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奴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梦魇
噬了去。
她禁不住惶惶的想,这样……真的好么?
第十部分 108
一连两日,银魄都未曾来过,拂影滴水喂沾,不言不语,隐隐便有枯槁之色。临近傍晚,银魄才进来,一声不响的往她腕上一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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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没有说什么,到了门口才微微不耐得道:“你若想一尸两命,我便可帮你,何必死得这般痛苦。”
拂影不觉眼帘未动,半晌才转过头来沉沉看他,只哑着嗓子问道:“你说什么?”她许久未曾进食,嗓音干涩,听到耳里,只觉微微刺耳,银魄却是再也不说话,转头出去了。
一尸两命……
她低头低低念叨着那四个宇,幽深的眼眸中终闪过几丝光亮,抬手轻拂自己的腹部,恍然的想着,孩子……
他们的孩子……
手却是不经意的一抖,随即紧紧地攥起,指甲掐进掌心只觉微微的疼,她终于缓缓的松开,抬眼只见幕色昏黄,落到破旧的窗棂上,抹起淡薄的投影,她唇际才浮起个浅浅的笑来。。
是她自己的孩子……
自此之后,拂影开始用食,银魄并不照顾她的口味,每日只是捕鱼、山鸡烤来食用,她吃的不习惯,却也皱眉吃下,银魄每日清晨便起,用膳时日方才回来,拂影与他也未有多言,只静静坐在一旁想些心事,银魄看到,也只当没看到一般。
繁星满天时候,银魄尚未回来,拂影独自倚窗静坐,窗外暗黑一片,从破开的窗纸中看去,只模糊的什么也看不真切,这屋子只怕是山上猎人所建,因年代久远,便有些破旧,索性物件尚还齐全,因本来的衣物染了血迹,拂影从中找了件平常妇女穿的粗布衫换上,发上的头饰也早已换下来,只以
木簪固发,恍然看去,倒与山村野妇无二。
屋内并未点灯,隐隐只见月光如雾泄下,拂影余光扫到一角白衣,只以为是银魄回来了,也未加注意,不想那人在自己身旁绽了许久,她觉不对,转头恍然看过去,那人静静立在跟前,头戴白色斗篷,身上一身白衣,夜风微吹,只窥的下巴上的冷峻轮廓。拂影灰暗的眼眸中不觉荡起细微涟漪,她
张了张唇,半晌才喃喃开口:“阜大哥……”
窗外隐约传来呼啸风声,携着落叶,遥遥而去,面前的人衣衫略略飘动,因着月光,只如嫡仙一般,拂影脸上恍惚绽出一抹笑来,别过头看向窗外轻声问道:“阜大哥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她别头倚窗而坐,只见侧脸,窗外微光泄下来,月华银白,映的窗棂影幢,只影斑驳中,她一张脸上并无血色,却皎若白玉连那月光都失了颜色,肩头纤细,欲觉惹人怜惜。他只立在那里不动,垂着的手不自觉地微微握起,良久,他方执了她的手,抬指一字一宇的写道:
恨——他——么?
她见之不由脸色煞白,飞速的抽回手,捏起的拳禁不住微微颤栗起来,她眼前满是血海,鲜红的颜色,只让她腔中血肉乱涌,那晚的场景噩梦一般的呼啸而来,她额前不觉渗出冷汗来,身体亦是不自觉地发起抖来,怕他看出异样,极力自持,半晌才恍若不在乎的笑道:“自然恨,若是阜大哥倾心托付的人害得你家破人亡,阜大哥定也是恨得吧,何况,也许从始至终,那人只不过当作一场游戏呢。”
她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听在耳里,只觉刺一般扎的人心口只疼,他身体不觉猛然一震,斗篷上薄纱浮动,隐隐可见紧紧抿在一起的唇,他许久都未曾动作,拂影也只坐在那里不动,脸上挂着浅笑,模糊的拢了一团轻烟一般,他才执起她的手,缓缓写道:
要杀他报仇么?
