人更是愣住了,随即解释道:“我在找我的同伴松月,并不是找姑娘的丫头。”陆宝菱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笑道:“原来是同名啊。”又朝松月笑道:“有人和你同名啊。”
松月刚才也被吓了一跳,见是个误会,赶忙道:“姑娘咱们快走吧。”陆宝菱笑着应了,又朝菱角道:“你对这里熟悉,帮着找找另一个松月,就说他朋友等着他呢。”菱角蹬蹬蹬跑开了,那人却是拱手道:“多谢姑娘。”
没想到等吃了午饭菱角才跑回来,道:“那个松月竟迷了路了,竟朝西走往安平县那边去了,遇着人一问才知道走错了,他回来的时候我看见了,急的直哭呢,还被他朋友踹了两脚呢。”
陆宝菱道:“那人怎么这么坏,又不是故意的,亏我还叫你帮他忙,早知道叫他等着去。”菱角坐在小杌子上吃松月给她留的饭菜,鼓着嘴直笑。
松月却觉得无奈,这太没规矩了,哪家的丫头敢当着主子的面吃饭,这在庄子上还罢了,回去后少不得被国公爷训斥,这个菱角,还是早些教她些规矩好。
住了一阵子,赵德滨来了,赵德清婚礼在即,陆宝菱可是嫡亲的表妹,是一定要参加的,赵老太太听说了他和沈墨打架的时候也气得不行,越发的怜惜陆宝菱,提前好几天就叫接过去。
赵德滨心虚,抢着接了这个差事。陆宝菱看着赵德滨只是不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赵德滨讪讪的只在旁边作揖:“好妹妹,都是我的错,让你受委屈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陆宝菱不高兴的问着他:“为什么要和沈墨打架?你们打架,倒害得我被送到这个地方来,我才不想理你呢。”赵德滨忙不迭的只是作揖,柳姨娘瞧见了帮着求情:“不过是一时气愤动手打架,原也不是大事,是外头那些人喧渲染染的闹言重了才闹成这样,你难道还和赵少爷真心生分了?”
陆宝菱嘟着嘴不说话了,赵德滨感激柳姨娘,说话越发的可怜:“为着这事,爹打了我一顿,哥哥也说我不懂事,祖母和娘也是见天的训斥,我已经知错了,妹妹若是不原谅我,我可真是没有立足之地了。”
陆宝菱闻言心中一软,道:“那我原谅你,你以后不能再和沈墨动手叫我为难了,沈墨虽然很嚣张,可是他也是我的朋友啊,又是大姐姐的表弟,总要看在大姐姐的面子上吧。”
赵德滨连连点头,又陪着小心在庄子上玩了一天,陆宝菱这个人和谁都没有隔夜仇,等一起坐马车回去的时候又好的跟什么似的。
柳姨娘坐在后头的马车上,听着前头的欢声笑语,很是欣慰,对李先生道:“我们姑娘到底心善,一会就好了,要是换了旁人,指不定闹到什么时候。”
柳姨娘最是护短,就是夸人也只夸奖自家人,李先生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已经知道了,倒是一笑:“三小姐心思单纯,这固然是好事,也怕被有心人给利用了,还是早些明白些人情世故为好。”
柳姨娘想起这个就叹气,疑惑道:“当年老爷夫人俱是聪明伶俐的人才,怎么生了姑娘就这么没有心机,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李先生笑而不语,心内却想,有这么些人宠着护着,能有心机就怪了。
陆宝菱先送了行李去陆家,又去了赵家,赵老太太见了一把拉住,心肝肉的喊着受委屈了,赵家几个兄弟都是笑吟吟的看着,倒把陆宝菱闹了个大红脸,又对赵老太太道:“庄子上一点也不苦,还挺有意思的,我打算今年夏天避暑的时候还去,外祖母和我一起去,那儿又安静风景也好,啊,对了,六月份收麦子我还和菱角约好了去看打麦场呢。”
赵太太笑道:“去了一趟庄子上,宝菱竟然连打麦场都知道了。”陆宝菱颇为得意:“当然啦,我还和菱角一起去地里拔草呢,我还知道有的野菜是可以直接吃的,有些就是有毒的,可有意思了。”
赵老太太也大笑起来:“亏我还担心她受委屈,巴巴的去叫了来,没想到她倒是乐不思蜀。”赵家已经得了陆万林的信儿,知道陆宝菱嫁过来的可能性很小了。
一来无论嫁不嫁,陆宝菱都是赵家的外甥女,这点是不会变的,二来赵德滨虽然不拒绝娶陆宝菱,可也没有像沈墨那样明确的说喜欢陆宝菱,赵太太也犯不着勉强自己的儿子,因此很快对这件事情坦然了,还跟往常一样疼爱陆宝菱。
