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总被欺负哭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龚心文
从会议厅出来。
贺兰贞搭着墨桥生的肩膀:“小墨你今天怎么回事?主公面前应对,你都敢走神?”
墨桥生面色微红了一下。
“不过没事,你练军却有成效,日日勤勉,大家和主公都看在眼里呢。”
墨桥生停下了脚步,踌躇了片刻。
红着面孔,开口问道:“敢问贺兰将军,可有妻室?”
“未曾娶妻。只有两个小妾。”贺兰贞不解的答道。
“那……将军可有意中人?”墨桥生眼神闪避,“不知将军都以何物为礼,馈赠自己中意之人?”
贺兰贞诧异了一下,“原来你有了意中人啊,难怪心神不宁,摸不是上次去天香阁,看中了哪位姑娘。”
随即,他拍着墨桥生的肩膀笑了起来:“哈哈,那些姑娘嘛,无非就喜欢些花儿粉儿的。桥生你这般容姿不凡,器宇轩昂,哪个姐儿会不喜欢?随便买个珠玉首饰相赠便是。”
墨桥生逃一般离开了。
贺兰贞还在后头加了句:“你放心,按哥哥教的,一面口中说着情话,一面亲手给她们戴上,包你轻易就能捕获姑娘的芳心。”
司马徒在马厩中照料着马匹。
虽然他现在已经不再是一名马夫,但是天香公主的坐骑他还是日日亲手照料。
他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转过身来。
只见是马厩的门栏处,站着那个一向不爱说话的墨桥生。
他的神情有些局促,面色微红,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桥生,寻我有事?”墨桥生能来找他,司马徒感到还挺高兴。
墨桥生忍住羞愧,吞吞吐吐的把来意说了一遍。
司马徒想笑又拼命憋着,一时面部表情显得十分的古怪。
墨桥生涨红了脸,转身就走。
“别,别,”司马徒拉住了他,“送主公礼物,这有什么好想的,你把自己洗干净点,送到他榻上,他肯定最高兴啊。”
阿凤坐在自己的屋内,看着给她端来汤药的小秋,冷冷撇过脸去,“放下吧,我已说过多次,我自己的事无需你多费心。”
“不行,主公交待的,我这一个月,天天都要看着你喝药,少一天都不行。”小秋堵在门口,执意要看着阿凤喝药,“姐姐说过的,主公交待的事,不论大小,一点都不能马虎。”
阿凤无奈,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这下你可以走了把?”
“还没有呢,主公说了,按大夫的交待,每日看着你缓步在屋中走两圈,不得随意出门,三日必须换一次药,五日请大夫来会诊一次……”
墨桥生到的时候,正看见阿凤的屋门口堵着一个絮絮叨叨的小胖包子,阿凤露出一脸不耐的神色坐在屋内。
将军总被欺负哭 57.第 57 章
“桥生哥哥你来啦。”小秋看到墨桥生很高兴。
自从墨桥生牵着挂满两匹人头的马入城,得了墨阎王的别称后, 许多宫人, 侍女见了他都不免露出畏缩惧怕之意。这种畏惧让本来就不擅长和他人交往的他,变得更加严肃和冷淡起来,
但也许是相识于微末之时, 加上年纪幼小,小秋每次见到他还是依旧如故的热情活泼。这使墨桥生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桥生哥哥还没进晚食吧?姐姐正在烙饼呢,我去端一些来, 让你和凤哥哥坐着一起吃。”一提到吃,小秋眼中就闪着亮晶晶的光, 不等墨桥生回答, 扭头就跑了。
墨桥生看着那个跑远了的小小背影,眼底透出一点笑,在程凤的桌边坐了下来。
“聒噪个不停, 我整日烦得很,幸好你来了。”
“她只有这么点高。”墨桥生伸手比了一下, “你如果真的烦她, 一只手就可以让她不敢再来。”
阿凤抿住了嘴, 撇开视线。
“伤都好了吧。”墨桥生提了一小罐酒,摆在桌上,又从阿凤的桌上翻出两个杯子。
“你说呢。我都躺了半月有余了。”程凤看着他倒酒,“从前, 我们哪次受伤, 有这样……”
