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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五世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杯酒
宫留玉道:“你还记得你上次帮我补衣裳的那个佛寺?”
杜薇想了想道:“是上次徐府带人来的哪个?”
宫留玉点点头:“听说那里来了个道士,要和一群大和尚论法,咱们去瞧瞧热闹。”
杜薇忍不住笑道:“这帮子出家人真是无聊,一道一佛有什么好论的,拜的神仙都不一样。”
宫留玉摇头道:“你有所不知,这是正一教的门人要在这里建立道观,可惜倚云峰的山头曾被□□亲许给了倚云寺,他们正一教若是想在这倚云峰上建道观,须得经过倚云寺人的同意才是。”
杜薇叹息道:“金陵那么大,去哪里建道观不成吗?非得挤在这里抢别人的。”她想到宫留玉方才提到正一教,心忍不住跳了跳,小心问道:“那这次来论道的是谁呢?”
宫留玉略带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好奇她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起来,不过还是照实回答道:“是张清绝,绰号张天师的那个。”
杜薇心思先是飞扬,继而又是一沉,她现在就是见到人了也没用,上辈子用了这么多手段也没逼迫这人开口就范,这辈子就是有心也无力。
她一边想法子一边和宫留玉上了台阶,突然听到一阵声量极高的异族语传了过来,在佛门清净地格外刺耳。
宫留玉皱眉看了看,攒着眉头鄙夷道:“几个瓦剌蛮子叫唤个什么。”
杜薇也抬头看了看,发现是几个高鼻深目,五官深邃的异族男子围着一个僧人吵嚷,还拔出手里的弯刀来恐吓,她对这些本朝的老对手也没甚好感,便摇头道:“也不一定是瓦剌人,或许是鞑靼人呢?”
宫留玉一哂,正要搭话,就见一个面容白净,五官倒还称得上英俊的年轻异族男子走了过来,赞叹地看了青睢一眼,点头用生硬的汉语道:“好马!”他一转头,扬着下巴,神色倨傲地对两人说:“这马是你们的?”





重生五世 第75章
杜薇看了宫留玉一眼,见他抱着胸不说话,才点头道:“正是。”
那人又扬了扬下巴,语调还是生硬的;“这马,我要了。”杜薇眉头一皱,还没来得及反驳,他身边的长着一脸络腮胡的侍从就立刻跑了过来,从袖子里取出两锭银子递给他,他把银子跑过来,用施舍的语气道:“钱给你们了,马我要了。”
那两锭银子加起来只怕还没有五十两,而青睢是蒙古良驹,本就少见,市面上更是千金难求。杜薇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任由两锭银子滚落在她的脚边。
那人扔了银子,连看也不看她,兴冲冲地就要去牵马,宫留玉在一旁抱胸睨着,竟也不阻拦。
那人的手刚刚触及马缰,青睢就长嘶一声人立起来,然后双蹄重重地落下,狠狠地踢了出去。那人竟也有些身手,就地一滚就躲开了,不过姿态狼狈,跟刚才倨傲的样子判若两人,他身后两个侍卫连忙上前搀扶,还对着杜薇喝骂道:“下贱|人,伤了我们帖木儿少爷你赔得起吗!”
