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罗海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叶洛寒
陈堔走着,果然在朱雀门外碰见了等候在此处的太子殿下。
“多谢。”太子说道,带着些微的苦涩,“方才不是你,恐怕我此刻已经不再是东宫之人。”
“太子不必谢我,只是陛下不想废太子,臣什么都没有说。陛下让臣带给太子一句话。”
“什么”太子问。
陈堔看着他期盼而又疑惑的样子,只觉得这父子两个真是别扭啊,
“陛下说,无论何时都不要忘记,于一位明智的君主,忠心的臣子永远比忠爱的女子更重要。李世秋是忠臣,可他只是陛下的忠臣,所以陛下只是让他致仕,殿下记住了吗”
看着萧寒吃惊的样子,陈堔知道这位太子从来不曾了解过他的父亲,从来不曾了解什么是真正的君王。
“话已经带到了,臣先行告退。”
“啊,陈都尉慢走。”
目送着陈堔离开,萧寒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他不懂父亲向自己传递的究竟是什么,不过或许这就是两个位置之间短暂却又遥远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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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堔赶回风波亭的时候已然是
第十七章 流淌的蓝
“哇!”的一声几乎是吓到了陈堔,可随即仿佛发泄一般的哭泣和眼泪却更加让他手足无措。
十岁的女孩怎么哄来着糖葫芦吗可这三更半夜的自己去哪找糖葫芦
该死的,自己刚才就不应该回来啊!
如今却是后悔也晚了,这一身干净的里衣怕是要成为某人擦眼泪的帕子了。
————
陶紫鸢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是做了一夜的噩梦,梦里面都是要吞了自己的毒蛇,就连醒来也是被噩梦吓醒的。
“醒了”嘲讽的声音响在耳畔,陶紫鸢看着就伏在自己身侧的男人,连忙向后退去。
“松,松手!”
陈堔吃痛,他可以把衣服从陶紫鸢的手上抢过来,可那样的话她那双手也就彻底废了。
陶紫鸢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抓着他的衣襟紧紧不放,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还是松开了手。
重获自由的陈堔终于可以活动一下脖子,天知道这一夜被她抓着领子还要努力的避让保持距离,保持同一个姿势有多累人。
“真是个麻烦精!”
嫌恶的扔下一句,陈堔便走向了门口,“做好准备,明天就要动身去西岭,你的伤就在路上养吧。”
“准备……什么呀”
陶紫鸢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个人已经出了门,不见了踪影,自然不可能回答自己的疑问。
不过陶紫鸢突然间想起来昨天她被那些蛇虫鼠蚁环绕的时候,怕极了,怕的忘记了动作。她只记得那条蛇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已经张开了利牙尖齿,之后好像看到了陈堔的影子,不过,她以为那只是一场梦,却不曾想到,梦境变成了现实。
————
就在陶紫鸢以为自己要顶着这一身的伤奔赴西岭之时,卫卿仪领来了一个老人,陶紫鸢觉得眼熟,慢慢的想起他是自己在尚书府中见过的徐太医。
“你这丫头真是好运气,多少人病中想得徐太医一诊却未曾如意,这可是陈都尉亲自去陛下面前为你求来的情分。”
今日卫卿仪依旧着着一袭艳丽的红袍,只是陶紫鸢更惊叹于这是陈堔为自己请来的太医。不过……
“卫公子为什么会在这”陶紫鸢疑惑道。
卫卿仪似乎愣了一下,没想到陶紫鸢竟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这个李相卿情报提供的不怎么样啊,不过一时间却也在心里有了主意,
“本公子是陛下遣派的钦差,此次来是护送你去西岭。”
陶紫鸢不明所以因而不疑有他,但徐太医眯着眼睛看向卫卿仪,神秘的一笑看的后者有些心虚连忙转移了话题,
“你家是哪里的”
“渤海边的渔村。”
“家里面可有其他的兄弟姐妹”
“家里人都不在了。”
“呃……啊。”
“嗯……”
“……”
年逾半百的徐太医看着两个人的话越说越死,一边心里感叹着少年有趣,一边开口道,
“姑娘的强势虽重,可终究最多的还是骨骼受到了创伤,内脏损伤较少,这是一颗养荣丸,可活血生筋,保姑娘内脏无忧,待姑娘服下药,老朽再兴塑骨之术替姑娘修复骨伤,如此一来去西岭的路上,姑娘倒不会受太多苦痛。”
