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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姑儿 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蝴蝶
她犹豫了一会儿,用帕子掩嘴,”…蛮姑娘,见过三公子了,觉得…怎样?”
我想也没想,”很喜欢啊,他很有毅力、很能忍耐的。摊到这样老公…我是说相公,真是前世烧高香。”尤其是王家又舒服,可以安心当米虫。
她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羞得吃吃笑。”那…那我就回房了。要回来的时候,差人来说,我再去接姑娘。”
…古人真是含蓄。当事人不脸红,旁边看的倒是羞到不行。
但我要对一个小孩子害羞…有难度。三公子据说大我(的身体)四岁,今年不过十八少年郎。我在那边都快二十五了,你瞧瞧这年龄差距。换算过来,也不过是大一生。你想想,一个社会人士对大一生耍娇羞…
我都起恶寒了。
娇羞可免,但”三夫人”还是得当是吧?再说还有谁比我更了解病人的心情?既然我不想被炒鱿鱼(出去我能干麻?这儿待得多舒服),那就干好这份差事。
再说,年轻的肉体啊~可爱的小男生~多培养感情是没错儿的。
瞧,我多会给自己开解啊,心理素质这样坚强,我真是越来越佩服我自己了。
跨进院子,我很规矩的问三公子方不方便见客。结果把





蛮姑儿 完结+番外 章节3
外面的婆子丫头吓了一大跳。她们古怪的看着我,就有人进去问了。
“…三爷请夫人入内。”丫头福了福,好奇的看着我。
“谢谢。”我点头,抱着那几枝海棠进屋了。
屋内昏暗,空气里充满熏香也掩不住的病气。这气味,很熟悉。我在这种病气中躺了大半辈子,想到就悲从中来。三公子半躺半卧在迎枕上,转脸看我,也不讲话。
有点尴尬,我还是福了福,”…夫君。”马上被自己雷翻,鸡皮疙瘩落满地。
他又看了我一会儿,露了点笑意,”娘子。”
就没话了。我咳了一声,”这个花…能不能找个瓶子给我?”马上有丫头接了过去,插了瓶抱着看我。
“那个…”我指了指离床最近的桌子,”请问,可以放那里吗?你一转头就可以看到。”
他一直维持着的淡然被打破了,大睁着眼睛。那表情真是可爱透了啊啊啊~那完全是纯洁正太表情啊~~
我几大步走到床前,一屁股坐下。可爱啊可爱,原来简笔画帅哥愕然的表情这样正太、这样可爱啊~
他的脸红了!啊啊啊~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好想扑上去捏他的脸啊~
以前只能看着漫画流口水,现在就摆着一个合法合理,除了年纪超龄以外,可以垂涎的乖宝宝正太,再一次的我感谢上帝啊~
他垂下眼帘,苍白脸孔的红晕更深了一点,”娘子…送我的?”
我终于从”正太妄想”中清醒过来,大咳一声,”嗯。看点鲜活的植物,心情会比较好呀。以前一片叶子我都能看好久,有时候很痛,就会专注的看摆在床边的花…但是病久了就没人送了,有时候会渴望人来,不是希望有人看我,是希望送花来…”我滔滔不绝的讲了又讲。
我对这种饶舌归类于”久病长舌症候群”,病名当然是我瞎掰的。当你病到百无聊赖,又只能困在病床。又怕多说让家人担心,就会开始对自己说话,越说越啰唆,越说越聒噪,滚滚滔滔,没完没了,不然何以消长夜?
现在身边有个人听我讲话,更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从花讲到屈原(?),又从屈原讲到关东三宝(?),等我讲到烤秋刀鱼的时候,丫头犹豫的打断我,问三爷要不要传膳了。
这才惊觉已经中午了。
不好。看到正太病友太兴奋,忘记控制我的长舌。我一定聒噪得他烦死,起头就得罪老板,日后恐怕不太好过…有没有补救机会呢…?
