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夫记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丁丁冬
灵儿咬了咬唇:“我不管,我会想尽办法……”
明生低头看着手里的一份药方,自言自语般说道:“如何想办法……”
灵儿捏了捏拳头:“眼下还没想到,会有办法的,不是有句话叫做,近水楼台先得月。”
明生抬头看看她:“灵儿的师娘,雪茵姐姐比灵儿生得好吧,她在魏郎中身边守了几年?开头吧是有夫之妇,后来成了寡妇,可见魏郎中有半分的心动?”
灵儿想起那个小双,心里有些烦躁,生硬说道:“明生哥,是我惹你不快,你冲我来,我师娘和爹清清白白的,她心里只有师父,她对爹只不过……很奇怪,我也说不清楚,反正你不能这样说我师娘。”
明生有些刺耳得笑了笑:“好,倒要看着灵儿如何设法……”
灵儿转身要走,又回过头来:“明生哥,不要跟我爹说这些,就算,算我求你。”
明生没有说话,看着灵儿的背影,鼻子又是一酸,你不求我,我也会事事护着你,一时后悔跟灵儿说那些话,一时又想让母亲托了媒人求亲去,反正魏郎中已经答应过,一时又觉得既然灵儿不愿意,怎么能强人所难……十六岁的少年郎,纠结彷徨,心里难受苦涩,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灵儿却铁了心,再见了明生疏远客气,对明生眼里的痛苦视若无睹,在家里一会儿爹一会儿师父得混叫,她怎么叫如墨都答应,有一次开她玩笑:“灵儿,回你们乔家去吧,都成师父了,怎么还住在我家?”
本是玩笑话,灵儿听了生气了,眼圈都红红的,如墨哄她几句才又笑了,灵儿过了十三岁生日,明生娘请了媒婆来提亲,这日灵儿去了乔家庄,如墨一想早几年就说好了的,就应下了。
灵儿回来听如墨一说,急了,心里着火一般,问如墨:“也不问问我,就应了?”
如墨点点头:“是啊,灵儿不是早和明生私定终身了吗?放心,只是订亲,让明生那小子放心些,过两三年再出嫁。再说了,这些日子灵儿和明生见面怪怪的,是害羞吧?既然都大了,就定下来。”
灵儿心里的火呼呼往上冒:“就不能等我回来?”
如墨依然以为她是害羞,促狭笑道:“你不是去你爹娘家了吗?呀,坏了,这亲事也没问问乔家两口子,我就做主了,当爹当惯了,就这么办吧。”
灵儿想起今日乔大嫂说的话,说什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到头来可能白忙乎一场,急怒之下口不择言:“你就这么着急让我出嫁?你是不是想赶走我,好接那个小双过来,你倒是念念不忘,人家心里有你吗?”
如墨看灵儿气呼呼的,十分不解,更没想到灵儿知道小双,听她这样提起,心里有些气,却也懒得跟一个孩子计较,摆摆手说道:“灵儿先回屋去,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灵儿从未听到如墨如此威严得跟她说话,激愤之中更添委屈,转身就往外跑。如墨又喊了声等等,灵儿顿住脚步,如墨在她身后低低说道:“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起小双……”
如墨本想接着说,我和小双之间是大人的事,灵儿不懂,可灵儿再听不下去,疾步跑回到屋中扑倒在床上,心里憋闷着却流不出眼泪,双手捶着床紧紧咬住了枕头,那个小双就那么好?我怎么就提不得?是我不配吗?
