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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大人,打发点咯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苏盎
在场者都没应声,也无人敢符合,都老老实实跪在宣德殿擦的溜光水滑的地面上,悄悄观摩着圣上的意思。
眼见着刘元帝面上的表情一松。
“连爱卿所言,却是有几分道理。”
这便是出对了主意。
在场的臣子也终于后知后觉的看出了这里面的端倪。
陈王刘礼打了败仗,坊间早就流言四起,圣上不对此事有个说法,是如何也交代不过去的。
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再混账的儿子,那也是自己的。加之刘礼的母妃媛贵人正当得宠,已经是折了一只胳膊回来的刘礼,再加惩戒,莫非削了王爵不成?
显然,刘元帝是看重这个儿子的,不然也不会准他出战琉球。
也显然,判处曾佳的主意正和他的心思。但这话若是从刘元帝口中说出,自然难以平民愤,会觉得他姑息亲子。
若是大臣上书,圣上勉为其难,就是另一番说法了。
连喻自请当了这个冤大头,却是卖了圣上一个人情。但是这个黑锅,连阁老显然不愿意自己背。
就见他笑眯眯的瞅着丞相张思中道:“张大人定然也是这般想的吧?左大人秦大人,自来同曾副将交好,只是不甚好意思说出来罢了。”
一大顶帽子压下来,老东西们还能说什么?
自然都要含着老泪符合。
“臣等赞同。”
心里却对连喻恨的牙痒痒。人情他一个人卖,黑锅拽着他们一起背。
但是就是再不满,这气儿也不能吭。连喻是先帝亲封的异性王连程远的孙子,前丞相连展的嫡子,虽说连展只做了九年丞相便积劳成疾咽了气儿,他那坐拥封地兵权的爷爷连程远可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不会傻到愿意得罪连喻给自己添堵的,更何况,圣上一直器重他。
曾佳被摘了乌纱帽,带着一家老小回乡那天,朝中没有一个大臣肯去送行的。
一则避嫌,二则,不想沾染百姓的口水。
三皇子刘礼被禁足三个月,在家中抄写经文,倒是仍有不少权臣跑去探望。
熙攘的大街上,破旧的马车,吱嘎吱嘎带着两箱简单而沉重的行李,在地面上拖出重重的两条车痕。
平头百姓怔怔的看着,心里也都明白,琉球那一战朝廷是用曾佳堵了悠悠众口。这位为朝廷出生入死了整整三十年的老将,最终也只用他的须发斑白和头顶的乌沙,证明了世道的昏庸。
官道之上,他们看见了一顶官轿缓缓停在马车一侧,一名身穿藏蓝朝服的年轻男子自轿中下来,双手递过一只木匣放到曾佳手中,轻声说了句什么,而后双手拱起,弯身行了一个大礼。
那是对长者的尊重。
对方的仆从打着伞,他们看不到来人的长相,只看到曾大人含泪将他的手攥的很紧。
衣阙翻飞,曾府的马车再次上路,交头接耳的人群中,突然有眼尖者看到了那身官服上鹤兽同年的补子,低声喊道。
“是连喻!他怎么会来送曾副将?当初不就是他并朝中几位大人联名上书治了曾大人的罪的吗?”
“猫哭耗子。”
“就是。”
方婉之被堵在人群里进退不得,本来上街买的脂粉也险些被挤到地上。
她高举着两盒胭脂问一旁的小哥。
“连喻是谁啊?二品文官的补子不都是一个样么?
怎地一眼就瞧出谁是谁了?”
小哥回头奇怪的瞧她一眼。
“你没看见那身形是位年轻公子?朝中没有比他再年轻的内阁阁老了。人家家世背景好,二十七岁就做了户部尚书,就是人品嘛。”
他啧啧两下,没有再说下去。
毕竟议论朝廷官员这种事儿,还是关起门来说的好。
方婉之不由朝那顶轿子多看了两眼,早看不到那位连大人的影子了,只是无端觉得那跟在轿子一侧的小厮,背影有些眼熟。
怎么那么像抠货澜家的皮皮呢?