“把夫人和我的膳都传上来。”三公子淡然的说,他露出必杀的正太微笑,纯洁、没有机心,配合那恰到好处的红晕啊~”抹了盐以后呢?”他问,”鱼还在等着烤啊。”
我马上烤得一嘴好鱼,保证听的人垂涎三尺。那当然,我妈说秋刀鱼太毒(?),不给我吃。吃不到的怨念就让我在想象里烤了上千条秋刀鱼了。
不过这招害人害己,馋得我快饿死。等午膳端上来我立刻埋头苦干,连吃了三碗饭,旁边的丫头都看傻了。
三公子吃饭超安静斯文的,就喝了一碗粥,挟了几筷子的菜。
“吃太少了。”我正在跟第三碗饭奋斗,”这样对伤口愈合不好。”
他失笑,”…昨天我只吃得下三调羹。拜妳的秋刀鱼所赐,还吃完了一碗呢。”
太好了。真没想到我这么啰哩巴嗦也没得罪老板。”那晚上我来你这儿说佛跳墙。”
他垂下眼帘轻笑。纯洁正太的圣母笑啊~人长得帅不帅不是重点,气质啊气质,就是那种气质表情才能一击必杀啦!
吃过饭后,丫头把药端上来。他的笑收起来,淡淡的说,”药搁着,让夫人服侍我喝。收了桌子就都退下吧。”
没一会儿,屋子里的人退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我和他。我正要端起药,冷不防他在背后问,”妳是谁?妳不是蛮姑儿。”
我吓得差点打翻了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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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这篇也太长了吧蝴蝶大大…= =by joujou 慢慢的转身,我就知道。唉,我会唬烂,但老学不会说谎。但我没说谎啊,我跟自己争辩,这是春秋笔法,师自孔老夫子的。
他盯着我,没有笑容。当男人的好处之一就是,不用太多美貌,气质和气势够就成了。刚刚那个羞涩的好宝宝正太,现在就成了面沈如水,日审阳夜审阴的白脸包公了。
若有王朝马汉大喊”跪下”,我一定会高捧着药碗非常利落的跪下。
“一年前,”他慢慢的开口,明明声音虚弱,却有种隐隐的威严。大一生啊大一生,这年纪就有这种威严将来怎么好唷…
“我和蛮姑儿见过一面。就在这屋里。”他指了指窗下,”她坐在那儿,一直用手绢掩着鼻子。我还记得她的眼神。”他的眼神慢慢淡漠下来,”她希望我早点死。”
“我可没这么想!”我冲口而出。
他的眼神稍微回温了些,依旧很有威严,”所以,妳是谁?是蛮姑的姊妹?她不愿出嫁,所以妳代替她?”
这解释起来很长,你有一生的时间听我说吗?呃,现在不是玩人间四月天的时候。想了想,我决定先把后果搞清楚,”万一是呢…?”
默然片刻,他语气很轻的问,”妳真的愿意,嫁…嫁入王家吗?”
…我人都在这儿了,难道可以退货?就算退那些女人也不要啊!而且两相比较,张牙舞爪的贵妇和好宝宝正太(?),正常人都可以优劣立判吧?
“你很可…”我赶紧把”爱”吞进肚子里,”你很好的。我是真的愿意嫁给你。”将来打架绝对赢,两条腿绝对赢一条腿。但我也更好奇了,”三公子,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他反而立刻丢兵弃甲,脸红过腮,死撑着的威严摇摇欲坠,声音不稳的说,”当、当然是,问准了妳的名字,好在祠堂改名…”
他实在说得太隐讳,害我想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就是,他不排斥我嫁给他,甚至还要把我正式的名字更新到族谱里去。
呆了一会儿,我反而沮丧起来。他真是个好宝宝,万一我说了实话…但又不想骗他。
“我若说了,你可能会连夜把我赶走。”我直接打可怜牌,”可我什么都不会,你赶走我,我就只能去讨饭了。”
他的神情稍稍松弛下来,”不管妳说什么,妳都能留在王家。”
“…三公子,你看不看传奇话本?”我小心翼翼的问。
他疑惑的点点头。
我很没创意的,说了”唐御妹跌死花阴”的旧典。借尸还魂的传说,自古就有。古人应该比较能接受…时间的问题,都怪那对(消音)男女,以后有机会再想办法说明好了。
这毕竟是个深奥的哲学纠缠科学的问题。
他专注的听完,却问,”那刘全为什么要到冥府送瓜果?”
…这个好像不是重点。”这是个话本故事,很长的。以后慢慢说给你听。”三年西游记不是看假的,不敢说倒背如流,按大纲说说还没问题。
“妳要记得说给我听。”他满意的点点头,”妳…把手肘给我看一下,右手。”
我把袖子拉下来,才发现手腕下外侧有个铜钱大的红斑,应该是胎记雀斑之类。他仔细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她掏手绢儿时,我就瞧见了。那…蛮姑去哪了?”
我也跟着叹气,”这是个哲学性问题,值得深思…但我只能说,我不知道。”
“妳呢?妳是谁?来自什么地方?”