第二日天刚亮,如墨过来敲门,声音里带着温和的笑意:“灵儿,爹今日上山采药,不去远道,就在县城东南琅琊山,夜里就回来。”
等了一会儿听不到灵儿做声,又笑说道:“灵儿不去的话,爹自己去了啊,明生今日也别扭上了,没来药铺,他娘过来说是头疼。”
灵儿依然不说话,听着屋门外脚步声远去,又隐约有马嘶声传来,其实如墨刚说到采药二字,灵儿已悄然起身利落穿了衣裳,宝剑握在手中,可怎么也不想开口说要陪着他去,僵坐着直到阳光探进窗棂,才打开屋门烧水洗漱。
一日不得安宁,心里拼命对自己说,琅琊山山峰不高,山峦也不多,不会迷路也不会有事,自己陪着爹采药一年多了,每次都安然无恙,这回也不会有事。
到夜里盼啊盼,总算听到叩门声,飞一般出去开了门,外面站着的是明生,静静看着她张了张嘴,什么话不说,转身走了。
灵儿有心出去追他,耳边传来亥时的更鼓声,急急去马厩中牵了马,借着月光往琅琊山方向而去。
19 受伤
灵儿披着月色纵马一路疾驰,出县府往南二十里到了琅琊山下,下了马抬头往上看,白日里青葱的山脉,在夜里黑黝黝得,静谧的月光笼罩其上,平添几分阴森可怖,灵儿平静拴好马,摁了摁腰间宝剑,摸摸靴筒里的匕首,解下马鞍上的包袱,里面是如墨的披风。
包袱绑在身上,纵身往山上疾走,上到半山腰,风越来越阴凉,不时有虫兽的叫声飘过,灵儿心里有些发紧,咬牙抽出匕首往云杉坪而来,云杉坪是如墨带她来过的地方,说是此处有一种稀缺草药,如墨隔几个月就来一次。
宽阔的云杉坪就在眼前,月下云杉静立,灵儿转了一圈不见有人,心里一急张口喊了起来,夜宿的鸟儿惊飞而起,桀桀的鸣叫声响彻云杉坪上空,灵儿吓得抱住头,背靠着一颗大树坐下来,双手紧紧捂住了耳朵。
过一会儿叫声散去,灵儿又喊起来,喊了一阵,风声寂寂,遥遥有兽吼传来,灵儿心里一急,喊声更大了些,山中鸟兽虫似乎习惯了她的喊声,渐渐都静了下去,山林空旷,灵儿心里更为惊惧,不叫爹了也不叫师父了,大声喊着魏如墨,此时圆月移上中天,悄悄照着山林边焦急转圈的身影。
灵儿喊得嗓音嘶哑,慢慢带了哭腔,瘫坐在地上,解下水囊喝了几口水,垂头丧气哽咽出声,内心不停安慰自己,也许爹下山晚了,在山下客栈投宿,不对,爹说夜里回来就会回来,再晚也会回去,也许爹骑马回家了,自己和他走岔了,没有碰上,可是,万一爹就在这
谋夫记 章节15
山中呢?
灵儿又站起身喊起来,绝望之余似乎听到有人喊了声灵儿,她生怕是幻觉,屏声静气听着,果然又传来一声,是如墨的声音,她循着声音叫着跑了过去,如墨慌忙喊道:“是猎人挖的陷阱,灵儿小心些。”
灵儿冲了过去,趴在洞口向下望,如墨小腿被捕兽夹夹住了,鞋掉在一旁,白色布袜上血迹已经干涸成黑褐色,灵儿看着如墨苍白的脸色,眼泪哗就下来了,咬了咬唇说:“都怪我,日后再不会跟你置气,你到那儿我都陪着。”
如墨也没注意她你你的,只是紧张着阻止:“乖灵儿,别着急,说不定明日猎人就来了,解开了就好了,血已经止住了,就是解不开这机关,灵儿喊了多久?爹刚刚睡着了,还睡得挺香,底下不是有草吗?又厚又软,比家里的床还舒服……对了,灵儿知道爹怎么掉下来的吗?是为了救一只兔子,那只兔子啊,下山跑得太急,一头卡在两棵树中间了,我费半天劲才将它解救出来,放下它一倒退,就摔下来了……灵儿别急啊,爹喝水了,也吃干粮了,不饿也不渴……”
如墨说这么多话,是怕灵儿着急,灵儿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绕着洞口转了几圈,到山下叫人吧,爹要一个人呆着,万一有猛兽……顾不了那么多了,纵身一跃跳了下去,如墨吓一跳,忙伸手去扶她,关切问道:“摔着了没有?”
