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奴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梦魇
说着,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自进了里间,倒头就睡。
着实……累了……
风轻轻从窗外吹进来,掠起白色的斗篷一角,露出那人冷硬优美的下颚,却见,唇角那抹笑意,越发浓起来。
……………………………………………………………………………………………………………………………………………………呃,关于,男主最后那次对女主那么绝情,偶解释一下,偶想男主是在故意掩饰自己的关心才表现的绝情一点的,嘿。
[遇故人篇:第四章雪清玉瘦]
没有防备的,她便那样睡着了。
黑发铺了一床,颊上浮起两抹嫣红,浓密的睫毛微微下垂,在眼底留下一片阴影。
那抹白色身影缓缓来到床前,立了半晌,却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血染的颜色在白皙修长的掌中越发红的剔透晶莹,在屋内射过来的浅浅光晕中,发出惑人魂魄的美丽。
白衣男子低下头,缓缓将那玉放到她手中,轻轻合上她的指,看她一眼,然后一语不发的离开。
风吹动轻烟一般的幔帐,落到地上那抹投影也渐渐变淡,没了痕迹。
第二日,拂影才发现掌心那块剔透的红玉,血一般的颜色,却美丽的邪魅。
不知为何,望到它时,脚踝处突觉得灼热,抬手探过去,也并无异状,着实,有些怪异。
想着必是那白衣人所留,瘫在掌心看了半晌,想着或许下次遇到能还他,也便随意带到了身上。
简单收拾了衣装,除了门却意外的看到一个锦色身影笔直的站在院外,望着紧闭的院落有些无奈,泛着淡青色的晨曦投在他的脸上,在他鬓角落下一片清冷孤寂之色。
拂影停住动作怔怔看他,叹了口气想要逃开,他却已经发现,隔着院落,低低的唤她:“拂影……”
拂影一怔,背着身笑得苦涩:“原来爹爹还知道女儿的名字。”
楼幕然脸色一滞,轻轻叹了口气,怅然道:“傻丫头,为父怎会忘了你的名字,为父还记得,当初给你起名时,你母亲取了‘拂’字,我取‘影’字,合到一起,才有了你的名字,这些,为父怎么能忘!”
拂影心中一酸,猛然回身,忍住泪控诉:“爹爹既然记得,为何还要这样对女儿,爹爹,迟他娶了我的妹妹,您叫女儿情何以堪?”
楼幕然没有说话,只皱了眉,沉生道:“拂影,身为楼家的女儿,你应该懂得随时为世家利益牺牲自己,那日你突然失踪,事发突然,取消婚礼已经来不及,为父不能丢了楼家的脸面,更不能让慕容家小瞧了楼家,这才将你二娘和若兰接了过来,让若兰替你嫁过去。”
拂影苦苦一笑,遂别过头冷笑:“爹爹,只因这楼家的脸面就葬送了您两个女儿和迟的幸福,您觉得值么?”
楼幕然一怔,随即叹道:“拂影,若兰不想你从小就生活在府里,以前怕你母亲发现,和她们母女俩聚少离多,这些年来,为父着实委屈了若兰,这次让她待你嫁过去,也是为了偿了若兰的愿。”
拂影一怔,不由惊诧的看他,楼幕然轻轻点头:“若兰她,对你和迟并不陌生,只是你们小时候不回去注意她,那个时候,若兰便已经有了非迟儿不嫁的决心,拂影……”楼幕然顿了顿,叹了口气:“你和迟儿注定有缘无分,为了若兰,你……”
“女儿知道了。”
拂影别过头打断他,心中酸胀得厉害,眼中不自觉滑下湿腻,却笑道:“爹爹觉得女儿从小得到的太多,若兰得到的太少,所以不惜将女儿的幸福让给若兰,爹爹啊,迟不是一件物品,他知道自己喜欢的到底是哪个,怎会那么顺从的接受?”
楼幕然却是一笑,低低道:“这就是为父为何赏识迟儿的原因,这孩子重大局,不会为了儿女私情去碰触两家利益的底线,拂影,你……唉……爹爹问你,这次离家,可是……完璧归赵么?”
