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之肥水不流外人田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夜雨穿林箭
出了强子家,薛寅松心里一阵烦躁,他真恨不得现在就把陈米一古脑全部拉到德阳低价卖了,别说赚钱,只要不亏他都愿意,可心里也隐隐明白这是不太可能的,既然别地的米商都不来,说明德阳肯定有问题,还要再想想办法才是。
薛寅松端了大瓷碗往家走,还没走几步迎头碰上了九华:“你上哪里去?”
九华一见他,上下打量完一巴掌拍在他肩膀笑道:“嘿,好小子,一年不见长得比去年结实了,你这是哪里来?没吃饭么,要不上我家去吃。”
☆、请大夫
薛寅松摇头:“刚从强子家出来,他爹病得厉害,你这做兄弟的怎么不管管?”
九华苦笑道:“我以前也时常接济点,他爹看病的钱有些还是我家出的,只是上月我爹上山偷猎摔断了腿,如今家里也艰难着,这不,我正准备砍点柴火进城换药草呢。”
薛寅松捏紧了手里的磁碗,好一会才问道:“长随呢?”
“我今天没见着人,不过见面了你可别责怪他,他也时常帮着强子,只是后娘厉害,不敢太造次。”
薛寅松苦笑道:“如今大家都艰难,我能怪谁?这是六两银,你去永春堂请个大夫顺便给你爹买药草,我去打柴火。”
九华迟疑着不肯接钱:“让你替我多不好……”
薛寅松一把抢过绳子和柴刀,又把剪了两叶的银锭子往他手里一塞:“你走路比我快,速去速回,剩的银钱你给买点小米送强子家去,生病的人喝小米粥最养人。”
九华立刻答应,薛寅松见他走得远不见踪影,这才转身往山脚走去。
田坝村旁边就是山,山脚有不少半人高的灌木丛,做烧柴最引火。薛寅松憋着半天气,拿着柴刀胡乱挥舞一边砍一边骂,等骂够了发泄完了,这才收起柴刀将枯枝堆起来捆了背回村。
九华家在田坝村还算是中等人家,如今大水一冲也显了破败之相,这才一年时间墙头屋顶竟然长出好些茅草,歪斜的瓦片互相交叠勉强遮蔽着风雨,有几处已经缺失,下雨时肯定要漏雨。
薛寅松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推门进去,因为天气不错九叔跷着断腿正坐在院子里编竹篓,一见他来赶紧撑了拐棍驻着要站起来。
薛寅松忙制止道:“九叔,你坐着别动,我自己能卸柴。”九叔嗨了几声,一叠声的骂道:“那小畜生呢,怎么让你这远道而来的客人去打柴。”
薛寅松把足有一人高的树枝往院子堆好,一面拍打衣裳笑道:“我让九华去城里给强子爹请个大夫,再给您带点伤药,九叔,您这腿是怎么弄的?”
九叔叹了口气道:“也是自己贪心,前阵子守山的衙役有些松动,村里便有人相约上山偷猎,开始去了两次也都有些收获,回来还换了几口袋米。最后一次被衙役发现了碾得满山跑,一失足从五米高的山涧摔下来断了腿,这不,足足在家养了大半月了。”
薛寅松笑道:“这些事让九华去做便是,您一把年纪又是老寒腿,钻山穿林的到底不方便。”
九叔苦笑道:“这事抓着就是关大牢挨板子,我这大半辈子就这么个宝贝儿子,如何舍得让他去吃这些苦?我反正一条老命,折了就折了,只要家里有个根就行。”
薛寅松劝道:“九叔,你这样想就错了,你看你、九婶和九华在一起才是一个好好的家,人在家才在,您要是有个伤筋动骨的,可让九婶和九华怎么过啊?钱财都是身外之外,以后能不去就不去吧。”
九叔叹口气道:“老虎,你是不知道啊,这世道已经让人活不下去了,你们这些走了的人可好,留下来的人都是在苦熬啊。”
薛寅松静静的听着看着,九叔比薛老爹大两岁,今年也就才三十九,可这一年多的苦日子让这个不到四十岁的男人两鬓斑白,脸上也显出一股焦苦之色。
只听九叔又道:“你婶去河边洗衣服了,我对着你才敢说句实话,家里七亩地的粮食如今已被我贱卖了两亩,这事你婶子和九华都不知道。十文一升!十文一升啊!卖的时候心里都在滴血,可不卖又能怎么办办,总不能让婆娘儿子饿肚子吧?可就这些钱,还只够吃到秋收。我这断腿因为没钱错过了接骨的好时候,以后就算再怎么长,下半辈子也是个瘸腿咯!”
