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一株常春藤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滕玦
叶一然不知道方琼跟她说这些有什么目的,但是心里隐隐有些联想,却不敢深入,刚有点火光就被自己马上按熄。
“他得了奖,然后大家嚷着让他请客,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那天晚上,我第一次看他喝醉酒,好在没怎么折腾,吐干净就睡了。”
“我哥……他不会喝酒。”一然小声说着,再也没法装傻,她不得不想起,她离开的那年,这里正是春天,而那年的日本也有很美好的一季,樱花开的比任何时候都要好,好到让她忘记了这里的春天是什么模样。
车子停在程家门口,方琼按下手刹,没有看她,却说:“他是不会喝,不过我却是在他喝醉以后才发现的。那晚,他说了很多话,但反反复复的总重复一句,他说,‘如你所愿’。我被他弄糊涂了,我知道他心里有事,但是我不明白他要如谁的愿,又是谁把他逼到那个地步。”
听到这些,叶一然的心里仿佛戳了匕首,尖锐的刃口没有停下凌迟,反而旋转着愈陷愈深。
“那晚我一夜没睡,其实我也喝了酒,可就是没有任何睡意,天快亮的时候,困惑了我一整夜的男人终于给了我答案。他还在梦里,也许是梦到了那个让他无奈妥协的人。他说了句梦话,模模糊糊的,可是我还是听见了,他说,‘哥哥……见鬼的哥哥……’。”
方琼转过头,终于看向旁边一动不动的女人。“我真蠢,怎么现在才想起来,除了你,没有人会叫他‘哥哥’。”
第三十二章
“你姓叶,他姓程,你们是兄妹却不同姓。”其实那次在医院为叶一然包扎手时方琼就已经注意到她的病例,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她的名字。
叶一然一直没说话,两人就这样静默着,谁都不知道
借我一株常春藤 章节_17
在等什么。
手指按上自己的眉心,仿佛试图捻去那里突生的纹路,方琼不想用这样一种咄咄逼人的语气,她从是不这样刻薄的人。
“小然,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实话?你是不是就是那个女人?是不是就是当初让他伤心的人?”
方琼的声音里有一丝哽咽,这让叶一然意外也歉然。
“我并不是程家的孩子,说好听是领养,说难听就是被爸爸捡回来养的。我七岁那年遇见的墨玉,我们一起长大。”
即使心里猜测的几个备选项中涵括了她所说的这一种,可现场听上去还是让方琼彻底哑然。她想起小时候背的《长干行》,最喜欢的一句——同居长千里,两小无嫌猜。经历过这样的一种感情的两个人爱情的意义之于他们应该已经不很重要,对于彼此的一种认定要比任何形式都要牢靠,难怪当年的程墨玉会有那样的反应。
“对不起……”叶一然除了这句话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你没有必要跟我说这句话,你道歉的对象弄错了。”
考虑再三,她还是将这句话说出口:“方姐,我跟墨玉再在一起了,这次我不会再放开他的手。我很抱歉之前跟你说了那些试探的话,可我并不想伤害你,你相信我。”她不过是想利用那些来掩饰自己当时的无措。
方琼的嘴角牵起苦笑,“寂然当初离开他,那为什么现在又回来?你说你想家,想回来看看这里是不是有个傻男人还眼巴巴的等着你?还是你觉得自己回来了这里的一切就都要还原成你离开之前的样子,不论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小然,这世界不是围着你一个人转的,你有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我知道我很自私,也很霸道,可是如果今天墨玉已经结婚,或者他爱上别的女人我想我根本没有勇气去改变什么,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为人夫、为人父,可是他没有,他依旧是孤单的一个人,即使如你这样的倾尽一切想走进他的心可依然不行。”
话说着这儿,方琼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然说的都是实话,即使无奈尴尬可是却是不容自己有任何反驳余地的事实。
“我承认我曾经伤害过我们之间的感情,可是我们在一起的十几年时间不是白过的,在我回来看见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这个男人还是我的,八年了,可他还是我的。他什么都会,就是眼睛不会说谎。”那个男人的眼比心还要诚实。
