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京华,医行天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墨涵元宝
魏京华难得这么啰嗦,可殷岩柏接下来的一句话就把她彻底堵了回去。
“我想,你在危机之中,应该最需要我。”
他说的轻缓,却格外认真。
魏京华猛地抬眼,胸腔里扑通扑通跳的剧烈。
“我是晋王,是圣上的大将,可我,”他望着她笑了笑,低声说,“想做可以让你倚靠的人。”
腾,魏京华的脸如被火烧着了一样,热了起来。
她猛地起身,想要落荒而逃。
殷岩柏却攥着她的手,目光灼灼看着她。
“我不逼你,也不要你回报我,做这一切都是我乐意的。”殷岩柏皱眉说道,“我就是不想看见你着急,却又受人蒙蔽的样子。”
魏京华背着身子,被他攥着手腕,却并不回头看他。
“你就当,我是为了尽快洗去自己的嫌疑,才这么做的吧!”
殷岩柏说完,倏而放了手。
魏京华快步出了里间,站在层层幔帐之外。
“王爷快些起来!方淼那边已经能看见,也能说话了,臣……臣等着王爷一起过去询问。”
她瓮声瓮气的说完,快步跑出了他的寝房。
殷岩柏怔了片刻,忽而高兴起来。
他迅速的套上衣裳,连早饭也不用了,与她一起去了客房的院子。
方淼倒是已经在冬草的服侍下,用罢了饭。
他正扶着冬草的手,在门廊底下晒着太阳,缓缓的走。
他能看见人了,视力却并未完全恢复。
就像他虽然能说话了,嗓子也并未完全好一样。
“究竟是什么人绑了你,还对你用毒?”魏京华问道。
方淼脸色肃穆,抬眼望向晋王爷。
“当时有一个大汉,在玉带河寻到我,看他身形肤色,与晋王爷十分相似。三言两语,卑职就发现他是故意来寻衅的。卑职不欲理会,只想少惹麻烦,毕竟有任务在身。没想到他却忽然动了手!”
嫡女京华,医行天下 第二百二十八章 她的心慌意乱
方淼脸色有些难堪,他似乎对自己的失利很不好意思。
“也不知他是用了什么法子,卑职只是觉得他的功夫路数有些奇怪,还没摸透,整个人就有些晕晕乎乎了。”
殷岩柏与一旁立着的冬草,表情都有些狐疑不解。
魏京华却注意到“晕晕乎乎”这个词。
“然后,他叫你跟他走,你就意识不清的被他带走了?”她问。
“是……”方淼说的艰难。
魏京华微微点头。
方淼难堪之下,急切的想找出些有用的东西来,他猛地一拍脑门儿。
“对了,卑职虽没有见到那个人,却是昏昏沉沉之中,听到一个人的声音。那人对所有人都是命令的语气,吩咐他们如何做……那人一定是主使没错了!”
方淼攥着拳头,语气愤然。
“他都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魏京华问。
“他说……卑职那会儿意识不清,只听说到‘离间、误解,还说什么人必然会死……”
方淼表情痛苦,他似乎为自己想不起更多而愧疚。
“你还记得那个人的声音吗?”殷岩柏忽然问。
“记得!”方淼攥着拳头,斩钉截铁,“因为卑职那会儿什么意识都没有,唯有那个人的声音,似乎是卑职唯一能抓住的东西,所以卑职记得很清楚!他声音很冷,很细,凉凉的滑滑的,叫人觉得像是毒蛇!”
魏京华听他这般描述,表情十分微妙。
想根据这样的形容词,找出一个人来?比大海捞针还难吧?
每个人对别人声音的感觉都是不一样的……
“如果你再听到这人的声音,还能认出来吗?”
殷岩柏却是无甚表情,连一丝失望也不曾有。
方淼连连点头,“一定能!”
“好。”殷岩柏笑了笑,“先好好养身体。”
他提步走出回廊,阔行几步,又回头看着魏京华,“魏长使可有什么调理身体,生发元气的药膳吗?”
