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一株常春藤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滕玦
胃中又觉得疼了,如今就连酒精和尼古丁都开始失效,没什么能帮他了,不想让旁边的女人看出自己的异样,他起身说要走。
“你来开车。”他把钥匙交给叶一然,自己坐上副驾,一手按住胃部,想借由压力缓下渐升的痛楚。
快到家的时候叶一然说,楚砚你找个不讨厌的女人结婚吧,让她照顾你。
楚砚笑了,挪开手,又抽出一根烟点上,说:“我不讨厌你,可是你宁愿跟外星人儿也不跟我,那我能怎么办。”
旁边的女人一个漂亮的倒车将车停稳,拉下手刹,说,楚砚你就贫吧,你这样那个女人能安心地跟着你呢?
女人说完就扭扭地走了,就剩下他一个人在车里,他还不想回家,回家也是一个人,还不如在车里,至少这里没有那么空旷。
第三十六章
这个暑假过得很快,气温开始转凉。
一然搬到墨玉的公寓照顾他,也方便他上下班。以前的叶一然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这样做一个简单的家庭主妇,每天早上,为心爱的人做早餐,然后看着他一口口吃完,送到门口,咬着男人的耳朵甜甜腻腻地说一句“慢点开”。
这屋子有了女人,便也开始添了些暖色,书桌上不再是乏善可陈的医学书,而是多了花花绿绿的时尚杂志,浴室里的瓶瓶罐罐,还有衣橱里种类反腐的女性衣物。东西多了些,却比原来更像个家。
以前墨玉一个人,这里不过就是个睡觉的地方,家什单调,也空旷,有了女主人便不一样,就连植物都显得更有生气。
还是夏天的时候,墨玉就把常春藤搬到了客厅的角落,这植物不喜欢阳光,有点像小时候的叶一然,他曾经说过,她就是个喜阴的生物,像它。她将水喷在叶面上,偶尔摸一下,猜它应该也有感觉。
当年她的那株常春藤已经永远长在了她的窗外,他亲手种下,却缠绕在她的周身。什么时候她变得不再讨厌这种强势的植物了呢?好像就是离家的那几年,想家、想他的时候,也开始想念那株常春藤。这植物也许真的霸道了点儿,竟然也在人心里悄然落地生根。
原来做个单纯的女人也会很开心,不是什么女强人,不纠结在意职场上的尔虞我诈,每天的生活都让自己安排,且乐此不疲。
这样不是很好,虽然墨玉提过结婚的事,可她还不想这么快,想着多享受一点恋爱中的甜蜜,补足分开的那几年。
女人终究还是中了浪漫的毒,她渴望与自己的爱人多享受美好而简单的二人世界。之后,她会像大多数人一样结婚生子。她还想要个宝宝,一个融合他们二人血液的小人儿,男孩女孩都可以。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期待孕育一个小生命,也许是失而复得的缘故,她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期待成为一个母亲,可是因为另一个人是他,她是哪么希望能将一个有着和他一样漂亮眼睛的小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然后让那个小生命一点一滴的成长,见证他们两个人一起走过的时光。
她喜欢坐在沙发上发呆,想着让自己开心的事,白日梦兀自做的风生水起。有时她会不知不觉就睡着,梦里的内容一样可以甜美,那又是一段故事。
简单而满足的生活容易让人忘记时间,自从上次楚砚喝醉之后两人便再也没见过,一然没想到再见到他的时候竟然会让自己客串了一回某人的女友。
那时叶一然正在逛街,她喜欢一个人这样走走,因为很少犹豫,所以买东西从不依从别人的意见。给墨玉选了条羊绒围巾,刚刚走出店门就在拐角的地方遇见了楚砚。他旁边站着个女人,背对自己,却不向她熟识的人。