楼幕然的一字一句利器般的一下又一下的扎着心脏。
闻言,拂影身体猛地一震,只觉有股寒气从脚底直直冲上来,直达肺腑,寒的连呼吸都艰难的厉害,狠狠地咬住唇,握紧的指甲全只掐进肉里,却丝毫未觉得痛。
楼幕然已然看得明白,重重叹了口气道:“为父会尽快为你找个好婆家!”说着转身愈走,走出几步,却又停住,不放心的转头嘱咐道:“好好照看你娘亲。”又叹了口气,这才离开。
腿上几乎失了力气,慌乱的扶住墙面,颓然的倚在上面,闭着目呼吸,难堪的只想死去。
满耳都是楼幕然那句“完璧归赵么?”依稀又忆起那人寒的彻骨的眸。
冰一般的声音充斥满腔。
“你逃不掉……”
果真逃不掉,就算回来……也……回不到从前了……
身体顺着墙壁滑下来,一双宽大的掌却突扶住她的臂,温和的语气里透着让人哭出来的关心:“影儿,你怎样,可是不舒服么?”
拂影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却见一张沉静如水的面孔,如海般深邃的眼眸掠起满满的焦急,青色的衫子像是岸边倚风的柳枝,带给人安定宁静的温暖。
拂影险些哭出声来,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他的手,细嫩的指甲在他细腻的皮肤上掐出淡淡红痕,他却只是皱着眉去探她的脉搏。
“二哥……”
意识终于恢复清明,拂影吃力的扶着他站起身来,咬着唇略略羞赧:“让二哥见笑了。”
…………………………
[遇故人篇:第五章低诉心语]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得厉害。
慕容澈握着她腕的手忍不住一紧,看她半晌,终究无奈的苦笑:“影儿,对二哥也要这般客气么?”
身后的葱郁树木,落了一地的细碎浅影,他低着头淡笑,出尘的脸上映出透明一般的白皙。
拂影身形一滞,低下头抿唇道:“二哥……”
“罢了……”他若有若无的叹息,薄薄的唇发出浅淡的粉色,目光温和的落到她的颊上,叹道:“影儿,待自己好些。”
拂影终抬起头,望着他浅笑:“二哥放心。”
慕容澈温和的点头,抬起修长的指轻点她的鼻尖:“你和若兰的事,我会尽快办妥当,虽说家父性子固执,认定的难以改变,当时楼世伯此举也只是权益之计,但是做别人的替身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可是事后,你和三弟,就要看你们自己了。”他抬眸看她,半晌才低声说道:“影儿,委屈你了……”
在她心中,慕容澈自是亲生兄长一般,听他这样说,压在心底的委屈便不
囚奴 章节20
自觉地有了缺口,无法抑制的往外冒,像是开了闸得洪水一般。
极不容易才忍住心头酸涩,拂映低下头遮掩眼底湿意,突想到慕容迟的,脸色微微不自然,怔了怔才喃喃道:“迟他……一直都知道的吧。”
慕容澈眼光一黯,随即很快恢复清远,见她咬着的唇泛起血色的红润,心疼得劝道:“影儿,你不要怪三弟,洞房那天他喝了太多酒,第二天木已成舟,才知新娘并不是你,加上两家利益牵连甚广,也都是一张窗纸的事情,两家将这件事点破了对双方都没有好处,三弟不便多言,只好拜托我暗地找你。”
拂影闻言一笑,转过头去看院中灿然开放的粉嫩花瓣,有些怅然:“二哥,你何必替他推脱,他若真的担心我,当我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也应是他,又怎会第二日在楼府看到他和他的新妇呢!”
“影儿……”
慕容澈急着解释,一阵凉风却从背后袭来,竟忍不住一阵轻咳,白皙的脸上浮起压抑的红晕,握起的指压住薄唇,眉头轻皱,面色带着压抑的痛苦,拂影忙扶住他,焦急的询问:“二哥,这个时辰的风凉,你到屋里坐吧。”
慕容澈忍住咳的朝她摆了摆手,这时院门突然被推开,跑进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童,见慕容澈咳的厉害,忙上前扶住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灵动的脸上满是埋怨:“奴才说不要来吧,您非要来,这可好,受了凉,身子又吃不消了。”
从瓷瓶里倒出药丸送到他唇边,慕容澈却轻轻推开,含着笑,声音有些嘶哑:“我的身子哪有那么金贵,一会就好了。”
那小童又要说话,却在慕容澈的清淡目光中住了嘴,索性不再说,将手中的药丸推到拂影,赌气道:“您是主子,奴才听您的,楼小姐可不是你的下人。”随即对拂影献媚的笑道:“是吧,楼小姐!”
