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之肥水不流外人田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夜雨穿林箭
薛老爹在一旁开口:“你这苗没晒足太阳,水又浇得太多,你看这苗叶片细长,虽然长得比别家的高了那么半寸,但是叶片单薄不肥厚,这是水浇太多的缘故。”
沈三这下哑口无言,只得应道:“是,那要怎么办?”
薛老爹用粗糙的手指捻了捻麦苗道:“要停两天水,这苗窜得太高没用,基底打得不好,一种下地吹风就易折,你们别小看这木盒育苗,如果育得好,比你地里种两月都强。”
说话之间其他几家也把麦苗端来让老爹看,薛老爹认真的挨个看了一遍道:“其他的都不错,你们别怕麻烦,现在天气一天天在暖和,再坚持十天,差不多就能种了,最后的十天一定要坚持住。”
薛寅松立刻接口道:“你们要相信技术,技术是什么?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这门技术虽然看起来简单,却是凝结了多少人的心血才想出来的,它模拟的是一个催育环境,在这样的环境下,麦苗可以接受最好的……”
多讲几次熟能生巧,薛寅松现在已经能随便说个一炷香时间不用打草稿。
讲话的目的是为了鼓励大家的积极性 ,薛寅松口水翻翻讲了一会,着重强调了木盒育苗乃是先人的经验总结,他们现在能白白获得这宝贵的经验应该好好的把握住。
看看各租客明显态度要好很多,薛寅松见好就收也不多耽搁,拉着薛老爹就往家里走。
薛老爹跟着走了几步突然问道:“你真的要教他们各种养殖法,然后让他们养家禽养兔子?”
薛寅松点头,他心里有一幅波澜壮阔的伟大计划,只等着不久的未来变成现实。
薛老爹咕隆道:“他们都养鸡养鸭了,咱家的鸡鸭卖给谁?城里的人又不是每家都吃得起鸡鸭的。”
薛寅松笑笑,富春县好歹有上千户,照他们的饲养规模,一个月能出栏几十只就了不起了,怎么可能达到市场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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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选狗崽
开了春狐狸们换了身毛,因为伙食质量好,而且饭点准时,这四个小家伙长得很是油光水滑,皮毛发亮。
但因为个头明显大了一圈,牙口也长齐了,这鸡鸭们不免经常被骚扰。
薛老爹为这四大爷的事发过好几次脾气,薛寅松没办法,只得去定了个木笼子暂时把几个家伙关起来。
可没过多久那四个小家伙咬碎了木笼又到处撒欢,因为被薛老爹揍了,还上老爹的床去尿了一滩,气得环姨一顿好骂。
薛老爹因为说话不中听也挨了两句,便把气连带算到儿子头上。因为今天计划要去城里进货,薛寅松也只得好生气的哄了他,两人拉了车进城。
一路上老爹也不说话,该拉车的时候便闷头拉,该休息的时候就喝水休息,总之拒绝和儿子说话。
薛寅松真是哭笑不得,最近事多家里是乱了些,但如果每个人朝他撒气,他又朝谁撒气呢?是他提出来养狐狸没错,但是任何事情都不可能一帆风顺的嘛。
薛寅松想跟老爹说说那店铺的事:“爹,我知道你的意思,就是咱家的百货卖得便宜了,行,那这次回来我就按你的意思办,把每种的价格给提高一文,你看如何?”
薛老爹哼了一声道:“现在提高?那他们更有闲话说了,得了,我也不差这一文两文的。”
薛寅松赔笑道:“其实我这都是为以后打基础,卖东西赚不了什么钱,但是赚人气啊,你想家家户户都用咱家的东西,以后但凡说话也总要客气三分不是?”
薛老爹没吭声,薛寅松还待再解释,老爹摆摆手道:“别说了,你要觉得行,那就按你的意思办吧,反正我也是老古董了,闹不明白你们怎么想的。再说了,你也是这一家之主,该拿什么主意你就自己定吧。”
这话明显带了赌气的成分,薛寅松笑了笑干脆不解释,有的时候时间能证明一切。
“爹,这选狗要怎么选?”
“看家护院的,还是上山打猎的?”
薛寅松来了兴趣:“这有区别么?”
薛老爹点头:“当然有区别,这看家护院的狗一般要选头方正的,眼睛炯亮有神,毛色嘛,一般来说一黄二黑三花四白,黄狗黑狗看家是最好不过的。人言常说:埋头汉耷耳狗,口里不说心里有。这耷耳狗不爱叫,但是记性好聪明,能看的住东西,千万别买那两个耳朵支楞得老高那种,那种狗一睡能睡得比人还沉实,一点都不靠谱。”
“那猎狗呢?”
