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醉光阴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花朝十四
荣福公公将凤阳阁的人都找来了,在御花园找了一圈不见人影,便在仪春殿外等着。
此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临,各宫点着灯火,挂着昏黄的灯笼。
清吟从月色中,远远瞧见了公主的身影,她惊呼“公主殿下来了。”说罢,便举着灯笼跑了过去。
在外等着的宫人纷纷迎了上来给齐望舒行礼。
齐望舒来不及喘口气,她问荣福“母妃呢!母妃醒了吗?”
她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慌张,荣福听了也十分惊奇,还没来得及去寝宫看看便赶忙引着公主进去。
齐望舒摸爬滚打的到了寝宫门口,云惜姑姑正在门外候着,见公主慌慌忙忙过来,便迎上去“公主殿下怎么来了,哎呀,怎么全是汗呐,快来人拿毛巾来给公主擦汗,这天气别着凉了。”
齐望舒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她抓着云惜姑姑的手,慌忙问道“母妃呢,母妃她醒了吗?我找她救命啊…”
“啊?”云惜姑姑一听公主这么说,被吓了一跳,“娘娘还没醒呢。”
“我要去找她。”齐望舒说着就要往寝宫里闯。
“公主稍等啊,且待奴婢进去看看。”云惜拦腰抱住齐望舒,“公主不要冲动,惹娘娘不高兴又要挨骂了。”
“母妃,母妃!”齐望舒着急的眼泪就快要掉下来了,她一边拍打寝宫的门,一边压着嗓子哭腔喊道,“母妃快醒醒,出事了。”
这种场景,想极了小时候齐景钦和齐景炀打起来,齐望舒哭哭啼啼的去找梅贵妃来解决问题。
“公主…”云惜皱着眉头,“让奴婢进去叫贵妃娘娘起来好吗?您别喊了。”
身后站着无数凤阳阁仪春殿的宫女太监,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夏容馨昏昏沉沉的睡着,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在唤她,可是好像鬼压床了一般怎么也醒不过来。
云惜眼看着齐望舒这么着急,便打开寝宫的门一同进去了。
刚一进门,齐望舒便趴着跪倒在母妃床边“母妃…救命…”
。
卿卿醉光阴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夏容馨仿佛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她梦见回到了自己二八年华时,入宫选妃后被赐花离宫,回到了家乡秦淮。
有多久没回去了…梦里的秦淮还是她当年离家时的模样…
河水两岸灯火繁华,船夫撑着小舟摆渡载客,一到晚上,秦淮又是另一副别致的景色。
如今身在的上京城,比秦淮繁华,比秦淮更大,可是夏容馨都还未来得及游历,只记得从城门口进来之后,还在城里的某家客栈住了一天。
到现在还记得,那叫同福客栈。
后来一路到了皇城中,自从从那扇朱红镶钉的大门中走进来后,夏容馨就再也未曾出去过,她的灵魂再也没能走出这个皇城。
如果没能入选为妃,夏容馨会是哪家夫人呢?
依她的才情样貌,所嫁之人定然不会比杨素影的梁风眠差吧?
也定然是一个盖世英雄。
…
“母妃…母妃…母妃你为什么不醒醒啊…”齐望舒哭着叫她,可她怎么也不愿从梦中醒过来。
待到过了一会儿,夏容馨朦胧着睁开眼睛,眼角还带着点点泪珠,她侧过脸看着在自己床边哭成泪人儿的齐望舒。
夏容馨伸出手摸了摸齐望舒的脸,就像小时候一样问道“你怎么了?”
齐望舒见母妃终于醒了过来,便一把抹去脸上的眼泪,带着哭腔说道“陆绘灵实在欺人太甚…”
◎
夏容馨听齐望舒说完之后,简直火冒三丈,她没想到,陆绘灵如今竟然敢这么嚣张,完全不把她这个副后放在眼里!
