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姑儿 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蝴蝶
我们那位外观纯洁、淡定,貌似正太的腹黑墨鱼君,正带着意犹未尽、暂时餍足的神情,用昂贵的丝绸被子帮我擦手,”等等要叫他们把被褥都换了。下回…”
“没有下回!”我厉声,但听起来很虚弱,我的脸孔已经可以煎蛋,羞愧的想跳入雪堆把自己埋起来。
他贴着我的耳朵笑,又轻轻的叼我的耳坠子。 不行,这样太堕落太腐败了。一定是成天混在一起,心灵上没有得到正面的熏陶,所以才越来越往伤风败俗的方向沈沦而去…
我严肃的去他的书房搬了一堆书回来,决定提升道德修养,从读书做起。
我不再讲红楼梦(西游记早讲完了),改念四书给他听。论语和孟子算熟悉,就算没标点符号也勉强可以,虽然常常被他纠正。但大学和中庸就让我阵亡了,我念一行要被纠正三次,他干脆背给我听。
…我没想到这样腹黑心机,满脑子黄色废料的死正太会这样倒背如流。
“妳不知道我是秀才吗?”仙心的表情更惊讶,”两年前我还通过科考,一等头甲。”语气有些黯然,”但这功名…大约保不住了。”
“啊?”我被这件事砸蒙了,”不是考上了?为什么会保不住?”
原来大明朝的秀才其实称为生员。每两年要考一次,不及格就要除去功名。两年前,成绩优秀的仙心参与科考,得到一等头甲,王家举家欢腾,因为王家一直都是商家,总算出了个有功名的读书人,成绩还拿到头甲,举人资格简直是唾手可得。
但所谓乐极生悲,仙心返家的时候,搭马车经过一处山崖,碰巧遇到地震,山崖坍塌,马死车翻,等把奄奄一息的仙心拖出来的时候,他一条小腿已经砸烂了。(应该是复杂性骨折)
虽然百般医治,但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还待发展,外科更非所长。拖了一年多,小腿已经萎缩发黑,命在旦夕(败血症吧?我想)。要不是遇到这个有胆识、有经验的大夫,大概截肢也要了他的命。但这个大夫也算超时代了,还知道从膝盖着手,这才保住他的小命。
但伤到这地步,要入闱考试真的有困难,所以他才这样黯然神伤。
“…当官也没什么好的。”我有点尴尬。这种事情离我太远,不知道怎么安慰。
“我不是想当官,只是想考个举人。”他轻轻叹气,情绪很低落,”我出生就不足月,简直是药汁儿吊着养活的。让父母操碎了心,哥哥们也满天下跑的寻名医、找珍贵药材。花的金子,打也打出三个我了。我对家里唯一能报答的,只有好好念书,考个功名,好给王家有个倚仗…”他语气渐低,望着自己的残腿不语。
默默坐在他旁边,我心底很难受。早知道就不要搬这些书来让他伤心…但我想,联考都能保障残障学生的公平应考,难道科举不行?
白伤心也没有用,试试看嘛。就算不行,最少努力过了。
“
蛮姑儿 完结+番外 章节7
你文章写得很好吧?都能考上第一名了。”我问。
“尚可。”他淡淡的说。
“那你为什么不写个信给上面的,说明你身残志不残,暂时请假,伤愈就要去考呢?难道大明不许锯过腿的考科举吗?”
