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的宠妃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乱鸦
轻尘轻轻点了点头,有些清冷的嗓音从喉咙间溢出,她的站姿一向挺立,风骨极傲,却有有懵懂纯净的温和,此刻也不禁受了女神官那温柔的话语所感染,出口的话也变得轻柔了许多:“感谢您的祝福。”
她虽不甚明白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也和容和一样唤她格桑,但女神官如母亲呢喃般的祝福之语,让她的心底也跟着一暖,不由自主地便绽开唇角笑了。
女神官松开了轻尘的手,然后又如初时进来时那样稍稍行了个祝福的理解,便意味深长地向岩止重复了句“岩止大人,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您该带着满意的愉悦心情离去了。前路漫漫,您可一定要小心为好。”
说罢,女神官又朝轻尘微微一笑,便施施然地离去。
离开神殿之后,轻尘依旧被岩止拢在了斗篷之下,等她再度恢复光明之时,哪里还有神庙的影子?他们又站在了先前岩止将她覆在斗篷之下时的那个地方。
沿着来时的路下山,可他们未离开多远,轻尘的面色便骤然一变,她停下来仰起头去看岩止,只见岩止的神色也是如此,他冷峻的眉间陡然拧皱了起来,出现了一个冰冷骇人的川字,薄唇紧紧地闭合成了一条线,似乎已经知道即将要发生些什么。
“岩止,你有没有听到些什么?”轻尘亦沉着脸,神情虽凝重,但神色之中却并无慌乱。
轰隆轰隆的声音,好像是从远方传来,又好像是就在他们身边,像是从天空上方传来,又好像是来自地低下的声音。
轻尘虽不确切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也有一种大事不好的感觉。
岩止的神色冷峻得可怕,墨黑之间似乎有带着电流的淡绿色电流在滋滋流淌着,这是雪崩之前的征兆。
玉埂山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事,看来这就是那位女神官所言的“前路漫漫,小心为好”的应验了。
速度之快,应该是来不及离开玉埂山了。
岩止忽然大力地将轻尘揽在了他的身侧,手覆在她的腰上,让她贴着自己,沉声吩咐道:“别担心,你唯一需要做的努力,就是不让自己从我身上掉下去。”
“哎?”轻尘眨了眨眼睛,忽然觉得岩止的脸上竟然挂着笑意,毫无慌乱之色。
果然,岩止的话音刚落,轻尘便觉察到整座山都在晃动,银白色的雪突然开始崩裂,脚下好像也有要裂开的趋势……
雪崩!
轻尘的脑海里迅速地闪过这两个字!
虽然她不曾经历过,但此时这些已经开始强烈晃动的征兆和已经开始滚裂下来的雪就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轻尘不得不黑着脸,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时运不济,但还是很明智地立即伸出双手环紧了岩止的腰部,让自己整个人紧紧与他联系在一起,逃是来不及了,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让对方找得到自己,否则淹没在这茫茫雪山之上,等同于彻底消失。
雪的崩裂是发生在顷刻间的事情,忽然一片银亮的白光闪起,如海浪一般奔卷铺下,扫势壮阔凌厉,他们周围很可能就是悬崖峭壁,脚底下忽然开始下陷摇晃,十分剧烈,岩止大手一揽,排山倒海而来的雪崩气势汹涌,岩止以强大的内息在他们外围泛起无形的护盾,轻尘自是无需暴露自己,多此一举地出手。
只是他们眼前一片银白,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清楚,重心早已经偏离地面了,地表下陷,他们受到席卷而下的崩雪侵袭,被连带着卷入,然后周遭的一切就无法在控制范围之内了……
卷二:王的爱奴 065 初次来潮
一阵天摇地动的剧烈雪崩,在残酷而具有莫大摧毁力的自然面前,人渺小得不值一提。
在这几乎窒息的灾难之中,即使岩止发动真气形成保护层,可那崩裂的冰雪像城池坍塌一般席卷而下,岩止带着她数次撤避,但很快,他们的脚下完全失去了着落点,瞬间一空,便随之被掩埋在其中,然后被强大的撞击力冲到了某一处,擦出悬崖,万籁俱静……
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消失了,时间蓦然停止,明明崩裂的雪峰群还在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可轻尘却觉得自己的意识完全被抽空了一般,这比突然之间被千军万马践踏而过还要刺激……
大自然才是最强劲的对手。
冰凉的雪花落在她的脸上,空气中隐约浮动着暗香,这花香来得诡异,玉埂峰严寒至极,除了险峻的崖壁,陡峭蜿蜒的山形,几乎是寸草不生,又何来花香之言?