云惜姑姑替梅贵妃娘娘梳妆打扮了一番后,便同齐望舒一起去明华堂找陆绘灵算账去了,临走之前,还特意拿了那枚御赐的银凤印。
两座轿辇同时在明华堂门前落下,明华堂正门打开着,陆绘灵正在正殿内等着她们到来,临前还让胥兰去勤政殿请来皇上,她有把握这次不仅能让梁焕卿有苦说不出,还要让梅贵妃吃瘪。
“陆绘灵!”云惜姑姑扶着梅贵妃踏入明华堂,梅贵妃便厉声喊道。
明华堂守门的太监见梅贵妃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拦都不敢上前拦着,这身后虽仰仗着宠妃陆绘灵,可执掌后宫的毕竟还是梅贵妃。
陆绘灵正倚在贵妃塌上剥着葡萄,一听外面夏容馨叫她,便将葡萄捏烂扔在果盘里,随后拿手帕擦了擦手,笑着坐直了身子。
正殿守门的宫女见到了梅贵妃,听从方才明妃娘娘的吩咐上前拦了一下“奴婢拜见梅贵妃娘娘,明妃娘娘正在…”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本宫?!”夏容馨厉声呵斥道。
荣福便抬脚将那两名挡在梅贵妃身前的宫女踹倒。
身前再无障碍,夏容馨便直直的走进正殿,看见了陆绘灵后便停住了脚步,夏容馨看着陆绘灵,拿着手绢的那只手紧紧攥着,将手绢捏成了一团,可见她有多生气了。
座上陆绘灵见了夏容馨,便慵懒的起身,对夏容馨笑了笑,屈膝行礼道“臣妾参见梅贵妃。”
“把焕卿和她的婢女交出来!”夏容馨环顾四周,眼看没有梁焕卿的身影,也不与陆绘灵多客气。
“今儿可真奇怪,一个两个都来臣妾这明华堂要人…”陆绘灵转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摸了摸脸,方才被梁焕卿扇的那一巴掌如今还隐隐作痛呢,她一定要让梁焕卿加倍奉还!
“当臣妾这明华堂是什么地方了。”陆绘灵拨弄着指甲,压根都不正眼看夏容馨。
“她们就是在你这儿不见的,本宫不找你,难道找皇上吗?!”夏容馨指着座上陆绘灵厉声问道。
这个陆绘灵如今也太不把她当在眼里了,明明是她执掌后宫,拿着银凤印,如今情形外人看了倒像是陆绘灵执掌后宫大权了,不过按照这种情形看下去,她的权力怕是早晚被陆绘灵架空,她决不能坐以待毙!
“是谁要找朕啊?!”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雄厚的声音,只轻描淡写的问一句,却蕴含着不容置喙的语气。
陆绘灵抬起头来,眼神越过夏容馨和齐望舒,直直的看着门口的齐秉煜,眼神带着些许笑意,她缓缓起身,款款走向他,施施然屈膝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嗯。”
夏容馨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身子不经意愣了一下,她好像有很久没见过齐秉煜了,她根本没想过这么晚了齐秉煜会过来。
陆绘灵扶着齐秉煜坐在上座,夏容馨和齐望舒这才回过神行礼“臣妾(儿臣)参见皇上(父皇),皇上(父皇)万福金安。”
齐秉煜端坐在正座上眼神凝视着她们,陆绘灵站在一旁看着她们,得意洋洋的笑着。
“平身吧。”不知道过了多久,齐秉煜才缓缓开口。
夏容馨起身时踉跄了一下,齐望舒和云惜赶紧扶住她,她不好意思的抬头看了看皇上,又赶紧低头不语。
“这么晚了,你们不在自己宫里待着,跑明华堂来做什么?”齐秉煜皱着眉,方才明华堂的胥兰急忙忙跑来勤政殿,说是明妃娘娘出事了,他着急赶来,却看见梅贵妃和公主在这儿盛气凌人的逼问。
“父皇…母妃是…”齐望舒看不惯父皇对母妃这样的态度,便想出言为母妃说话。
“朕还没说你呢,出宫四五天了,怎么才回来?”齐秉煜皱着眉对齐望舒呵斥道,转而又看向夏容馨,“这便是你教的好女儿?刚回宫便来明华堂滋事?”