灵儿不说话,看了看卡住他脚的铁夹子,琢磨半天不得要领,解开包袱为如墨披上披风,拿匕首埋头狠命挖了起来,如墨忙问道:“乖灵儿在做什么?”
灵儿冷哼了一声:“这捕兽夹是埋下去的吧,我将它挖出来,到了山下再想办法。”
如墨伸手去制止:“不行,会累坏的,明日猎人来了……”
灵儿啪得打开他手:“洞里长满了草,不定挖了几个月了,猎人怎么会来?”
如墨试探道:“那……等天亮了灵儿下山叫人可好?”
灵儿不耐烦道:“天亮还得好几个时辰,把腿夹坏了怎么办?魏如墨,你闭嘴,不要打扰我干活……”
如墨愣了愣,挠挠头不说话了,这个丫头倔劲上来了,十头牛也拉不回,由着她吧,挖累了也就放弃了,没想到灵儿越挖越起劲,如墨听到她额头上的汗水滴在草上的声音,出声阻止,灵儿不耐烦吼他闭嘴,如墨只好试探着将水囊递到嘴边:“那先喝几口水,歇息一会儿,吃些……”
灵儿挖了半天,两手酸麻发抖,都有些握不紧匕首,急躁嚷道:“都是你,怎么就应了亲事,怎么就非要在我生气的时候上山采药,上山采药也就罢了,管什么小兔子……”
说到小兔子又闭紧了嘴巴,自己看到也不会不管的,埋头又是一阵狠挖,露出一个铁扣子来,两手使劲一按,如墨腿上的夹子松开来,慌忙往旁边一挪,灵儿松开手,夹子又扣了回去,如墨喊了声灵儿,指指自己的腿,灵儿过来一看嘴角翘了翘,再一看洞口又蹙了眉头,自己好说,爹的腿伤了,怎么样才能上去?
如墨利落脱下里衣,撕成布条将腿包扎好,对灵儿笑道:“灵儿不用再担心爹的腿被夹坏了,天亮到山下寻人就是,到张家找张大哥,我帮他娘医过病。”
灵儿嗯了一声爬上洞口,过一会儿搬来些石头,如此十多趟来回,石头垒成了石阶,延伸到洞口处,又找来一根棍子递给如墨,如墨一手拄了棍子,一手扶在灵儿肩头,一步步挪了上去,坐下来歇息一会儿,二人喝些水吃些干粮,灵儿站起身来:“下山去吧。”
如墨刚摇摇头,灵儿手撑在他腋下,将他扶了起来,如墨叹口气:“我倒霉也就吧了,害灵儿如此辛苦,等爹腿好了,我们就去太康,带灵儿一路游玩……”
灵儿说了声好,二人下山而去,一路走走停停,到了山下东方天边已透出一丝曙光,灵儿敲开张家的门,张家人一看如墨受伤,慌忙安顿他在床上,又是煮饭又是熬汤,好一阵忙碌,用过饭灵儿看如墨脸色发白,让他稍事歇息就走,好的药材都在药铺里,如墨拍拍床边:“灵儿也少睡会儿。”
灵儿摇摇头:“不用,得让张大嫂挑一挑手上的刺……”
说完挑门帘要出门,如墨说了声回来,一转身如墨伸手将她扯了过去,将她的手掌摊开掌心里,猛吸了一口气,那双白嫩的手上布满血痕,手指微微有些肿胀,在如墨掌心里不时得抽搐,从手腕到指尖,到处都是棕色的或者黑色的小刺,灵儿挣扎着要抽出手,如墨双手一合,将她两只手包在掌心里,扬声喊着张大嫂,张大嫂忙不迭进来,如墨温和吩咐她烧一锅开水,再煮些干净的白布,张大嫂答应着出去,如墨从怀里拿出一包银针,挑出一根来看看灵儿:“能忍住疼吗?”
灵儿点点头:“可是,爹的脸色青白,应该先歇息一会儿,我的手不过是皮外伤……”
如墨让她坐在床边,说声不碍事,凝神逐个挑着小刺,过一会儿低低问道:“灵儿不是最怕疼吗?小时候摔一跤都要大哭一通,抱着哄半天才能好,这次手伤成这样,怎么不告诉爹?”