说起来,澜卿却是许久没有叫她来作画了。
这般思度着,又觉得荒唐,笑着摇摇脑袋便自去了。
没人知道,在送走曾佳之后,轿中的那个男子一直低头看着空空的掌心。
他给了曾佳三万两银子,回乡养老足够用了。
他敬佩金戈铁马的英雄,如今这样的时局,让曾佳离开上京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身侧的小厮透过帘子安慰。
“爷,您放心吧,有了那些银子,曾副将不会过得很艰难的。”
他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眉头紧锁。
“如果我现在追上去,说方才给多了银子,让他找我五千两”
长长的官道之上,众人只见到那顶官轿被抬的飞快,悠悠传来几句不甚完整的对话。
“爷,脸皮这东西,偶尔还是要捡起来放在脸上用一用的。”
“爷,咱们下次还是不要上街了。”
“为什么?”
“我听到他们都在骂你呢。”
“哦。”
管他呢,爱咋咋地。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官。





尚书大人,打发点咯 第六章 猴子捞月
春雨贵如油,几场大雨降下之后,就犹如在江山画卷之上泼了一捧瑶池水一般,苏醒了万物,芳草碧绿,迎来满眼的春花烂漫。
方婉之观着北晏山漫山遍野的栀子花,连带衣服上都沾染了那份醉人的甜香。
也第一次觉得,澜卿将作画的位置选择在京郊的这片地界,是他唯一让人觉得风雅的品质。
近些天,澜卿似乎很闲,或者说,他在躲清闲。因为她逐渐看到一些生活必需品出现在茅屋里,也会在小院内,看到竹竿之上晒着的一些他的衣物。
竹青色的锦袍,下摆和襟口都勾着精致的金丝纹花,料子也是极上乘的,昭然若揭着这个抠货是个极会自我享受的人。
她从未认为澜卿是会住在这样一间茅屋里的人,只是这段时间,他好像并不想回家,作画的时辰也比往日长上许多。
澜卿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没银子赚的时候就闭嘴。方婉之却是一个近乎话唠的女人,她会咬着一个小点心,弯着一双眉眼跟他聊很久。
比如东长街的梨子比西街的好吃,日头快落的时候会降到三文。
比如隔壁王二娘家的小孙子过几日便要满月了,嘱咐他出门的时候记得从后门走,免得被人家请去吃酒,又要掏银子。
再比如出门左拐第一户老张家的烧饼做的可真好吃,新娶的媳妇是街头卖芝麻的卢老汉的闺女,当真是门当户对。
也时常能听到她进门之前,跟周围邻里含笑打招呼的声音。
每当听到这些的时候,澜卿都会不会接茬,但是他也不会打断她,只由着她一个人唠叨。时间长了也会琢磨着,前门里老李家的女婿是不是真的跟村东头的姚春花和离了,砍柴的焦二狗真勾搭上了守寡的阮绣桃?
这对于一个自命风雅,格调很高的公子爷来说,实在是要不得的。
又是一日作画的间隙,方大姑娘说有些累了,想要歇歇乏,笑眯眯的盘腿坐在蒲团上问。
“澜爷可知道京城里新开了一处酒楼,刚一开张这宾客便客似云来,老板娘是常州人,操着一口常州方言,人甚是爽朗。我今儿从那儿路过,也买了一道名为《猴子捞月》的菜品,是他们那儿有名的招牌菜,您要不要尝尝?”
说着,还晃了晃手里头的食盒。
澜卿瞧着方婉之那一脸我想坑你的样子,心道你还想坑我的钱?慢条斯理的往嘴里丢了只葡萄。
“不要。”
方大姑娘听后也没再劝,点点头应了,将身子一扭,背对着他打开食盒。
“如此,那奴家便下筷了。”
竟也没有多让让的意思。
赶巧皮皮在这当口进屋,一瞧见方婉之食盒里的东西,不由瞪大了眼睛,甚是惊奇的样子。
方大姑娘笑着伸出一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模样像只油滑的小狐狸。
这些动作,都被窟窿后那双眼睛收入眼底。他撇了皮皮一眼,又撇了一眼,张口道。
“多少银子?”