正在犹豫是否要上去打招呼的时候,对面的男人用一种她从来没见过的表情迎上自己,手上迅速的插进她的手臂空隙揽住她的腰,一把带进怀里,脸上有热切的笑意,仿佛带着久等情人而归的满足。
“我就吃到一会你就等不得了,这么心急?”楚砚拉着她走进一旁的女人,此时那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转过身,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拉着一然走过来。
“介绍下,这位是我未婚妻。”楚砚笑着说,低头看了看叶一然,手上暗暗用力,将她的身体又往自己身上贴近几分,才道,“她是一个老朋友,很久没见了。”那语气理似解释也似强调,就像一个男人急于向自己的女人表明自己的立场与清白。
叶一然是聪明人,以前也做过一次楚砚的客串女友,她不过是烟雾弹,作用无非就是绝了对他有企图的女人,看来这次也一样。
用最快的速度换上娇俏又不失大方的笑颜,客气地对那女人道:“你好。”
女人回给一然的笑很浅短,快得让人琢磨不透,她
借我一株常春藤 章节_19
客气地回了一句,声线很轻,就像她的笑一样,过去了,连痕迹都找不到。
就在一然觉得眼前的女人越看越熟的时候,女人接了个电话,不知电话那边说了什么,忽然惹得女人开颜,这次的笑很彻底,没有任何收势的意思。女人并不看向他们,而是转了一个方向,侧着脸。
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叶一然脑子里忽然闪过某些片段,也终于想起自己在哪见过她。
“抱歉,我还有事,你们慢慢逛吧,以后有机会再见。”女人挂断电话转头说,脸上仍残留着刚刚的笑,人也显得更轻松了点。
女人走了两三步的时候,突然又停下,转头看见楚砚和一然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还站在刚刚的地方,她手覆上小腹,头微微偏向一边,仍是轻轻地说:“楚砚,我要做妈妈了。”
那声音如此轻,却在这稍显安静的角落如一枚枚坚硬的石子撞到铜锣盘上,铿锵有力。
叶一然抬头看到楚砚在笑,他大声说着:“恭喜你,孩子满月的时候告诉我,我有礼物。”
女人没应答,却也笑了,浅浅地勾着唇角,然后就再没停下转身离开。
叶一然觉得她的每次笑都不太一样,而这一次,最好看。楚砚也还在笑,可在一然眼中,却比哭还难看。
第三十七章
墨玉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小心眼的男人,但叶一然被另一个男人抱在怀里的景象还是刺痛了他的眼。
他退开,离开窗子,外面的夜色好像潜伏着骇人的精灵。站着站着,门口有了动静,她进来,甩开脚上的高跟鞋,看见他在家,略感诧异,说今天晚上不是值班怎么回来了?
“跟别人换了班。”状似随意的坐下,拿来一旁的报纸翻看,余光看着女人一步步接近自己。
女人一把撤掉他手中的报纸,笑盈盈的看着他,不说话,慢悠悠从身后拿出一个袋子,抻出一条围巾套在他的脖子上。
轻软的质地,他摸了摸,扯起嘴角,算是一笑,问她:“我的?”
“你不要啊?”她故意板起面孔,作势伸手要将围巾拉下来,“你不要我就送别人了。”给爸爸也不错,也别让老头儿总说她没心,有了老公没老父。
一把箍住她回撤的手,他有些急,力道大了些,让她一惊。墨玉没错过她眉宇间一闪而过的紧蹙,不自觉放开手,拿过围巾。
“谁说不要了?”
一然冲他摆了个鬼脸就跑去厨房给他热饭,墨玉看着手上的围巾,一阵发怔。
一整晚,墨玉心口仿佛压了一块大石,沉甸甸,压得人憋气。不过就是一个简单的拥抱,他也曾抱过方琼,有时一些看似暧昧的动作背后不见得有什么暧昧的味道,他想这世上的每个人都有皮肤饥渴症,只要还能感受温暖,那么就不会有人拒绝这样的拥抱。
多简单的一件事啊,程墨玉!