“父皇,儿臣与母妃没有故意来明华堂滋事的!分明是陆绘…是明妃娘娘欺人太甚,杀了靖王妃的婢女不说,如今连靖王妃也被她扣押了!”齐望舒气极了,她一股脑将事情全都说了出来,她不明白,为何平时理智的父皇如今变得这么片面。
齐秉煜只听胥兰说陆绘灵出事了要他亲自来一趟,却不曾听闻有过这等事,前些日子杖杀两名宫女也就罢了,他全然当做给她泄气,可为何如今还要杀靖王妃的婢女,靖王妃又哪里招惹她了?
齐秉煜转头看向陆绘灵,神色确实有些啊高兴了。
“公主莫要含血喷人!”陆绘灵委屈的在齐秉煜脚边跪下,哭腔说道“皇上,臣妾今日下午在御花园散步,却无意中看见了靖王妃的婢女,她一时没有认出臣妾,便无意间冲撞了臣妾,臣妾身为后妃,理应率先垂范整治后宫,宫里若出了这么个不懂事的丫头自然是要好好管教一番的。”
陆绘灵又看了看齐望舒,转而说道“臣妾看那个婢女主子不在,便想着把她带回明华堂关在了侧殿,到时候等靖王妃找上门来再说,也避免了让那个婢女继续冲撞别的妃嫔惹祸上身。可是公主和靖王妃找上门来时偏偏诬陷臣妾杀了那个婢女,皇上,臣妾可万不敢再做那事儿了。
而后公主去找梅贵妃来说要主持公道,靖王妃便留在了明华堂,臣妾本想着梅贵妃执掌后宫,想来定然秉公执法,便好意招待靖王妃,毕竟入宫之前,我等也是姐妹情深。可靖王妃依旧不依不饶,污蔑臣妾残杀她的婢女,索性臣妾便要带她去侧殿找,可是靖王妃突然扇了臣妾一耳光,还掐着臣妾的脖子…她…要杀了臣妾…明华堂宫人都亲眼所见,若不是他们来得及时,臣妾恐怕要与皇上阴阳两隔了,还请皇上给臣妾做主啊!”
陆绘灵一边说一边哭着,哭的梨花带雨,让人心生怜悯。
齐秉煜听着,眉头越皱越紧,伸手抬起陆绘灵的脸颊,确实能明显看得到清晰的红掌印,脖子上也有两道通红清晰的扼痕。
齐秉煜怒拍桌案,对夏容馨厉声呵斥道“这便是你整治的后宫,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姗姗来迟!梁焕卿那丫头被风眠惯的刁蛮任性,嫁入王府后,你身为靖王母妃,理应管教!如今却依旧出此行举!朕真不知道你成日执掌后宫,都在忙些什么!”
“皇上…”夏容馨愕然瞪大眼睛看着齐秉煜震怒的样子,不禁跪下说道“皇上,臣妾…确实失职,可这只是她们孩子家家的小打小闹,想来焕卿定然没有明妃说的那么严重。”
齐望舒也一脸震惊的看着陆绘灵,她脸上脖子上的淤痕清晰可见,倘若真的像陆绘灵所说是梁焕卿所为,那齐望舒实在不能理解梁焕卿为何这么做了。
“皇上,臣妾与靖王妃都不是孩子了,怎么可能是孩子间的小打小闹,梅贵妃若是想为靖王妃开脱,也麻烦找好一点的籍口吧。”陆绘灵跪在一旁,梨花带雨的说道。
“父皇,焕卿绝对不是那么冲动的人,这定然是明妃娘娘说了什么才惹得焕卿与她动手,焕卿的父亲和夫君皆为国效忠,也请父皇善待焕卿,明察此事,莫要伤了忠臣良将之心啊!”齐望舒眼看着陆绘灵咄咄逼人,也上前一步跪下对皇上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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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醉光阴 第一百四十九章
“若按照公主这般说辞,那臣妾的父亲陆丞相也是为国为民对皇上忠心耿耿的臣子,只不过没有上阵杀敌,可于国于民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公主怎么能因为家中官位大小所为何职,而要让靖王妃做出这种事不受责罚呢?”陆绘灵牙尖嘴利的说道。
“明妃娘娘,你明知道本公主断然没有这种意思,我只是在劝父皇要明察此事,事情缘由不能只听信你的一面之词吧。”齐望舒看着陆绘灵凝重的说道。
“明华堂在场的宫人皆可为证。”陆绘灵瞪大眼睛说道,“公主莫不是在污蔑臣妾信口雌黄?!”