他猛然转头看我。
我继续说,”当官可能有困难,但是你只是要证明实力,考个举人资格而已。好好包装,这很励志欸…呃,就是一段奋发向学的佳话。我文笔不好,唬烂不了,但我想你文笔应该不错吧?…”
他的脸上,泛出充满希望的光。让我觉得心酸又骄傲。
怕他希望太高失望更大,我忙说,”当然不一定会成,万一不成…”
“最少我努力过了。”他秀气的眉坚毅的拧起来,”来人!我要去书房!”他转头,”琳琅,妳也来。帮我磨墨。”
“…我不会磨墨。”我小时候的书法课早忘光了,而且我用的都是雄狮墨汁。
“没关系,我教妳。”他被抬上软轿还拉着我,”陪着我。”
虽然跟我预想的不同,但的确让他往道德修养提升了(?),他每天累得倒头就睡,没力气骚扰我了。
我成了他的书僮,帮他磨墨,拿书倒茶。等上面(我不知道是哪个官)回了一个让全家欣喜若狂的好消息:保留他的成绩,秋天可乡试考举人,仙心更埋头苦读,比联考的学生还用功几百倍。
看他累得那样,晚上他索吻的时候我就会依着他,他也没那力气肆虐了,只能浅尝辄止,常常贴着我的唇就睡着了。
但他连睡熟都带着微微的笑意,我的心就整个软了,拼命冒香槟泡。
他的幻痛,也再也没发作过了。
春暖花开,整个余沁园,美得像首诗。
冬天就造好的轮椅,终于可以拿出来了。我硬拖着仙心,把他从书房挖出来,跟我出去散步。虽然他还是带著书,其实一页也没翻,表面淡定,内心波涛汹涌,薄海欢腾…听他不大稳的高亢语气就知道了。
困居室内这么久了,一定很高兴吧?
到了园子里,他指指点点,告诉我他童年的点点滴滴(其实他才多大…过年才十九,什么童年),告诉我他小时候身体太弱,父亲特别特他请了个师父来教他练武,但师父只传了些强身健体的招数…他们在哪练,练了些什么…
我从不知道,腹黑小正太也是个啰唆鬼。看起来久病的人都有相同的毛病。我呢,也没好到哪去。跟他抢着讲话,吱吱喳喳的吵死人。家里的人经过都特意绕路,给我们私人空间。
说起来都要怪春天不好。
春天咩,春心荡漾。好不容易道德修养有些微提升的仙心,在这种甜美的氛围又顺利沈沦。而且场景从昏暗的房里移到风光明媚的户外…
坦白说,他可以不要脸皮,但我还满需要的。所以他天下无敌,我却惊慌失措,节节败退。
但他倚仗着灿烂无比的圣母笑和完美忧伤,拐了我无数次。次次后悔,每每上当。这天又因为我坚决不坐在他腿上,他黯然神伤的低头,眼角完美端正的含着半滴泪,”我就知道,妳…”
他说那么小声,鬼才听得到!
我就不该走近那一步,该死的软心肠!马上让他拉进怀里,一把抱到膝盖去!我就不该为了他体力着想,还教他做什么仰卧起坐…作茧自缚莫如此甚。
“你的腿啊~~”我惨叫起来。
“早不疼了。”他一脸不在乎,桀桀怪笑(好的不学坏的学挺快的…)的把手探到我的衣襟里,绕过耳坠子咬我的耳轮。
“这是外面!”我简直要尖叫了,”把你的手…”
“妳再叫大声点,全家都知道我摸到妳哪了。”他语气闲然的说,继续动手动脚。
我马上闭上嘴,忍受不良正太的春情荡漾。只是他…让我坐得很不舒服,我试着调整,他却轻喘一声,细声说,”别扭了…不然我得把妳就地正法了…”
那我还有脸活吗?!
全身绷紧的背国父遗嘱(虽然背不全),试图转移注意力。仙心却贴着我耳朵低语,”妳真的很不喜欢吗?”
我憋红了脸,死都不敢讲。他却越来越动手动脚…我终于忍耐不住,发起脾气,”洗冷水澡降温很伤身的!春天还是很冷的…”
他僵了一会儿,贴着我的脖子窃笑。
这下子,我连死的心都有了。心如死灰,只想一头撞在树上。又是羞又是气,三两下我挣开他的怀抱,一跳跳老远。
他沈了脸,”就欺负我不能走。”赌气的把脸别开。
我就知道,他是我命底的克星。我真倒霉透顶,怎么过来就遇到一个春心荡漾的伪正太,还被吃得死死的。
“好诛心。”我嘀咕着,”…你很想走看看吗?”
他学我翻白眼,”废话!”