顿了顿,却又写道:
我可以帮你……
月光下那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在雪白的袖管下越显细腻白皙,仿佛上好的羊脂白玉一般。拂影望着不觉怔忡,心突然仿佛被狠狠揪起来,却是又痛又酸,分不清什么滋味,也许她心里本就没有答案,被他一问,愈加彷徨起来,不觉想抽开手,他却稳稳的攥住,不放开分毫,仿佛胁迫着她不要逃避,她慌乱的用力去抽,他手上的力道愈大,牢固的铁钳一般,拂影心中愈加慌乱,不由奋力挣扎,他突然手上一拽,用力将她拉入怀中,紧紧地箍住,容不得她动弹半分,她挣扎的累了,方才无力的伏在他怀中低低端息,他身上的味道非兰非麝,闻之只觉提神,他的力道那般大,像是要将她嵌进身体里一般,怀抱安全熟悉,让她不敢去想,许久压抑的情绪洪水一般的决堤而来,淹没了所有理智,她只以为她不会再哭,这辈子的泪也怕是早已流尽了,她伤心难抑,手指死死拽住他的衣襟,泪流满面地恨声开口:“叫我如何不恨他!”
她声音含恨彻骨,杜鹃啼血一般的用尽力气,脑中却不可抑制的频繁浮现他的脸,温柔的、冷漠的只化作一片片碎片朝她胸口直袭而来,手中的衣襟被拉的开了一个口子,线头丝丝如缕,缠在她发青的指上,绝望的如被束缚的茧,那声音却空灵的徘徊在耳畔,烙印一般,刻在心里,再也无法消减。
叫我如何不恨他!
她恨他,那么恨,那么痛,仿佛心都被他生生挖了去,只留行尸走肉一般的活在这世上,她愈加难以控制,声声控诉:“阜大哥,我心口好痛,他为何不将我一并杀了,独留我一人话在这世上,为什么!”
为什么!
独独让她尝尽这其中苦楚,仿佛这一生的痛叠加起来都不够,他若真的心中有她,为何这般恨心待她,将她推至残酷的地狱,永远无法翻身!
薄傻下他神情动容,恍惚的似也随她一起生出恨来,不觉将她抱的更紧,箍在她腰际的手只捏的骨节泛白,身体绷直,胸口也剧烈的起伏起来。
这时突觉身后异动,他飞速松开她,只见又一道白影直袭而来,去挡,便见银魄勾唇浅笑,意味深长的出掌直袭面门,他微微一闪,不觉转头深深看了拂影一眼,躲过银魄的招式,飞身而去。。
第十部分 109
山里的清晨空气凉的厉害,出了门只觉冷风扑面,钻到颈窝里,全身都凉起来,银魄早早的出了门便见拂影坐在穿着粗布衣坐在外面,神色怔忪,只眼晴眨也不眨的看向远处,他鲜少见她起的这样早,倒是不觉一征,拂影已经回过头来看他,一双眸子幽暗无光,含着冰凌一般,银魄不觉蹙眉,转
身欲走,拂影才开口道:“我有事情请教阁下。”
偶有山风吹来,携着细碎落叶,穿过衣衫,吹的衣角乱飞,银魄低头优雅拭去衣上碎叶,几屡银发顺滑而下,恍若晕着月华银光。他方才侧头看她,俊眼在她身上掠过,唇角邪气一扬,却是笑了:“既然有事相求,就要有诚意。”
闻言,拂影只静静看他,他漫不经心的一笑,手掌一翻,只见指间多了五根银针,晨曦微照,其上隐隐有寒光闪过,他的声音随之也懒懒的传过来:“给我做五次靶心我便回答你五个问题,若是做不得,恕不奉陪。”说着他扬了扬掌中的银针,针尖极细,远远看去,只见闪过如星般的寒光,在这
清冷的晨光中,越发觉得冷起来,拂影不觉瞥他一眼,他却也似笑非笑的看她,一张俊脸上满是玩味,两人像是比眼力一般,也不知看了多久,拂影才别开眼淡淡道:“随你。”