那晚,她在浴室的时候就看见了他,可他竟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她隔着浴室的雾气,透过门缝看他,在那双澄澈的眼睛里依旧酝着存在于这间房间的记忆,里面有隐隐地痛苦与煎熬,她那时无比开心,因为他眼底没有掩饰的困苦。
她故意一步步走近,最终撞在他的怀里,她知道自己当时的样子,没有男人不动心,因为她在镜子前练习了无数遍。
抱住他的一瞬间,她脸上是开心的笑,可是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眼角正有一颗泪水珠滑下,落在自己的手臂上,她摸了去,却发现越擦越多。
方琼现在才懵懵懂懂意识到,自己在这场竞逐中竟然连参赛的资格都没有,从头至尾的想了一遍,原来叶一然的对手只有程墨玉一个人而已。
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时他听见小然的手烫伤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关心则乱,一向冷静如他再面对心上人的时候也会难免失神;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每次看见叶一然都会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那是因为就连他自己都没把握,没有把握控制自己不再去爱上这个女人。
“我……我好像……没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方琼强迫自己微笑,不带苦涩的那种,可声音还是能听出一丝不稳,“既然是他的选择……”
“方姐。”一然拉住方琼的手。
那晚,叶一然按着方琼教的方法做了一盘苦瓜,她抓起一块放进嘴里,用力咀嚼,满口苦涩,这味道能钻进心里。于是,她明白,只有尝过这种味道的人,才会懂得它的好处。
第三十三章
晚上,睡前,她赤脚溜进墨玉的房间,只一盏小灯亮着,他正靠在床边。
“等我吗?”她调笑着踮起脚尖跳上床,偎近他。
自从两人重新开始,他不再压抑自己,两具正年轻的身体仿佛两枚磁铁,牵引彼此,又是太过疯狂,内敛如他会下意识的慢下步调,可女人不依,总是做些让他再次陷入疯狂的事。
他们之间不和谐的东西太多,可他没有的东西恰恰是她最丰沛的,她能给他以圆满。
即使辛苦多难,却依旧心甘情愿。
“我今天……在超市遇见方姐了,她送我回来。”闭着眼,耳边是他沉稳有律的心跳声。
他没说话,依旧维持原来的样子。
女人没等到回音,抬起头,脸上有古怪的笑,说:“跟我说说你们的事,我没那么小心眼儿,你知道的。”
男人躺平身体,不理会,刚要抬手关灯就被女人拉住手,她不干了,硬要他说点什么。
“你说你说,是不是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才这么瞒我,你说啊,我想听,我不跟你闹,我就要实话,成么?”
墨玉禁不住她一再吵闹,搪塞到:“什么事都没有,我是我,她是她。”
女人跨到男人腰间,压住男人最敏感的地方,还是不放弃,“你跟我说说,我想听来着。”
“别闹。”拦住女人的纤腰,阻止她再继续逼供。
“她喜欢你。”女人也停了玩笑的神情,翻下身平躺在他身边,淡淡的说。
墨玉知道这件事早晚要说清楚的,但没打算和她说,一来确实没有说的必要,二来她喜欢弄这些事折磨自己,无所隐瞒的让她知道太多不见得是好事。
其实方琼十个极好极好的女人,如果没有遇到身边这个,他想他会爱上她,然后有幸福安宁的一声。可他命不好,犯了歹运,遇上了旁边这女人。
墨玉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方琼时的情景,那时正值夏末,她和教授的约定迟了时间,感觉上急匆匆的女同学进门后有些局促,显得有些慌乱。她是随意大方的女子,没有叶一然的多疑心计,不可否认地,与她在一起时他觉得安全,不必计较担心什么,她总是能给人安宁平和。
这些年他们一起学习工作,几乎没有分开过,女孩家的心思也许刚开始时候还会躲闪隐藏,可渐渐地,她不在乎他、甚至是任何人知道自己的心意所在。而正是从那时候开始,跟她在一起他竟开始觉得辛苦。
他一直避而不答让一然觉得心慌失措,毕竟方琼有一句话说得太对了,她没办法改变这些年发生的一些事,毕竟这世界不是围绕着她叶一然一个人转的。
抱住男人的胳膊,脸庞埋进他的胸膛,语气酸酸:“你心里有她。”
“嗯,我心里是有她。”墨玉淡淡的承认,不意外女人一口咬上他的脖子,很用力很用力。
“你再说一遍!”小野猫发火了。
“小然,我不是石头,人得长心。”墨玉揉乱她的长发,摸了摸刚刚被她咬了的地方,还是真真的疼,“她是个好女人,只可惜……”
可惜?他竟然觉得可惜?