…就说他好的不学坏的学得挺快。
但我就是拿他没办法啊,怎么办?他已经不只是我的老板了。我希望他快乐。
“别再来了啊,摔了你可不是玩的。”我警告,我解了他的腰带,”不要动啊,我让你走路。”
花了许多力气,我把他的袍子撩起来,也把我的裙子撩起来(底下都有穿长裤啦!),把他的断腿和我的大腿缠在一起。这个身高差距实在太讨厌了,我得绑得…很高,他却顶多绑在末端,心理安慰的成份比较多。
他的手臂刚好可以环过我的肩,颤巍巍的站起来。大明版的两人三脚。
我先跨出和他绑在一起的腿,稳住重心。”好,一起来。喊到三一起迈步。一、二、三…”
他跨出了一步。
“这是我的一小步,”我严肃的对他说,”却是王仙心的一大步。”
但因为他不认识阿姆斯特朗,所以他泪流满面的给我看。
跌跌撞撞的走了十来步,他已经泣不成声了。但我不会笑他。健康的人怎么懂这种心情…但我很懂。我相信他在外人面前打断全身骨头也是淡淡的笑,但他愿意在我面前哭。
等我撑着让他走回轮椅坐好,解开腰带,我已经累得没力气挣扎,乖乖坐在他大腿上,让他抱着。
他默默的哭了一会儿,终于平静下来。贴着我的脸,他说,”第一次见到妳,我就知道妳不是那个蛮姑儿。”
“你才见过她一面啊。”我狐疑了。
“她不会跟你一样那么笑。”他轻轻磨着我的脸,”妳一笑,整个屋子都亮了。那时候我就知道,妳不是她。”
“…为什么我变成菲立普了?”我纳闷。
“菲立普是什么?”他好学不倦的问。
等我解释完菲立普,又从电灯啊爱迪生啊,讲到阿姆斯特朗,他才知道要笑了。”一嘴怪话。”他轻轻拍我,”跟我说倒没关系,绝对不能告诉别人。”
“我只对你说呀。”我皱了皱眉,我虽然长舌但不想找死好吗?”我只相信你。”
他没讲话,只是把头贴在我头上,抱紧了些。沉默了一会儿,他轻轻唱,”懊恼,喑约,惊我来的又不是楼头过雁,砌下寒蛩,檐前玉马,架上金鸡。是兀那窗儿外梧桐上雨潇潇,一声声洒枝叶,一点点滴寒梢。会把愁人定谑…”
我微张着嘴,呆掉了。
在王家这样殷实富家,我当然也听过戏,而且还常听。耳濡目染,在这缺乏娱乐的时代,听戏还是不错的消遣。这有点像是大明朝的流行歌剧,要听懂了很有意思。
这折”梧桐雨”我听过,觉得温柔婉约,情意缠绵。但让仙心唱来,却是荡气回肠,金石交鸣,久久难以自已。
…这哪是老天爷赏饭吃,这是赏满汉全席啊!
“你学过?”我转脸看他,惊骇莫名。
“听过一次。”他神态安适的说,”因为词牌名叫蛮姑儿,我就记起来了。”
…听过一次!?”我没听过你吊嗓啊?”
“什么叫吊嗓?”他很好学的问。
我解释给他听,他一脸莫名,”为什么要吊嗓,张嘴就是了呀。”
…你让古今中外所有唱歌的,尤其是台湾那些对嘴的歌星怎么办?集体买豆腐撞死?豆腐会缺货两百年的!