“吴安平。”我闷闷的说,”来自非常、非常遥远,远得要命的地方,远到我不知道如何说才好。跟你们这儿,非常不一样。”
终于说出来了。不知道会得个什么样的判决。希望不要太惨…为什么我就没能好好学会说谎呢?但说一个谎要千个谎来圆,委实浪费生命啊~
“我还是喊妳蛮姑儿好了,省得让人知道。”他的声音很温和,我猛然抬头,好宝宝正太又回来了,充满神圣光辉的圣母笑。
哈理路亚!他居然愿意庇护我!
正心底充满了圣歌的咏叹调,他转头,看着桌上的海棠。”妳前生…也生过病?”
心底微微酸楚,我点头,”嗯。一种罕见的怪病,从脚趾头开始硬化…到我来之前,硬化已经到腰了。”
“不能走?”他的声音很轻。
“不能。”我也跟着黯淡下来。
“…多久?”
“七八年吧…谁记得。那也没什么好仔细记的。”
他转眼看我,认真的问,”妳是因为绝望了,才借尸还魂吗?”
“不是!”我双眉一竖,”我只是倒霉,非常非常倒霉!关我什么事情啊!?…你说说看,为什么别人搞爱恨情仇,倒霉的却是我这跑不了的乡民?天理何在啊?!…”
那碗药都凉透了三公子才喝掉,里面不知道有没有我口沫横飞的口水。但我一点都不歉疚,因为这位拥有圣母笑的正太,听了我悲痛的穿越史,居然笑倒在迎枕上,频频咳嗽,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你看过有人笑到睡着的吗?我真是悲愤莫名。我惨痛的血泪被人当什么了呀~
气得我出门蹓跶到差点晒晕,才闷闷的回房去。不是秋天了吗?还这么热,连天都反了!
大概是走了一天真累了,回房我就歪着睡着,连鞋都没脱。等我被摇醒,不但好好的躺在床上,鞋子当然也脱了。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我再这么安乐下去真的会腐败而死。感叹归感叹,我还是宁愿腐败够了再死。
昏昏的张眼,白娟笑咪咪的,”蛮姑娘,三公子差人来唤妳去吃饭呢。”
“他吃饭就吃饭…我要睡觉…”我闭上眼睛。
但腐败的生活一定有重大的代价。他们不由分说得把我从床上拖下来,一拥而上,梳头洗脸,穿鞋穿衣,若是可以,他们连厕所都愿意帮我上了…可惜这有技术与医学上的严重困难,难以实施。
等我被半扶半拖的往外推,我还是半醒而已。到了三公子跟前,我还有三分睡意。看到他,我马上拉长了脸。他却隐隐的笑,”过会儿就上晚膳了…妳要先说佛跳墙吗?”
我瞬间清醒,摩拳擦掌。让你笑让你笑,看谁能笑到最后。”在我说完之前,别上菜啊。”我笑吟吟的。
他下巴微昂,”好。”
小家伙,想跟姊姊我斗?!我桀桀怪笑,施展浑身解数,从食材选择到出处介绍,完全用日本美食节目作标竿,从烹饪细节到过程香气,说到成品完成已经过了一个钟头,三公子只是脸色苍白,还算能勉强稳住心神,在旁的丫头婆子已经两眼放出饿光,频频咽沫,恐怕已经有饿得胃穿孔的嫌疑。
十来年美食节目和数百本美食漫画的熏陶不是假的!更何况佛跳墙是我不能吃的菜!我早把食谱背烂,在脑海里煮他百遍了!
虽然这招属于五伤拳,我也内伤到胃都痛死,但看三公子微微颤抖,心底还是大乐。
他深深吸口气,语气平稳的说,”上膳吧。”等菜一摆上,我马上以饿虎扑羊之势,火速攻击面前所有菜饭以疗内伤,他喝了几口粥,虽然优雅,速度可比中午快得多了。
他又说话了,”都下去吃饭吧,晚点再来伺候。”一屋子人跑得干干净净,还有人作捧心状──我想是馋得胃疼,一下子就清场了。




蛮姑儿 完结+番外 章节4
两个人都专心”疗内伤”,我这少女身材只能吃三碗,明明胃是满的,就是觉得没饱,但也塞不进去了。
三公子喝完一碗粥,发了一会儿呆,正要喊人,我就接过他的碗,又帮他盛了半碗。
“…听妳说菜,真是害人。”他细声抱怨。
我哼哼两声,”谁让你笑我?我那么悲惨的穿越史…”
他噗的一声,正站在床边的我,用脸接受了稀饭的洗礼。他大惊抬头看我,却摀着嘴,颤颤的把碗递出来,一面闷在被里又笑又咳。
接过了碗,默默的擦了擦自己的脸,我悲愤的仰天长啸。他在被子里抖得更厉害,笑得都有点抽搐。
你看看你看看,这世界还有温暖吗?专在人伤口撒盐!