对于方琼,她一直是介怀的,因为自己不在的这几年墨玉的身边有她,这世上没有哪个女人对于情敌是可以一笑而过的。以前的假想敌都能让她患得患失,更不要说如今这个让她的男人觉得可惜的女人了。
女人一气之下翻身而起,抱膝做在床上,不理他。
“只可惜……我从十几岁的时候就让一个女人预订了,她晚了十几年。”
男人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她该是听见了,可是还是一动不动。
墨玉拉了她回身,缺意外看见她落在颊边来不及收拾的泪。“刚才那是逗你的傻瓜,怎么还当真了?”
一把抱住他,她试图收回眼泪,却越发的觉得委屈,“不许你看上别的女人,你要是喜欢别人我就跟你拼了!”
她有着深深的不安,他是知道的。可她不知道的是,他一样有着深深的不安定感,即使现在看似又回到原来,可他知道自己心里仍有着不坚定的怀疑。八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期间他们两人的生活没有交集,有各自的生活圈,而这几年他们都在成长,都在变化,即使那份感情没有变,可说到底他们分开了八年,有些事不是一两句甜言蜜语就可以一笔带过的,他们仍需要适应,适应现在的彼此,不再是孩童时候的单纯天真,而是成年之后的一切。
“小然,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你要求的东西就是对方要求的,我也可以要求专一的对待,你能做到么?”
“当然!”
她答应的爽快,换的他宠溺的一笑。
“答应我,以后无论有什么都不要隐瞒我,我不想你再什么都不说的一个人扔下我就跑掉,也许有一天该让你尝尝那滋味,看你还敢不敢。”
女人的吻一枚枚印在男人的唇上,让他的话听起来含含糊糊。
她睡着的时候,墨玉仍然没有睡意,看着正安眠的女人,心里有种淡淡的怅然。她就像一柄双刃剑,一割开甜美,一面割开伤怀。现在的他已经别无他求,只愿她的那面伤怀,永不让他看见。
第三十四章
楚砚看了眼办公室一隅,那里植物正繁茂生长,但坐在对面的女人比那绿色植物更加生机盎然。
“有好消息?”其实他这话是多余,可他知道,这女人是希望别人这样问的。
“看出来啦!”
楚砚忽然觉得对面女人似乎不是他以往认识的那个叶一然了,这样笨蛋欠扁的表情也会出现在这女人的脸上。
“终于得偿所愿了。”
一然笑了笑,有点小任性的表情,“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又或是他上辈子欠了我的。”
听得这话楚砚微微一愣,点头道:“这世上的事还不就是这样么?没什么道理可讲。”语毕,眼角瞥到文件下压着的白色信封露出一角。
“我爸想让我们结婚,可是我觉得现在还太快了,而且我还想再谈一段时间的恋爱,把以前没来得及的都补上。”
刚说到这就有人敲门进来,楚砚的秘书,见了叶一然点头笑了下,随即换上专业的面孔,“王总到了,我安排他在会议室等您,章华已经过去了。”
楚砚拿起手边的文件起身,对叶一然说:“我去见个客户,你等一下,中午一起吃饭。”
她点点头,见楚砚和有着曼妙容姿的女秘书一起,心里不自觉的猜想着这两人是否有着老套媚俗的办公室恋情。可很快地她就暗笑自己的无聊,可仔细想想她认识楚砚这些年,还真没见他和哪个女人有过暧昧,他似乎把时间都放在工作上。
楚砚是孤单的,这几乎是每个看到他的人的第一感觉。那种孤单似乎源于他的内心深处,也无怪曾经有些母性泛滥的女人都会在第一眼看见他后想给他一个归宿,仿佛自己就是他的港湾,只等这男人停住靠岸,然后过尽千帆,共享安宁。
很多时候,楚砚像狼,一只孤狼,有点小神秘,所以更加迷人性感,很多女人喜欢这样的。
叶一然知道他曾经有过一段不算美好的婚姻,因为不是什么令人愉悦的事,所以尽管也好奇,但从没问过,就像他也不过问她的私事一样,即使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但是有些事还是不问的好。
打发无聊原想看看他桌上的报纸,抽出来的时候却将上面的东西掀翻在地,却没想到这个小小的白色信封中竟然有着一种该称之为隐私的东西。
她无意窥探楚砚的私人领域,可地上不容忽视的一张张照片却让她眯起眼睛看个真切。
足足一厚打照片,上面的主角是同一个人。
一个女人,瘦长的身姿,略显单薄,几乎都是素面,从不上妆,至少在照片上的都是一张干净的脸。她的年龄不好估摸,神色静默,每张照片都没什么表情,意兴阑珊。
这些照片似乎是近期拍的,几乎全是夏装,女人的穿着看上去不似一般,阔绰有余,却娇艳不足,也许是喜欢素色,衣服大多淡雅,有一种脱俗之感。
楚砚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叶一然正瞅着地上的照片这一幕,也许是自己的脚步声,她看见了他,显得有些无措,尴尬起身解释:“我不是故意偷看的,不小心碰掉了。”
借我一株常春藤 章节_18
r/> 一然意外的是楚砚没有如自己想象的那般慌张,他弯腰拾起,随手扔在桌上,拿起一旁的钥匙,回首对她道:“走吧,去吃饭。”
原来她没踩到猫尾巴!