“猎狗主要是看腰,腰细腿长就善奔跑,嘴巴尖的鼻子灵,猎狗一般来说骨架小,尾巴也短,他们要在山林草丛里穿梭,一定要灵活。”
种田之肥水不流外人田 章节48
薛寅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买只看家护院吧,要不给你养只猎狗?你不是最喜欢上山么?”
薛老爹自嘲的笑笑:“来了这陈家村几时上过山呢,都在田间后院里忙了。”
薛寅松想了想笑道:“再忙两年,一定会让你享清福的。”薛老爹倒不信这话,只道:“你别让我再操心,就是让我享福了。”
两人进得城里,先去补充了店铺里的东西,又去香烛店里进了些货,因为才立春也不是祭祖的旺季,香烛店的老板见他们大量的要了纸钱等物,忙给他们少算了些钱,又殷勤的帮着放上推车。
薛寅松转了两圈觉得自己家的东西买得差不多了,便提议去牲口市场转转,一来看看牛的价格,二来看看狗。
薛老爹以前养过一只小猎狗,原是一窝里面最瘦的一只,主人觉得个头太小大概活不了准备闷水给淹死,没想被老爹看到了觉得可怜,便用了只兔子换回来。
因为才生下来三天就离了妈,薛老爹就把小猎狗抱在怀里养,自己把肉嚼碎了喂它。
那狗极通人性,说什么都知道。比如薛寅松有时在村里玩得野了不回家,薛老爹只消对小猎狗吩咐一声:去把老虎叫回来,那小猎狗往村里一转,找着薛寅松咬了裤腿就往家里拖。
而且那狗很会捉兔子,上了山不需要拴着,他自己一溜烟就不见了,过会就能叼个兔子回来,有时他们想吃野味了,就跟那小猎狗说声:整个兔子,那小猎狗能自己跑半山去找兔子。
只可惜有一次中了猎户下的套子,薛老爹后来满山找了两天才找到,等找到时腿已经废了,大约它也知道自己没用了,回家没多久后就被发现死在河里,此后老爹再也没养过狗。
两人把车寄存在行店里,两手空了往骡马市来,这一条街原本是没有名字的,因为常年有人交易牲口,后来就得了个名叫:骡马市。
两人边走边看,因为开春,牛的价格并不便宜,薛老爹问了几户卖牛的,砸砸嘴又走了。再过去便是小牲□易区,有卖猫狗的,用竹兜竹筐装了在街边叫卖。
薛老爹先往左边转了一圈,也没见着什么好的,便往右边去,只见右边第一家是个十来岁的孩子提了个竹篮,篮子里就一只黄狗。
那黄狗长得挺好看,棕黄的毛油亮发光,黑色的嘴,胸前全是白毛,四个爪子也是白色。薛老爹看看来了兴趣,走过去问道:“你这狗怎么卖?”
那孩子抖了几下,似乎要哭出来:“我这是好狗,我家的狗这一窝就下了这么一只,你看看才一个月,因为奶水足长得跟人家两个月的一样大。”
薛寅松有些好笑,安慰他道:“我们想买你的狗,你说说多少钱,价钱合适我们就买。”
那孩子看看他们不想是问着好玩,嘴唇动了动低声道:“五十文。”
这的确很贵,不仅很贵,而且相当的贵,薛老爹一听转身就要走,那孩子果然哭起来,颠三倒四的哭道:“你们都来问,问了又不买,我家的狗就生了那么一只,以前一窝四只就要卖五十文,我说不卖那么贵,我哥却非叫要我卖五十文……呜呜呜……”
薛寅松拉住老爹小声问道:“爹,这狗若是好就买吧,我曾听人说独崽狗最是聪明。”薛老爹摇头:“太贵了,这价钱能买四只了。”
薛寅松低声道:“买一只当四只不是挺好?真买四只还不得吃穷你?”薛老爹没吭声,蹲下又仔细检查了一翻,摸出块肉干逗狗,好半晌嘟囔道:“倒是条好狗,不过这价格太贵,随便你吧。”眼睛却盯着那狗,看样子还是舍不得走。
薛寅松一笑,摸出50文递给那孩子道:“好啦,别哭啦,这里是50文钱。”
那孩子眼泪也忘了擦,愣愣的不敢接钱。薛寅松笑着塞给他道:“快回去找你哥吧,你哥说得很对。”
那孩子也不数钱,抓了飞快的跑掉了。
两人买好狗,心满意足的往回走,薛老爹抱着舍不得撒手,一边满意的问儿子:“这可是条好狗,而且是条母狗,以后长大了选条公狗配了,可以给你下一窝好崽子。”
薛寅松笑着应了,又趁机让老爹把喂狗的事答应下来。两人先去行店取车,路过衙门只见里面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人。
薛寅松好奇的拉了个人问了,那人答道:“里面捉着个采花贼呢,正在拷问,这厮真不是东西,据说在富春县一带作案,糟蹋过不少人。”
薛寅松随口笑道:“那可与我等无关了,我最不爱看这些热闹,走吧,爹。”
那人问道:“你们是哪里的?”