二人各自举杯, 轻碰了一下,黄酒入喉,既香且醇。
记得不久之前,二人也曾这样对坐,同样的人,同样的酒,却是苦涩难言。
酒精刺激了神经,使人的思维更感性。
往昔,每一次伤重,都是独自躺在寒冷潮湿的窝棚里。再渴也没有水,再饿也没有吃的。在无边的寂静中,忍耐着,煎熬着,畏惧着那或许下一刻就要降临的死神。
也许,会有一个兄弟,夜晚回来,往你的口中塞一团自己省下来的食物,喂一口浑浊的水。勉强把你从死亡边缘拉回来,能够继续在那暗无天日的泥沼中挣扎存活。
如今,程凤看着桌面上那个空着的药碗。
每一次他睁开眼,总有甘甜的清水,温热的粥食,被一双胖乎乎的小手,捧到自己床前。
那个孩子的话很多,让他觉得太吵,让总是在寂静中独自疗伤的自己,很是不习惯。
不习惯这种温暖。
虽然只是一个孩子,做事时常毛手毛脚的,但那份心意却十分炙热,炙热到令久处寒冰之中的他,下意识的想要抗拒。
程凤闭了一下眼,在自己漆黑的一生中搜寻了一遍,似乎只在年幼之时曾得到过这种照顾。
那时候越是温暖,后面的回忆就越为残酷。
如果不是遇到主公。我这样一个从内到外,早就被染黑的人,如何能有再度被温柔相待的机会。
程凤饮尽了杯中酒:“你来寻我,可是有事?”
墨桥生掏出了挂在脖子上的那一个小小的甲片,摩挲了片刻。
贺兰贞和司马徒是他新近认识的朋友,都对他十分热情且真诚。相反的,阿凤待人一贯既冷淡又毒舌。
但不知道为什么,来找阿凤商量这件事,他才觉得心中安定又平稳。
这是一个真正能明白他,理解他的兄弟。
“你说这是主公赐予你的?”阿凤看着那个三角形的挂饰。
墨桥生轻轻嗯了一下,他凝望着那甲片的眼神透出少见的温柔。
“桥生,我曾经劝你远离主公,如今看来是我错了。”
墨桥生一向刚毅的脸部线条,微不可查的柔和了起来:“主公他,希望我也能回赠他一物,可是我身无所长,能以何物相赠?这天下又有何物,能配得上主公?为此,我着实烦恼了多日。”
“你是不是傻?主公是一国之君,凡俗之物如何能入得他的眼。他想要的无非是你的心罢了。明日我陪你同去集市,仔细寻一个能代表你心意的事物,恭谨献上便可。”
墨桥生烦恼多日,终于找到了一个解决方案,松了一口气:“大善。”
汴州城驻扎了数万的大军,
每日斜阳晚照之时,城中结营的士兵们,便成群结队的出来逛集市。
因而傍晚十分,集市反而显得更为热闹,众多商铺都挑起灯笼,准备开张晚市。
尽管一街都是大兵油子,但并肩同行的墨桥生和程凤二人还是十分醒目。
一个身着绛衣,容色殊艳,面带寒霜。
另一位通体素黑,顾盼有威,浑身煞气。
边上倒跟着一个白白嫩嫩的女娃娃,一双大眼睛四处不停张望着。
“到底想好买什么了没有?”程凤皱着眉。
这是他第一次逛这种集市,道路两侧过度热情的老板让他十分不适。
他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把一个企图靠过来招呼的老板娘吓退了回去。
墨桥生也很是不适,他有些苦恼的说:“贺兰将军建议我买些……珠玉饰物。司马徒建议……咳。”
墨桥生在一间珠宝饰品铺内逗留了许久。小秋蹲在门外不远处一个售卖布偶的地摊上,兴致勃勃的这个摸摸,那个瞧瞧。
其中有一个做得活灵活现的布老虎,让她爱不释手。
记得在老家的时候,家里也有这么一个布老虎,尽管已经被玩的十分破旧,缝补了许多次,但她依旧没有什么机会能摸到,那是弟弟们才有资格玩的精贵玩具。
“女娃娃,若是不买,莫要一直摸,这可要五个大钱一只,弄脏了,累老汉不好卖的。”
五个大钱落在了摊位之上,一只手从她身后伸了过来,提起了那只布老虎。
“凤,阿凤,你买这个做什么?借我玩一下,玩一下。”小秋小跑着跟在阿凤身后,一路踮起脚想够一下。
扑的一声,那个精巧的玩具落进了她的怀里,眼前那红衣的背影,却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
程凤对自己意义不明的举动,感到十分懊恼。
罢了,就算是感谢她这段时日照顾我疗伤。
“凤?楚凤?”