整个崖底一片寂静,隐约中仿佛有流水哗哗的声音正奏着乐章,这流水的声响,像极了有某一位少女正躲在群山后面唱着歌谣。
轻尘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一时间竟有些失神,睁开眼,她便看到了山崖峭壁北冰雪覆盖,银白色的高耸入云,十分壮观,而此时自己所躺的地方,是被峰峦包围住的崖底,身下的泥土是潮湿的,没有冰面覆盖,方才所闻水声不假,清流晶莹剔透,土地软软的,带着湿意,花香暗馥,只因这里处处生满了妍丽至极的花木,可如此美丽的花木,却不曾见到一只蝴蝶或鸟儿。
没想到玉埂峰底竟有这样一处水月洞天,那曾经发生过的地动山摇也恍如隔世。
被这玉埂峰的冰雪浸泡过,她的鞋袜早已经湿了,此刻自己的双脚都是冰凉的,身上的衣服也处于半干半湿之中,凉冰冰的,发梢凝结的白色冰雾似乎也融化了,沾湿了她的如绸青丝,身上那件厚重的披风早已经不知到哪去了。
轻尘撑着手臂坐了起来,身上的衣裙也早已脏了,沾染着泥土,可她却不以为意,沉静的小脸上也微微闪过一丝讶然,自己正被无数奇花异草包围着,也难怪刚刚竟闻到幽香浮动,色彩斑斓的花木千姿百态,她清亮的眼睛如同那亮晶晶的泉流一般,葱白的指尖不由自主地抬起,要去触那柔软的花瓣……
“这里的东西可不能乱碰。”
性感的嗓音带着悠然慵懒的笑意,抬头望去,只见岩止正站在一棵苍木旁,英俊的脸上挂着少见的温和微笑,淡薄的唇也跟着向上勾起着,高大的身躯丝毫没有一点狼狈之色。
轻尘蓦然收回手,想到自己方才竟然被这些花木蛊惑了,不由得皱紧了眉,墨黑色的眼睛沉静如深海静月。
岩止的笑意更深,他从一侧走来时,便不禁停住了脚步站在那没有作声,只因这个小女人墨发垂肩,澄澈的黑眸氤氲着淡淡的安宁,娇小的身子在被冰雪反射过后越发强烈的日影之下,泛着微芒,沾湿的全身衣裙有些贴身,将她本就娇小的身子衬得更加小巧了,他先是一皱眉,不甚满意她这看起来十分瘦小总也喂不胖的身子,继而便是一瞬间的失神,心底有着什么陡然碎裂开来。
轻尘收回手起身,她并未受伤,这让她也不得不惊讶一番,从那么高的悬崖之上坠落下来,自己虽没有受伤,可也是一身狼狈,而反观岩止,还是那样萧疏轩举,湛然若神。
她忽然间想起在神庙的时候那位神官所说的话,只怕此地那些蛊惑人心的妍丽花木色彩如此斑斓艳丽,但那些越是美丽的外表之下,越有可能暗含着剧烈的毒性,就连那不寻常的幽香也需戒备的好。
“我们要如何出去?”轻尘毕竟是谨慎冷静的,这里奇异的景致并未迷失了她的神志,所思考的第一个问题也是该如何从这里离开。
“也许要等到被封住的路重新现出。”岩止淡淡地丢下一句话
藩王的宠妃 章节54
,语气平静,不急不躁。
轻尘乖巧地点了点头,她知道,岩止是绝对不可能让自己被困在这里面的,尽管这里看过去似乎四季如春,空气湿润。
岩止在前面走,轻尘顿了顿,只好也跟上,他的疆域之内,还是相信他的比较好。
走在这片崖底深谷之中,出去的路果然都被封住了,轻尘一声不吭地跟在岩止身后,忽然之间,竟感觉自己腹部一阵绞痛,仿佛整个肠子都被人往下扯坠了一般,翻滚着,纠缠着,轻尘的面色煞白,脚下一虚浮,忍不住停了下来,紧紧皱着眉,手按着腹部,可岩止就在他前方,若是发动内息镇住绞痛之感,只怕会被他发觉。
为何自己会突然感到腹部绞痛?