一路上楚砚都没有说话,直到上餐时才开口,他说:“那些照片是我找人拍的。”
一然有些意外他能主动和自己说起相片的事,心里虽然格外好奇可也不好问的过于热切,所以只淡淡道:“楚砚你就装吧,明明心里有人了还整天一副看破红尘的鬼样子。”
他喜欢吃饭的时候抽烟,不是好习惯,可一然知道自己没有立场纠正他,时间长了也就习以为常。
楚砚点起烟,深深吸了口,仿佛要将这浓白的烟雾一丝不漏的咽进肺叶。他叹了口,眼神执拗的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的面孔打穿一个窟窿。
“女人,不得不说,你很幸运,至少在爱情面前。”
她听这话弦外有音,却也不好问的过于直接,想知道的透彻,所以只能迂回点。“你不幸运么?那么多女人等着你、喜欢你,你如果想找个守着你的女人不是易如反掌,这点儿你还真别跟我客气。”
他笑了,有些夸张,一手掐着烟,一手撑在椅子扶手上乐不可支,仿佛听了什么笑话似得看着她。
“像你这样的女人都有男人动心的一天,怎么她就没有呢?”
“谁是她?她是谁?”
楚砚守住笑意,可眼底闪过一丝讥讽,似是对自己。“我前妻。”
这是她第一次听这个男人提起那段婚姻的事,她以前只隐约知道一点,也是从别人口中,好像当初他冷落了妻子,时间长了,妻子主动提出离婚,他也顺水推舟,仿佛早就有了准备一样,所以很多人说他外边准是有了女人,故意这样拖着,就只等正室主动提出离婚,自己好将外面的女人名正言顺了。
其实不管这些传言是真是假,每个人的决定都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下的。她了解楚砚,这些年也没瞧见什么别的女人,那他这陈世美的恶名但的未免有些冤枉。
如果她没猜错,相片上的女人应该不是别人,就是他的前妻了。果不其然,他给了她答案,一如她所猜想的那般。
“楚砚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龌龊了?当初既然不珍惜,现在离了婚为什么还要用那样的方式窥探别人?”当初离婚的主因在他,这点他是承认的,所以现在一然觉得很难接受他再用这种方式介入对方的生活。
“叶一然你没资格对我说这种话,说白了,你我是一样的,只不过你运气好过我而已。”
楚砚说出这句话几乎是压抑了许久,一然哑口看着他,点点头,“你说的对,我有什么资格说你呢。”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然,我是喝多了。”楚砚将酒往旁边一推,伸手覆上她的手臂,一脸歉然道:“我不是故意说这些的……你知道。”
谁能相信楚砚也会有这种表情呢?仿佛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动物,也许就是像他说的,酒精的作用可真不容小觑,能让一个老虎变成流浪猫。
“你到底怎么了?”