这些人也真是蛮横到极点了,明明是那个帖木儿自己不当心,却硬要赖到杜薇头上。杜薇前世听过帖木儿的名字,好像是瓦剌的可汗的孩子,她又仔细回想了片刻,这才记起今年瓦剌上表朝廷,要向朝廷求和,联手攻打鞑靼。她下意识地看了眼宫留玉,就见他脸色微微阴沉
帖木儿却一下子格开了两个要上前搀扶的侍卫,骂道:“滚开,让我一个人制服它!”说着就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继续向着青睢靠近,这次他学乖了,竟然侧着绕过去,一把拽住马缰,然后踩着马镫就翻身坐了上去。
一直抱胸在一旁立着的宫留玉突然打了个呼哨,青睢又是一声长嘶,发疯一般地扬起前蹄,左摇右晃地想要把马背上的帖木儿甩下来,帖木儿却满是兴奋,两腿紧紧地夹着马腹,身子俯的低低的,看样子也是个行家里手。
青睢却不是好对付的,带着他一阵狂奔,然后狠狠地往树上撞了过去。帖木儿也被吓了一跳,急忙想要跳下来,却站立不稳,人在地上滚了几滚,身上沾满了草叶积雪射雕之自在。
几个侍从立时惊呼起来,立刻拔出弯刀,直直地就向宫留玉冲了过来,嘴里用瓦剌话喝骂着,中间夹杂着些汉语,无非就是在说:“你知道我们大人是谁”“不长眼的东西”之类的话。
帖木儿被几个侍从搀扶着站了起来,青睢这时候迈开四蹄跑到宫留玉身边,低头温顺地立着。
帖木儿推开侍从跑了几步,手腕一番就直直地向着青睢的脖子刺了过来,杜薇一把捏住他的手腕,冷冷道:“自己没本事驯马,就把气撒在马身上,算什么本事?”
帖木儿一把挣开她的手腕,单手一扬,手里的匕首就要向她的左脸划下来,手在半空中却被一股大力拽住,宫留玉一推一拉,就听‘咔擦’一声,轻松就卸下了他的手腕。
帖木儿痛呼了一声,捂着手腕竟流下泪来,杜薇定睛看了看,发现他脖颈平滑一片,没有喉结——原来是个姑娘。
她一手捧着受伤的手腕,凶狠地看了两人一眼,飞快地用突厥语骂了几句,然后指着宫留玉和杜薇断喝了一声,她身后的几个侍从立刻就拔出弯刀冲了上来。
宫留玉冷笑着站在原地不避不闪,这时从林子里飞出一只□□,直直地就插|进跑得最快的侍从的喉咙,接着就有穿着墨绿罩甲,戴着盔帽的十几个侍从从林子里跑了出来,用弩|箭齐齐地指着几个瓦剌人。
自从他上次遇袭之后就加强了人手,只不过人在暗处,寻常人瞧不见罢了。
帖木儿见情势倒转,脸色也有些害怕,但仍是强撑着高声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宫留玉用汗巾子擦了擦手,又随手扔在一边,冷笑道:“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我们怎么会知道?”
帖木儿脸色白了白,高声道:“我是瓦剌旱穆德可汗派来的使者,你们不能伤我。”
宫留玉侧头仰唇笑道:“说到底瓦剌也不过是我朝属国罢了,可你方才拿了匕首意欲行凶,想要刺杀孤,这个罪名又该怎么算啊?”
杜薇十分配合地接话道:“刺杀皇子王爷,视同谋反。”
宫留玉‘哦’了声,转头道:“那孤可就有个疑惑了,孤和你并无私怨,刺杀孤难不成是瓦剌的意思?那这可就值得深究了,瓦剌是想谋反不成?”
如今瓦剌的情势十分不好,和鞑靼的内战消耗的尤其厉害,不然也不会赶来求援了,她面色微微苍白,急急摇头道:“你不要胡说,瓦剌对大周向来是忠心耿耿,怎么会起谋反的心思!”顿了顿,她又狠狠地盯着宫留玉:“谁知道你这个皇子是不是真的。”
宫留玉不理会她的质问,摸着下巴缓缓道:“你既然是瓦剌使节,那一言一行就代表着瓦剌可汗的意思,你刺杀孤,就是瓦剌派人刺杀孤,这不是谋反是什么?”他微微俯下身子,微笑道:“除非...你是假冒的瓦剌使节。”
帖木儿下意识地就要反驳,但看着宫留玉眼底隐含的煞气,心里一惊,她就是再蠢这时候也能想明白,若她一口咬定自己是真使节,那宫留玉必然会借题发挥,说瓦剌派人刺杀他,没准她这次来求援要求就这么被驳回了,那她可真是大罪人了。
她越想越是心惊,慌忙地垂下头不敢开口。
宫留玉面上仍旧是带了笑,却攒了眉头道:“不说话是吗?那这事儿可就难办了,既然不知道你到底是谁,那只能依着程序,先带去受刑拷问了。”
帖木儿脸色发白,真怕他把自己带去拷问,于是急急道:“我,我是假冒的,一时不慎这才...你们不要抓我!”