也不过平常的游戏,在头顶放上一个物件,由他来打。那物件摇成了树叶,紧紧地贴在发上,若是稍有偏差,只怕能把头皮打穿了。银魄拿着银针在手里把玩,远远看着拂影听任他摆布,倒是面不改色,心中不由称奇,手腕一抖,只觉银光一闪,那银针已经直袭而去,银针虽小,却似含着杀意,
寒气直通,拂影终究不自觉地眨了眨眼,那银针便倏的从头顶滑过,树叶被针打到远处,同时几根青丝也飘然滑下,落到肩头,墨线一般。
银魄不觉勾唇浅笑,直叹失手,却哪里有懊悔的样子,只怕也是故意打落她几屡碎发吓她,让她知难而退。拂影不自觉地瞥他一眼,淡淡道:“可以了吧。”银魄一征,遂点了点头,拂影才问道:“你捉我来这里有何目的?”他没想到她问这个,方才将与轩辕菡约定比武之事简略说了,拂影有些
不可置信,狐疑问道:“你那晚将我从阎雷他们那里带到楼府,只走为了这个?”他却勾人魂魄一般的浅笑,举了举手中的银针,淡淡道:“这可是第二个问题了。”拼影气结,只得由他,他却将树叶贴到了她耳上,银针滑过,只觉脸上一痛,拂影抚脸轻拭,只见指上一道殷红血色,方知是脸被划破
,到河边一照,果见脸上鲜红如线一般,细细的渗出血珠来。拂影甚恼,不觉瞪他一眼,他脸上笑得肆意,妖异如狐,倒是像极了雪子。
几个问题问过去,事情尚才明了起来,银魄原是与轩辕菡先后拜一人为师,他天资聪颖,很快学成师傅所授所有武功,后来师傅过世,他才知世上尚还有一位师兄,便找到他与他比武,未过几招却是输了,他心中不服,闭关钻研,却不镇因走火入魔得了一头银发,因太过受人瞩目,有时便乔装打
扮,又对那位师兄心怀芥蒂,便处处与他为敌,装扮和尚引他入寺,甚至投放媚药,方才引出拂影与轩辕菡相遇一幕。
拂影问起楼府杀死丫环一事,他却再也不屑回答,直说五个问题尽了,且时辰尚早,他便带她下山,去了郊近的一个镇子。
镇子里清晨时分便已十分热闹,炊烟袅袅,叫卖声不断,各种早点醇香交错,勾的人肚中馋虫都跳了出来,银魄,一头银发甚是受人瞩目,一路走来,未免让人指指点点,银魄觉得厌恶,冷冷一记目光看过去,那些人不觉身子都僵了,再不敢看。
远远的就见街上的人密密的集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里三层外三层却是围了个水泄不通,银魄向来不喜人多,便带她避开来,忽闻人群中不知谁说了“楼府”二宇,拂影心中一动,强行拉着银魄挤了进去。
却是一道皇榜,昭告天下,楼幕然意欲谋反,以下犯上,满门抄斩,轩辕候大义灭亲,断然处之,实乃江山社稷之幸,赐黄金万两……云云。
拂影不由觉得头晕目眩,却是再也看不下去,周围人生嘈杂,她却觉得自已站在云端上,他们嘴唇阖动,她也听不到他们说什么,眼里似也只剩了那个黄榜上的字,一个个从上边跳出来,看得她头痛欲裂。大义灭亲……大义灭亲,她反反复复地含叨着这几个字,仿佛那字生了刺,勾住她的血肉,
然后狠狠地断裂,鲜血淋淋,面目全非。她不觉死死的攥住拳,指甲掐进肉里,恍然未觉半分疼痛,胸口却是胀的几乎窒息,恍若下一刻便会停止呼吸,眼前出现一个无底的深渊,漩涡一般的朝她席卷而来,她无力反抗,被那黑暗全然包裹其中,然后……然后……
肩头突然被人一拍,她不觉身体一震,面前依旧是明黄色的黄榜,刺目的墨迹映着晨光,只见。闪过冰冷微光。一旁的银魄紧蹙眉头,冷冷扫过早已将视线投放到他身上的百姓们,不耐烦地拉了她,隐隐的有些气急败坏:“走不走?”