莫非这里的暗香娇花竟如此厉害,毒性竟已侵袭了自己的身体了吗?可她却丝毫察觉不到自己中毒的征兆,但腹部的绞痛却是如此明显。
似乎是察觉到了忽然迟钝下来的孟轻尘,岩止停了下来回过身看她,微微挑眉,只觉得这个孩子面色古怪得很,她的手正紧紧地按住自己的腹部,皓齿咬着自己的唇,眉间紧拧,面色不大好看。
轻尘忽然间觉得下腹一沉,好像有一股温热的泉流在缓缓淌出,顺着自己的大腿内侧往下。
岩止俊美的面容之上顿时出现了一抹错愕之色,他深邃幽寒的星眸顷刻间骤然一滞,眼中的瞳孔忽然收缩,见到的赫然就是一片殷红正在这个小女人的裙摆上蔓延开来,就像一朵绽开的红色花朵。
孟轻尘此时更是紧紧咬着牙,面色不大好看,见岩止正在看她,轻尘只好闷声揣测道:“岩止,我好像中毒了……”
浑身被一股冰凉之意包裹着,轻尘的手脚更加凉如寒冰,面色煞白。
“不会有事。”他低沉着声音开口安抚她,可英俊的面容上却有些神色古怪。
轻尘敛了敛眉,也发觉出身上那蔓延泛开的刺目红色了,她的眉间皱得更紧了,按着腹部的手也越发用力,就连柔软的唇也隐隐有些泛白的趋势。
“岩止……我,流血了……”孟大将军的脸色越发难看了,不全是因为身体的剧烈不适所带来的,令她更加郁闷地是,自己竟然大意到了这等地步,就连何时中了毒都浑然不知。
是自己太过大意了,还是此毒甚为厉害,竟中得她丝毫不曾察觉?
“不会有事。”岩止的脸色倏然一沉,似乎不愿意与孟轻尘多谈,脑中更是骤然一空,只能想出这四个字,他阔步上前,解下自己的外衫披在孟轻尘身上,遮掩住了她那令人窘迫难当的素衣血花,像抱小孩一样将她给抱了起来,温热的手掌贴着她冰凉的背部,忽然有一股温热的气流在顺着她的血液走遍全身,手脚的冰凉似乎稍稍有些缓解,就连腹部的绞痛之感也微微有些削弱了。
岩止英俊的面容之上竟有一丝狼狈和无措,他心里滋味复杂,可对上她又困惑又痛苦的无辜神情,心中那一团无名闷火却无处可发。
“我……”轻尘动了动唇。
“我说不会有事!”他终于愠怒地低声训斥,脸色诡异地微红。
岩止及时地喝止了轻尘,只怕她又要说出一些什么他无以言对的话来。
孟轻尘那一句话还未说出口就被岩止有些恼怒的声音给打断了,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心中难免纳闷不已,中毒的是她,他为何发怒了?