宫留玉叹了口气,换了副遗憾的声口叹道:“想不到我堂堂天子脚下的金陵城,竟还有这等冒充使节的名义招摇撞骗的刁民,差点还刺伤了孤,想想就让人担忧源族崛起。”他一转头对着自家的家将道:“既然如此,她行刺的事儿孤也不追究了,你便把人交给京兆尹算了。”
帖木儿听得一惊,下意识地张口想骂,却被是个侍从捂住嘴给捆住了,她手底下的几个也被捆成粽子状,被用布巾塞住嘴拖走了。
杜薇看着他们远去,才抬头对着宫留玉道:“他们可不像是假冒的使节。”
宫留玉抬手摸了摸青睢的马鬃,懒洋洋地道:“我知道,近来礼部也在忙瓦剌使节进京的事儿呢,我本来是见过他们的画像,只是一时没想起来,听了他们自承身份才想起来。”
杜薇皱眉道:“那您还...?”
宫留玉冷笑道:“是真的又如何?他们如今站的是我朝的土地,总得让他们吃个教训,分得清谁是主谁是客。”
那个帖木儿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不过吃点苦头是免不了的,她问道:“不过这也是奇了,我记得瓦剌一向是男子为尊,这次怎么派个女子来当使节?”
宫留玉漫不经心地玩弄着手里的马鞭,淡淡道:“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这次来充当使节的是可汗之子帖木儿,不过不是她,而是他的嫡亲哥哥,两人都为却珠可敦所生。”顿了顿又嗤笑道:“她假借她哥哥的名头出来惹是生非,也是个招人嫌的。”
若是按照周朝的规矩来看的话,这个‘帖木儿’应该算是瓦剌的公主,她这时候跟着瓦剌使节团一道来,应当是为了和亲。
两人一时都没了游玩的兴致,杜薇忍不住感叹道:“咱们一道出来就没有轻省的时候,回回都要动手,也不知是冲了哪路神仙。”
宫留玉转念一想,好像还真是这样,便一手搭着她的肩膀笑道:“京里常有人说我命硬,是要克人的煞星,难怪你跟我在一起总是出乱子,不过幸好,回回都是有惊无险,想来你也是个命硬的。”
杜薇想到早上琬茵说的话,微皱了眉道:“您在我心里是顶顶好的人,旁的人说什么命硬命轻的话不过都是搬弄唇舌罢了,做不得数的。”
他听了很是开怀,眨了眨眼道:“你说的是。”又抬头看了看不早的日头,无奈叹道:“看来是没时间再游了,想来他们的论道大会也已经结束,只能改日了。”
杜薇虽急着见张清绝那个神棍,不过这时候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点点头,跟着他下了山。
接下来的日子他明显忙了起来,因着快要过年,各部的人为着年底考核都忙的团团转,他这样的闲职也不得不熬到戌时才回来。
除了这个,年前最热闹的事儿就是六殿下聘娶锦城郡主,两方都不愿再脱,便在过年前一个月选了个吉日,成就了好事儿。
宫留玉要去吃喜酒,很晚才能回来,杜薇便坐在游廊外的阑干上走神,她无意识地回想上辈子宫留善和徐凝儿成亲时的盛况,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连当时伤感怅惘的心情都忘了个干净,倒是这辈子的记忆无比清晰,大约是日子过的太顺遂,有人疼有人护有人在前头遮风挡雨,她竟连发愁是什么滋味都快忘了。
她努力想了想上辈子整日奔波的心境,发现那些事儿虽还记得,但烦恼难过的感觉却忘得一干二净,想过之后却是雨过天晴般的舒朗,她不由得大笑了起来,在空落落的院子里,一个人笑的前仰后合。
这时候一双手环了上来,贴着她低声问道:“你笑什么?”