婚礼前一天,连家派人来铺床,来人是连家大奶奶,连氏的嫂子,是个很爽利活泼的人,三两句话就把赵老太太哄得很高兴,知道陆宝菱的身份,又是夸陆宝菱长得好,懂规矩,给了一对翡翠镯子做见面礼,越发的讨赵老太太的欢心,自然对即将过门的连氏多了几分期待。
第二日一早,赵家四个兄弟便去迎亲了,陆宝菱装扮一新,跟在赵老太太身边招呼客人,这次赵家办喜事,邀请的多半是原先的故旧和赵老爷的同僚好友,外加几路的亲戚,别的不说,陆家是肯定要来的,
陆宝菱的娘原是正经嫡亲的姑姑,侄儿成亲要送厚礼给新人体面地,可陆宝菱的爹娘去得早,这样的事也只能陆万林出面了。
陆家除了陆宛君都来了,陆如玉拉着陆宝菱的手唧唧喳喳的不肯松开,又有沈家和陈家,这也算拐着弯的亲戚,也都下了帖子,沈家来的是沈太太并沈大奶奶,不知是不是怕和赵德滨碰面,沈墨并没有跟来,陈家来的自然是陆靖柔和陈文宁夫妇俩了。
陈文宁是镇国公世子,一来便被请到了外面花厅说话,陆靖柔便来给赵老太太道贺,见了陆宝菱也是格外惊喜。赵太太忙的脚不沾地,赵老太太就吩咐她:“这里的客人有我招呼呢,你且出去忙,各处打点好了,别忙中出错叫人笑话。”
又道:“隔壁虽然送了帖子去,可也不知人家主子来不来,咱们又是承了人家人情的,再叫个管事恭恭敬敬的去请,来不来是他们的事,咱们只把礼数做足了。”赵太太笑着应了,果真派了管事去请,没想到真的请了来,也没想到隔壁住的人竟是端王爷。
陆家闺秀 021.婚礼
门子上说端王爷来贺喜了,赵太太还吓了一大跳,自家和端王爷可没什么交情,怎么忽不喇的上门来了,一问才知道隔壁的院子竟是端王爷的,正巧来住几天,他又是爱热闹的,听说赵家办喜事请了人来请,自然有了兴趣,便临时叫人备了贺礼。
端王爷一来,不光里头的女眷惊讶,就是赵老爷也大吃一惊,赶忙亲自迎了出去,行礼叩拜,端王爷忙叫人把他搀起来,笑道:“今儿我只是来喝喜酒的客人,赵大人不必如此多礼。”
赵老爷笑道:“王爷能光临犬子的婚礼,是他的福气,只可惜他迎亲还没回来,不能给王爷磕头。”端王爷笑着推辞了:“说起来,早些年我和令妹夫还是好友,咱们算是自己人,不必如此客套。”赵老爷有些惊讶,他真没想到妹夫和端王爷居然是好朋友,于是言辞越发的客气了。
陆宝菱听说端王爷来了便偷偷跑到前院去看,见端王爷被一群人簇拥着,想起他一个人穿着直裰翻地的样子,只觉得格外好玩,见端王爷无意间瞥过来一眼,陆宝菱欢快的扮了个鬼脸,端王爷不禁失笑,这个丫头也太机灵了些。
新人很快就到了,大家都围到外头去看新娘子,等新人拜过了天地,入了洞房,前头张罗着开席,这婚礼的气氛才达到顶峰,端王爷自然没有到酒席结束才走,事实上,他能来已经给了赵家莫大的面子了。
前头那群人正给赵德清灌酒呢,可赵德清有三个弟弟扛着,倒是一点没醉,高高兴兴地入洞房去了,赵德滨喝的比较多,迷迷糊糊的路都走不稳了,陆宝菱带了几个丫头来扶几个人回去,赵德江赵德海都还好,赵德滨抱着酒坛子躺在桌子底下怎么拽都拽不动,几个小丫头累的满头大汗。
陆宝菱气的踹了他一脚:“真不知道怎么男人这么爱喝酒,喝了酒还这么烦人。”小丫头战战兢兢地提议:“四少爷喝了酒,躺在这儿会着凉的,要不叫个外院的小厮来吧四少爷扶回去吧。”
陆宝菱道:“那你去找两个稳妥些的叫进来,舅母还要我帮着她清点碗碟器皿呢。”说着又带了丫头去了赵太太那儿。忙到了半夜,赵老太太那边又叫了丫头来喊陆宝菱去休息,陆宝菱玩闹了一天,又忙了这么一会子,早就困得上下眼皮打架,沾着枕头就睡了,一夜无梦。
赵老太太上了年纪,睡得晚,起得早,见陆宝菱还跟小猪似的拱在被子里,不由得拍了一巴掌,笑道:“一大早
你嫂嫂要来敬茶的,你起晚了见面礼可就没有了。”陆宝菱嘟嘟哝哝不知道在说什么,赵老太太宠溺纵容的看着她赖床,吩咐丫头给陆宝菱拿来准备好的新衣裳,新鞋子。
陆宝菱睡眼朦胧的跟着赵老太太去了正厅,等了不一会便见仍旧一身红衣的赵德清和连氏相携而来,赵太太脸上笑开了花,赵德江和赵德海窃笑着咬耳朵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陆宝菱却是精神一振,好吧,看看这个嫂子能送什么见面礼。