魏京华微微一愣,“有啊。”
“还请魏长使费心。”他冲她一笑,先走一步。
魏京华愣了愣,走出回廊,听闻晋王府的下人说,他起来以后还未用饭。
回想这几日,他费力劳神的替她做的这一切事儿。
魏京华琢磨着自己怎么也的投桃报李了。
她要来了纸笔,认认真真了写了几个药膳的方子,叫王府下人去准备的东西。
叫她亲自烧火做饭……那是不能的,她不善厨艺,到时候别毁了一锅的上好食材,在把晋王府的厨房给烧了。
但她也没有躲懒,亲自在厨房盯着,看厨子们把饭菜药膳做好。
她也是熏了满头满身的烟火气。
魏京华正欲离开,殷岩柏却像是长了千里眼一样,恰在这时候出现在厨房外头。
“辛苦你为我做膳,不一起用了饭再走?”
他目光低垂的,落在她脸上。
魏京华立时想到他刚起床时,两人在他卧房里的一幕。
她脸上发烫,“不,不用了。”
她肚子却在这时候,咕噜,响亮的叫了一声。
殷岩柏垂眸轻笑,“身体比你诚实呢。”
魏京华不知怎的,就把这话想歪了,脑中扔进定格在他的卧房、他的床上。
“走啊,除了药膳,他们还准备了别的饭食。”
他见她不动,伸手来拉她。
魏京华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猛地躲开。
她瞪眼看着殷岩柏,殷岩柏也凝眸回望她。
他眼里似乎有一丝失望,一丝哀伤……他为她做了这么多,她竟然还是如此的防备他吗?
魏京华心里一慌,原本没打算这么说的她,却脱口而出,“一身烟熏火燎气,我得沐浴之后才能用饭。”
殷岩柏立时爽朗一笑,“现成的,都给你备好了。”
魏京华啊了一声,混混沌沌的被他的丫鬟请去沐浴。
魏京华全身浸泡在漂着花瓣的硕大浴池里,看着满池子氤氲的水汽,嗅着花香,草木香……心里一直在咆哮。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从他救了她,救了方淼开始,一切就像脱缰的野马跑起来?她在晋王府里做了饭,还在晋王府里泡了澡?”
“哗啦”一声,魏京华钻进水底,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在水里,她觉得自己浑身到下,燥热的快要烧着了!
这一餐很是丰盛,换过一身干净衣裙的她,身上还带着清爽的皂豆香气。
可她却是如坐针毡,食不知味的用完了这一餐。
以前殷岩柏对她示好,关怀她的时候,她可以熟视无睹,心如止水。
可现在却不行了,他眼眸深深的看她一眼,都会叫她心慌意乱。
“我好了!”
魏京华吃的比猫还少,就匆匆放下筷子。
这绝对不是她的食量,她平日里能吃的像牛一样多。
可今日坐在殷岩柏对面,坐在她目光之下,她总是忍不住想多……
“我叫人送你回去。”殷岩柏倒是没有勉强她。
“不用了,我自己……”
魏京华话没说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裙,顿时哑声。
她是穿着一身骑装来的,骑马什么的都很方便。
可是她沐浴之后,王府里的小丫鬟却给她送来了一套襦裙。
美则美矣,绸缎丝滑,轻纱飞扬……可叫她怎么骑马呀??
殷岩柏低头一笑。
魏京华狠狠瞪他一眼,他绝对是故意的!
“叫方淼先在这里养身子,待他稍微好些了,我另有安排。”
殷岩柏适时的插入正事儿,叫魏京华想刺他两句,都没找到机会。
她立即点点头,“王爷是已经有什么线索了吗?那三个人的来历查明了吗?”
殷岩柏笑了笑,“什么事儿都会有根有源,自以为做的很干净,不会被人发现的都是自欺欺人!那三个人没有户籍,是流民,或是京都附近的草寇山贼。”
魏京华脸色一凝,“这样还能查下去吗?”
“你不相信我?”
殷岩柏忽然抬眸看她,一双黑沉沉的眸子里流光溢彩。
魏京华心头一跳,像是被他蛊惑了,“我相信……”
说完,她脸上又是一烫。
完了完了,她曾经如铁桶一般,坚不可摧的防守营垒,已经被他一点点侵蚀殆尽了!
现在他一句平常的话,一个平常的眼神,都会叫她心思偏移,胡思乱想。
“王爷慢用,臣下告退!”