天底下自然没有白吃的午膳。
更何况他前儿个刚哄了方婉之花了五两银子喝了他一口井水,显然丫是记着愁的。
果然那姑娘笑了,堪堪比了个手势。
“十两银子,奴家可是还没动过呢。”
价钱就算翻了一倍。
澜卿懒洋洋的靠回椅子背上。
“你倒是比我会算计了。”
“奴家哪敢在您眼皮底下算计啊。就这道菜啊,买的时候可是排了整整半个时辰的队呢。您若不吃,奴家可动筷了啊。”
澜卿许久没有应声,又不肯承认自己好奇。
就在方婉之以为他不会买了,打算转过去的时候,突然看见屏风接银子的小缝里掷出几枚银子,哐啷哐啷在地上转了几个圈。
“七两,不卖拉倒。”
左右他昨个儿赚了她五两,算是让她占他二两银子的便宜。
需知,让澜卿这种坑惯了别人的人,花银子让别人坑,自打他会坑人起,这都是头一遭。
方大姑娘自来懂得见好就收,手上也没含糊,挪着小碎步就端着食盒走过去了。
她将盖了盖的盘子小心翼翼的从缝里塞进去,感觉到澜卿伸手接住了,这才松了手。
“多谢澜爷赏脸。”
人却站在屏风后面听着里头的动静。
澜卿起初‘嗯’了一声,算是应了,转脸打开盖子,便是长长久久的沉默。
因为那不大的盘子里,装的是一盘醋,上面点了一滴香油。
好一个猴子捞月!!
方大姑娘在外头大笑着,敲敲屏风的边儿。
“澜爷,那处酒楼还有一道《青龙卧雪》改日奴家带过来,给您尝尝?”
与此同时,方婉之也依旧会询问良人的情况。也会自觉的在问之前掏点银子,买一些茅屋里的东西用。
那样澜卿的心情便会很好,也会愿意跟她聊上一会儿。
自‘猴子捞月’之后,茅屋内的摆设便逐渐齐全了起来。
新鲜的水果,放着香茗的茶桌以及梅花小凳。每一件上面都贴着一张小纸条。
‘洞顶香茗,一两银子一盏,五两银子一壶。’
‘梅花小凳,三两可以坐一个时辰。’
这小打小闹的东西,就像某人的恶趣味一般,充斥在这个狭小空间里,欠揍的甚至有些孩子气。
方婉之是个比较识相的姑娘,喜欢说话,却并不算聒噪。每日几个时辰的相处,两人竟也融洽。
然而最近几日,他们似乎都有些不开心了。
这话得从三天前说起。
方婉之吃着一两银子三块的小点心问澜卿。
“您除了良人的爹娘是谁,房产多寡,便没旁的知道的了吗?”
玉尘奉宛有个规矩,便是选了三品官员以上条件的,都会提供几户人家供客人选择。
就比如方婉之这一单,在画像作好之前,她是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挑一户最为满意的。
然而这么多天过去了,澜卿告诉她的只有。
“宗人府丞的三儿子尚未娶妻,家里有个棺材铺子,两处房舍。”
“大理寺卿的长子有三房小妾,京郊有两个宅子,挺不错的。”
“其实督察院左督御史林青你也可以考虑一下,这人身子骨有点不好,年纪也有五旬了。你嫁过去伺候几年,等老头子咽了气,房子铺子就都是你的。”之类的,再往深问,便说不知道了。
方婉之觉得,两人大致在认知上存在一些问题,便商量着说:“您能不能跟奴家讲一讲对方的具体情况,无关田产财力这些的。”
澜卿在笔尖沾上几抹桃粉描在她的衣饰上。
“不关乎田产还有什么?”
人品?长相?
他蹙了蹙眉。
“你们这些人,来这儿的目的不都是为了银子吗?你身子再侧一侧,我要勾衣服上的花边。”
他说‘你们这些人。’语气里并没有鄙夷,也并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仅仅只是在陈述。在澜卿看来,女子想要嫁个有钱的男人,就跟他爱财是一个道理,这世间的银子总是比人心靠得住的。
但是这话在方婉之听来,却是异常刺耳。
我们这些人吗?