他合上笔记本,一头趴在桌上,额角涨涨的发疼。
缓缓的,回忆起自己第一次拥抱她,用一种还称不上男人的力量,那时她十二岁。
那年暑假,和爸爸他们一起回了老家,乡下的空气总那么清朗,吸一口,隐约闻到全是自然 的味道。
那年她考上最好的中学,爸爸高兴,放话出来,满足她提出的一切要求,买一只粉色口红,在家养一只猫,去乡下的时候带上她。叶一然很是懂得分寸,所有的要求都不难达成,简单的让一个男人获得了满足女儿的满足感。墨玉怀疑她是要满足自己,还是那个作为父亲的男人。
乡下不比城市,虽淳朴却也简陋,他耐着性子等待归程,反观她却适应良好。她的脑子里总有些奇怪想法,她有自己的小心眼儿,他知道,一眼就看得出,不过懒得戳破罢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一大家子人围坐在一起,墨玉挪了挪身子,换个姿势可以不碰到别人也不被别人碰。她挨着他,他挪动身子的时候,小丫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饭桌上的东西大多都不是买来的,菜是自己种的,鸡是自家养的,鱼是不远处河塘捕的,还有那盘田鸡。墨玉皱眉看了眼,马上调转视线。下午抓青蛙,叶一然冲在第一线,她其实不会抓,但是别的孩子抓到后就交给她,墨玉就那么看着她把一只青蛙攥在手里,也许是好玩,好像用力捏了捏,青蛙肚子上的肉竟被挤出一些在她的指缝间,她松了手,那些肉又收回去,她大声笑,看到站在河堤上的他,便举着青蛙冲他挥手,大声喊着,你下来啊,傻站着干嘛。墨玉的反应是捂住嘴转头飞快的逃跑,不顾身后那一声声蛙鸣。
她转头看了他一眼,好像有在笑,夹起一只田鸡放进嘴里,她的嘴太小,田鸡腿有半只在外面,她用手一捋,只剩骨头。
程墨玉看着捏着半只田鸡腿凑到他眼前的叶一然,问他你怎么不吃这个,可香了。他那时更坚定决心,一辈子不吃这东西。
乡下孩子们的娱乐并不单调,他们靠近大自然,有着一切城市孩子所不具备的条件,自然为他们提供了最好的场所。
捉迷藏的游戏在这里比城市好玩一百倍,这里的孩子们很喜欢叶一然,因为她总是笑,没有城市孩子的架子和疏离,不像她的哥哥,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找她玩捉迷藏她总是自愿坐庄当鬼捉人。
她被蒙上眼睛,还被几个孩子领着转了好几圈,停下来摇摇晃晃才稳住脚步。墨玉远远 看着,不想上前,觉得幼稚。
游戏开始了,她摸索着四下找,孩子们笑着躲闪,有人拍她肩膀,她马上回身去捉人,人早就跑远了,几次三番,她额头上一层细细的薄汗,阳光下一闪一闪的,墨玉看见,忽觉晃眼。
他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没动,大自然是最好的掩护,就连气息都能掩盖了去。孩子们一点点的移动,就像一个圆,圆心是叶一然,整个圈子都是围着她一个人转。墨玉脑子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她总是喜欢做鬼捉人了。
他们所在的位置不远处是倾斜的河堤,孩子们一点点靠近那里,墨玉只得离他们更近,到最后竟也成了那个圈的一员。
有些事在一瞬間發生,快的讓人反应不及,她啊的喊了一声,身形一个踉跄,似要跌倒,墨玉眼中只有她身后急倾直下的堤岸,顾不得一切冲过去,没等她降下身子,就一把拉住她。握住她胳膊的下一秒就听见耳边有个调皮的声音笑着说了句,抓住一个!然后自己就被她反手一扯,这一拉一扯之间失了平衡,眼看就要摔倒,墨玉感觉重心偏了已使不上力气,早已没了将两个人拉上去的余地,只能就势抱住她,尽最大可能的张开身体包裹住怀里的人,然后一起滚落下去。他的手紧紧压住她的后脑,将她整个压进自己怀中。
那是他第一次抱紧她,感觉她的娇小和柔软,可过程中他没有时间想这些,终于停下的时候他正好压在她身上。她紧闭着眼,眉头还一动一动的,放在他胸前的小手正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墨玉注意到她的嘴唇,粉红色,他闻到香味儿,猜是她唇上的味道。他想到爸爸给她买的口红,原来是这个颜色。
她睁开眼,墨玉从她的瞳仁里看见自己。她伸手摸他的耳朵,墨玉僵住,听她轻轻软软的说,抓住一个……
朦朦胧胧又感觉到那只软软的小手摸着他的耳朵,说着怎么在这儿睡。他醒过来,看见女人站在自己身侧。
“会着凉的。”她坐上他的腿,拨拢他散乱的头发。
男人一把将女人抱在怀里,紧紧的,下巴搁在她的肩窝上,有些疼。男人闷闷的说,是有些冷。
第三十八章
听他说冷,一然抱紧了些,手掌贴在他的颈子上,凉飕飕的,毕竟是入了秋。
“去睡吧。”
“不急。”墨玉不动,耍赖样的缠着她,手指顺着衣服下摆伸进去,婆娑、抚摸,又似丈量的探索着女人的身体。
“还记得以前的事么?”