拂彩方才回过神来,“哦”了一声,转头看了那黄榜一眼,随他挤了出去。
镇子上最大的酒楼生意颇为兴隆,客人满座,店小二穿梭其中,吆喝声此起彼伏,甚是热闹,掌柜的拿着算盘噼里啪啦的拨着算盘珠,记账对帐,熟练的恍若成了家常便饭,余光见得有人来,便头也不抬的吐喝了声:“小二,招呼客人。”声音落她,却不见应声,不耐烦地抬起头来,这一看却是
呆住了,只见门口站了一男一女,最是瞩目的却是那男子,白发白眉白衣,全身上下,只见一双眼眸黝黑如星,如那黑色玛瑙一般,甚是灼亮,也愈发衬的鼻挺如剑,唇红若樱,是人是妖,只一时分不清楚,不自觉地眼晴便多瞧了几刻。
银魄脸色突冷,未见他出手,只觉银光一闪,一道寒光在那掌柜的脸前划过,身后摆置的酒坛“啪”的一声涨裂卡来,酒液便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充斥而下,统统浇到他头上,一时酒气冲天,掌柜的簪落发断,又被酒浇了个透彻,只吓得双腿打颤,这才见小二也看的目瞪口呆,方才哆哆嗦嗦的吩咐道:“愣着做什么,还不招呼贵客!”
第十部分 110
经此一闹,倒是再无人敢明目张胆的看着两人,客人们纷纷回过头去继续用餐,菜店小二又惧又怕,笑容生硬的将两人带至二楼雅座,结结巴巴的报完菜名,银魄大手一挥,只道全都端上来,小二目瞪口呆之余偷眼打量两人,见二人姿容不凡,衣饰却甚是平凡,想来是财不外露,这样寻思着,方才
传下话去让厨子们做了。
到底是镇子里最大的酒楼,不消片刻,菜已上齐,诺大的方桌,只见眼花缭乱的样,不菜见丝毫桌面,连放茶碗的地儿都腾不出来,拂影再也无法漠然视之,忙吩咐小二剩下的莫要做了,银魄只面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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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的坐在对面,偶尔拿筷尝几口,拂影以前吃食甚是讲究,自从和银魄在一起,整日只食野味,她虽然嘴上不说,到底还是难以忍受,今日终能食得人间烟火,竟比往常多吃了些。见她放下手中竹筷,抱臂看向窗外的银魄方才回过头,淡淡看她一眼,不声不响的离座下楼,拂影忙快步跟上。
还未跨过门槛就别人叫住,回头就见店小二僵笑着迎上来,双掌不停的揉搓,见银魄脸上有了不耐,方才结结巴巴得道:“客官……您打破的酒钱和菜钱还……还没结呢……”
银魄只面无表情的回过头,好看的眉目间未有一丝波澜,只无辜的淡淡问道:“什么钱?”
小二身后不知谁突然被水呛住,“噗”的一声,酒水尽洒,洋洋洒洒只如下雨一般,几人不禁回头看去,只见掌柜的拿着茶碗直咳,憋的老脸通红,甚是狼狈,觉察银魄目光冷冷的投过来,只觉双腿直颤,手便和那茶碗一起梭梭的抖个不停,话便也不释思量的冲口说了出来:“小店……哪里敢收
两位贵客的银钱……”他干笑数声,抖着双手拱了拱,颤声道:“走好,走好……”
银魄却也不推辞,果真转身就走,白衣胜雪,潇洒如谪仙一般,拂影不觉脸上阵红阵白,只杵在那里半晌没有动弹,回头就见掌柜的肉疼得嘴唇直颤,忙低头探手在袖中翻了翻,她在山上时早已将值钱的发饰留啊了屋内,来时也没有准备,袖中只装着那块血玉,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她反复思量
,终究没舍得拿出来,抬眼只见拿柜的和店小二瞪着双眼巴巴的瞧着她,脸上不由一红,低低说了声:“抱歉。”遂头也不敢抬的溜之大吉。转身之际只听身后“哐啷”一声碎响,只怕那掌柜的禁不住折腾,双眼一翻,连人带茶一起厥了过去。
待她出来,银魄已经站在那里等她,神情淡定,全无半分吃霸王餐的愧疚之色,拂影不觉又气又笑,宽袖拂过裙摆,只听得叮铃作响,她身体竟是不由怔在那里,突才想起她腕上还带着轩辕菡赠的金钑花钏,九连相扣,镏金精致,只怕也是价值连城,她一直带在身上,时日久了,便觉像是自己身