方婉之知道,来这儿作画的人都是看银子说话的,于她而言,也不过是想在嫁过去之前多了解一下对方的嗜好和性格罢了。
她是方家唯一的嫡女,表面上瞧着衣食无忧,但是方正也只拿她当做交易品去教养。若说这二十年的千金生活让她从不甘到认命,再到没心没肺的装傻充愣,内心里还是期许可以遇上一个过得去的人的。至少,能合得来吧。
但是她也没多做解释,嘴角荡起不入眼底的笑意。
“澜公子所言甚是,我们这些人,却是冲着银子来的。”
表面看上去也没有什么不开心,只是自那以后,再未同澜卿询问过良人的事情。想要聊天的时候,也只跟门外挖土的皮皮聊上一会儿。
甚至有时澜卿主动同她说话,也只不咸不淡的应一声“嗯。”
这让澜卿颇有些不自在。
这样略微僵硬的气氛,一直持续了很多天。
他歪在窗户边上探出半个脑袋,很有些不满的对皮皮说,等下方婉之来了,不许你跟她说话。
叽叽喳喳的,吵死人了。
“为啥?就因为方姑娘不搭理你了?再说您上次说的那话也确实不太好听啊。”
哪有那么跟姑娘家说话的啊。
而且这个方姑娘,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给他感觉跟别的来这作画的姑娘不同。笑容总是干干净净的,人也随和很,没有一点大家小姐的架子。
澜卿听后敲了两下窗棂。
“谁用她搭理我了?想要搭理我的人多了去,我是觉得你们太吵了影响了我作画的兴致。今儿下朝回来的路上还有好几个请我吃饭的呢。”
他都懒得去。
皮皮偷眼扫他一眼。
“大人其实您的官声一直也不怎样的。就请您吃饭的那几个,不也是前段时间被您坑的”
‘砰’
澜卿直接把窗户关上了。




尚书大人,打发点咯 第七章 不开口和不吭声
皮皮思度着,他们家爷也是个没心没肺的。
宫里头那几位主子都快将府门踏碎了,他倒是有这份闲心在这儿跟个小姑娘置气。
他隔着窗户听了听里头的动静,试探着说。
“您最近,是不是太闲了点?上头的那两位爷可是下了三次拜帖了,再不给句痛快话,怕是这事就不好搪塞过去了。”
搪塞吗?
那是早晚的事,只不过现下还不是时候。
偷得浮生半日闲啊~
澜卿,或者我们可以叫他连大人。翘着二郎腿扣了两下膝骨,眼风扫到一旁置着的宣纸上挑了挑眉。
方婉之的心眼怎么就那么小呢?
可能因为依山傍水的原因,北晏山的天总是比上京蓝上许多。绵延的山脉,耸入云端的峰顶,总给人一种琢磨不透的飘渺之感。
方婉之常常想,澜卿的那一双眼睛也是生的深邃,眼眸微眯时,也似这山风云涧一般疏朗,若非一直将视线盯在金子上,倒是真有些凡尘不扰,红尘莫问的绝尘。
她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常言仙山福地长居神仙,如今看来,也并不全对,也会有如澜卿这种偏爱银子的妖怪,莫名乱入的。
方大姑娘今儿出来的早,也就没在破马车上坐着,出了山路,便一路顺着芳草花田慢慢悠悠的闲逛起来,难得自在闲适。
作为一个闺阁里的女子,方大姑娘平日除却刺绣女红,最大的乐子就是跟着一群无聊的富家女子聊一聊八卦。
然,前段时间她放了屁,大家都不爱找她聊天了,便是羞羞答答的往前一凑,人家也都捂着帕子溜的老远。
弄得好像她们平时都不放屁似的,好不自在。
如今借着作画的由头四下走走,当真是惬意之极的事情。
当然,这得除了
她瞥了一眼身边的马车,和吧嗒吧嗒嘬着小兰花的赤脚老汉摇了摇头,颇感无奈。
这自然都是澜卿的东西。
本来当初交银子的时候,两边都说的好好的。北晏山是京郊之地,路途偏远,方婉之从方家过来,玉尘奉宛会排最好的车来接。
哪里成想,玉尘奉宛的好车会好成这幅鬼样子。
方婉之初次见到之时,险些当场命家丁直接拉到城东收废木头做棺材板的地方给卖了。
狭小的马车直截了当的延续了澜公子一贯的作风。破旧,且摇摇欲坠。每次坐上这辆吱嘎吱嘎无处不响的破车,方大姑娘都有一种即将跟它同归于尽寿终正寝的焦心。