薛寅松答道:“陈家村,怎么的?”
那人道:“那采花贼供出来很多人家,好多人都在打听呢,凡是他上过门的,人家都不会再去提亲啦。你们陈家村也有人,好像是个寡妇。”
听到最后薛老爹脸色猛然一沉,手劲奇大,扯着薛寅松就出了人群。
陈家村上下也就三个寡妇,一个是满头白发的老妪,还有一个是四十多的一个女人,还带着个半大的孩子,另外一个最年轻最漂亮的就是环姨。
两父子放佛都明白了点什么,薛寅松首先开口道:“爹,其实我觉得这不是……”
薛老爹沉声道:“回家再说。”说着手里一紧,捏得那小狗啾啾叫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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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怎么办
薛寅松不知道该怎么劝解,只得沉默着走在后面,两人取了车回村,一路上薛老爹都不曾开口说一句话。
这不是在现代,薛寅松心里有些惴惴不安的想,在古代女人和陌生男人多说一句话都会被认为有问题,而贞洁更是被所有的人看重,更何况是门前是非多的寡妇。
薛寅松眼看着要进村,憋不住只得硬着头皮开口道:“爹,你不会因此就……”
薛老爹听了,好半晌才道:“我活了大半辈子,算是半截入土的人了,还有啥看不开的?只是你环姨是个好女人,若真是传出去,我怕她想不开啊。”
薛寅松心里一松:“只要你没什么想法就好,不过被人指指点点,如果我们对她好,想必她心里也宽慰点,不如把她送别的地方去避一避吧,要不你们回趟老家?”
薛老爹想起老家的房子和地都卖掉了,有些茫然的答道:“回哪里?田坝村?这一避至少三两年,我又能上哪里去?再说你一个人哪里忙活得过来?”
薛寅松笑道:“这倒没关系,可以请人来做的么。”
薛老爹摇头道:“容我想一想罢。”
两人拉着车回到家,环姨已经做好了饭正等着他们,连长辉也洗干净了手脸规规矩矩坐在院子里。
摆好饭菜,环姨特地端出一盘小葱跑蛋笑道:“天气暖和了,这可是开春的头窝蛋,滋养着呢,我拣了三个炒给你们吃。”
农家的鸡因为是吃虫长大的,下的蛋也特别的香,那黄澄澄的鸡蛋裹着翠绿的葱花馋得让人直吞口水。
薛老爹眉目间的阴郁稍微缓解了点,夹了一筷子给环姨道:“你来吃点。”
环姨感觉气氛怪怪的,笑道:“今天进城不顺利吗?我看你们东西买的挺齐的,连上次我随口提的酱缸也捎带了一个回来。”
薛寅松正要说话,薛老爹却催促着:“吃饭,吃饭。”
吃过饭环姨收了碗筷去洗,薛寅松悄悄问老爹道:“你不准备跟她说?”
“这如何说?”
薛寅松想了想道:“还是商量一下吧,这事包不住的,迟早会传到村里来,若是人家问起时,好歹有个心理准备。”
薛老爹倒是想说,可一张嘴这话怎么都说不出口,憋了半天才道:“就这么吧,等以后事来了再说。”
坐了一会,薛寅松有心去店铺里看看,他同薛老爹推了车,三人一同往店里去。
店铺门口正巧站了个小后生,一见环姨来急得直跺脚:“酒娘子,你可算来了,赶紧给我打半斤酒,我爹酒瘾犯了在家骂人呢!”环姨笑着去后面称了半斤出来,接过钱还没数对方就撒腿跑个没踪影。
薛寅松进店四处看看,觉得没什么大变化:“最近店子里生意好么?我看很多东西好像还没动。”
环姨倒像是看开了,笑着答道:“偶尔能卖点,总归比以前好些,慢慢来吧,只要每天能卖出去一个,我心里也舒坦点。”
薛寅松点头称是,将车上的东西卸下来放进后屋里,又帮着把些笨重的东西搬上货架。
环姨见状笑道:“别怕我搬不动,那酒坛子比这重多了,我一个人挪着挪着也能动。”薛寅松笑道:“那是以前,现在有什么重的累的你只管说,让我和我爹来就行。”
薛老爹听了,突然在旁边道:“冰环,你以前吃了很多苦,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环姨听了一愣,噗嗤一声笑道:“你不对我好,难道还对别的女人好?”