魏京华胡乱行了个礼,提着裙摆匆匆离开厅堂。
她穿习惯了骑装,忽然换了裙子,竟浑身别扭起来,做什么都觉不对。
回到家里,遇上魏府的家仆,一个个看见她,都把眼瞪得老大,像是看见什么稀罕物似的。
更是叫她心头窘迫。
她急匆匆回到自己凤仙阁,正欲进去换一身衣裳。
却猛地听到墙角传来一声惊呼,“二小姐!”
魏京华微微一惊,抬眸看去。
先前老夫人院里的丫鬟海桐,正站在墙角,瞪眼捂嘴,惊愕看她。
魏京华皱了皱眉,“你有事吗?”
“有事,有事!”海桐疾步上前,“婢子想跟二小姐求一个恩典,叫婢子到二小姐院儿里伺候吧?婢子绝对勤快,手脚麻利,不乱说话,不乱好奇。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婢子绝对忠诚听话!”
魏京华低头看着她,忍不住扑哧一笑。
海桐立即抬头,“二小姐?”
“我这里是贼窝吗?不该看?不该听?”魏京华忍俊不禁。
海桐也跟着笑起来,“二小姐今日真好看,温柔婉约,像是从画儿里走出来的仙女一样。平日里您总是一身骑装,冷厉的像位女将军,叫人觉得您可不好亲近了!”
魏京华闻言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温柔婉约?画里的仙女?
“小丫头嘴可真甜,”魏京华哼笑,“我不喜欢只会说,不会做事的人。”
“婢子会做事,婢子洗衣做饭烧火做菜,都能做的,不敢说精通,但也还能拿得出手!”海桐立即保证道,“老夫人没了,婢子当时就想来求二小姐,可当初府上七七八八的事情太多,二小姐眼看着人都憔悴的瘦了,婢子没敢来打搅。”
“那你现在在哪里?”
海桐一看有戏,连忙叩首。
“婢子被打发去洗衣房了,婢子不怕洗衣房的辛苦,只是人往高处走,婢子觉得自己能洗好衣服,也能做好别的事。”
魏京华看着海桐脸面有光,浑身都是勃勃生机的样子,倒也喜欢。
“我与白姨娘说一声,你就过来伺候吧。”
正好这几日冬草可以安心的照顾方淼,等方淼病愈,估计她也得为冬草准备一份嫁妆了吧?
魏京华微微一笑,进了院子,她倒是不急着脱下这一身衣裙了。
总是冷冰冰的一身骑装也不好,偶尔换换风格还不错。
这套衣裙是殷岩柏府上准备的,竟恰好何时她的身材。他以往就往魏府送过衣裳,能有合身的并不奇怪。
魏京华不知殷岩柏在背地里都做了多少事,如今静心回忆,似乎她曾经故意忽略的事情还不少?
她正往前回想的时候,殷岩柏却又暗中做了一件她不知道的事儿。
“我请了简延赴宴,你届时躲在屏风后头,细听听看,倒是是不是你曾经听到的声音。”
殷岩柏对方淼交代道。
嫡女京华,医行天下 第二百二十九章 打死活该
方淼与殷岩柏一起,悄悄离开了晋王府。魏京华并不知情。
殷岩柏设宴,仍旧是在第一楼。
他觉得这地方甚好,当初简延请魏京华用饭,却遇上他,就是在这第一楼内。
如今说清楚这件事,还他清白,也还要在这地方。
“王爷好雅兴。”
简延被常武领上来,站在雅间门外,就冲殷岩柏拱手行礼。
“不必客气,进来进来。”殷岩柏笑着招手。
简延迈步进门,似乎很意外殷岩柏为何请他,且来的这么早。
“王爷若有什么吩咐,只管叫人交代到府上便是。”简延客气道。
殷岩柏摇摇头,“没有什么要交代你的,只是本王心中有几个疑问,一直不能释怀,想请简郎君为本王解惑。”
“愿闻其详,王爷请说。”
简延拱了拱手,抬眼映着殷岩柏的视线。
殷岩柏目光犀利,嘴角带笑,审视打量的目光似乎不怎么友善。
简延表情有些紧张。
“可是简某人哪里做的不对,得罪了王爷而不自知?”
“哈,”殷岩柏笑,“简家一家都是聪明人,从寂寂无闻,到当朝尚书,吏部之首。哪有你简家不知道的事儿?”