楚砚的样子很难让人放心,从刚才就一直喝酒,现在虽然停了,却一手扶着额头,眉头紧蹙,却一直在笑。
他扬起脖子,靠向后面,轻轻地,“我也想知道我这是怎么了。”
第三十五章
楚砚真的是喝多了,不然他不会让人见到这样落寞的眼神。
“我也想知道我这是怎么了……”他一直重复这句话,好像问多了就能得到答案一样。
“小然,你知道么?曾经有一阵儿……特想喜欢上你,真的。”那个“特”字要在他的唇齿间仿佛要挣脱出什么一样,好像喜欢他是件极畅快的事,他憨笑出声,又摆摆手继续道,“可是我知道!你心里早有人了,所以你不搭理我,我知道,我知道。”语毕又傻笑了两声。
这男人心头是苦的,否则不会将这样私密的心事说给她。
“我就知道,你一准儿能得到你想要的男人,以前我就觉得没有那个男人能扛得住你,可是——”他顿了顿,笑的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食指点点自己的鼻梁,一脸得意,“我除外。”
这男人已经语无伦次了,一然听得迷迷糊糊,不知道究竟他想说什么,仿佛能抓住什么,却到底什么也抓不住。
叶一然站起来要拉起他,说着:“走吧,我送你回家,你现在得好好睡一觉。”可男人的力气那么大,他猛地一把箍住一然的手腕,一抓一扯就把女人拉到自己身边,一脸烦躁,“先歇会儿,我头晕。”
一然庆幸的是他们坐的位置在这家餐厅的最里面,还有一处隔断遮挡,即使楚砚有什么荒唐的举动也不至于引起旁人侧目,现在的问题是,他怎么才能把这大仙弄回家,公司是不能回了,他这样子回去只能让下面的人看笑话。
正当一然琢磨着怎么把这大爷糊弄走时,大爷却一手支着头侧看她,嘴里“啧啧”有声。
“人跟人真的不能比,我现在看你怎么越看越顺眼了呢。”醉酒男人的眼神很危险。
听得这话叶一然也学着他的模样支着脑袋对着他看,笑语嫣然,“大叔你这老牛心气儿还这么高呢?想啃嫩草啊?”
“想!”他笑得不以为然,仿佛刚刚女人言语里的讥讽不是说给他听的。
“想?”女人从鼻子里哼出一股气,“想——得——美!”
楚砚揉揉眼,笑着说:“女人,我后悔了,当初我该出手,傻了吧我,白白浪费了几年时间,我那会儿近水楼台不是?”
女人被他这样的调侃语气弄烦了,语气不善道:“你还有完没完?”
“你现在也变了,有了喜欢的男人连玩笑都开不得了。”他好像没有刚刚那般失态了,点了根烟,似乎是尼古丁把这男人的理智又拉回来,他又说:“可我刚才不全是玩笑,你知道,我当初又一阵儿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的,你没感觉出来?”
一然咽了笑意,眼神游弋。
其实她能分清他刚才那些似真似假的话里有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当初有一段时间他总是频繁约她,对自己关怀体贴,虽然只是试探着,言语上也没什么表示,可她心里清楚,这男人有进一步交往的念头。可她心里那哪里还容得下别的男人,几乎是下意识的排除所有的异性。后来她的言语总是淡淡的,楚砚是聪明人,很快就退回朋友的界限,再没越界。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会儿就想找个女人陪你打发时间罢了,不是我也可以是别人,别把自己说得跟情圣似的,楚砚你要是情圣我家男人就该是外星人儿了。”
楚砚被他这话弄得大笑,“女人,你把我的瘾子勾上来了,我得见见你家的外星人儿!”
“不给见,万一你是‘双面胶’怎么办?”他这几年没和哪个女人交往过,她也曾经不厚道地怀疑楚砚是不是恋同姓。
他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双面胶?”
叶一然决定不说,于是转了话题:“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拍你前妻的照片,你是偷拍的吧。”那些照片拍的很明显,一看就是在女主角不知道的情况下拍的。
这话像一记快门,瞬间冻结了楚砚的笑容。
也许每个人都有那么一两件损心的往事,平日搁在角落里,不碰不摸也就不痛不痒,可一旦掀出来,就是惊涛骇浪。
楚砚心里就有这样的一件事儿,搁在心里很多年很多年,他像是有自虐的倾向,不像其他人避之而唯恐不及,反而是经常拿出来看看摸摸,然后心上一阵一阵的翻腾,痛着,却也彻彻底底的痛快了,然后收起来,感觉自己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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