一阵熟悉的淡香进了鼻子,她头次没有拒绝,拍了拍他环住自己的手臂道:“笑一些过去的事儿。”




重生五世 第76章
宫留玉感受到她的亲近,心里的柔软欢喜简直要满溢出来,忍不住伸手把人拥的更紧了些,就觉得怀中人身子有些僵,不过很快就松了下来,倚在他的怀里。
杜薇凑近了才闻到他身上有股极淡的血腥味,微侧过身皱眉问道:“殿下怎么了?受伤了?”
宫留玉一手环住她,在她身旁的阑干上坐下,懒洋洋地道:“不是,只是去锦衣卫北镇抚司走了一遭。”
杜薇想到那日江上的几个刺客,转头问道:“可是审出结果来了?”
宫留玉身条高腿又长,这阑干低矮,他不得不憋屈地把腿蜷起来,这才点了点头,眼神有些阴沉:“本来那几个人都是死士,幸好江夙北手段好,这才没让他们死成,这些人也是能抗,先是缄默不语,然后是又是胡编乱造,硬是扛了这么多天才招了...”他说到这里,微吐了口气:“今儿个终于扛不住了,才招认下来,说是大皇子府上的家将派他们来的。”
杜薇这才猛然记起大皇子这个人来,他是马皇后唯一的嫡出儿子,身份尊崇,又常年体弱,极得皇上的疼爱,怕他前世就连宫留善都不敢轻掠其锋,两人倒真是过了几招,但宫留善顾忌着皇上,不敢下手太重,不过后来大皇子争来争去也没甚用处,他身子沉疴已久,没几年就去了。
杜薇犹豫了下,缓缓问道:“有句话奴婢本不该问的,但是今日听您提起来,却不得不说一句,如今的几个皇子虽都是人中之龙,但到底大统只能由一个人来继承,皇上到底属意谁呢?”说着就有些紧张地去看宫留玉,就是前世她位高权重的时候也不敢轻易置喙储位之争,如今一介家仆,敢问出这等问题,已经称得上是大不敬了射雕之自在。
宫留玉倒是没怎么见恼,反而慢慢地道:“我跟你透句实话吧,并非我妄自菲薄,但若是老大他身子康健,这皇位不管是我还是老六,都是想都不用想了。按说我们几个年岁早都到了,可皇上为着他,硬生拖了这么多年为都不肯立储,甚至不肯封王,就怕我们几个得了王位有什么动作,害了他和马皇后生的宝贝儿子。”
他说到这里,讽笑了下,才继续道:“他这一辈子就爱过这么一个女人,自然得为着他们的后儿好好谋算,可惜老大身子不争气,这么些年了甚至留个后也没留下,未来皇上可不能是个无嗣的短命鬼,他这才举棋不定。这些年他为着老大的身子操了不知道多少心,可惜也只是勉强吊着口气,他心知老大不合适,心里却又放不下,这才犹犹豫豫了这么些年,他不过是在等着罢了。”
至于等什么他倒是没说,等着他病愈或者彻底病逝,至少是个结果,总比现在这么干吊着好。
杜薇点头道:“这位大皇子一出手就是这般一箭双雕的好计,看来也不像面上那般不问世事。”她想了想,偏头道:“按说自己的身子自己该是清楚的,大皇子既然知道自己身子不好,又何必从中这般挑拨呢?”