这小童跟在慕容澈身边许久,拂影自然也是认得的,忍不住一笑,接了那药丸,劝道:“二哥,你若是不吃药,影儿怎么放心的下。”
慕容澈的看了那小童一眼,那小童得逞的扬起脸,摇着头无奈笑道:“好吧。”遂接了那药丸含在口中,怕是有些苦,他忍不住轻皱一下眉头,见拂影担忧的看他,不由浅笑:“无碍。”
见他吃下,拂影才松了口气,清晨的放隐约有些凉,他又站在风口上,忙将身体往旁边一挪,挡住那风:“二哥,还是去屋里坐吧。”
慕容澈眼底掠起一抹暖意,遂又想到什么,目光看向远处,脸上有些怔忪,这才温和道:“影儿,你若是还想和三弟在一起,二哥会帮你……”
“二哥……”
拂影忙打断他,低眸淡淡的笑:“二哥在说什么呢,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风吹起来,吹起鬓角细碎的发丝,像是幽幽的叹息。
慕容澈转头看她,目光有些心疼:“影儿……”
“好啦……”她扬起脸笑,轻轻的推他:“二哥快些回府吧,不是影儿下逐客令,你再不走,小风该要恼我了。”
身旁的小童立即配合一般的点了点头。
慕容澈无奈,这才转身,似有想起什么,转头不放心的嘱咐:“伯母的病莫要找一般的大夫,若是有事……”
拂影忙笑着接上:“是,要找二哥大夫!”
闻言慕容澈也忍不住笑起来,温暖的像是夏日的柔风,点点头又道:“莫要闷坏了自己,隔几天的花市你也去看看,总之让自己高兴就好。”
拂影反问:“二哥也去么?”
他一怔,目光柔和的看她,落到她白皙的脸上,心中浮起淡淡喜悦,轻轻的开口:“去。”
拂影一笑,百花齐放般:“说定了。”
他看得有些失神,低头瞧见小风狭促地朝他眨眼,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掩饰的转过身,这才和小风告辞。
清晨的风着实有些凉呢,袭到肤上,带着清冷的气息。
拂影脸上扬起的唇角缓缓垂下来,望着慕容澈那抹已然望不见的青色,暖暖的叹息,却又隐约想起另一个人的身影,有些发怔的摇摇头,正要转身,却见小环急匆匆的从门外跑出来,一脸惊慌模样,见到拂影不由大呼:“小姐,不好了,老狐狸精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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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故人篇:第六章父母之命]
白皙的脸,因为剧烈的跑动染上一抹红晕,细细的汗珠滚落下来在晨曦中闪烁些许淡淡光晕。
小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姐……怎么办?”
拂影略略皱眉,不由笑着嗔道:“怕什么,她还能吃了你不成?”
小环焦急的跺脚:“小姐,府里的大小事务现在都由那个狐狸精管,加上老爷也护着她,她若是难为我们,我们连个救兵也找不到啊!”
拂影一怔,遂又笑起来,淡淡道:“不用怕,她现在虽长管府里的事务,但是府中奴仆大多受过娘亲的恩惠,她现在收买人心还来不及,怎会急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当然……”她笃定一笑,低笑道:“前提是她够聪明。”
小环一呆,被她自信语气所感染,重重的点了点头,回头望了望,乖巧的站在了她身后。
院中开放的粉嫩花瓣在风中打着圈柔柔的落下来。
满耳的树叶响动,晨曦中,雪白的衣像是雪峰莲花般的泛着清冷之气。
门栏外,楼二夫人已经带着一行奴仆风姿卓越的走过来。
一袭暗纹华贵锦衫,下身烟红百褶裙,发似云雾层叠,璀璨宝石繁星般散布其间,髻边的黄金步摇随着她的步子簌簌轻响。
人倒是极美的,只是眉宇间已然换上骄扈之气,加上身上繁重的饰品,已经让人忘了去看她的面貌。
拂影忍不住皱眉,心底暗暗质疑起楼幕然的目光来。
年过中旬的楼夫人虽已没有年轻时那般娇美,却举手投足间大气浑然,加上保养得当,年轻时也是出了名的美人,那份出尘脱俗与高贵已不是平凡女子可比的。这二夫人除了比年轻些,脸蛋漂亮些,拂影实在找不出其它半分两人可以并驾齐驱的地方。
这样想着,楼二夫人已经倨傲的来到跟前,身后四个同样衫色侍女并排立在她身后,手中各碰一个紫檀木盒,四人身后还跟着一旁伺候的六个双髻丫环。
着实大的排场!
