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奴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梦魇
下邪却是脸色一变,拿着剑的手竟微微发起抖来,半响才咬牙切齿的道:“你是银魄!”
银魄勾唇一笑:“难为你还认得我。”却见下邪脸上已出现惧意,以剑指向银魄,命令道:“将他给我拿下!”大殿里却是悄无声响,那些人马动也不动,却将兵刃均指向下邪,曹应田在中间脸色慌乱,只尖声道:“你们怎么回事,保护皇上,保护皇上。”皇帝只面无血色的看向银魄,哑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银魄坐在轮椅上托着下巴对他轻笑:“我是苗疆谷主的朋友,为苗疆禁物丢失一事前来,要将那个败类捉拿归案。”他伸指指着下邪却对皇帝笑道:“所以很抱歉,你们的人马早已被俘,现在这些,不过是些伪装罢了。”他眼眸一闪,转头看向下邪,只见眼底散发出媚邪冷意来,启唇道:“下邪,你现在插翅难飞,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下邪仓皇后退,眸光一闪,却又哈哈笑起来:“银魄,我劝你还是识时务为俊杰,只要我继位为帝,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处,况我两万大军就在宫外,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随时都会冲进宫来,到时就算你武功再强,也难敌四手……”话未说完,只听殿外杀声愈响,大有震耳欲聋之势,一个全身鲜血的黑衣人踉跄进得殿来,只叫道:“护法…”下邪脸色一白,道:“怎么回事?”那人唇角鲜血直流,断断续续道:“不知哪里来的人马突袭,我军兵败,他们…他们眼看就要攻进来了……”下邪满脸的不可置信,只手拽过手中拂影,早已失了理智:“银魄,你若过来……我就杀了她!”
银魄一笑,目光落到拂影平静的脸上,只道:“我可不是轩辕菡,这招对我客是没用!”眼见下邪愈加慌乱,他飞身朝下邪击去,下邪再也顾不得拂影,忙举剑去刺,两人都在一处。
众人举目观战,谁也未注意到,皇帝突然推开众人朝拂影疾步走过去,待拂影察觉,他却一手攥住她的腕,在那砖下面一按,地面立即出现一个通道,只一瞬间紧抓着拂影跳了下去,拂影慌乱之中也只来得及看到疾步追过来的慕容澈,情急之下只将手中的锦盒向外一抛,地面随即合上,那锦盒朝他投掷过来,他失神去接,却见地面的乌金砖光可鉴人,映出自己一张焦灼懊悔的脸。
这时,下邪却突然朝慕容澈击过去,银魄尾随其上,一掌击来,下邪眼中只有慕容澈手中的锦盒,一不注意正中后心,身体便直直的飞向嵌金屏风,轰然一声撞上去,顿时气绝身亡。
地道里幽深昏暗,他拉着她跑的踉跄,每跑一段身后便有巨大的石墙落下,身后慕容澈等人似跟了上了,却被那巨大的石墙挡住,不见踪影。皇帝在石壁上按了一个机关,头上方赫然打开一个出口,只见金光闪烁,映在眼底,白亮的刺目,拂影不由一袖遮目,皇帝却手上一用力,将她拉了上来。
金碧辉煌的殿宇,蛟龙飞腾的朱红柱,上方上百个精致的藻井,高高在上的宝座,身后是先皇的题词。因着早朝已过,官员早已回家,金銮殿内一片空旷无人,脚步落下去,立即掠起空灵的回声,唯见殿门紧闭,殿内光线晦暗,不复以往庄严,只觉阴森骇人。
皇帝以掌摩挲着宝座的每一寸花纹雕铸,却是极认真,仿佛在做着这辈子最重要的一件事,缓缓地,他如早朝一般,坐在那金色宝座之上,神色平静的望着空旷的殿宇喃喃道:“朕是九五之尊,怎能让尔等蛮夷折辱。”拂影也不扰他,只取了火折子点燃烛台,殿内顿时迷蒙一片昏黄,映着那小簇火苗跳跃,只如苟延残喘的生命一般。
殿内有丈余的明黄帷幕,依着那九龙柱垂落,抚在乌金砖上,只如滑过平静无波的湖面,她拿着那烛台走过去,帷幕遇火,顿时火舌缭绕,灼得脸庞发烫。皇帝猛然起身,怒喝道:“你做什么!”