简延干笑了笑,“王爷过誉了,都是圣上的恩典。”
简延话音未落,屏风后头却忽然传出个声音。
“是他!不错!就是他!”
方淼的声音似乎有些激动,虽不见人,却不难听出声音里的颤抖。
殷岩柏立时拍案而起,“圣上的恩典?皇兄给你恩典就是叫你陷害本王的吗?就是叫你蝇营狗苟,做见不得人的事儿吗?”
简延吓了一跳。
但他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殷岩柏一把抓住了衣领。
殷岩柏身高腿长,身量精健,竟然单手就把简延像小鸡仔儿一般给提了起来。
“简某不知王爷所言何意?”
“你不知道?那三个外乡人,不是你收买的?方淼的毒不是你下的?身形肖似本王的人,不是你找的?”
殷岩柏提着他的衣领逼近他。
简延被衣领勒住脖子,一张白皙的脸涨得通红,“不,不是……王爷放手!”
“你以为那三个人死了,就死无对证了吗?”殷岩柏哈的笑了一声,“你给他们的银两上,还带着简府的印记呢!”
简延脸面一僵,瞳仁有瞬间的惊慌失神。
殷岩柏未曾错过他表情的变化,他鹰眸一眯,“你还想狡辩?”
“我没有……你诈我?”简延察觉,奋力拍着殷岩柏的手,“放开,放开!”
“说出原因来,本王或许会放过你。你若是不说,就带着你的秘密去阴间地府里说去吧!”
殷岩柏当真松开他的衣领,但下一刻,却猛地钳住他的脖子。
他的手如铜筋铁骨,牢牢的箍着简延细长的脖颈,喉骨在他虎口之下,发出可怕的咯咯声。
“我喜欢魏京华,但王爷总是纠缠在她身边,上次更是让我在她面前丢了面子,我恨王爷……”
简延的嗓子里艰难的挤出话音。
殷岩柏闻言一愣,手上的力气也不由松了。
简延立时逃出他的鹰爪,揉着自己的脖子,恨恨看他。
“王爷根本不懂如何疼惜一个女孩子,魏长使这样与众不同的女子,到了王爷身边,也是枉费!王爷蛮横冲动,根本配不上她!简某就是要挑唆王爷与她不和,叫她看清楚王爷的本来面目,叫她绝不可能与王爷在一起!”
殷岩柏听得愣怔,错愕的看着简延,似乎有点跟不上他的脑回路。
简延的眼眸里却喷出嫉恨的怒火,呵呵的怪笑起来。
“你又没能成功,有什么可笑的?”殷岩柏皱眉道。
简延揉着脖子,“我虽没有成功,可是晋王爷不也一样没能抱得美人归吗?且那美人还会离王爷越来越远!”
殷岩柏面色一沉,一脸煞气。
“王爷也真是好不知羞!那女子分明是王爷至交好友的未婚妻,王爷却一步步将那女子抢夺到自己身边!朋友妻不可欺,王爷还称之为不败战神呢?呸!”
简延表情鄙夷,说话也毫不客气。
屏风后头的张淼听得不对味儿,心中惊骇。
他还没探出脑袋去看,外头却忽然传来惨叫之声。
方淼吓了一跳,他腿脚还不太灵便,拖着腿探出屏风去看。
却见殷岩柏的拳头,一拳又一拳狠狠的砸在简延的肚子上。
简延脸色惨白,叫的都不像人声了。
方淼也恼恨简延,他在屏风后头听闻给自己造成一切的害,竟然是因为简延要挑唆魏长使与晋王爷不和!他好趁虚而入?
他顿时气得七窍生烟,自己遭的这些罪是其一,简延这奸诈的心思更是不可原谅。
他若不是腿脚不方便,他恨不得自己冲上去,亲自把简延吊打一顿。
但如今眼睁睁看着晋王的拳头砸肉泥一样,砸在简延的身上……方淼还是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门外头的侍卫和小厮们终于听见里头动静,晓得事情不对!
砰的一声,雅间的门被撞开。
简尚书家的仆从小厮立即蜂拥进来,要拦住殷岩柏的拳头,救下他家郎君。
但殷岩柏正在气头上的时候,他连狮子老虎都不怕,几个小厮岂能是他的对手?