拂影身后的小环忍不住不满的嘀咕:“当自己是谁呢,大夫人那会也没这么铺张。”
那楼二夫人眼光一闪,脸上笑容丝毫未变,只略略瞟了一眼小环,皮笑肉不笑得道:“大小姐的茶看来不是那么容易就喝到,二娘我只好送上门来,大小姐不会恼了二娘吧。”
拂影抬眸瞟她一眼,淡淡道:“二夫人这是对‘若兰’说,还是‘拂影’说呢?”
那二夫人脸色一滞,历时难看的厉害,她本是想挖苦拂影不懂礼数,却是忘了自己的女儿已经变成“楼拂影”,刚才那句“大小姐”无疑是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不由气的脸色阵红阵白,似有想到什么,随即得逞笑道:“大小姐真是好口才呢,可惜口才再好,自己的丈夫还不是让人抢了去,即便承认你是楼拂影,生米煮成熟饭,你又能怎样?”
她抿唇轻笑,脸上说不出的艳丽得意。
风刀子一般的刺过来。
像是什么,将还未愈合的伤口又狠狠地撕开,血肉模糊。
拂影只觉痛得麻木,痛到极致便也不觉得痛了,脸上却是出奇的冷静,她冷冷一笑,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既然若兰妹妹喜欢,送她又何妨。”她看她一眼,笑得意味深长:“原来若兰妹妹是喜欢做别人替身的!”
楼二夫人的身体猛然一震,想必正是被拂影说到痛处,楼若兰虽然得到慕容迟,但是,到底拂影和慕容迟青梅竹马,就算忘也难以忘掉,更何况她那个女婿根本不想忘呢?
想到每每女儿回家都是一副幽怨模样,她对楼拂影的恨处只怕又增了几分,也顾不得体面,话说得愈加狠毒起来:“替身也比残花败柳来的好,二娘很是佩服大小姐的胆量呢,既然被人家糟蹋了,还敢大摇大摆的走回来。”
瞧见拂影猛然脸色一白,心中越发得意,朝身后轻轻的一抬手,那四个盒子这才被打开,里面盛的都是清一色的珠宝首饰,一双凤眼笑得越发娇媚:“你爹爹可是托我给你找婆家呢,这不,男家可是都送过聘礼来了。”朝那四个侍女一挥手娇笑道:“还是个富家公子,正好要娶第五房妾室,让大小姐仔细看看。”
拂影却看也不看一眼,脸色顿时一冷,寒霜般冷冷一瞥,那四个侍女顿时不敢上前,不由面面相觑。
二夫人不由勃然大怒,冷着脸斥道:“我劝大小姐识趣些,你不给我端茶也就罢了,父母之命,媒妁之约,楼家已收聘礼,这人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几句言语,将气氛激的陡然火热。
拂影不由冷冷看她,正要说话,却猛地停的身后传来一声严厉喝斥。
“我看妹妹是想嫁女儿想疯了,自己的女儿嫁了,倒管起别人女儿起来!”
声音好听而不失刚硬,柔美中却不怒自危。
二夫人脸色陡变,众人这才循声望去,却见盈盈搀着楼夫人缓缓走到院内,刚才那声,正是楼夫人所发。
神色略略苍白疲惫,却仍难掩眉宇中的高贵,这种高贵让在场的所有人为之折服,身后众丫鬟不由纷纷对她行礼。
拂影惊喜地回身扶她,她也抬手将她的腕抓在手中。
二夫人脸色更加难看,忍不住冷嗤:“这件事是幕然答应的,就算姐姐你不答应也是无法。”
楼夫人只冷冷一笑:“楼幕然做事向来都要找我商量,这件事事关我的女儿,你就觉得能够例外?”
“你……”
二夫人气的语无伦次,依旧还要在众丫鬟面前照顾自己的脸面,恨恨道:“咱们就走着瞧!”说完,率领众人拂袖而去。
院子里终于冷清许多,似乎还残留那份激烈气息,滞留在院中久久不散。
小环缴着袖角,不由担忧的问道:“夫人,老爷不会真把小姐家过去做人家的小妾吧。”
拂影忍不住一笑,回头嗔道:“臭丫头,胡说什么呢?”