灵儿随口说道:“只顾着急爹的腿伤了,这个没忘心里去,也没觉得疼……”
如墨伸手捏捏她脸:“都是爹不好,害得灵儿受苦……”
灵儿摇摇头:“还是那句话,日后爹再去采药,灵儿一定要跟着。”
如墨说了声好,其实他被捕兽夹夹得不轻,开始并不是睡着了,而是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待到被灵儿唤醒,怕她心焦一直狠命咬着嘴唇,生怕再睡过去,因神智昏聩,没有想到那么多,否则依他医者心细,早该想到灵儿拿一把匕首挖土,又搬来那么多石头,手上定会有伤有刺。
此时想着灵儿少见的勇敢坚强,心里大为安慰,这时张大嫂掀帘进来,说是水晾好了,如墨仔细查看灵儿的手,刺都挑干净了,白布蘸了水一点点为灵儿擦洗,张大嫂说她来,如墨笑道:“还是我来,从小照顾她惯了,就算手重了,小家伙也不会喊疼,若是别人就不一定了,张大嫂,我这女儿没白养,这次要不是她,我说不定就死在山上了……”
张大嫂忙说:“这种丧气话可说不得,吉人自有天相,不过魏郎中这女儿啊真是不错,我们家这几个有她一半好我就知足了。”
如墨自豪一笑,灵儿不满说道:“我已经不是爹的女儿了,他现在是我师父。”
张大嫂一愣,如墨摸摸灵儿头顶:“师父就师父……”
灵儿一躲:“手上有水……”
如墨呵呵笑起来,仔细帮灵儿洗干净了,张大嫂问要不要包扎,如墨摇摇头:“这种小伤口反而是晾着容易好些,一包扎捂着容易溃烂,灵儿歇息会儿去,爹也睡会儿,午后我们再回家。”
灵儿看他脸色更加苍白,乖顺跟着张大嫂出去了,如墨颓然倒了下去,刚刚偷偷扎了穴位,强撑着保持清醒,这会儿放松下来沉沉睡了过去,灵儿在那边也是睡得香甜,一觉醒来已是半下午了,等到太阳西斜,如墨也终于醒了,张大哥虽说雇来了马车,看看天色说道:“住一宿,明日再走吧。”
如墨和灵儿却异口同声,说马上就走,天黑前赶回豫章,如墨心里想的是,伤药在家里,过一夜怕灵儿手上留下疤痕,这手可是姑娘家第二张脸,马虎不得,灵儿想的是,药材都在药铺里,爹的腿伤需要什么药,得让明生哥照着方子去熬,再说伤筋动骨一百天,爹回到自己家才能踏实歇息,好好养着……。
20 决心
如墨回去静心休养几日,面色逐渐红润起来,灵儿忙前忙后伺候着,手上的伤很快好了,天气渐热,如墨每日帕子蘸了水擦洗身子,他素来爱洁成癖,每日必要沐浴,从未这般难受狼狈,疯了一般渴望着好好洗浴一番,可是让人帮忙又万分难堪,六月六日夜里,终于忍不住了,用过晚饭跟灵儿说:“去叫明生来吧。”
灵儿不说话,她一直无法坦然面对明生,遇到他能躲则躲,这段时日如墨养伤,明生少不了过来看望,两人客气生分沉默以对。
如墨又说一句,灵儿看看他:“叫他做什么?”
如墨笑了笑,略略有些难以开口,可是灵儿执拗追问,他轻咳了一声说道:“天气越来越热了,身上又湿又粘,爹想沐浴,可是需要人帮忙……”
灵儿没等他说完,毅然决然说道:“我来帮忙不就行了?这就去烧水。”
如墨愣住了,灵儿已风一般到厨房去烧水,如墨喊几声灵儿无人搭理,待她拎了水进来,如墨忙说道:“灵儿,我自己来就行了。”
灵儿冷热水兑好了,拿过一只水瓢,带几分得意说道:“烧水的时候就想好了,爹那条伤腿不能沾水,木盆里放个绣墩,爹坐着,伤腿垫在椅子上,我拿水瓢舀了水,从头到脚给爹浇下去,烧了一大锅水,炉灶上还烧着一锅,保准爹洗得痛快,爹,快脱衣服……”
如墨刚说声不用,灵儿已过来利索解开他衣襟,待如墨回过神来,身上只留了底裤,如墨手忙脚乱去拿外衣,灵儿已经远远扔在放脏衣服的竹篓里,他忙去抖一床被子,灵儿蹭一下夺了过去:“不是要沐浴吗?这会儿怎么又躲躲闪闪的?真是的,怎么腿伤了,脑子也出了问题?”