赵老太太送给连氏的是一尊羊脂玉雕就的送子观音,殷殷期盼不言而喻,连氏红着脸道了谢,赵太太送了一对金镶玉如意,赵老爷送了一对鸳鸯佩,接下来便是几个小辈的给连氏行礼叫嫂子了。
赵德滨不等赵德江上前便先跃上前笑眯眯的喊了一声嫂子,连氏笑着送了一套文房四宝,赵德江和赵德海也都是一样的文房四宝,陆宝菱最后凑上前去,叫了声嫂子,连氏送了一个大红色什锦花样闪金荷包,陆宝菱拿去给赵老太太显摆,里面放了一对赤金莲花簪子,赵老太太笑道:“你嫂子给你的你就收下。”
连氏却带着询问的意思看了看赵德清,相公早就和她说过,陆宝菱虽是赵家的表小姐,可在赵老太太眼里跟嫡亲的孙女没什么两眼,格外宠爱,因此准备的礼物也不能太简薄了,因此她将荷包里的一对金锞子换成了赤金莲花簪。
难道还不够厚重,赵德清却微微点点头,连氏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过犹不及,若真是太丰厚了,反倒惹得婆婆疑心,她是新媳妇,走一步都要仔细掂量着,生怕错了叫人笑话。
陆宝菱在赵家住了两天便回去了,陆万林笑眯眯的叫人去春风楼置办酒席给她接风,陆宝菱在赵家几天热闹的厉害了,只觉得疲累,因此吃了酒席便回去休息了,醒来时,便看到沈墨双目灼灼的坐在床边看着她。
陆宝菱吓了一跳,随即怒喝道:“你还有没有规矩啊,这是我的卧房,你就这么往里闯,我要是在洗澡呢。”沈墨扑哧一声笑了:“你衣裳不是穿的好好地么,真是,咱俩小时候还被放进一个澡盆里一起洗澡呢,如今又来和我说规矩了。”
陆宝菱是累极了,没换衣裳就睡了,此时身上衣衫皱巴巴的,又听沈墨这么说,讪讪的,沈墨大笑起来,陆宝菱便拿枕头砸他:“你还不出去。”
许是和沈墨一起长大的关系,陆宝菱并没有多么记恨沈墨,反而经他插科打诨的就好了。两个人一起去找陆宛君,陆宝菱在田庄上见多了花儿粉儿的,起了做香露的心思。
现在也有卖香露的,不过多是花瓣汁子熬出来的,味道浓,颜色也不好看,陆宝菱想起在庄子上吃的装在琉璃瓶里的蜂蜜,如果香露是那种透明颜色的,又好看,香味清清淡淡的,肯定招人喜欢。陆宛君笑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能用的花早就谢了,你难道用叶子做香露?”
陆宝菱托着腮皱着眉头,沈墨在旁边出主意:“我大嫂开了一家胭脂水粉的铺子,我们去问问她也好,她铺子里肯定有人懂这个。”陆宝菱又跟着沈墨去了沈家,沈大奶奶听了直笑,道:“你要是喜欢,香露我那儿多得是,只管挑喜欢的拿去用,只是这做香露不是一朝一夕的,你又要好看,怎么着也要师傅们琢磨琢磨,等有消息了我再告诉你。”
陆宝菱得了两瓶子玫瑰香露,玫红色的液体有些粘稠,香味扑鼻,要是洗澡的时候掺一点在洗澡水里头就香的不得了,陆宝菱却不满意,回去送了一瓶子给柳姨娘,剩下的交给了青荇放在架子上,谁洗澡就拿去用。
过了半个月,沈墨兴冲冲地来了,带了个好消息来,铺子里的师傅研制出了陆宝菱想要的那种透明颜色的香露,在香露中加了石花菜,使花露的颜色变得透明起来,不过倒没制成香露,而是制出了透明的香胰子,沈墨笑道:“大嫂很是感激呢,叫我送了一些过来给你使,还说你想要的香露一定给你制出来。”
陆宝菱没想到还有这个意外收获,把那一匣子香胰子分好几份分给了各处。许是有了经验,这次只花了七八天的时间就熬制出了那种清透颜色,如水一般的香露,香气清淡,若有若无的,装在鎏金的琉璃小瓶子里,格外好看。
沈大奶奶叫人做了一百瓶,给了陆宝菱五十瓶,共木樨,玫瑰,蔷薇三种香味。陆宝菱东送一点,西送一点,最后自己只留了十瓶,这个时候放在架子上的玫瑰露倒没有人稀罕了。
青荇边收拾东西边道:“姑娘手里就是留不住东西,才送来几天,姑娘还没用呢,就只剩下这些。”陆宝菱坐在旁边吃夜宵,朝绿榕笑道:“你瞧青荇小气的,不就几瓶子香露,心疼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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