“哪能忘了呢?”一然笑着,想起很多事,好多好多的画面,里面是还未长成的少女,还有他,总在身边。她渴望一个人的时候便能得到空间,而希望有人在的时候,回头,就能看见他。
成长中有个少年陪在自己身边是一件很特别的事,很多东西你不能对他讲,可是除了他,却再也招不到更合适的人,对于继母,叶一然讨好有余,却亲密不足,很多事不愿对她说,也不想她过多的参与自己的生活。
叶一然第一次来月事,十四岁,一整天 的时间,往常轻盈的身体都是沉重的,仿佛压抑着什么,那种感觉就像是即将破土的幼苗在争顶额上的细土,等待新生的一刻。她隐隐有着担忧,虽然难受却潜意识有种羞怯的预感,而当她看见衣服上的点点红斑,说不清心里有什么感觉。恐惧,因为之前从来没有人告诉她这时候应该要怎么做,她知道自己需要一种东西,曾私下见其他女同学躲躲闪闪的藏在口袋里,可她不知道那东西去哪里买,也不知道怎么用。身上与心上的变化和痛楚让她第一次觉得慌张无措,不觉哭起来,格外委屈,又想起自己的妈妈,想她如果还在的话自己一定不会是这幅邋遢模样。
当程墨玉把她从被子里挖出来的时候她第一次那么用力的推开他。她再无知也知道这是女孩子的事,觉得难堪,身体更疼,仿佛有什么东西争着出来,这让人恐惧。
他没敢再去拉她,却发现了地上那条印着红花的裙子,他先愣了会,眉头一紧,刚要开口就又把话咽了回去,仿佛瞬间意识到什么,连着两步向后闪。
叶一然觉得当时所有的一切都只有一种颜色,就是红。外面晚霞是淡淡的红,裙子上是暗暗的红,少年与少女的脸也是红的,那是种最娇嫩的红。
她人生中的第一包卫生棉是他买来的,不知道当他拿着这包东西付账时脸上是什么表情,不过她能确定,当他把这东西放在她手上时自己正抿着嘴唇笑,因为这包卫生棉,也为他依然红彤彤的脸。
将东西交给她,少年飞似的闪身出去,关上门,可大的响声,不久,隔壁房间的门重重开启又碰上。她想,他能为她做的已经不能再多了,剩下的就只能依靠自己。
少女摸索着,一点点经历成长,一点点经历蜕变,一天一天,一月一月,一年一年,她开始懂得自己身上的处处变化,原来那是生命齿轮运转而赋予女性的礼物,没了恐惧,卸下羞怯,静待着,身体上的变迁就和心一样,她暗自窃喜,只因这种成长。
喜欢他,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意识到的,对自己的心承认也是一个过程,不过她向来诚实,对自己。
不少女孩儿喜欢他,她知道,也见过。
晚上放学回家的路上,有女孩儿拦住他们,脸红,说想单独和他说话。叶一然最会看人脸色,也识趣,闪到不远处看着。那女孩递出一封信,很干净。那东西叫情书,她知道。叶一然看着他收进口袋,冲女孩笑了下,女孩;脸上飞上一层薄红,若上了胭脂,其实是很美的,在任何人眼里,也包括她。
回家的路上他就拆了信慢慢看,叶一然目不斜视,安静的走,耳边却听见轻轻“嗤”的一声笑,那声音有点吸引人,她转头看他的侧脸,夕阳为他镀上一层光亮,那样好看的一个人。
“她的字比你写的好,乍看上秀气,细看上铿锵。”他仔细将信复又收好,放回口袋里。
“原来这般好呀。”她似知晓的点点头,转头闪着一双无辜受教的眼睛看着他,“那回头让我好好跟她学学,当字帖临摹,你说好吧?”
“这是人家给我的,给你看……不太好吧。”他皱眉看了她一眼,为难的表情。
“切!稀罕!”
此后数次,每次他收到这样的信件就一定要夸耀发信人的字迹一番,而每次她要学习临摹都被拒绝。
那是一段类似捉迷藏搬的时光,他们躲在属于自己的角落,偶尔出来,看看对方有没有留意自己,收获点儿信息,心里稍稍美滋滋,然后复又藏起来,一轮接一轮,谁也不认输。乐此不疲。
“有时很怀念小的时候。”他说。
她作势扯着他的衣领,“说,你什么时候对我有想法的。”
“谁对你有想法了?”
“哎呀!吃干抹净不认账了?”女人不乐意了,对男人上下其手。
墨玉抓着她的手,讨饶的说:“行……行了。”
“那说说,你啥时候喜欢上的我啊,真不知道呢。”
借我一株常春藤 章节_20
“忘了,”看着她,又问,“那你呢?什么时候喜欢我 了?”
“忘了!”她口气很冲。
“那你为什么回来?”为什么离开那么久才回来?