宫留玉一哂:“我和老六明争暗斗了这些年,虽然互相容不下,但面上到底还没有撕破脸,他中间填一把火,最好能让我们烧着了,他才好坐收渔利。”他一边摇头一边哂笑道:“他是正宫嫡出却难以继承大统,我们这些小妇妃妾生的却能继承皇位,他心里能舒坦才怪了。”
杜薇侧头看他,最终还是把放在心里好久的疑问道了出来:“其实皇上那么多皇子,您又何必处处与六殿下为难?收敛锋芒韬光养晦不好吗?”
宫留玉轻拖着她的下巴转向自己,轻笑了声问道:“怎么了?你心疼了?”
杜薇拧了拧身子,却没躲得开,见他面上虽带着笑,眼底却不善,便道:“只是为您担心罢了。”
宫留玉哼了声:“我既然有这个本事,为甚要锦衣夜行低调行事?”他微顿了顿,身子朝后扬了扬,忽然冷笑了声:“我本来就是那样的出身,若是再低调行事只怕人人都要踩到我头上了,底下人谁敢放心跟着这么一个主子?”
杜薇不会安慰人,只能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
宫留玉反握住他的手,扬脸看着院外松树伸展进来的松枝,慢慢地道:“你相信人有前世吗?”他感到杜薇手在她掌心里颤了颤,轻捏了捏:“我有时候都分不清那事儿到底是不是我做的一个梦,可若说梦后来的许多事儿也都发生了,可若说不是,世上又哪有这么离奇的事儿?”
杜薇嗓子有些涩,勉强才开口道:“也许...真就有了呢?”
宫留玉以为她是受凉了,便抖开大氅把她揽在怀里,低声道:“那就姑且把它当前世吧,在前世,我十六岁那年才刚有了些起色,恰逢宁妃病逝,老六串通了当时的国师,说宁妃是我克死的,这下圣上彻底厌弃了我,赐了杯毒酒下来。后来不知怎么的,我竟然从八岁上从头活了回来,有人说我是天生的妖孽,现在想想,这么说也不为过。”
杜薇沉默了会儿,慢慢地道:“你不是妖孽。”
宫留玉笑了笑:“这世我早作筹谋,总算躲过了明枪暗箭,这才爬到这个位置上。”
他倾吐了埋在心中多年的隐事,竟有一丝畅快的感觉。
杜薇却脸色苍白,似乎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缄默了下去,换了话道:“您这是有上苍护佑,是有大福气的,怎么能是妖孽呢?”
宫留玉冷笑道:“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不过这世我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他想要的,我全都要夺了去。”
杜薇抬头看着他,慢慢地道:“所以您才执意要把奴婢接到府上?就是为了给六殿下个难堪,让他伤心难过?”
宫留玉脸色有些尴尬,随即换了个缠绵的声口儿道:“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还追究那个做什么?现下我对你不好吗?”
杜薇不置可否地冲他扬了扬眉源族崛起。
宫留玉把一直蜷起来的腿放到地面,拉着她起身道:“咱们也别在檐下吹风了,趁早回去歇下吧,我给你的诗词集看了吗?”
杜薇点头犹豫道:“倒是看了点,就是不是很明白。”
宫留玉眨眨眼:“那个不妨事,咱们先从诗经学起来。”说着就拉着她往里走,这是院外有人禀报道:“殿下,大殿下来访了。”
杜薇有些讶异,倒是宫留玉嗤笑道:“刚审问出来那边就来人了,这人消息倒也灵通的很。”他微微扬高了声道:“请人进来吧。”
杜薇扯了扯他的袖子,皱眉道:“这事儿您不打算禀告给皇上?咱们手上有人证,想定罪是再容易不过的事儿,何必再横生枝节呢?”
宫留玉摇头道:“没用的,便是人证物证都摆在面前,皇上的心也是偏的,你以为这些年他只在背后了这一件事儿吗?”