九叔说着突然笑起来,只是苦喝喝的笑声中掩饰不住强烈的失落、愤恨和不满,薛寅松记起九叔年轻时最是风流俊俏,算得上是田坝村的村草,不论何时都衣着整洁注重仪表,如今因为生活所迫头发蓬乱面色蜡黄还瘸了腿……真叫人不知从何安慰!
两人各自愣了会,九叔回过神来勉强笑道:“你看我这嘴,一开口就不知道停,你远道而来本不该说这些,不说了不说了,我给你倒些水来喝。”
薛寅松忙抓住他的手臂道:“九叔你坐着,渴了我自己去倒水喝。这次我爹和后娘也一起回来了,明天一早去祭祖后天就得走。”说着顿了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九叔打量他几眼,露出欣慰的笑容:“看你气色不错,肯定比
种田之肥水不流外人田 章节82
在田坝村过得好。”
薛寅松道:“卖身当的长工,只是主人家好,也算是我的福气。”
九叔欲言又止,好一会才道:“老虎,有句话叔不好开口,但是又不想憋在心里……你家主人还要人不?如果要人你便把九华带去吧,这孩子人老实,和你自小是一起玩大的,给富家大户当个使唤小子也比窝在这田坝村强,只要他能好,我和你九婶愿意卖房卖地跟他走,这……田坝村是不让人活命了。”
以前老人常说,但凡家里有一口饭吃,是断断舍不得让孩子进城为奴为仆受打骂的,如今九叔这么一说,薛寅松便知道事出有因:“九叔,到底怎么了?”
九叔低着头不肯说话,禁不住薛寅松再三催促才勉强开口道:“这话你可千万烂在肚子里,否则可是掉脑袋的事,我上次摔断腿并不是因为被衙役发现,而是进山发现了封山的秘密。根本不是因为贡品封山,而是山里藏了很大一群土匪,就在狐仙祠的后面山坳里,密密麻麻的帐篷连绵一大片,起码有上万人!”
薛寅松吃了一惊:“土匪?叔,这不开玩笑,你可看清楚了?”
九叔肯定的答道:“绝对看清楚了!当时天刚擦黑他们正在吃饭,穿得衣裳都是寻常布衣,我开始也疑惑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后来才听一个路过的货郎说年初有伙土匪劫了东南入京的贡银,必定就是他们无疑!”
虽说官逼民反落草为寇的戏码从古自今上演了不知多少,可如今这旁边的深山里神不知鬼不觉的藏了上万人还真是有点耸人听闻。
薛寅松想了会问道:“你当时被他们发现了?”
“没有,只是我自己害怕想要早点下山,慌不择路摔下了山涧。”九叔说着抓住薛寅松的手:“虎崽子,你是九叔从小看大的,从前九叔就说你是有本事的人,以后一定会飞出这深山变凤凰的,你和九华从小就是好兄弟,有什么好路子别忘了九华,九叔从心底感谢你……”
薛寅松笑道:“叔,说这话见外了,我要有好路一定不会忘了你们忘了乡亲们的。”
九叔点点头,轻轻捶捶腿道:“如今这田坝村是不安生了,我希望九华能离开,以后不管是土匪出来作乱还是官兵剿匪,迟早会把村里搅成一锅烂泥。你家真是有远见啊,你爹去年也不知怎么的一根筋执意要卖田卖地离开,当时我还觉得他贱卖了不合算,现在看来你爹才是正确的,这田坝村是留不得了,至少通匪这一条是跑不掉的。”
在古代通匪可是条不小的罪状,说得不好就可能掉脑袋,薛寅松心里有了计较拿定了主意无论如何要上山一探究竟。
从九叔家告辞出来已是下午晚饭时分,这光景普通人家一般都开始生火做饭,可这远远望去偌大的村里只见几户人家有炊烟升起,映衬着西下的残阳更突显出破败衰落之相。
薛寅松看着远处捏紧了手指关节,用力之下指节发出啪啪的声响,这一刻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拯救田坝村的命运,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这是生他养他的小山村,他决不肯轻易看她毁灭眼前。
九华直到天黑前才请到大夫,因为路程远还专门给雇了顶轿子。大夫一下轿子用沙哑的声音问道:病人在何处?”