她动了动身子,稍稍退出他的怀抱,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还问这话。“我以为这个问题咱们已经讨论过了。”
墨玉笑笑,“当我没说。”
“你今天是怎……”
未完的话被他截在唇中,他沉重的气息拂上她的脸,她又觉得眩晕,迷糊着揽上他的肩,小舌也人不知伸进他的嘴里挑逗着,他浅浅发出一声,听在女人耳中就成了性感的前奏。
他们渴望着,也急迫,退下彼此的衣物,以最快的方式得到对方。慢慢的,女人开始细细呻吟,她绞紧身体,仿若贪婪孩童抓住了糖果不松手,她在此中沉浮,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喊着慢些慢些,可身体不由自主,只能跟着男人上下颠簸。他掐在她腰上的手似要折断它一般,她 觉得疼,可这疼又带着快乐,带着舒坦,她舍不得霉了它,只能这样。
这时候的女人有种野性,墨玉看着她,眼前不甚清朗,可心里透彻,不为发泄欲望与需求,只为这人还在自己怀里,还在自己身上。每当这时候他不喜欢自己出声,咬牙也忍着,女人的声音更好听。
第三十九章
方琼坐在角落,喝了口热汤周身才觉得暖和起来,刚抬眼就与程墨玉的实线撞个正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到她对面。
“今天没带饭啊?”墨玉状似轻松的说,抄起勺子塞进嘴里一口饭,有点硬。
方琼笑,“最近太忙了,也懒得自己做。”其实是没了做饭的理由与冲动。瞧瞧,这男人吃食堂也吃得挺惬意,自己以前是不是下错了注,谁说要想征服一个男人就必须先征服他的胃?这条定律不适合做有人,至少放在眼前这男人身上不管用。
她看着这男人,眼眉间两道坎,清浅也深刻,像两道剑痕,划开了,便难痊愈。右手隔着衣服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里面有张折好的纸,她突然想揉烂它,再踩几脚,一把火燎了,最好再来阵风,让它连灰都不剩。
等他咽下最后一口饭的时候,食堂的人已经很少了,周围安静了点,两人一直没有说话。
“有些话我不该说……”方琼用手撑着下巴,转头看向窗外,外面正有人经过,一个穿着病服的中年男人坐在轮椅上,女人在身后推着,单调的画面却让方琼红了眼,“我以为自己不是骄傲的人。”
对方琼,他歉疚 ,如果说他第一次体会到这样的对一个人内疚那么就是对她,深深地,这感觉很不好,好像即便得带幸福都不名正言顺。
收回目光,方琼细细看着对面的男人。“别用那种眼神看我,爱情这种事没有谁欠谁,只有谁该谁的。也许是我该你的吧,你能为我做的我不稀罕,可是我稀罕的,你又做不到。”
他低下眉眼,不敢直视她,“我真的想你开心,你值得更好的人。”
两人终于想视一笑,这笑里有些东西变了,有些消失了,有些升腾了,有些会忘了。
方琼看着这男人,再次摸上口袋,用力按了按,发现它才是救命稻草,她刚才怎么会生出那样荒唐的想法。
不可否认,她爱这个男人,直到现在都爱,但是现实不允许她再做这样无谓的坚持了,她努力过,也争取过,可结果仍然这样。也许这段一厢情愿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她来得太晚,而他爱得太早。不得不承认现实毕竟是现实,那种不是你努力就一定可以达到的无奈,也许这就是爱情,它生的自在,半点不由人。
她又想起当年第一次见导师的那天,迟到,尴尬,努力却不尽人意,最后的失败,这仿佛就是自己这段情的写照。有时冥冥中早就有了安排,那次迟到的何止一天,何止一小时,何止一分钟,她究竟晚了多少年,谁也算不清了。
“我先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程墨玉仔仔细细的想了与她这几年的交往。方琼的坚持,付出,宽容与真诚,这么好的女人怎么就爱上他了呢?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她。爱情该是对等的,她应该有个全心全意爱她的男人,可他做不到,所以不能自私的把她拉近那段无望的日子。
在叶一然回来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他想过找个人结婚,找个填满生活的空白,因为太寂寞了,冬天的时候他连个偎着取暖的人都没有。方琼是最适合的人,可她却爱上他。他刚想有所表示的时候,才终于发现她那样热烈的眼神。就是那个眼神,让他们没有可能了,因为他不想再谈情,不像照个爱自己的人取暖,宁可清冷一辈子,也不想活在失衡的感情里。他不想有一天看见那双满是热切的眼神变得残忍怨怼,如果他曾经尝过那种心疼,至少能做到不让别人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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