拂影方才转头看他,脸侧火光缭绕,落在脸上,只如火海里一片妖娆的海棠花,目光入炬,却无半分温度,她不觉笑了:“如今你四面楚歌,还要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皇帝脸色怔讼,却是顺着宝座缓缓滑下去,半响却笑了:“你疯了,我如果死了,你也活不成。”
她茫然看他:“是啊,活不成,自你为我喂下生死不离的那刻,我就知道我活不成。”那火苗愈大,灼烧的漆红龙柱火星四射,噼啪作响。“可是你若不死,他怎能安心登上这位子,既然没有解药解开你我之间的羁绊,我便用
囚奴 章节99
这条命成全他,这是我现在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
火势愈大,几块帷幕连成一片,在宝座与门口之间形成一道火墙,她在火墙边缘缓缓朝他走过去,平静的脸色在火光中忽明忽暗。皇帝神色颓然的靠到宝座椅背上茫然看她,殿内渐渐灼呛,呼吸愈加不畅,拂影扶住那三尺高的熏笼剧烈的咳嗽,却还是一步一步地上了台阶朝他走过去。
“你心胸狭隘,用那等恶毒的药物蛊惑人心,陷害忠良,谋杀无辜之人,甚至连身怀六甲的掂衣都不放过,实在枉为人君……”她抖着肩头猛咳,眼中被呛的溢出泪来,艰涩道:“可是,你又是多么可悲可怜,处处算计处处谋划,从来不肯去信任一个人,活的这般累。”皇帝只神情一顿,一双丹凤眼中晦暗无光,只见火光没有尽头一般的吞噬而来,在她裙角处撩起四散的火星。他只俯身将她拉到座前,恍惚笑道:“有你陪着,也好。”
火势愈加大起来。
一行人出的殿来,只见殿外皆是一片混乱,因着找不到拂影,慕容澈和银魄均是一脸焦灼,这时只见轩辕菡带着一行人大步走过了,因着胸口伤势未好,脸色有些发白,双目却是灼亮幽深,大步行来,不减以往王者气度。他在人群中一扫,并不见拂影身影,只皱眉询问:“怎么回事?”银魄并不说话,慕容澈道:“他们进了御书房的机关,通道被毁,我们无法找到他们的去处。”却见他身侧立了一人,一身素色长袍,眉目清俊,微风吹送唯见一臂的衣袖空空如也。慕容澈心中一喜,脱口道:“韩先生醒了,可是找出解药了?”韩落笑着点头,这时手下禀报长清殿走水,几人均是一怔,轩辕菡脸色微沉,已然猜到什么,低低道:“去长清殿。”
远远的便见冲天的一片火光,周围树木一片焦灼,烟气冲天,呛得人直咳泪,轩辕菡等到得眼前,只见殿门轰然倒塌,触到空气发出噼啪的猎猎响声,瞧不得里面半丝情形,三人脸色微变,慕容澈不由失声叫道:“影儿!”身体情不自禁的冲向火海,这时轩辕菡从他身边越过,唯见黑袍被那火海冲得鼓动,只如双翼一般,韩落等人见状,只急得大声叫道:“主子,使不得!”