体的一部分,以至方才她找值钱的东西抵当都未曾想到它,却是越发觉得好笑起来,他这般待她,玩耍一般,她却还拿他赠的东西真若至宝,恍然想着回身将那饭钱抵了。这时银魄却不耐烦地催促,她才回过神来,只听银魄淡淡道:“今日午时三刻我和轩辕菡在山上比武,若是他赢了,我便将你交与
他,若是我赢了……”。
未等说完,拂影已经冷了脸,道:“我不是个物件,由你们拿来当赌注。”她不觉微微后退,决绝道:“我断然不会随你回去。”
银魄闻言顿时冷了脸,似笑非笑的勾唇道:“我可不是言而无信之人,他既 因你而来,我定要他见到你……”见拂影脸色渐白,转身就跑,他只轻轻一抿唇,淡淡道:“这可由不得你。”拂影心中一惊,他已到跟前,只觉他一抬手,意识顿时浑浊不清,他那银色的发恍若模糊成了一团,最后化成一拢银光,眼帘一间,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屋里头静极,分分毫毫都听得真切,她缓缓睁开眼来,便看到屋内参差不齐的木干,外面日头正足,窗纸破了一半,被光一照,落到那些木干上,只觉弯弯曲曲空中的残云一般。拂影不由叹了口气,她终是被银魄带了回来,这时候只怕也到了比武的时辰,若是他们其中一个赢了,还果真让他们处置不成,这样想着,忙翻身下了土炕,头上的木簪不慎脱落,掉到地上,一头乌发便顺势滑落,遮住半脸,只如芙蓉微露,她俯身去捡,突觉有人看她,不由抬起脸来看过去,俯下去的手顿时停在了那里。
只是隔了几日不见,就像是隔了几辈子那般漫长而艰难。他着了一身黑色束腰劲装立在门口,双眸幽深如海,只沉沉的看她,那目光复杂的让她难以辨别,她也不想去辨,拾了木簪箍住乱发,手却微微抖起来,怎样也箍不住,她不觉急了,木簪捏在手心久了便渗出了细汗,滞留在手心,竟打起滑
来,她忍不住死死的咬唇,粉嫩的唇上立即留下月牙般的红痕,唇上流了血,远远看去便觉殷红的刺目,轩辕菡见状不由眼眸一深,方才沉声唤她:“拂儿!”
她手上一滞,方才觉察自己情绪激动地厉害,手里的木簪一滑,“啪”的一声便掉落到地上,她才深深吸了一口气,也不去捡,恍惚着,却不觉笑了,别开头盯着那木簪讽刺笑道:“这种时候,你又想让我做什么?”
他只是不语,朝她缓缓走过去,拂影不觉后退几步,他眼中滑过几丝伤痛,却俯身将那木在拾到手里,那木簪甚是粗糙,拿到手中只觉刺手,他不由紧紧握了,方才抬眸看她,蛊惑一般的勾唇低声道:“拂儿,拈衣的孩子等着你回去为他取名呢。”
拂影身形猛然一震,眼前却是拈衣死前托她抚养他的样子,她的遗言魔音一般的在耳畔缭绕不断,只让她心中骤痛,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他一触,只以为很快就动摇了,她不觉连连后退,终觉自已不能这样下去,心却突然痛得厉害,只像是亲手将自己的心挖出来,生生的扼止,可是她该笑着,心
由她开始,自也由她结束,这一段情她也只当做了一个噩梦,尽管痛得那样真实,可是到底是她自己结束了这梦,痛也好,死也好,皆与他人无关,这样想着,眼中到底还是干涩的厉害,她只怕自己流出泪来,极力自持,声音还是带着细微的颤音:“你我虽没有拜过天地,到底是天子赐婚,我只求候
爷休书一封,以后你我再无瓜葛,是死是活,任凭处置。”
第十部分 111
静极,风吹得窗纸梭梭作响,被日光一照,映到墙上,仿佛那影子随之颤动的声音也能清晰听到,她用尽力气一般靠在墙上,极力站直,膝上终还是觉得无力,只细微的发起抖来,禁不住死死咬牙撑住,袖中捏紧的拳之不受控制的乱抖,她几乎不敢去看他的神情,别开头看向一旁,墙上日影浮动
,白花花的一片,直刺的眼底发酸,隐隐的似要流下泪来,她忙眨了眨眼,将泪水生生逼了回去,下巴却被迫抬起来,他一直未语,窗外日光刺目,落到他深邃的眉目上,恍若连那光亮都凝了薄冰,那双近在咫尺的双眸幽深的仿佛没有尽头,却闪过转瞬即失的痛楚,他神情隐隐浮现怒色,似是因极力
压抑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只听他半晌才沉声道:“你胆敢再说一遍!”