“明妃一口一个污蔑,可事情究竟如何父皇和母妃都不清楚,明华堂全是明妃娘娘的宫人,明妃御下有术,若是要他们说些什么,这自然易如反掌!”齐望舒也丝毫不输气势。
“皇上,从前还没入宫之前公主便与臣妾有了嫌隙,如今更是瞧臣妾百般不顺眼,还请皇上替臣妾做主呀!”陆绘灵眼看挣不过齐望舒,便转而看向齐秉煜,她相信,齐秉煜这么宠爱她,自然是会偏向她一些的。
“父皇,儿臣确实私自出宫在靖王府住了许久,儿臣明显能感觉到王妃性子有所转变,定然不会如此冲动,想必明妃许是和她说了什么,才会惹得焕卿铸下大错。”齐望舒也转而看向父皇,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
“焕卿自从嫁入王府,对手下婢女都是如亲姐妹一般,也是谨遵了父皇善待仆佣的旨意,婢女江依自焕卿入王府,一直在身边伺候,是个人都会产生感情,可明妃却不分青红皂白将婢女江依杀害,如何能让人冷静下来。
焕卿生性纯良,是梁大将军的女儿,梁大将军是天朝良将,父皇对焕卿不熟悉,也该清楚梁大将军的为人,焕卿她虽然性子顽劣,可从没害过一条人命,不似明妃娘娘…蛇蝎心肠,简直枉生为人!”
齐望舒看着陆绘灵,简直恨得咬牙切齿。
“公主只单方面说臣妾杀了靖王妃的婢女江依,可有亲眼看见了?”这一番话正中陆绘灵的下怀,毕竟她没有下旨杀了江依,只是让江依受了一些皮肉之苦,可梁焕卿对她贸然动手是事实。
齐秉煜一直在一旁看着她们俩争得面红耳赤,眉头紧锁,听到这句话,也忍不住问齐望舒“你可有亲眼看见婢女江依的尸体?”
“我…”齐望舒哑然,“儿臣没有。”
跪在一旁的夏容馨担心齐秉煜会斥责齐望舒,便出言说道“皇上,虽然望舒没有亲眼看见,可是她不是说谎的孩子,定然是明妃这么说过,她才会这么笃定的。”
“梅贵妃可曾亲耳听见臣妾说杖杀江依了吗?”陆绘灵字字犀利,转而看向齐秉煜,“皇上,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可如今梅贵妃并没有亲耳听闻,望舒公主没有亲眼看见,靖王妃更是只听闻只言片语没有亲眼求证,便对臣妾泼脏水下黑手,倘若再有这种事发生,明华堂且容不下臣妾,臣妾还如何在这宫里继续待下去?”