火光冲天,身后均是一片桔色,他转过头,唯见一双眼眸幽深如星空璀璨的沉沉夜色,见慕容澈奔过来的身影,只淡淡道:“拦住他。”回过头,但见黑影一闪,火舌吞噬,再也看不到半分。
立即有人拦住冲向火海的慕容澈,这时殿宇悬梁“砰”的一声落地,火星溅到袍角,立即掠起一片火焰,韩落忙命人后退,却见银魄一身白衣立在原地,火舌吞吐,他银丝般的白发随着身上的白衣在空中乱舞。韩落忙失声唤他:“银魄大人!”
银魄却嗤声冷哼,随即别过头,冷冷道:“受了伤还逞能!”却是飞身一跃,也跃进了火海之中。
烟雾弥漫,远远只见高高台阶之上伏在宝座旁边的白色身影,火舌缭绕只炙的脸都似烧起来,空气中极呛,似连五脏肺腑都要咳出来,皇帝直直坐在宝座之上,眼中无悲无喜,却见头顶上方的横梁在火海中摇摇欲坠,眼看便要坠落下来,他心中一沉,低声唤道:“拂儿!”却是以臂去挡那梁柱,用力一推,随即撞入远处,臂上的衣料立即燃了起来,又因用力过大,扯的伤口,胸口便渗出血色来,他却看也不看,只手将拂影揽进怀中,她早已呛得晕了过去,脸上烟尘斑斑,探指过去,只觉鼻息细微,似是随时都会熄灭的火苗一般。他脸色一沉,只紧紧将她揽进怀中。这时皇帝艰难睁眸,火光中见到他竟是一愣,随即却是笑了:“你来了。”
轩辕菡只冷冷看他,却抬手搭住他的手腕,将他从宝座上拽下来,他只身箍住两人,转身向外跃去,火光充满过来,皇帝呛的只咳,却似清醒了一般,咬牙道:“你没死!”轩辕菡胸口已然渗出血色来,手上愈加无力,皇帝神情激动,不禁道:“我应该想到!”却是用力挣开他,咬牙道:“朕不领你的情!”轩辕菡未来得及扶住他,他的身子已直直坠落,身下火舌缭绕,似要吞噬一切,他再要去拉他,皇帝却推开他的手。
眼看便要跌进那火海里,只见一道白影闪过,却见银魄将他身子拖住,轩辕菡挑眉看他,银魄却别过头一哼,随之一同出了火海。立即便有人大喊:“出来了,主子出来了!”韩落等人立即围过去,轩辕菡只将拂影抱住怀中,低声道:“韩落!”
韩落忙低声答应,为她把了脉,喂下药丸,她才幽幽醒了,眼前是他棱角分明的眉目,幽深的目光深邃焦灼,却见满溢的温柔,她只以为是在梦中,抬手拂上他的脸,喃喃道:“竟还能梦到你。”轩辕菡只将她紧紧拥在怀中,脸上因失血而微微发白,却只将她箍在怀中,低声道:“傻拂儿,这江山,哪里比你的性命来的重要。我不允许你做这种傻事,绝不允许!”
银魄只将皇帝身体掷在地上,淡淡道:“他怎么办?”
轩辕菡微微侧头看向皇帝,只见他脸上烟灰斑驳,甚是狼狈,只道:“楚天,只有你发誓不侵犯我等,这江山还是你的。”韩落闻言神情一变,失声叫道:“主子!”
轩辕菡只是不语,低头只见拂影对他浅笑,脸上轮廓不觉柔和起来,只握了她的手,十指交叉,诸多情绪已不需言语。皇帝只愤愤站起身来,却是仰天大笑:“轩辕菡,你这时施舍。”他缓缓后退,咬牙切齿的开口:“我还没下贱到这等程度。”转身踉跄冲出人群,却是没有一人拦住他,他的身影渐行渐远,唯听旌旗猎猎,在那日光照耀下,白亮刺目。
韩落等人见状只直直跪下去,高呼“万岁。”呼声震天,穿过云霄,便见雄鹰滑过天际,在云朵间高飞盘旋。
她不觉仰头看他,却是笑了:“这样,也是不错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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