养荣丸,活血生筋,塑骨之术,修复骨伤……再加上这个太医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像是带着唱戏的腔调,陶紫鸢有些懵懵懂懂,却也大其概勉强明白了他的意思。
“谢谢,麻烦您了。”
她总是在面对这种好意时坐立不安,所以面对徐太医时则满是感激和敬意。
即便如此,她依旧怕自己失了礼数。
一旁的卫卿仪将她的举止看在眼里,却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多出了许多的观察和注意。
吃下了养荣丸,按着徐太医的话陶紫鸢平躺在床上,随即只听得徐太医念动着一阵咒语,一阵绿色的光芒兴起,她仿佛看到了一匹白马在万里荒漠之中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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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路上治伤
古经籍曾载,天地纳三,人之赤血,海之蓝精,木之绿华,是为体通之行。
言简意赅一些就是人的血是红色的,海底的精灵流淌着蓝色的精气,花草树木的枝叶的生机来自于体内的绿意植华。
陶紫鸢是切切实实的人,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为什么在她的身体里流淌着的会是属于海之精灵的蓝色精气
“没救了吗”卫卿仪试探着问,余光里是女孩同样担忧的面容。
“嗯。”徐太医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否认,外加一记掌风直达天灵盖的位置,
“你这臭小子会不会说话,什么叫做没救了你是对老头子的至圣医术有什么怀疑吗”
“能救您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卫卿仪颇有些委屈的捂着脑袋,长这么大他爹都没这么打过他。
“我愁眉苦脸了吗”徐太医看向床上的女孩,后者倒是很诚实的肯定了卫卿仪的话,
“是……”眼见着徐太医的脸色有些不对,陶紫鸢连忙加了一句解释道,“有那么一些,可能是我伤的比较严重吧。”
“伤的是比较严重。”徐太医借着这个台阶说下去,没忘记瞪了一眼卫卿仪,再看向陶紫鸢的时候却又不自觉的紧蹙起眉头,在无声的诉说着她确实很麻烦。
————
翌日清晨,经历了两天之后陶紫鸢终于走出了房间,呼吸到了外面清新寒凉的空气。
“姑娘小心脚下。”
在小宜的搀扶之下陶紫鸢走到了风波亭的门外,让她惊诧的是风波亭的外面是一片已经结了厚厚一层冰的湖面,而两边是深不见尽头的大山。
陈堔坐在马上,门口停着一辆马车,看上去是为自己准备的,还有就是马车后面十几个整齐的穿着黑色锦衣的护卫。
“上车吧。”陈堔说道,“急着赶路,做好准备,不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是不会停下的。”
陶紫鸢:“……”
在小宜的帮助一下,陶紫鸢可算爬上了马车,刚掀开帘子却发现里面还坐着一个人。
“徐太医,您怎么会在这”
伴随着陶紫鸢的疑惑,徐太医面色微窘,倒是陈堔替他回答了,
“路上治伤。”
“治伤”
“是,是啊。”徐太医尴尬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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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已经缓缓开始走动,陶紫鸢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治愈。
“可是明明昨天我已经感觉到身体好很多了,而且方才走动的时候除了有些虚弱以外,没有任何的不适。”
陶紫鸢说出了心中的疑惑,小宜坐在一旁也一副认真的样子。
对于陶紫鸢的疑惑徐太医纠结了片刻,想着怎么给她解释才能通俗易懂一些,沉吟片刻后道,
“打个比方,河流的其中一段被堵塞了,结果会如何”
陶紫鸢想了想,“决堤”
“现在紫鸢姑娘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圆形的河流,没有流进的水源,可一旦其中某一处出现了堵塞,虽不会决堤,但是身体的能量来自于流动,因为堵塞而不能流通,自然会因此表现出各种不适。
昨日我只是给回流之中的堵塞之处搭了一个简易的通道可让源气再生,但是还需要找到合适的东西才能彻底的修复根源所在。”
徐太医解释道。
“合适的东西那是什么”陶紫鸢问。
“定是要吸纳了天地灵气的宝物方可。”徐太医说。