薛寅松陪在强叔床侧,闻言走出去只见一个年纪四十出头的男人站在院中,唇上两撇山羊胡须再搭上对细长的眼睛,给人趋炎附势的小人感觉。
九华见他忙道:“老虎,这是回春堂的大夫。”薛寅松侧身让出一条路来,客气的说道:“这边请。”
大夫撩开长衫下摆走进门,进屋闻着臭味先是皱眉,再看了强叔的面容转身就往外面走:“这病没得治、没得治。”薛寅松一把抓住他,手里用了七分力:“大夫,既然那么远来了,好歹还是看看吧。”
那男子吃痛,只得站住道:“不是我不肯看,只是这病真没得救,我劝你们还是早些准备后事要紧。”
薛寅松皱眉道:“一点救都没有?”那大夫见他不肯信,忙道:“有救是有救,只是这药材却是昂贵,一副两副药吃了是没有用的,至少要连续吃上月余的药,想要治好病没有一两百两是好不了的。”说着又要走,薛寅松手里一用力,几根手指如铁钳般钳住他:“既然大夫说有救那便开些汤药吧,银钱的事我们自己想办法。”
那大夫十分不情愿,见他态度坚决,只得又回到屋里匆匆检视一番,草草几笔写了个小方子吩咐药童:“这几味药正好药箱里都有,你给他捡出来配了,这个方子是引方,吃完明天再来配药。”
药童拿了方子去药箱里配出两包药来递给薛寅松:“药箱里的药材不够,先给你配了两付,今天先吃,明天一早再来取药。”
☆、狐仙祠
薛寅松接了药递给强子,这边和九华一起出门:“你也赶紧回去吃饭吧,你爹还等着换药呢。”
九华摸出十几个大钱:“这是剩的钱。”薛寅松接了:“明天晚上来我家,把长随、强子都叫来,咱们哥几个好好说说话。”
九华笑着应了,这边强子已经利索的拿了个陶壶把药泡上,又去院子里折了树枝烧火煎药。
薛寅松四处看了看道:“我明天正好上山,到时打点烧柴给你送来。”强子沉默了一会道:“反正就是个死,还浪费钱看什么病。”
薛寅松被噎得措手不及,好一会才道:“他是你爹,也是我强子叔,或许他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我知道他对我好,每次来你家,我都能得一个鸡蛋,也许到最后就如你所说,可我不想给自己留遗憾。”
强子听了,啪一声折断树枝塞进炉膛里:“桌上有我带回来的剩饭菜,你要不嫌弃就吃吧。”
薛寅松道:“我不吃,不是因为嫌弃,是因为这是你和强子叔的晚饭和早饭。我明天一早要上山祭祖,晚上来我家,我和你说点事。”强子眼皮也没抬,随口嗯了一声魂不守舍,薛寅松以为他忧心忡忡惦记着药费,也没多说话径直回家。
家里已经吃上了,舅妈见他才回来忙给添了碗把他推上桌。薛老爹一见他就拉长了脸:“下午野哪里去了,你舅舅回来半天想见你一面也难!”
舅舅忙在一旁笑道:“老虎去村里转了吧?”薛寅松忙展颜笑道:“随便转了转,这是兔子肉啊?真香呢。”
舅妈在一旁递了双筷子过来:“快吃快吃,这是你舅舅在山上套的几只兔子,哟,凉了吧?要不去热热。”薛老爹忙道:“这天气吃凉的挺好,没事的,别管他。”
薛寅松也忙道:“舅妈,别管我,你快去吃吧。”
舅舅笑咪咪的看着他道:“这小子长个了嘛,往年也不觉得,这次回来猛一看就是高了一大截。”薛老爹笑道:“他这一年是长了点,脾气也长了,现在敢拍着桌子跟我吼。”
舅舅笑道:“老虎,是真的么?”
“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他那二两销魂酒一喝能抱着庙里的泥菩萨叫爹,”薛寅松毫不留情的揭老爹的短,接着话音一转问道:“舅舅,现在上山管得严么?”
“比以前松了点,你还不知道吧,县老爷上个月被弄进山里饿了几天又挨了几顿打,如今都把衙役拘在身边保护呢。如今上山嘛大路是不能走的,从村西的小路上去就成。”
薛寅松有些疑惑:“村西几时有小路了?”