一路上忽然有些沉默,轻尘的手依旧按在自己的腹部之上,只是方才那样的阵痛之感却确有些稍缓了,岩止温热的体温正逐渐驱散她身上的凉意,尽管如此,她还是脸色微微有些苍白,没有太大的精力和兴致。
走了有一段距离,岩止和孟轻尘意外地发现了这片位于山崖地下的水月洞天之中,竟有人家,那是一件木头搭箭的棚子,看起来是牧民的住处,玉埂山之中也有牧民不可?
就在此时,那棚子里忽然有人走了出来,那是一个年轻的妇人,手里正拿着一串刚腌制好的腊肉欲挂在外面风干,她的衣饰和他们完全不一样,那妇人的模样看上去就如同一个寻常的西域人,穿的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服饰,像是一个消失许久的部族……
妇人见了这一对不速之客,竟也有些片刻的诧异,那男子身穿暗色普通匈奴子民所穿的衣服,饶是如此,可他气宇轩昂的模样,还是无法被这一件无华的衣饰所遮掩住,男子的怀中正抱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她正坐在他横起的手臂之上,好像是一个孩子,可若仔细一看,又发掘她体态纤瘦,似乎只是一个生得娇小一些的少女罢了,那少女的身上正裹着男子的黑色外衫,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看起来倒和妇人的族人与印象中的西域人生得有些不同,一时间竟然困惑不已,莫非是天神降临?
“岩止?”
那少女开口说话了,声音清越悦耳,妇人顿时回过神来,迅速地将腊肉挂上,并无见到外人的排斥之意,竟也是相当友好,甚至带了些崇敬之意:“你们可是天神?”
妇人口中所说的,是匈奴语,只是又与匈奴语有些不同,似乎还参杂了一些别的语言,口音也有些独特奇怪,只是尽管如此,她所说的话还是能够让人听懂她的意思。
“山上发生了雪崩,我们受困于此。”岩止十分简明扼要地回答,他的脸上竟没有出现丝毫诧异的神色,说话时的神情十分平静。
岩止的态度是那样的风度翩翩,一张俊俏的面孔,挂着无懈可击的惑人的微笑,眉目俊雅,眼眸深邃。
那妇人似乎还是有些失神,好半会才恍然大悟地邀请道:“你们既然能来到这里,那一定是受了天神的指引,也是缘分,你们的衣服已经被雪水浸湿了,快进来吧。”
说着,妇人便又絮絮叨叨地向他们叮嘱道:“我们的先祖受战乱趋势,避入此处山中美地,世代不曾离开过,我们虽与世隔绝,可也受到了天神的庇佑,才能安然生活至今,希望你们可以替我们保守这个秘密,我族人皆会感激你们的。”
“您放心。”岩止微微低了低头,淡声说道。
对于岩止的保证,妇人丝毫不曾有疑虑,岩止与身俱来的王者魄力让他的每一句话都极其具备威慑力,但此时掩去了那凌厉的棱角和威严,那股威慑力便成了说服力,对于他所说的话,妇人只觉得无需置疑。
轻尘亦是神色平静,这位妇人此时并不知岩止的身份,若是知晓了,或许就未必会如此放心和信赖他了,没有哪一个人会相信一个帝国的王者在发现了他们之后,还会守诺替他们保住这个世代的秘密,让他们继续生存在这里。
“她有一些不适,请您帮她看看。”岩止讳莫如深地扫了眼虽因腹部的绞痛皱着眉,却显然在想着什么的小女人,将她放了下来,交到这位年轻的妇人身旁。
妇人极为和蔼,也许她已经将这位年轻俊美的男人和这位生得面容奇异但却气质出众五官精致的女子视作了一对夫妇,待她看清了这个女子的状况之后,才放下心来笑着告诉他们:“并不碍事,只是女子的葵水罢了,衣服湿漉,受了寒,身子一定很不舒服,快进来换件干衣服。”
轻尘生了一张中原的面孔,虽然身子娇小,面容略微还有些稚嫩,但妇人却根本看不懂生得这样容貌的人究竟是何年纪,也自然根本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孩此时正是初次来潮。
葵水?!