“所以吸纳了天地灵气的宝物是什么”
“此乃天机,不可泄露。”
徐太医神秘兮兮的说道,陶紫鸢意识到再问下去他也不会告诉自己,于是也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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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顾及着冰面的缘故有些缓慢的行走,越往后赶路的速度越快,昼夜兼行之余,第二天的傍晚便赶到了西岭望月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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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羔羊的反击
陶紫鸢看了一眼门口的陈堔,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默的披上了外衣,从陈堔的旁边途径,朝着旁边的房间走过去。
只是有些匆忙的步伐还是暴露了她心中的慌乱。
她对死亡的恐惧依旧难以克服,这是那一场火海留给她的礼物。
整齐的黑色锦衣胸口的银丝在烛光下烨烨生辉,十几个人站在房间的内外,拦下了想要进门的陶紫鸢。
“让她进去。”陈堔道。
明晃晃的利刃一柄柄被收起,陶紫鸢得以见到那具躺在地上的尸体,还是不由得心中一紧,眼前一阵眩晕,扶着旁边的门框陶紫鸢缓步走了过去。
鲜红的花瓣在身下绽放,脖颈处仍旧流淌着温热的血,她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似乎有什么话想要同自己讲,却已然没有了机会。
她同自己没有太多的情分,只是昨天被陈堔派给负责一路上照顾自己的人。没有任何背景,自小开始便被四处贩卖。这样一个可怜而又弱小的女孩唯一死去的原因,就是她进入了风波亭,到了自己的身边。
呼吸已经恢复了正常,但袖子下面的手却在颤抖,陶紫鸢惋惜这样一个如花的生命,同时也在想,凶手是谁。
颤抖的手抚上少女的额头,与其依仗那些靠不住的官府,她还是更喜欢自己动手。
“迷迷之夜,离海之畔,死亡之神,请给予我方向。”
轻声呢喃着咒语,闭上眼,内心无比真诚的祈求着力量。
在其他人眼中她似乎在对死者说着什么,但在此刻,她看到了那个人拿起剑匆忙的夺去女子生命的丑陋面孔。
一张,并不算陌生的样子。
原来是他啊。
陶紫鸢伸手替她合上了眼睛,轻声道,“解脱了也好,下辈子做个人上人。”
转过身的那一瞬,她看到了陈堔探寻的目光,那眼中的兴奋,似乎发现了什么。
她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瞒不过这个人,陈堔,一个极为神秘的人,即便大多数的未知看上去都隐藏在都尉这个位置后面,但陶紫鸢感觉到这个人还有更多的秘密。
她没有想着瞒过陈堔,也明白要因为一个侍女动一个风波亭的护卫陈堔是不会答应的。
不过,她不急。
她是一个有恩必报的人,
她有的是时间,无论这是风波亭内部的挑衅还是其他人的无意之失,相逢一场,她都会让那个人到另一个世界向少女谢罪。
“都尉大人在此,一定会将杀害小宜姐姐的凶手绳之以法的,对吧”
陶紫鸢问道,内心却对此毫无期盼,因为他们都是清楚真相的人。
说是故意的嘲讽也好,奚落也罢,她总是想要这样,似乎才可以表明自己心中的怨怼,才能让他感受得到死去之人的无辜和控诉。
但一切都是如此的苍白,就像是那柄躲在剑鞘里面的兵刃,即便还没来得及擦干净上面的鲜血,却不会有人去揭穿。
她突然觉得这夜好冷,冷的即便是躲在房间缩在被子里依旧觉得遍体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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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时分是陈堔叫醒的自己,经过旁边的房间时,陶紫鸢向里看了一眼,已经打扫的干净。
“夜半时分官府来过了,已经查看过现场,这里总归是客栈,不能打扰人家做生意,便着人清理了。”
陈堔在自己的身后解释着。
刚下楼看到了迎面走过来两个护卫,陶紫鸢突然间停下步子,对身旁的陈堔说道,
“都尉大人何必向我解释,天理昭昭,杀人的总是要偿命的,就算清理了痕迹,但做下的错事总是会找上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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