那顿饭吃了好久。等奄奄一息的三公子终于停住笑,我正在收碗筷,他有气无力的说他还要吃粥。
“是喷粥吧?看,喷泉~”我冷冷的说,连说带比。
他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又倒在床上动都不能动,只能流泪哈哈。这个样子喝粥,一定会噎死,我还没想这么早当寡妇。
我硬扶起他,让他靠在我肩膀,一面掰茯苓糕喂他。他闭着眼睛,张嘴就吃了,再不敢说话,吃了一块半,他就摇摇头。
“怎么不笑了?不是牙齿白?笑啊?”我推他。
“别招我…”他又倒在床上发抖,要不是他是男的,我还真以为他是被强抢悲泣的民女。我把这珍贵的感想跟他分享,要不是他腿还疼,真满床打滚。
跟姊姊我斗!?多看几年电视吧!不知道是三公子有被虐狂,还是我太幽默风趣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即使常笑到奄奄一息,喝苦断肠子的药都是笑着喝的,交感神经恐有刺激过度之嫌,三公子还是每天午晚两餐都和我一起吃,晚饭后还留我说一会儿话。
不过是我单方面说话。
身为”三夫人”,我自我感觉极度良好,非常敬业。我不但天天逗得我的老板很开心(奄奄一息只是副作用),还让他多加餐饭,让王家老大老二以至于大夫都非常高兴。
而且我”床边故事”的时光,不但让三公子听得全神贯注,屋里窗外也人满为患,人人竖尖耳朵,听我讲古,非常得意。
其实很早就有西游记的相关话本,只是都还很简约,但唐僧和孙悟空很早就有这两个角色。吴承恩的西游记可说不是横空出世,而是有若干话本可循的。
但这个年代,吴承恩还没出生,西游记还没问世…让我当床边故事讲一下,我想吴老先生也不会太在意才是。
每次讲,三公子都会说,”说得缓些,别太招人笑痛肠子。”听听这什么话,我是这样的人吗?我也就加点油添点醋,是你们笑点太低怎么怪我呢?
大概是笑也很累,三公子总是听完,很快就睡熟了。我也说得嗓子冒烟,回去泡胖大海保养嗓子,常常喝着喝着就睡过去,结果往往早起才洗澡。
我瞧他气色一天天好了,就有点疏忽,心底也有点敬佩。截肢的人往往有幻痛,就是锯掉的部位还会觉得痛苦不已,这是一种心理作用。当初大夫建议我截肢的时候,我看了很多数据,最后决定不锯了。因为锯了也未必能痊愈,不锯还有个全尸…虽然招骂,但生死由命,不管了。
但多读了不少知识,虽然也忘了不少,到底还记得这点。
三公子居然没发作这个,可见心理素质比我还强悍,真是肃然起敬,他笑点太低的缺点我就不去计较了。
没想到我错了。
这天有几个官太太来府里作客,刚好是王熙凤的生日。我虽然外表是个小鬼头,还是得去陪一陪客,假笑一番。这天的床边故事就只好暂停了。
等客都走了,基于惯性,我还是绕去三公子那儿走走,婆子正要关院门,看到我,就要进去禀报,我摆摆手,”三爷睡下了么?”
她迟疑了一下,我就觉得有点不对。这日当月圆,亮得很。我让她不出声,悄悄的走到三公子的窗下。
等了一会儿,没我担心的状况发生。正要转身走人,却听到一声闷哼。像是蒙在被子里,从牙缝里露出来的痛声。
果然。
我偷偷摸摸的一路用食指按着唇,不让丫头婆子声张,摸进三公子的房间。又是一声,稍微高声些,带着颤抖。
走近些,我低声说,”三公子,是我。”
原本蒙在被里的人停住了颤,好一会儿才说,”这么晚了不休息?”
我坐在他床侧,”疼吧?”