杜薇倒没想到皇上竟偏心至此,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时大皇子已经坐了滑竿进府,他身子极弱,竟连这么点路程都走不得。
宫重本就是相貌堂堂,所以他膝下的几个皇子也大都相貌出众,杜薇前世没见过他,以为他就算不比宫留玉这般风华绝代,至少也能比得上宫留善俊秀儒雅,所以见进来的是个身形佝偻,薄唇塌鼻,相貌平平的三十岁男子时,忍不住略显诧异。
他刚被人从滑竿上扶着下来就忍不住一阵气喘咳嗽,显得身形弯曲,比长身玉立的宫留玉硬生低了一个头去,像是苍松翠柏边立着棵根骨嶙峋的怪胎,被衬得越发不堪起来。
大皇子宫留贤弯腰咳了一阵,才起身对着宫留玉笑道:“让九弟见笑了。”
宫留玉遣开众人,自己扶着他,慢慢地道:“皇兄身子不好,是众所周知的事儿,我怎会见笑?”他笑笑道:“皇兄趁夜前来是有何要事?”
两人边说边往屋里走,杜薇跟在后面,就听宫留贤不急不缓地道:“听说九弟日前游湖的时候遇到了刺客狂徒,怕九弟受了伤,一直想赶来瞧瞧,可惜前几日身上发了热,这才拖到今日。”他叹息着温言道:“你本是我们兄弟几个最小的,为兄自然该多关照些,六弟也是不慎,自己设宴都不当心着些,万一你真出了什么事儿那可如何是好?”
语气温和诚挚,真如一个关护弟弟的兄长一般,若不是早知道这事儿到底是谁主谋的,定然要信了他的这番挑拨,以为宫留善和这事儿脱不了干系。
杜薇这时候倒是看出来了,他竟然是大半夜不辞辛劳跑来探口风的。
宫留玉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同样温和道:“到底是在秦淮河上设的宴,河上地方大,哪里又能防得住呢?”“说完叹了口气,慢悠悠地道:“说起来,我那天倒是抓了几个活口,已是把人送到昭狱去了。”
宫留贤被人搀着落座,面色丝毫不变,只是脊背挺直了些,带着恰到好处的询问:“那主谋是谁?可审出来了?”
宫留玉端起杯子任由杜薇给她续了点水,慢慢地啜了口,这才不慌不忙地叹道:“审倒是审出来了,只是他们说出来的主谋却不可信,是...”他故作为难地看了眼宫留贤,缓缓摇头道:“这事儿说出来未免太过无稽,还是不提了吧。”
宫留贤神色端正依旧,身子却忍不住往前倾了倾:“九弟但说无妨,为兄也能帮着参谋一二。”




重生五世 第77章
宫留玉看了他一眼,攒起眉头道:“那刺客竟说这事儿的主谋是皇兄你,这事儿怎么可能?”
宫留贤没想到他直接就说出来了,脸色微变,随即又涌出怒气来:“这贼人到底存了什么心思?竟敢这般离间你我兄弟情分!”
宫留玉叹了声,缓缓道:“所以我决定把这几人送到刑部公开审问,以正视听。”他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宫留贤,淡淡道:“到时候该怎么审就怎么审,我是再不插手的。”
若是公开审问,审出了主谋是他,那时候宫重就是有心包庇却也莫可奈何了,他神色带了点勉强,摇头道:“这又是何必呢,私下里处决了就是,没得让百姓们看笑话,说咱们皇家不太平。”
宫留玉拿起桌子当中用来摆设的果子把玩着,漫不经心地道:“那依着大皇兄的意思,我这要命的大事儿就要这么轻易被揭过去了?”他冷笑道:“我可比不得皇兄仁善,什么气都能忍下。”
宫留贤看他秀美如玉的侧脸,身上又满是勃勃的生气,眼底忽的阴霾了一瞬,又以手掩嘴咳了声,缓缓道:“九弟,你是个聪明人,咱们就不必如此卖关子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那些贼子到时候若是报出我的名号,岂不是有辱我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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