一个男子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程凤顿住了脚步,瞬间僵住了身体,一股让他畏惧的惊恐之感从他的脚底一路沿着身体爬上了头顶。
那是一份,来至于他心底最深处的畏惧。
一个三十几许的男子,拦住了他们。
此人面白有须,衣着华贵。
“凤,这不是凤吗?多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那个男子伸出手,企图拉住程凤的双手。程凤像是被蛇咬了一下,猛的后退了两步,双眼通红,死死瞪着眼前之人。
“楚凤,你不记得我了,我是楚烨之啊,你的前主人。”那人搓着手,露出一副欣喜万分的表情,“当年家族没落,缺钱,不得已才卖了你。我心中也是十分不舍,这些年常常想起你。”
“如今不一样了,我有幸被宋襄公拜为客卿。”楚烨之展开华袍的衣袖,显示自己的富贵,“楚凤,你现在的主人是谁?你跟我来,我去找他把你买下。”
他伸出手欲拉扯程凤,半途中手背被一个白嫩的小手猛拍一下。
一个年不足十岁的女娃娃,一手抱着只布老虎,一手牵着阿凤,气鼓鼓的对他道:“他叫程凤,不叫楚凤,是我们的将军。你是什么人?在我们汴州城,竟敢对我们晋国的将军无礼?简直不知好歹。”
“什么将军。”楚烨之嗤笑了一下,“小娃娃莫要哄我,我可是宋国的使臣,明日可就要求见你们晋国的晋越侯,你将奴隶指做将军,就不怕你们主公砍你的小脑袋?”
程凤拽着小秋的手,转身就走。
“楚凤,你怎么用这种态度对你的旧主。”楚烨之伸手拦了一下,“我当年对你的好,你都忘了吗?”
他露出轻浮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程凤,摆出一个自以为风流的笑容:“当年,你太小了,可能都不记得了。那时我们是那般要好,要不是委实缺钱,又得罪不起那几家的人,我怎么舍得把好不容易清清白白养大的你,拱手送人?”
楚烨之靠了过来,低声加了一句:“我自己,都还没碰过你呢。”
程凤感到全身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几乎控制不住身躯的微微颤抖。
这样一个人,我竟然一度把他奉若神明,即便在他将我推进地狱之后,我还不断的美化记忆中他的那一点好,为他的行为找着不得已的借口。
“凤,你怎么了?”小秋担心的望着面无血色的程凤,拉了拉他的手。
“走,”程凤咬着牙,“我们走。”
“莫得走。”楚烨之冷下脸,挥手招来几个随从,围上了程凤和小秋。
一只手搭上了程凤肩膀,那手既温暖,又有力。
是墨桥生。
他一言不发,坚定的站在程凤的身后,眼透寒光,看着眼前这几个穿着宋国服饰的异国之人。
程凤那颗浸入寒冰的心,就被这只手捞了出来。
他感到自己虚软的双脚逐渐的站实了。
程凤把小秋推到身后,手握剑柄,噌的一声,拔出一截佩剑,冷冷和眼前这个令他憎恨的人对峙。
“墨校尉。”
“校尉在这里做甚?”
“打架?算我杨盛一个。”
几个在街上闲逛的晋国士兵围了过来。为首一人脸上带着一道醒目的伤疤,一脸狰狞,卷着袖子就逼到楚烨之面前。
“误会,误会。我是宋国的使臣,你们不得无礼。”楚烨之见他们人多势众,还有个中级将官在场,心知不好招惹。急忙摆明身份,匆匆离去。
墨桥生和杨盛几人打过招呼,
他搭着程凤的肩膀,“走,回去吧。”
程凤转头看了墨桥生一眼。
墨桥生明白程凤此刻的心情。
他加重了一下手中的力道:“别担心。没事。不会有事。”
将军总被欺负哭 58.第 58 章
程千叶同俞敦素、贺兰贞、肖瑾、一面谈论着军务, 一面向着议事厅走来。
门外的道路上一红一黑两个身影跪地行礼。程千叶赶上前两步,伸手托了他们二人一把。
“程凤。”程千叶咬着字把这个名字清晰的说出口, 笑着进屋, “你怎么来了, 伤势都好了吗?”