薛老爹也笑起来,只是笑得勉强。
薛寅松见状忙打岔道:“我爹难得说句感人的话,环姨你可要好好收着,否则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环姨去拧了块湿布将新进的咸菜坛子抹得干干净净,又把各种的位置调整了一翻:“那可真是,那我可得好好收着,以后若是有什么不如意之处,还有句安慰人的话能回味回味。”
薛老爹笑骂了儿子,三个人一起笑起来。
薛寅松把这次进的新货都摆在店铺最显眼的位置,几人又在店铺呆了会闲话几句才离去。
一路走出来,穿过几户门前,走到竹林边上,薛老爹见四下无人,对儿子长叹了一口气道:“只希望这事快快过去,我年轻时没过几天好日子,盼着到了这陈家村能太平点,结果来了才发现这才更是是非之地。”
薛寅松笑笑:“时间是冲淡伤口的良药,总能熬过去的,挺一挺就好了。”
薛老爹当然没那么天真,只是可恨他想不出什么法子,只能闷头走路。
两人回到家,薛老爹主动去后院铡草,开春的草里常混了些去年的枯草,得用铡刀细细铡了免得牲口嚼不动。
薛寅松进兔圈里看看,见小兔子已经挺活泼了,忙把这次买的黄豆拿出来,抓了一把泡上:“爹,我给兔子泡点黄豆,一把够不够了?”
“够,对了,老虎你把兔子的垫草换一换,开春病气多,这小兔子娇气,垫草也得日日更换免得它把脏草吃下去,我在猪圈前面晒了些草,你拿来换了吧。”
薛寅松依言去取了干草来,将原来的旧草用铁铲刮了,撒上新草。那母兔一见新草就卧上去,几只小兔子忙也跟着挤过去。
薛寅松提了只兔子来摸摸,毛绒绒的很是可爱,只是兔子胆子小,被摸了几把赶紧蹬腿跑回母亲怀里去。
薛寅松左思右想了一会,又开口劝父亲:“爹,这地种好了,家里也安排得差不多了,你也该放心了,要不你就借口清明祭祖,带着环姨回老家一趟吧,若是没什么事,你们芒种前回来就是,若是有事,你们就多呆一段时间,过了风头我会托人给你带信的。”
薛老爹皱着眉头道:“这里哪里离得开人?别说这家里,就算是那铺子里,总不能长久没人吧?那秀才也不在家,就算在家也是个帮不上忙的。这事就这样吧,等事来了再说。”
薛寅松见劝不动父亲,只得心里着急,却又毫无办法:“这个家最多就是损失些钱财,有什么打紧?环姨的事情事大,你再考虑考虑。”
薛老爹摇头:“你以为躲过去就过去了?就算躲个年回来,人家一说,那受不得的还是受不得,行了,你别说了,我晚上跟她说说吧。”
“这事如何能说?”
“没法子的事,现在不说,东窗事发的一天她还是会知道,早点说了心里有个底。”
薛寅松只好点头,有坏准备总比没有准备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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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受害人
晚上薛寅松给长辉
种田之肥水不流外人田 章节49
掖好被子又讲了个故事,见他闭着眼呼吸均匀,只怕是要熟睡了,这才悄悄起身回了自己的屋。
冬夜里四下寂静,屋里唯一摇曳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倘若早一个月家里四个人热热闹闹的坐在屋里烤着炭火说笑,真是说不出的好,可如今四个人因为各种原因分开,真是徒留身影斜长长。
薛寅松心里挂着事,忍不住推窗向堂屋看去,只见对面的窗前点着油灯,里面两个人低声说着什么却又听不清楚。
此时操心也为时过早,他想想还是收拾收拾睡觉,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的事情实在是没有办法提前预计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清晨四更鸡叫过,薛寅松便莫名惊醒,习惯性的转身一搂却扑了个空,这才想起秀才走了有好几天。
也不知道他在别处还习惯不,饮食睡觉好不好,薛寅松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孩子的妈,孩子参加高考,当妈的在家寝食难安,最后孩子考完回来,还讥笑当妈的多事瞎操心,哎。
外面天色渐渐亮起来,立春后早晨亮得越来越早,白日也越来越长,虽然还是有些冷,但薛寅松还是一个翻身起来穿好衣服,走到院子里活动身体。
他自小习武,虽然长大后时常偷懒晚起,但每天起床后也会打两套拳法活动活动。
只是老爹已经坐在门槛上抽旱烟,见他开门出来也不惊讶,沉默了片刻道:“确有此事,但并不是她,问她是谁,她却再不肯说。”
“环姨人呢?”