如墨张了张口解释道:“灵儿,爹一个大男人,这样有些难为情……”
灵儿翻了翻白眼:“有什么难为情的,我小时候爹也没少给我沐浴,我也没有难为情啊。”
如墨说:“那会儿,灵儿不是小吗?后来长大了不就自己洗了吗?乖灵儿,爹自己能行。”
灵儿叉了叉腰:“那这会儿不是受伤了吗?若是好好的,请我我也不帮你啊,就别扭捏了,再磨蹭水都该凉了……”
说着话手在如墨腰间一扯,啊得一声愣住了,原来爹的身子跟自己的如此不同,宽肩窄臀,腰身精壮有力,胸前两点小小的粉红,两腿间羞答答卧着一只小鸟,似乎在等待安慰爱抚,灵儿着了魔一般伸出手去,如墨正以目瞪口呆对着灵儿的瞠目结舌,见她魔爪伸来,也啊了一声双手紧紧护住了。
灵儿腾得红了脸,收回手说道:“自己洗吧,干净衣服在枕头边上,洗好了叫我。”
说着掀竹帘出去了,如墨看着关好的门,吁口气一只脚着地挪到凳子上,刚弯下腰拿帕子去吸水,门哗啦开了,灵儿绷着脸冲了进来,抢过他手里的帕子蘸了水递给他:“你自己洗,我在后面给你冲水,头发我来洗……”
如墨还想说什么,灵儿已解开头发,拿梳子一下下梳顺了,用水淋湿抹了皂角,手指头在发间仔细揉搓,如墨僵着的身子渐渐放松,只是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是夜如墨睡得分外香甜,灵儿却睡得不安稳,半梦半醒之间,如墨精瘦瓷白的身子总在眼前,尤其是那只乖顺蜷伏的小鸟,令她害羞悸动,却又忍不住好奇。
好奇归好奇,如墨却再没让她见着,以后每次都洗浴好了,穿上里裤赤着上身,让灵儿为他洗发,别的再不肯让灵儿动手,灵儿怕自己压不住好奇心,惹恼了如墨,也就乖顺得非礼勿视,可越是按捺越是好奇。
忍了些日子,有一次夜里怎么也睡不着,心头浮上一个大胆的主意,自己也吓了一跳,蒙着头不敢再想,可是那个念头诱惑着她,令她忍不住起身,熏了一炉安神的香,隔着如墨的窗户悄悄放了进去,将本来开着缝隙的窗户关了个严实。
半个时辰后估摸着差不多了,开了门蹑手蹑脚进去,掀了薄
谋夫记 章节16
被脱了里裤,今日却没了小鸟,而是昂然而立的大鸟,灵儿惊诧着眨动着眼睛,难道是那日看错了,还是熏了香熏坏了小鸟,心怦怦跳着,手指头到鸟头上轻轻一按,鸟头轻轻颤动一下,如墨睡梦中蹙了蹙眉头,灵儿咬了咬牙,大着胆子重重摁了一下,如墨低低嗯了一声,似乎是无限欢喜,灵儿刚要再摁,如墨无意识动了一下,灵儿逃一般出了门,又是一夜无眠……
第二日如墨早起,发觉夜里梦遗了,正摇着头笑,灵儿在院子里喊了声:“爹,吃饭了。”
以前都是进来喊,今日却在院子里,其实是灵儿心虚试探,听如墨响亮应了一声,才探头探脑进来,如墨慌忙卷起了褥子,脸上浮起羞赧的红,上午灵儿出去买菜,回来时如墨正拄着拐杖在院子里晾晒洗好的褥子,灵儿狠狠责怪他一番,又暗自琢磨,是不是夜里熏了香,如墨闻了不舒服了,要不怎么把刚换的褥子洗了?