“父皇!既然明妃娘娘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如今她只单方面说身上的淤青是靖王妃所为,可在场的没有一个人亲眼看见,就连当事人靖王妃此时也不见踪影。若只听信明妃娘娘一面之词,怕是难以服众!”齐望舒毫不避讳的在齐秉煜面前斥责陆绘灵。
就连跪在一旁的夏容馨心里也忍不住替她捏了一把汗。
“靖王妃何在?”齐秉煜沉声问道。
何公公四处找了一圈,对皇上俯身说道“皇上,没有见着靖王妃的身影。”
齐秉煜,夏容馨,齐望舒三人眼睛齐刷刷的看向陆绘灵,似乎在询问梁焕卿的下落。
“皇上…靖王妃突然暴怒攻击臣妾,宫人们没法子,又劝说不了她,只好把她和江依一同关在侧殿,天地良心,臣妾断然是没有杀害江依的。”陆绘灵将手放在皇上的膝盖上,仰着头苦苦哀求,“皇上,臣妾一人进宫孤苦伶仃的,怎料梅贵妃她们这么对待臣妾,还望皇上还臣妾一个公道。”
“明妃你好大的胆子!梁焕卿是靖王嫡妃,又是为国为民尽忠立业的梁大将军唯一的女儿!他们尚且在疆域守卫国土!因粮草不足还饥肠辘辘的,你居然将靖王妃关押在侧殿,岂不是寒了他们的心,教天下人笑话吗!”齐望舒一听陆绘灵将梁焕卿关在侧殿便火冒三丈,指着陆绘灵就是一通臭骂。
“那也是靖王妃攻击臣妾在先!”陆绘灵真的无法忍受齐望舒这么冲动的性子,饶是在皇上面前要装作温柔贤淑的她也忍不住要和齐望舒吵起来,“公主不要这么不讲道理,倘若不是靖王妃先攻击臣妾,臣妾何故会关押靖王妃呢?”
“行了!”齐秉煜不想再听她们两人争吵,“既然你说靖王妃在侧殿,那么便叫她过来一同审问,还有,倘若那婢女还活着,便把那个婢女也一同带上来,朕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胥兰,你且带几个人去将靖王妃及其婢女江依一同带上来吧。”陆绘灵不惧怕任何审问,因为她自信自己没有杀江依,梁焕卿也确实对她动了手,就算只有明华堂宫人看见了,那么在梁焕卿面前这也是不争的既定事实。
“何昇一同去。”齐秉煜挥了挥手,让身后的何公公跟了上去。
“父皇,儿臣也要去。”齐望舒跪得挺直,眼神看着皇上,坚定如炬。
胥兰和何公公都停住了脚步,等待皇上安排。
“你要去做什么,不就在侧殿吗?”齐秉煜看着齐望舒,有些烦闷的问道。
夏容馨也不动声色的拉了拉齐望舒的衣袖,暗示她不要再闹了。
可齐望舒不管这些,她一向任性好动,想做的事情一定要做了才肯罢休“靖王妃在后宫孤立无援,父亲及夫君皆远征在外…”她看向陆绘灵,“可偏偏有人将她关押在侧殿,她出身高贵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儿臣要去安抚一番才是。”
齐望舒一口一个梁焕卿的父亲和夫君远征在外,是想提醒皇上莫要伤忠君之臣的心,毕竟她也不敢保证,梁焕卿是否真的对陆绘灵动了手。
看陆绘灵的样子和微微散下的发髻,哭红了的双眼略显可怜,倘若真的是梁焕卿做的,那么就怕皇上宠爱陆绘灵,着急维护她心切,当真惩罚了梁焕卿。
“皇上…”夏容馨觉得言之有理,便也看着皇上,似乎要苦苦哀求。
齐秉煜摆摆手“行了行了,去吧。”
齐望舒听了,来不及谢恩便赶忙跟着胥兰和何公公跑去了侧殿。
侧殿门外缠着一把锁,门外无人看守,胥兰提着灯笼引着她们走过去,屋内安静的像是无人之境。
齐望舒走在最前面,看着平静的侧殿门,内心却有一丝慌张,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里面出事了。
“你们把她们关在里面后,就再也没来看过了?”齐望舒问道。
“回…回公主的话,也才关了不到一个时辰,又不是犯人什么的,哪里还需要有人看管呢。”胥兰小心翼翼的说着,不知道望舒公主问这话的意思,但总害怕她会无缘无故生气。
侧殿离的很近,没走多久便到了门口,齐望舒赶忙要推门进去,却被一把锁拷拦了去路。
“快打开!”齐望舒对胥兰没好气的吩咐道。
“哎哎。”胥兰连忙掏出钥匙来上前开锁,“公主,请。”
齐望舒推开侧殿的门,扑面而来的便是浓厚的血腥味儿,齐望舒掩鼻皱眉,顿时不敢再上前。