“去店里了,”薛老爹抬起脚磕磕烟灰,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真是怪事,出了这种事情人家避之不及,她还拢在自己身上,昨晚说得有些呛,她一赌气收拾了几件衣服去店里住了。”
“这说明环姨心善,她宁可人家误会是她,也要保护真正的受害人。”薛寅松笑着宽慰父亲:“如此就好,我就怕她想不通呢,这样吧,我把手里的事忙完,一会便去店里劝劝她。”
薛老爹却愤愤不平:“这是多大的冤屈,别让我知道这人是谁,否则一定饶不得。”
薛寅松叉开话题问道:“爹,地里的麦苗如何了?”
“我看着不错,已经开始分蘖了,这段时候要注意着雨水,今年开春雨水不算多,防着干了土。”
薛寅松又问:“租客们的苗子发得如何了?我也有几天没去看过,你得盯着点。”
薛老爹闻言答道:“差不多了,我正教他们深翻,如果翻好了这两天就可以下种,他们家里没养猪,底肥不够,恐怕后期长势跟不上。”
薛寅松绞尽脑汁苦想,只是古代没有化肥,农家肥吸收又慢,想了想问:“这却如何是好?没有底肥,结实期间恐怕要受影响。”
“这倒无妨,我教他们从现在开始将尿液单独存放,等腐熟后进行叶面喷洒,也能有效果。”
这大约是最早的叶面喷洒技术,薛寅松自忖着草木灰也能有一定的效果,就是肥效差点,如果后期肥力跟不上,也只能凑合着用。
因为环姨赌气中午没回来,两父子凑合着炒了点冷饭吃,薛老爹嘟嘟囔囔到底给做了个蛋炒饭让儿子带去。
环姨正坐在酒铺的门口绣鞋底,乡下的女人不比城里的小姐,她们就算是坐着也会拿点针线活在手里忙碌。
“你怎么来了?”环姨笑着站起来,“要不要喝点水?”
薛寅松摇头:“我给你送饭来,爹给炒的蛋炒饭。”
环姨听了坐下来道:“放桌子上吧,我还不饿。”
“咦,环姨你在绣什么?”
环姨笑着一举手:“鞋底,给你爹绣的,他脚汗,做几双可以换着穿。”薛寅松接过鞋底,只见那花样不过是简单的喜鹊闹梅,但却是用交叉绣线的方式,他眼睛一亮,这可不就是十字绣么!
“环姨,你会十字绣?”
环姨莫名其妙:“什么十字绣?”
薛寅松这才想起来古代没那么个叫法:“环姨,你会绣别的东西么?”
环姨不太明白:“你是说衣服么?绣衣服得用平绣法,只有鞋底才用这种交叉绣法。你想要绣什么?”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给你一个样子,你能用这种针法绣出来么?”
“只要有样子倒也容易。”
薛寅松把自己的想法一说,环姨却皱眉:“市面卖的绣线也不过区区几种,按你的说法要各色颜色相近的绣线,却不知哪里有卖?”
薛寅松看看淘箩里的绣线才知道自己想得有多简单,古代因为染色技术不成熟,通常只有红黄蓝黑白等有限的几色线,这五色线绣些简单的图案是没有问题,绣十字绣却是万万不能的。
先不说十字绣主要就是要各色鲜亮的绣线,而且十字绣的亮点就是渐进的相似色以达到层层渲染的效果。
想到这里薛寅松有些沮丧,若是能把十字绣开发出来,那将是多么好的一个想法,只是他对化学染色方面是一窍不通,这个想法只能搁浅。
“环姨,你快吃饭吧,我这出来有一会了,饭也快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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