也正是因为这驾破车,青柳都不肯跟她一块儿过来了。
犹记得她咧着大嘴哭嚎着说。
“小姐,奴婢如今也二八了,却还没能许配个人家。您好歹让奴婢找个健壮小伙儿春风几度留个后,再陪您同生共死啊。”
方婉之将视线在她稚嫩的还没长开的脸上停了许久,转脸就把自己私藏的那些春宫画本子一把火给烧了个干净。省得她整日想这些有的没的。
虽然那是她平日打发时间用的。
方婉之走进玉尘奉宛的时候,时辰不早不晚,掐的刚刚好。
茅屋之外却并没有看见皮皮挖土的粗壮身影。最近几日,他都不怎么同她说话了,各中缘由,想也知道跟里面那货脱不开关系。
宣纸应该是已经铺开了,方婉之听到笔杆敲了两下砚台,立时做出作画时需要摆出的臭脸。
熟练至极。
又听见笔洗边缘被敲了两下,明白这是嫌弃她的脸太臭了。便将面上的神情又松了一松。
整个过程都没有人发出任何,人的动静。
这就是两人近段时间的相处模式,一个不愿意开口,一个懒得搭理,逐渐就演变成了这种古里古怪的相处模式。
其实这话说起来,方婉之那日根本就没有生澜卿的气。
想她一个生于富贵,长于安乐的富家千金,这双手指头能拿得起锄头还是绣花针,心里跟明镜似的。
若说是能选,她亦想找一个可以相携一生之人,纵使无关富贵,也能知足的过一辈子。
但是如今既然选不了,自然就只有奔着钱去了,顺带在钱堆里巴拉巴拉,挑个姑且过得去的。
也就不在乎旁人看得起看不起了。
方大姑娘在这方面的态度还是很坦荡的。
只不过澜卿之后的小情绪让她觉得实在有趣,不免就怄了他几天。
这话还得倒回来说,在那之后的第二天,澜卿别别扭扭的对方婉之说。
“你上次拿的小点心还不错。”
语气有点漫不经心,明眼人也都能看得出来,公子爷大致也觉得自己上次的话不中听了,想要缓和气氛。
奈何方大姑娘没吭声,闹得他好个没脸,这便有些不痛快了。
背后皱着眉头跟皮皮抱怨:你看她什么态度。
不在我这儿买东西了不说,如今连人都不搭理了。
实际上的情况却是,方大姑娘压根就没听见。她那会儿正在打呵欠,澜卿说的声音又小。
没听到怪我咯?
皮皮知道以后就跟里面和稀泥,说:您在朝廷上不是挺会打官腔的吗?这但凡找人聊天说话的,想让人家愿意接茬,最后一句话不都得是问句吗?您这么直愣愣的一句话下去,让人家姑娘怎么跟你聊?
澜卿就撂了脸了:谁想跟她聊了?这不是屋里的东西都卖不出去了吗?眼见着兰花糕都快长毛了,方婉之也不买。
嘴上这么说着,第二日看见摘了朵栀子花别在发间的方大姑娘,还是说了句。
“方婉之,你今儿头上戴的这朵白花倒是好。”想了一会儿,又加了一句
“莫非你爹死了吗?”
可想而知那日澜卿收获了多大一个白眼。
皮皮说。
“您有病吧?”
想要缓和关系有这么说话的吗?
澜卿也没搭理他,一声不吭的将长毛的兰花糕给倒掉了。
他那叫幽默!!
懂个屁。
真当他不明白事儿呢,堂堂一个内阁阁老,面子让人摔成那副德行,他才懒得缓和关系呢。
说到底,澜卿就是个有点被惯坏了的孩子,如今在方婉之这儿吃了一通憋,倒无关乎什么君子小自尊,就是想着怎么能摔回来。
时间长了,这关系便僵了,就如现下,两人就跟较着劲似的,都不肯好好张口说话。
待到两刻钟有余,方大姑娘啪啪拍了两下手掌。
这便是累了,要歇乏。
澜卿在屏风后面拨了两下算盘珠子。
意思很明显,作画的还没嫌累呢,不准歇。
方婉之直接一个白眼翻过去,也不管你这一套,闷声不响的搬了小板凳坐到角落去了。
这个放着莲叶荷花软垫的小凳子,是她从家里带出来的,为了不让澜卿看着碍眼,她特意放在了房间的小角落里,免得他说占地方。
本就弱小的个头,再往角落那么一座,就跟蹲在画堆里的小土狗似的,衬着那一身姜黄色的高腰襦裙,就剩下了一个不怎么大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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