舅舅笑道:“自从管制松动后村里有不少人上山偷猎,渐渐就踩出一条路来,这几天你想吃什么就说,舅舅看能不能给你弄来。”
薛寅松笑道:“就这兔子就行,其他的骚味重我也不爱吃。对了,爹,咱们今晚早点睡吧,一早还要上山呢。”
薛老爹夹了块兔子滋溜滋溜的啃:“好,你舅妈今天把供品都装好了,纸钱挽花也都提前备下了,明天一早起床就能走。”
除了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薛寅松的亲娘也是要去祭拜祭拜的,算下来供品也要不少。薛寅松明面上听着几个人唠叨着怎么走怎么分配,心思早已经飞到别处去了,他想今晚一个人进山探个究竟,如果动作快能赶在天亮前回来。
一家人热热闹闹吃完晚饭,薛寅松被分配和锁子一屋睡。锁子是他表弟,今年才十五岁,这次一看着薛寅松就缠着他讲外面的事。
薛寅松随便敷衍了几句便蒙头大睡,他要争取时间休息恢复精力,争取在二更时分溜出去。
因为要祭祀外公外婆,舅舅舅妈也要陪同上山,吃完饭不久一家人也都先后入睡,院子里渐渐安静下来。
薛寅松其实没睡太熟,半迷糊中感觉到外面安静后,悄悄爬起来穿了衣服往外面走,他先去灶房找了个装水的竹筒,又取了丈许长的竹竿防身,这才悄悄推开院门往村西走。
夜色中整个村落一片寂静,薛寅松借着微弱的月色勉强能分辩出路,提了竹竿匆匆往村西而去。
田坝村是比较大的村落,薛寅松在村西逛了一圈没找着上山的路,正在后悔吃饭时没问清楚,只听旁边呼哧跳出来一个人低声笑道:“被我逮着了!”
薛寅松定睛一看,却是他的侄儿锁子:“你来干什么,快回去!”
锁子不服气:“那你来干什么?我跟着你来的,你是想偷着上山吧?”
薛寅松道:“大人的事你少搀和,赶紧回去不然明天跟你爹告状。”锁子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怕?你去告啊,你看我爹会揍谁?”
薛寅松无奈,只得好声劝道:“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跟着我干嘛,我是有正事。”
锁子道:“你要上山吧?那我给你带路,这条路我爹带我走过,你不带我根本就找不着路。”
薛寅松踌躇片刻道:“你带我上去指了路就回家,山上太危险,你还小不能去。”
锁子轻蔑的看了他一眼道:“别把我当小孩儿哄,我爹现在还夸我厉害呢,上次上山猎的几个兔子里,有一半都是我的功劳。”
薛寅松不肯松口:“你要不答应咱们就别上山了,都回家睡觉去。”锁子当然不肯,好一会才愤愤的答应:“算你赢了,走吧!”说着领着他朝后面走去,穿过一户人家的房子来到一条小溪水前。
锁子把鞋子脱了提在手里道:“先从这里上去,走半里地能插到横沟壑。”薛寅松依样也脱了鞋提在手里跟着走,这小子倒真知道路,一路还能指点他在哪里落脚哪里避开尖利的石头。
两人提着鞋走了一会,随着树林越来越茂密薛寅松已经不大能看得清路,锁子从旁边的树枝上折了些小枝桠用火镰子点了道:“大火把不敢点,就点着小枝条照个路,一根烧了再点另外的,剩的树枝一定得丢在水里冲走。”
薛寅松接过一只来,小指粗的树枝能发出很小一团光,勉强能看清脚下的路,两人借着这些许小火光,紧赶慢赶到了横沟壑。
穿好鞋锁子带着几分揶揄的口吻,愉快的问道:“老人家,还能走罢?那咱们后面就不歇息啦。”
薛寅松最后翻那几块大石头着实喘了几口粗气,闻言也不生气,皮厚的答道:“不歇就不歇,你小子也别高兴,咱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锁子嘿嘿轻笑两声问道:“你想吃野鸡还是兔子?野鸡得上神仙指,兔子就得去长斜坡了。”
薛寅松笑道:“不错嘛,连这都研究透了,好,我便考考你,去狐仙祠怎么走?”
锁子顿时失去笑容:“你去狐仙祠干什么?”