轻尘的眼睛忽然间睁大,有些诧异地眨了眨眼,不是……中毒?而是葵水
她也不是没有来过葵水,当年她第一次来葵水之时,闹的笑话比现在更大,当时她刚下战场,身下忽然冒出血来,吓得军中将士都以为她身负重伤,当时她还未任主帅,军中主帅是爹爹,幸而爹爹接到将士禀报,连忙命人将比她稍微年长两岁的绿芜给请来了,她才知是葵水,自此爹爹便命绿芜与她同进同出,男儿衣冠加身,作侍从打扮,伴她左右。
那一次若非爹爹早有预料,否则她就要在军医和将士们面前闹笑话了。
如今换了一个稚嫩的身体,将近十年不曾来过葵水,她早已把这事给忘了,今日突然腹部绞痛,自己竟根本没有想到这副身体也是到了该来葵水的年纪了。
此时轻尘满面通红,更是不敢回头去看岩止,只能期望岩止根本未将这一笑话放在心上。
卷二:王的爱奴 066 没头没脑
岩止站在那,看着孟轻尘被妇人带进去的背影,忽然间竟然怔在了原地,一向将世事掌握在手中,有条不紊地控制着的岩止,这是此生以来,第一次大脑空白无法应对她,恨不得能够堵住那个时而聪明时而又的的确确蠢得要命的小女人的嘴,他要如何跟她说那不是中毒,是女人的葵水……
良久之后,他淡绿色的瞳孔才缓缓地一柔,闪过一抹意味复杂的波纹。
他垂下了眼帘,唇角却是高高地翘起,轮廓的线条越发深邃,唇畔的笑意也越深,无可抑制地……
这个孩子,彻底长大了。
她总能有办法让他情绪失控。
孟轻尘被妇人领进了屋,妇人的匈奴语夹杂着奇怪的口音与别的语言混合其中,轻尘的匈奴语生硬又怪异,两人几乎对对方的话一知半解,但却一点也不妨碍沟通。轻尘的话并不多,倒是妇人十分热情,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给岩止送过去,又拿了一套自己的衣服给轻尘送来。
“我们生活在山里,没有你们那么好看的衣服穿,这是我们常穿的猎装,虽然不大好看,但是请你相信,它真的很舒服,希望你会喜欢它。”妇人将衣服放在轻尘旁边,然后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这个长得和他们不一样的女子的衣着容貌,长长的裙子,温柔的样式,好看极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哩,可是穿着这样的衣服要是干起活来,一定不方便。
轻尘接过妇人送来的衣服,点了点头:“谢谢。”
“来葵水期间受了寒不好,你只管换上衣服,我给你弄一晚热肉汤来。”妇人见轻尘似乎愿意接受这套虽然舒服,但是却有些粗鄙的乡野猎户家的女人所穿的胡装,高兴地叮嘱了轻尘几句如何处理葵水之事便出去给她准备肉汤了。
轻尘照着妇人的穿着模样,把这套胡装往自己身上套上也并非难事。
玉埂山崖底的这片水月洞天虽四季如春,可到底是在玉埂山中,因此他们的衣饰多为毛皮所制的袍服,只是更为合身些,袖口领口裤口都是扎紧的,色彩较为黯淡,腰间的腰带则色彩鲜艳,上身还得罩上一层紧身坎肩,下身则是干净利落的裤装,即使是女子也和男子一样。
轻尘换下湿漉的衣服便随意地将自己的长发给拢了起来,如男子那般高高地束成一络,露出了纤细白皙的脖颈,那圈颈部上几日前拜岩止所赐的淤痕也奇妙地越发消淡了,几乎难以再看出了,这让轻尘一度感到困惑,不知它为何好得那么快,十分不合常理。
掀开帘子走出来,轻尘便见到岩止已经坐在桌前与妇人以及她的丈夫说话,妇人的丈夫也是一副猎户打扮,体格高大,皮肤黝黑,脚上的靴子还粘着潮湿的泥土,大概是刚从外面回来不久。