他一拳一个,一脚一个,就把人都打翻在地。
简延这会儿看起来已经是出气儿多,进气儿少了,他脸上胸前的衣服上全是血迹,看起来惨兮兮的。
他家里的家仆小厮也是倒了一地,有的趴着喘气儿,有的干脆就躺在地上打滚儿,狼狈不堪。
“挑拨本王的关系?也不看看你配不配?”殷岩柏恨的牙根儿痒,拳头捏的死死的,“本王配不上的人,凭你也敢惦记?”
简延说不出话来。
门外却忽有人猛地哭嚎一声,把屋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晋王饶命!”声音颤颤的,听起来上了年纪。
殷岩柏向外转身,“哟,简尚书都被惊动来了。”
“老臣再不来,只怕……”只怕他的嫡孙就被打死了!
“只怕这冥顽不灵的简延更惹怒晋王爷,气坏了王爷的身体!”简无忧可怜兮兮的说。
殷岩柏哈哈一笑,“不怕,本王向来不受窝囊气,谁给本王气受,本王一顿拳头就揍回去了。”
简无忧抬眼看见自己的孙子倒在地上,眼皮都是蒙的一跳。
他腿脚一踉跄,险些在门口就给殷岩柏跪下来。
“不知……不知这逆子他是如何招惹了王爷了?”简无忧小心翼翼的问道。
殷岩柏轻哼一声,“问问他自己做了什么好事?”
简无忧看向孙子。
可这会儿简延已经明显说不出话来。
殷岩柏懒懒解释,“他要挑拨本王与魏长使的关系?败坏本王在魏长使心中高大正直的形象?”
高大正直这个词,是殷岩柏自己加上的。
但他觉得自己与这个形象实在附和得很。
简无忧嘶的一声,吸了口气,“这孩子一定是头脑发昏,人不清醒了!他若是清醒,断不能做这样的事情呀!”
殷岩柏冷冷一笑。
简无忧知道如今说这些也是无用,他屈膝要跪。
“免了,你是老臣了,只用在皇兄面前行跪礼,在我这儿跪可是不恰当。”殷岩柏哼道。
简无忧闻言拱了拱手。
“老臣教导不严,王爷也知道,简延打小没了爹,他娘身体不好也早早的去了,叔叔婶娘再关照,比不得自己的亲爹亲娘,他少时老臣忙于朝中之事,对他缺乏管教,叫他如今不学好!”
“王爷今日教训他也教训过了,他一定也长了记性了!倘若王爷气消了,还请王爷把简延还给老臣,叫老臣带回去好好教导修理他!倘若他还是如此冥顽不化,不用王爷动手,老臣亲自打死他!”
简无忧说的情真意切,一个中年丧子,唯有孙儿做他寄托的老人家的悲悲切切之情,尽都叫他表现出来了。
殷岩柏行事冲动,却是个性情中人。
他见简无忧说的惨兮兮的怪可怜,再看那简延也确实被他打废了,这会儿鼻子里还往外冒着鼻血呢。
“行了,有你这句话就成,叫你带回去好好管教,若是再管教不好,可别怪本王手下无情!”殷岩柏挥了挥手,叫简无忧把人带走了。
简无忧走的时候,殷岩柏瞧见第一楼楼底下,门外头,可是站了不少简无忧带来的人。
“这是琢磨着,说服不了我,大不了动手的意思?”殷岩柏轻哼,“简家人真是够胆了。”
方淼从屏风后头走出来,脸上还带着心有余悸。
“这事儿就算完了吧?”方淼吁了一口气。
殷岩柏笑,“完了?没呢。”
方淼吓了一跳,“王爷若是再动手,那可就出人命了!卑职看,也、也可以了!”
简延最后被抬出去那样儿,已经没有人样儿了。
若不是简无忧来的及时,这会儿只怕就是一句没有声息的尸体了!
殷岩柏却脸色一暗,“你怎么不长记性?”
方淼一颤,“啊?”
“那一晚,在城隍庙,你差点死在那里,若不是她去救你,你现在有命站在这里可怜别人?”
殷岩柏仰头灌了一杯酒。
方淼脸色一肃。
是啊,不只是他,就连魏长使,都差点死在那个夜里,两只受伤的獒犬也还没好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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