下额被捏的似已碎裂,他身上散发的气势只迫的她难以动弹,恍若破茧而出的蝶一般,极力挣扎,终争得几分力气,她重重甩开他的手,满声痛恨:“楼家上千条性命皆因你而死,这条血路早已将你我之间的恩情割断,既为楼家人,便为楼家鬼,至此之后,我楼拂影与轩辕氏再无瓜葛!”
她目光狠绝,一分一毫都透着冷凝,陌生的只以为不曾认识她,他不觉猛然身形一震,却是怒极,胸口伤痛难耐,只剧烈的起伏起来,他愤愤地连说几个“好”宇,却一手抓起她的腕,雪白的腕上立即浮现几抹红痕来,九连环鎏金金钑花钏相互碰撞,叮当作响,钏上几道反光在他的眉目间闪过,只如秋日霜痕,他脸上似伤非伤,似痛非痛,眼眸平静的不见一丝波澜,却愈觉可怕:“再无瓜葛,你戴着这钏,竟还与我说再无瓜葛……”她只觉屈辱羞恼,奋力去褪手上得金钏,腕被他死死握住,见无力挣脱,她才别开头冷冷道:“我留着它,只希望当个好价钱,这本来就是候爷的东西,候爷若想收回,我也决无异议。”他不觉眼眸一冷,欲要发作,却见她侧头看向别处,脸上轮廓优美脆弱,逞强的让人心疼,他才沉沉看她,犀利开口:“拂儿,你连谎都不会说!”
只这一句话,她所有的坚持便被他击得四分五裂,他看准了她用情至深,便吃定她是不是,她何等不甘,这样拿他毫无办法,她激动地连连失态,偏偏他就平静如水,楼家上下皆因他而死,他却依然能面无愧色的要带她回去,为什么,她终于无法忍耐,眸中泪光闪烁,只极力维持最后一点尊严,
她声音哽咽,控诉声声:“为什么要逼我,我只想找个没有你的地方安静活下去,轩辕菡,放过我,我对你已经没了利用价值,你这般做戏又有何用!”
她眸中终于落下泪光来,滑过脸颊,映着日光,只像剑一般的发着寒光,他身体终于猛地一滞,
做戏,做戏,她原来这样想,无数次的耳鬓厮磨,夜晚的情语低诉,她只当作他在做戏。只以为楼幕然之死让她伤心欲绝,不愿留在他身边,却原是这样。几个字在心中不停徘徊,却是冰凉一片,冷的
人都发起抖来,他心中痛极,却是不怒反笑,既然这样,只怕说什么她再也难以信他,他自幼杀人无数,本就是个恶人,再做一次恶人又有何妨,他不要再无瓜葛,他要他轩辕菡的名字深深的刻进她的心里,哪怕她恨他,也要恨到骨髓恨到血肉,哪怕他不在了,她也要清晰的记得他的样子,这辈子都别想逃脱!他胸口骤痛,脸上却勾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来,只沉声低喃:“你这样想。”他脸上含笑,声音中却带着噬心一般的痛楚,听得让人慌乱无措,他旋即抬起,手上却用起力来,握得她手腕几乎断裂,拂影不觉惊诧看他,他只勾着唇漫不经心得道:“既然拂儿不喜欢,本候便告诉你我来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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