薛寅松借着火光见他有些讶异的表情,轻松的答道:“去拜狐大仙。”
锁子皱眉道:“你是不是也听说了狐仙祠闹鬼的事?那地方诡秘得很,还是不要去的好。”
薛寅松来了精神,追问道:“你知道些什么,说说。”
“我听得不多,只是村里有些人说狐仙祠后面那片山坳里有怪声,就像是人死前的哀嚎,还有人摸进去结果昏倒了,醒来的时候被丢在狐仙祠前,现在我们都不往那边去。”
薛寅松笑道:“要不你在这里等着,我自己上去看看。”锁子却不肯,踌躇片刻才下定决心道:“我和你一道去,如果遇上什么总还算有个帮手。”
薛寅松本想让他回去,但转念一想没了他自己少不得要走弯路,只得让他跟着一路摸向狐仙祠。
狐仙祠是以前遗留下来的狐狸精庙,只有妾侍、通房丫头一类的人才来拜祭,两人走了
种田之肥水不流外人田 章节83
大半个时辰终于见到庙门,锁子累得往路边的石头上一滚:“走不动了,歇一歇吧。”
他们这一路连续走了接近四个小时,又全是爬坡上坎的陡路,薛寅松也累得够呛,跟着往旁边一坐:“休息一会,喝点水。”
四周非常寂静,连半声鸟鸣也没有,除了阵阵的微风吹得树冠发出沙沙的声响外,再没有第二种声音。薛寅松喝了一口水正想说话,只听远处突然传来一股似哭似悲的声音,时而呜咽时而哀嚎。
锁子惊得寒毛都竖起来,连忙用手肘撞了撞薛寅松示意他仔细听,薛寅松屏住呼吸凝神分辩,还没说话突然又爆发出第二股惨叫声,这绝对不是割破手或砸到手指的惨叫,而是真正撕心裂肺的疼痛呐喊,那声音沉闷压抑的传来,连周围的空气也仿佛染上了血腥。
锁子到底有些害怕,扯了扯他的衣袖道:“咱们回去吧,这狐仙祠有些古怪,你想想那些女人不拜观音菩萨和玉皇大帝,专来这深山拜狐大仙就说明这庙里有问题。”
薛寅松凝神听了会道:“离着不远了,应该就在后面的山坳里,我去看看就回来,你在这里别乱跑。”锁子劝不住,只得答应道:“那你快些回来,我等你半时辰,你要不回来我可不管你了,要是被我爹发现我半夜上山,少不得屁股开花,我们要在天亮前赶回去。”
“我要是没回来,你就先回去,放心吧,我会在天亮前赶回去的。”薛寅松保证道,拿起竹筒又喝了两口水,一抹嘴巴倏一声异常灵巧的钻进了树林。
作者有话要说:吾心甚慰……
☆、新路线
薛寅松小时候没少跑山上来玩,对村后这片山熟得不能再熟,靠着树林间投下来的斑驳月光很快辨清了方向,小跑着往谷里靠近。
狐仙祠后面的凹地叫斜阳谷,是附近山地里最大的一个山谷,要说藏人的话至少能容纳上万人,他心里隐隐有些别的想法,强烈的驱使他想深入虎穴一探究竟。
那几声哀嚎很快停止,薛寅松摸到谷边突然绷紧了神经,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后背被人辍上了般,一举一动都被监视掌控。
薛寅松转头看了几次都没见着人影,壮着胆子大声问道:“哪位朋友在后面,请出来一叙。”他连着说了几遍,可四周除了偶尔的风吹树叶再没有别的声音。
静候片刻薛寅松有些吃不准,故意说道:“既然大侠不愿意现身就算了,不过咱们萍水相逢并无恩仇,请勿要再尾随。”
依旧没有任何回音,薛寅松懒得多想,爬起来就要往山谷里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叹息道:“我不过是个冤死错往的鬼罢了,你,怕鬼么?”
薛寅松大声笑道:“正是听过此间闹鬼才来一探究竟,今日能撞见还真是有缘分。”
“看来你胆子挺大么?”
“一般般的大。”
声音的主人没料到这么痞的回答,好一会才口气柔和的说道:“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何苦将性命丢在这荒山野地,早些下山回家吧。”
薛寅松笑道:“来,就是因为不怕,若是怕的话就不来了。”
那声音一窒,冷冷的哼道:“是么,那便让我看看你的胆有多大!”
薛寅松眼前一花脑后巨疼顿时晕倒在地,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悠悠醒转,还没清醒只觉得脸上一冷,却是连头带身被人泼了一顿凉水,他呻吟一声,伸手摸摸脑后一个大包,定睛一看却是锁子那张焦急的脸:“你干什么……”
锁子见他说话,忙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你可算是醒了,还能走路不?咱们赶紧下山吧。”
薛寅松觉得还有点头晕,勉强爬起来坐好:“怎么是你,我是被人敲晕了么?”
锁子皱眉:“被人?这附近没有人啊,你是看错了?”薛寅松摇头道:“我虽没看清楚,但却可以肯定是人,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锁子答道:“刚才那边树林里有点声响,我以为你回来了,结果发现你昏倒在树林里,这才把你拖过来弄醒。”
薛寅松抹了一把脸看看衣襟都湿了个透,站起来道:“走吧,咱们下山。”锁子忙跟在后头一叠声的追问:“你看到什么了?看到鬼神狐仙没?还是僵尸或牛头马面?”
薛寅松失笑:“看到你个大头鬼,赶紧走吧,再不走天都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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