轻尘微微挑眉,她一出现,三人齐刷刷地便将目光注视在她身上了,轻尘倒是很淡定,她从来不是个在意自己外表的人,一点也不担心自己此刻这幅打扮会不会让人觉得很奇怪。反倒是岩止,轻尘不得不承认,岩止虽穿着粗陋而并不华美的猎户装,可他生得太出众了,即使穿成这样也还是气宇轩昂,霸气十足。
轻尘很沉静地坐到了四方木桌空出来的那一面,桌面上已经放着热腾腾的肉汤了,轻尘虽不爱喝这些东西,只觉得膻味太浓,可她还是硬着头皮一口一口往嘴里闷送,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在玉埂山里折腾了那么久,自己又受了寒,把这个东西喝下去总归是有好处的。
岩止亦是一愣,他从没见过轻尘这副打扮,竟是十分的潇洒利落,白皙的颈部露了出来,柔软的青丝也束在了脑后,无端端让人感觉别有一番风味,恍若寒雪初融,月华与星辉相惜,十分耀眼夺目。
“这位姑娘是?”那位皮肤黝黑的高壮男人也是愣住了,惊奇地盯着这一个长得和西域人丝毫不一样的女子。
“括木,这是人家的妻子,你再盯着人家姑娘看,不挨拳头是不可能的!”妇人笑眯眯地开着玩笑道。
妇人的话似乎很奏效地取悦了岩止,岩止没有反驳,这让括木和他的妻子更加相信这一对年轻的男女是一对夫妇了。
妻子?
咳咳咳……
一口肉汤噎在喉咙口,
藩王的宠妃 章节55
轻尘的脸色顿时一涨,硬生生将那一口肉汤咽下去后,便被烫得忍不住一阵一阵咳了起来,呛得不清。
岩止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支着颊处,另一只手动作十分熟捻自然地在轻尘的背上拍了拍,替她顺气,他似笑非笑地勾着唇,似乎心情极其愉悦,可是孟大将军却郁闷不已,因为他根本就是故意误导这对夫妇,竟然也不开口解释!
谷中的夜晚来得尤其早,到了夜里,即使是空气潮湿温度怡人的崖底幽谷也不由得快速降温,十分的寒冷。
这户人家本就只有夫妇二人,屋子极小,并无多余的屋室,也许是世代久居这世外之境中,很少见到外人来,夫妇二人对岩止与孟轻尘极为热情,听闻了有外人来,分布在这谷中各地居住的族人们也都纷纷来看他们,竟也一度将括木家的门槛给挤坏了,直到了夜幕降临,括木和他的妻子才将部族族人们都赶了回去,自己也就近到了族人家中暂住,把自己的屋子都让给了岩止二人了。
岩止虽贵为匈奴皇子,并且即将成为这个帝国至高无上的王者,可他的适应能力似乎十分地强,丝毫不介意这一屋一榻简陋粗鄙的环境,脱了靴袜便和衣上了榻,他体型修长高大,此刻正坐在那,一只膝盖曲起,一手随意地搭在上面,看着那个踟蹰地站在那不肯再往前走,凝着眉似乎在思索一些什么的小女人,岩止幽深的眼睛里噙满了戏谑的精光,邪魅极了。
孟轻尘正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从前她丝毫未觉倒也不觉得有何不妥,可自从与赫娜公主交谈过之后,她便隐隐有了些忌讳,若是因此无端端受了折磨,岂不是冤枉?可若和着衣躺下,像从前一样,似乎并不像贺娜所说的犯了神的忌讳。
岩止并不知道轻尘在想些什么,利剑一般浓郁的眉锋轻轻一挑,岩止深邃的眼睛泛起一抹促狭之意,他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很慷慨地建议道:“这里,留给你。你也可以选择在其他地方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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