他没吭声。
“腿不在了,还会疼,是很奇怪。”我又说了,”其实这是常有的反应…当初我大夫也要我锯腿,我看了很多书。”
“…为什么不锯呢?”他低低的问。
“因为锯了也不会好。但你锯了是会好的。”我静静的回答,”我以前疼的时候,叫得更响,还哭呢。生病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蒙着多难过。”
他终于掀开被子,我看他额上滚着冷汗,头发都湿漉漉的黏在脸上,很可怜。整个嘴唇都白了,一定是忍受极大的痛苦。
最糟糕的是,痛到这地步,痛的却是不存在的地方,连缓和的方法都没有。
我起身,找到温在炉子上的大茶壶,倒在脸盆里,挽了布巾,替他擦脸,他小口小口的呼气,我看他衣服都湿了,就要唤人。他拉住我,”别。”
又小喘了一会儿,”是我不让他们在这儿的。大夫也说了,这是会有的,让人给我喝安神药…但越喝越没效了,反而不喝更难睡。闹腾起来,大哥二哥一定又要找大夫,从小到大,为了我请大夫吃药,之后又添了这伤…举家不安。我忍忍就过了…”
我的心底酸了起来。我也是卧床十年二十年的人,哪会不知道。真正的苦,是带累家人,这种身上的苦,能忍就忍了,何必再添人麻烦。
“我帮你擦身更衣吧。”我轻声的劝。
他没说话,眼睛渐渐适应黑暗,在朦胧的月光下,他的脸孔渐渐泛红。
我很鄙视,”小小年纪,就如此邪恶。男人的基因啊,啧啧…”
“说什么呢?”他脸更红,微怒道。
这一刻,我完全原谅他邪恶和笑点低了。微瞋的害羞正太啊~让姊姊掐一下脸啊~
我拍打双颊,尽量把理性找回来。”你的单衣放哪?”
“…柜子左下那格找找。”
找出了单衣,我就开始帮他擦身…当然不可能太仔细。只是把大片面积的汗擦干,不至于感冒而已。让我有点讶异的是,他居然不像外表那么单弱,还有点肌肉哪。但我不好意思扒光看有没有六块腹肌,我毕竟是个含蓄的正太控。
虽然他很合作,但脱长裤就让我们累得不轻。他截过的断肢应该非常非常痛,他咬牙说,”不疼。”
不疼你咬什么牙?
穿上去以后,我们俩都松了口气。单衣就好多了,但我帮他擦拭手臂时,他轻哼了一声。
我移灯来看,发现他两手前臂都是掐痕,有的还见血。
“…谁干的?”我的火腾的冒上来。
“是我。”他轻声笑,”我自己。疼得受不了的时候…这样会好点。”
“你的丫头那么多,都摆设啊!”我心疼起来,我明白那种痛到恨不能咬自己一口的感觉,我吃了止痛剂还打滚,这没止痛剂的时代怎么办?”也不上点药…”
他静静的呼吸了一会儿,”就算擦身,我也坚持自己擦手臂,挣得起来穿衣,我也尽量不让人看到碰到…”
一种奇怪的尴尬和暧昧的气息,突然冒了出来。是说您这位”独行公子”,”简笔画正太”,能不能不要有男人邪恶的暧昧天赋啊?
但他一抖,又咬紧牙关,额头的汗冒出来,我就忘了跟他计较。看他又要抓手臂,我握住他的手,眼泪却差点掉下来。
我很熟这个姿势。
痛到无可奈何,忍住不敢哭的时候,会紧紧抱住自己。所以他才会掐伤自己手臂。我让他坐起,让他的头枕在我肩上,环抱住他。
…可恨我这身高实在不够,让他得弯腰。
他全身都僵掉了,超可爱的啦~冷静冷静,我是要转移他注意力,不是要调戏正太…(擦口水)
我学着我妈以前的样子,轻轻抚他的背。
现代医学已经发明一种止痛用的电流,就是当疼痛起的时候,会有个仪器轻微电击大腿,转移注意力,就能减轻疼痛。(大概是这样,记不全了)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拧大腿也行,但我总不能一直去拧三公子的大腿。还是母亲拥有敏锐的直觉,这招千百年来每个当妈的都懂,却不知道为何有效。就是抱住孩子,轻轻抚孩子的背,温暖正面的情感往往可以覆盖痛苦,而且也是最有效的转移。
以前,我还小的时候,常常抱着腿哭。我妈就会这样抱着我,抚我的背,我就渐渐觉得不疼,可以睡了。只是后来我妹出生,为了我的病已经焦头烂额,又多了个小生命,精疲力竭的母亲实在没办法,我也不敢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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