自此后灵儿按捺下好奇心,一心照顾如墨,如墨足足休养三个月,灵儿才肯让他走动,受伤时刚入夏,待痊愈已快入秋,如墨精神抖擞出去转悠一圈,街坊邻居都说胖了,如墨也觉走起路来脚步沉重,一日三餐刻意减了饭量,饭后出去沿街走动,盼着赶紧瘦下来。
灵儿却懊恼如墨负伤期间,不能做出精美的饭菜,需要炖汤做菜都是明生娘过来帮忙,有心跟明生娘学艺吧,她的厨艺着实平常,寻摸多日瞄上了一品香的头厨,头厨自然是傲慢的,灵儿求了几次都不理,只得搬出如墨试试,岂知郑大厨一听是魏郎中的女儿,笑眯眯满口应承,说魏郎中曾治好他的顽疾,一直回报无门,灵儿自此对如墨添了崇拜。
灵儿下了决心,得空就去一品香学厨,厨艺突飞猛进,如墨减下去的饭量又回来了,饭后沿街一圈变成了三圈,不住口得夸灵儿手艺好,灵儿有一次直觑到他面前问道:“那比小双的厨艺如何?”
如墨放下筷子看看灵儿,想要说不许灵儿提起小双之类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养伤这三个月,灵儿操心劳累,性情也沉稳许多,大姑娘一般,他不好再当孩童一般训斥,笑了笑说道:“别小双小双的,说起来小双是灵儿的姑母。”
灵儿嗤了一声:“你都不是我爹了,小双又怎么会是我姑母。”
如墨没再理她,沉默着吃饭,吃饱喝足了对灵儿说:“明生早都跟我说了……”
灵儿猛得一惊,难不成他知道了我的心思?如墨叹口气:“那次看出灵儿不愿意,养伤期间就跟明生娘说过了,明生娘说明生也不愿意,这样也好,我们家灵儿花容月貌的,明生本来就配不上,回头再找一个更好的。”
灵儿眨了眨眼睛疑惑道:“明生哥怎么说的?”
如墨沉吟半晌:“明生说他变心了,看上了别的姑娘,这也很平常,少年心性反复无常,我看灵儿这些日子不再别扭难过了,才提起此事。”
灵儿腾得站起身疾步出门去了,到了明生家,进去拉了他手就往外走,到了院门外站定了,看着明生问道:“明生哥放下了吗?”
明生点点头:“强扭的瓜不甜,虽没有完全放下,也差不多了,原来看别的姑娘,个个都不如灵儿好看,如今再看,竟有不少比灵儿漂亮的。”
灵儿噗得一声笑了出来,明生也笑了,若小时候一般揪揪灵儿发辫:“灵儿何时才能放下?”
灵儿摇了摇头:“这辈子不准备放下,他如今在我心里越发仙人一般,无人可比高不可攀,我要竭尽全力。”
明生叹口气:“竭尽全力也不可得呢?”
灵儿咬紧了唇,双眸亮如天上寒星:“我要竭尽全力一试,不得也无悔。”
明生双眸中目光复杂,说不清是赞赏还是怜悯:“当年灵儿被救本是幸事,却偏偏被魏郎中所救,说到底,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灵儿打断了他:“被他所救,自然是我之万幸。”
明生不再说话,灵儿朝他笑了笑,挥挥手转身回家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错字晚上再改,表怪俺伪更啊……
21 归来
灵儿将满腔决心都放在烹饪上,如墨每日大饱口福之余,还是能挑出些小毛病,火候欠缺油大了盐少了该放点糖等等,半年后灵儿去一品香做了几道菜,郑大厨尝过后连连点头,说灵儿可以出师了,灵儿高高兴兴回到家中,一模一样做了菜肴,待如墨回来用过,灵儿笑问道:“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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