她招呼众人进屋, 吩咐碧云给大家上茶。
程凤上前行礼,请缨参与此次出征的行列。
“你想随军出征?”程千叶转过身, 在椅子上坐下, 看着单膝跪在自己眼前的程凤。
桥生在自己眼前,就像夏日里的晴空, 既清澈又带着一股热情。
而程凤, 却是那秋天倒出来的红酒, 总是透着一股苦涩和悲凉。
此刻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他,面上不透分毫情绪。
但程千叶清楚的看见他正沉浸一股浓郁的悲哀中, 就连身后的小墨也被他所感染的低沉了起来。
程千叶皱着眉头:“你这是请缨出征呢,还是想以身殉国?”
程凤愣了一下,抬起头来。
“你,和俞将军, 近期不仅不能带兵出征, 连去校场操练都不要想。好好的安心养伤, 直到军中大夫首肯了为止。”程千叶接过碧云递上来的茶, 喝了一口。
“但我有一件事, 确实想要委托给你。”她把茶杯放在桌上, 看着程凤, 开口道,“我想让你担任司寇左史,负责统领殿中执法和我身边的宿卫士师。”
程凤惊讶的抬起头,微张了一下嘴,几乎说不出话来。
“近期,或许是因为我们独自击退了犬戎,来了不少他国的使臣求见。汴州城内人员复杂了起来。”
“吕瑶正在加紧把原城主府临时修整起来,作为我的行宫使用。肖司寇他宿务繁多,且另有要务。所以我需要一个人作为司寇左史,负责起行宫守备和我近身护卫之事。”
“你,愿不愿意肩负这个重责?”
程凤愣着凝望了程千叶半晌,撇开视线,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轻轻说了一句:“我,如何能任此要职。”
程千叶整顿衣物,站起身来,双手扶起他:“这个职位,需要的不是显赫的身世,而是对我的绝对忠心。”
她拍了拍程凤的肩膀:“程凤,我需要你,也信任你,以后我的安危就托付给你了。”
程凤低下头,许久,他沉默而坚定的行了一个军礼。
曾经,楚烨之常对他说:楚凤,你相信我,我把你当弟弟一样,以后我会保护你,不再让你受到伤害。
但那时,他心中总是隐隐不安,时刻都在惶恐中度日。
如今,程千叶说的是:我需要你,信任你,你站起身跟着我来,我们一起推翻这个制度,我会让你看到一个更好的世界。
此刻,他的心中无比的安定。不再有所畏惧。
他将作为一个独立的人,挺直自己的背,跟上主公的脚步。
被信任,被期待。
为了主公,也是为了自己。
为一个共同想要看见的世界,而努力,而拼尽全力,再所不惜。
“你们在座的几位,算上绛城的张馥,就是我现在最能信任,最能拿得出手的班底了。”程千叶给每个人都赐了座。
“这一次汴州被围,让我看到我军的一个很大的弊端,你们帮我一起参详参详。”
在座之人,都因为受到了程千叶的认可,而感到兴奋和充满激情。
我们是主公的心腹之人。
人人坐直了身体,侧耳倾听。
“将来,就在很近的将来,我们可能要打不少的仗。”
程千叶迈步到在悬挂在墙壁上的地图前面,伸出了她的手,
“我们现在有了汴州以及周边的高阳,雍丘。”
她白皙的手掌向外扩张:“以后我们的土地会越来越大,我们面临的战役,会从现在几千人,一两万人的规模逐渐扩大。像是守卫汴州这样的数万人集团作战,乃至更大规模,十几万人,数十万人的军团战,我们都有可能需要面对。”
“不能再像此次这样,临时征兵,匆忙训练。靠着一时之勇,险中求胜。”
“我想时常在想,怎么样才能对我国的军、民都有更好的掌控力。我想让军户中所有的成年男子,都有基本的军事素质,一但国家有战事,随时可以征发。”
肖瑾起身抱拳:“臣有一策,已在胸中琢磨多日,还请诸君指教。可在我大晋国内各郡县,县令之下增设县尉一职,责令其统管全县军务,辖区之内所有军户,但凡家中有成年男子均为更卒,每年需到郡县服兵役一月,半月操演军事,半月为县中劳役。此为更役。”
“这样一来,但凡有战事,征招来的士伍就不再是毫无经验的新兵。同时,郡县的城防,水利,也有修筑的人手。一年一月之期也不会过度影响农耕。”