“呸呸呸……”
小环忙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小环是乌鸦嘴,小姐你别放到心上。”
楼夫人却似有些心不在焉,看了拂影一眼,淡淡道:“拂影,跟娘进屋里来,娘有话和你说。”
拂影一怔,遂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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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故人篇:第七章素手添香]
屋内
囚奴 章节21
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带着些许苦涩味道,袅袅的浮出来,仿佛一盏苦中带甜的清茶,余香阵阵。
楼夫人体力不支,缓缓的靠在床头,示意盈盈将一个极精致的锦盒拿了出来。
“扶影,过来。”
朝拂影招招手,这才低头打开那个盒子。
拂影知道那里面盛的是什么,有些紧张的用手覆在那盒子上,声音干苦的发涩:“娘亲……”
楼夫人疲惫的一笑,眉目中闪过几丝释然,不由嗔道:“傻孩子,你是楼家的长女,这个家,早晚都是你的。”
拂影缓缓摇头,别过头看向窗外青色碧柳,声音轻的难以察觉:“娘亲真的不打算原谅爹爹了么?”
楼夫人身体微滞,随即一笑,温和道:“拂影,你不必顾及娘,娘对你爹爹已经再也不抱希望,他骗了为娘这么多年,为娘怎么可以原谅他,况且,你也看到了,他现在最信任的便是新来的枕边人,哪里还有咱们母女的立足之地。”
“这枚印章为娘早就传给你,府里的大小事务以及支出账户没有这枚印章是不行的,就是你爹爹也没有权力收回,拂影你收下它,有了权利你才可以掌握自己的幸福,不会任人欺辱,娘给不了你什么,娘只想告诉你,你能大难不死回来,娘已经很欣慰,我的孩儿变成什么样子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的拂影一定要幸福。”
桌上的香炉徐徐的涌出,在楼夫人脸颊的一侧虚无缥缈的吞吐,将她柔美的轮廓映得若隐若现。
拂影有一刹那的失神,仿佛回到儿时,那时候也差不多这样的时辰,一家三口外出郊游,青山绿草,微风拂面,说不出的惬意,爹爹细心的为娘亲披上披风,拂去她髻边的碎发,年纪幼小的她,便永远记住了那幅画面,甚至至今,在脑海中也永远无法忘记。
她有些怔忪,事情,何以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楼夫人唇边含着清冷而寂寥的笑,她将那锦盒放在拂影手中,紧紧地握着,仿佛能将它捏碎,半晌,她才徐徐道:“拂影,娘亲对府内的事已经厌倦,只想清静得过晚下半生,这楼府若是交给那个贱人,只会毁在她手中,况且,她也并不打算放过我们母女……”
深深吸了口气,她这才叹了口气:“这些日子,为娘一直觉得你爹爹在秘密做些什么事情,为娘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一定要代替为娘阻止他,此举不是为了你爹爹,而是为了整个楼府,为了我们母女,拂影……”她抬头凝视她:“放开胆子去做,这是你必须扛起的担子!”
指上被握得生疼,那力道仿佛是她们母女二人的身家性命连着楼家上千口人的性命一起压到上面,大山般的千斤重。
她终是要做些什么,为了那人那句“逃不掉”为了他带给她的一切,还有眼前苍老许多的母亲,倏的紧紧地握了回去,两只手十指穿插,像是一种约定般终是死死的绞缠在一起。
只是一枚手心大的印章,印在掌上,是“执手偕老”四个字鲜红大字。
当年楼幕然为表爱意,找来上古的石材亲手刻印赠与她,后来掌管家事,这印也渐渐成了权力的象征,现在,它稳稳的躺在拂影的手心,那四个字,却成了莫大的讽刺。
执子之手,与之偕老。
她开始怀疑,这样古老的誓言,是否真的曾经有人遵循过。
院外突然响起敲锣打鼓的声音,由远即近,像是娶亲般的热闹,在着清冷的小院子里,尤其的恬躁。
拂影微微皱眉,母女对视一眼,她这才带着几人走了出去,却见院子被围了一个水泄不通,一个个看热闹一般,远处,一定红轿子缓缓的抬过来,为首的是一个身材臃肿的世家公子,一身喜服,大摇大摆的进了院子,见到拂影,双眼几乎眯成一条缝,色迷迷的直捏他的双层下巴:“不错不错,不愧是洛州第一大美人。”
朝拂影伸出胖胖的手指,猖狂的笑道:“走吧,跟公子我回府吧!”
拂影脸色一冷,略略的扫过那些奴仆门,便已经明白,那便是那二夫人给她选的好夫婿。
可是,谁也无法去主宰她的命运,她要在这楼家大院稳稳的立足,直到她自己想要离开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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