她回过头来看着胥兰,似乎想要质问她里面为什么这么重的血腥味儿,胥兰和何公公也自然闻到了,可都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公主…奴婢也不知道啊。”胥兰害怕齐望舒看着她的眼神,便打着灯笼要进去查看。
明华堂从未住过人,自从建立起,陆绘灵是这儿的第一位活主子,侧殿也几乎没有用过。
胥兰捂着鼻子进去点燃了蜡烛,侧殿瞬间亮堂起来,她环顾四周要去找靖王妃和婢女江依的身影,突然,她看见墙角下摊在血泊中的两个人,愕然的瞪大眼睛“啊——”
这时齐望舒和何公公一同走进来查看,眼前的一幕让众人惊呆了。
“传太医!传太医!!”愣了一会儿后,齐望舒大喊道。
胥兰腿早已经瘫软下来,何公公回过神也赶忙跑出去找太医来,这毕竟是靖王妃,出了事情谁也担待不起。
齐望舒赶忙跑到梁焕卿身边,此时的梁焕卿脸上有一道清晰的划痕,身上沾染着江依的血,一身素雅的华服瞬间变得暗红,她和江依一同躺在血泊中,血向四周蔓延开来,将侧殿地毯染红浸湿。
“焕卿,焕卿…”齐望舒抱着梁焕卿的身子,探了探她的鼻息,有些微弱,但目前还有生命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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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醉光阴 第一百五十章
而再看江依,满脸是血,早已经失去了呼吸。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她们扶起来啊!”齐望舒胸中一股无名之火燃起冒出,冲着身后瘫软在地上的胥兰等人喊道。
“是…是…”胥兰强撑着身子上前和望舒公主一起把梁焕卿扶出侧殿,而江依早已经失去了呼吸,几个宫女颤抖着身子把她抬了出来。
“焕卿,焕卿你醒醒啊!”齐望舒抱着梁焕卿浑身是血的身子,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她害怕极了,她担心梁焕卿就这么死去,这个除了母妃和皇兄之外和她最亲近又极为相似的人。
齐望舒将头埋在梁焕卿的颈脖处,感受她浅浅的心跳和呼吸,觉得有一丝安心,至少还活着…
齐望舒眼泪不停的流着,身上也沾满了血迹,齐望舒用衣袖擦拭梁焕卿脸上沾染的鲜血,就连她发髻上的点翠,也全被鲜血染红。
齐望舒一直帮她擦着,可怎么也擦不掉,她坐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号啕大哭起来,如果不是她非要拉着梁焕卿进宫来,就不会有这种事了。
胥兰跪在一旁,看着昏迷不醒的靖王妃和已经死去了的江依,她不明白在那一个时辰里,侧殿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关靖王妃进去的时候,江依还是活着的,怎么顷刻间便死了呢?想来明妃娘娘这次便是百口莫辩了。
自齐望舒等人去了侧殿后,明华堂正殿就一片宁静,齐秉煜闭着眼睛皱眉头坐在上座,一旁跪着夏容馨和陆绘灵。
夏容馨看着陆绘灵,眼神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样,而陆绘灵毫不在意,她能感觉到夏容馨针芒在背的眼神,可是她只低着头盘算等会儿要如何与梁焕卿对峙才能赢这一局。
其实今日之事毫无意义,陆绘灵就是想让梁焕卿吃点苦头,以解自己的心头之恨,倘若还能拉得梅贵妃下水,那真是一箭双雕之举了。
陆绘灵低头笑了笑,只想着等会儿齐望舒那个臭丫头能不要再捣乱,赶紧带梁焕卿过来,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要看到梁焕卿落魄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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