程千叶一拍手:“妙啊,我要的就是这个,却想不到这么详细。肖司寇真乃奇才,我这要瞌睡,马上能递上枕头。就按这么办,推行更役,你尽快拟一个详细的条陈来给我看。”
肖瑾低头谦逊道:“臣恰巧和主公想到一处,臣心中思虑此事已有多时,还未完善,今主公见问,一时心喜,仓促回禀,幸得主公不怪。”
程千叶环顾了一下众人,在贺兰贞和俞敦素之间来回转了一下。
“贺兰将军,待俞将军痊愈之后,你把汴州城防事物交托给他。你来负责推行此策。你贺兰家练兵有道,在此次战役中贺兰族的亲兵战功赫赫,令人瞩目。我指望着你能把我们大晋全军,都训练成那样的锐士。”
贺兰贞心情激动,起身行礼:“必不负主公所托。卑职亲自督办此事。并写一封家书回绛州,请我叔父郎中令贺兰晏之,参详我贺兰家演兵之法,亲著一本简要易懂的兵略,发放下各郡县的卫所。誓为主公,为我大晋练出一支所向披靡的晋锐士。”
众人散去之后,
墨桥生随着程千叶顺着长长的回廊向着寝殿走去。
明月凌空,道路上是栏杆斑驳的影子。
二人默默走了一段,程千叶开口:“程凤今日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墨桥生已经习惯了主公那洞察秋毫的敏锐,他把今日所见所闻简要说了一遍。
“宋国的使臣?”程千叶轻哼了一下,“我记住了。”
她勾了勾手指,墨桥生靠近了一点。
“明日那个人要来见我?你先找几个小兵,埋伏在街上等他,他一出来就给他蒙上袋子揍一顿。”
墨桥生惊讶的张开了嘴,主公在他心目中一直都是既温柔又斯文的模样,想不到却也有这样的一面。
程千叶用手背拍了他胸膛一下:“干什么?没什么好怕,现在可是在我们自己的地盘,除了不能宰了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这样才最解气,我最憎恶的就是这种败类。既老又丑还变态。”
墨桥生笑了,他第一次觉得主公不再是那般高高在上,凌不可攀的云端之人,让自己不由产生了一股亲近之意。
“你自己呢?”程千叶收起了笑容,“这两日便要出征了。”
她转过身,在凭栏处坐下,背靠着朗月清风。
“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吗?”
“主公要我爱重自己,不逞一时之勇,取胜平安回来。”墨桥生看着坐在栏杆上的程千叶,单膝跪在她的面前,昂头看她,“我都记得的,我一定做到。”
“桥生,善战者无赫赫之名,你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吗?”
墨桥生有些不解。
“真正的常胜将军,都是稳扎稳打,不慌不忙攻城拔塞,稳中求进,偶尔机变。那些靠兵行险着,奇谋诡计取胜的战役,其实都是无奈之举。”
墨桥生认真听着。
“他们也许兵力不足,也许后援不足,又或许是受国内主君催促方才不得已而冒险为之。虽然取胜了,传出不世之名,但很多都走不远。只要一次不慎,命没了,再大的功勋,也不过是一纸传说,没有用。”
墨桥生昂着头,看着坐在皓月下的这个人。他突然明白了一切,主公连日操劳,昼夜不息,殚精竭虑,增进粮产,改进兵制。
原来都是为了我。为了将要去前线的我。
他压抑眼中的泪意,听见主公的声音传来,
“我的将军,你不必像他们那样考虑那些没必要的是。我,将会是你坚实的后盾。不论是粮草,兵源,我都尽力为你源源不断的提供。你只需要稳稳的向前走,就可以了,知道了吗?”
墨桥生伸手入怀,掏出了一直拽在怀中的东西。
他拽紧拳头,摩挲着,没有张开手掌。
“什么东西?”程千叶笑了。
墨桥生斟酌了许久,终于缓缓摊开了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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