“仙心,你是天才!”我激动透了,”太太太好听了!你太厉害了~”
他眼神越发温和,满满的笑意,”妳若喜欢,我唱给妳听,只唱给妳听。”
我的心,突然狠狠地被撞了一下。我想,我完了。我再也没办法把他当成我的老板了。
我为仙心设计了一把拐杖。
这个年代当然也有拐杖,只是不如我设计的。主要不是因为我用了二十一世纪的超级概念,而是因为我自己使用了很多年。
我找了一个工匠来仔细讨论,帮仙心量身打造。其实拐杖定做最好,因为每个人的身高体型不同,一把不适合的拐杖会导致走路姿势别扭,那还是小事,另一条腿负担太大,导致有问题才是大事。
试了很多种材料,又试作了很多把,终于做出一把很不错的撑拐。能负重,微微有弹性,撑在腋下,有个把手可以手握,多练习就能行走,姿态还不错。
本来我想过要用双撑拐,负担比较小。但这年代的文人讲究气度,我跟仙心讨论了几回,他认为一把就好了,两把太难看。但这样就要相当的练习和比较好的臂力。
其实我还想做个义肢。但要人工膝盖这部份就难倒我了。但我真的太看轻大明朝的工匠了,原来明朝工匠如此先进发达。他们居然有种套装的假腿…虽说不到行动自如的地步,但穿上长裤鞋袜,起立坐下都能自如,虽然需要手动,但也是能弯曲的。而且穿脱方便,甚至可以支撑一点体重。
我又跟工匠研究改良,还请主治大夫一起来讨论。大夫颇感兴趣,尤其是我设计的有车挡的轮椅和拐杖(其实是剽窃),提出不少意见。后来连王家老大老二都来参观了,问我能不能把图纸卖给他们。
自家人哪有什么卖不卖的,我很大方的直接送给他们。奸商就是奸商,连这个都能翻出花样。他们开了作坊,走高级路线之余还走军方路线,居然获利不恶,给我和仙心一分红利当丰厚的私房钱。
有回我午睡刚醒,仙心不在身边。梳洗以后去书房找他,听到他和大哥在讲话。
大哥感叹,”老三,弟妹真是七巧玲珑心,只是全都花在你身上。相亲的时候我还不喜欢她,实在是错了。早知道她待你这样好,就不该多耽误一年。”
“那时她才十三,还是小孩子。”仙心轻笑,”我…我喜欢现在的琳琅。”
“你这小子!讲起老婆眼睛放贼光呢!”大哥笑骂,声音又放低,”你这腿也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大夫交代了,需要节制,不然…”
我快步走开,鬼才在那儿听他们不然个什么鬼话。
仙心一直是个坚忍有毅力的孩子。他躺了将近两年,好腿也躺到没力了。但自从有了撑拐,他就很拼的练习。怕他摔了,我都让他一手搭着我的肩膀,一手撑拐练走,万一滑了还可以抓住我。
没多久就能走得很好,眼角噙着欣喜的泪,抱着我哭很久。
等夏天来临时,他就能撑着拐杖走个千来步了,屋里行走不用人扶不用
蛮姑儿 完结+番外 章节8
人抱,揽着我的肩膀,只是习惯而已。
除非是要去得远了,不然他是不肯坐轮椅的。
我们的日子很规律,别人看起来应该觉得很无聊。
每天早起他都会读一会儿书,等吃过早饭,就和我出去散步。通常走个千来步,就坐上轮椅,让我陪着他在园里游玩(事实上是他陪我),然后回去念一会儿书,吃过中饭午睡一下,就到书房念到晚上。吃完晚餐又念书,盥洗后就睡觉。
我是全程陪伴的,他在哪我就在哪。
有回他书念到一半,突然转头问我,”…会闷吗?”
我正看史书看得目瞪口呆,朱熹被骂成国之腐贼非常鄙夷,我正胡涂,他这一问,我只抬头茫然的说,”啊?”
“整天就只能陪着我…”他神情落寞下来。”我只顾读书,也没理妳。”
“你看我像是闷的样子吗?”我莫名其妙,”我自己不会找事做吗?你读书我看书,再不然我能去窗边呼吸新鲜空气,或者绕室青蛙跳三圈。能做的事情很多,为什么闷?”
我不闷,他闷了。”妳就不会说,只要跟夫君在一起,就心满意足了?”他居然拿书敲我的头,我就知道不该坐得离他太近!
我抱头鼠窜,”你读书读坏头壳喔?好好的干嘛敲我!?”
“跑什么跑?过来磨墨!”他大喝。
我不满的走过去磨墨,”这一定是青春期荷尔蒙过剩才导致情绪不稳定。但你都十九了,这青春期会不会太长…?”
“又说什么怪话了。”他也敢不满,”使力磨!午餐吃三碗的人…这么点力气。”
我大叹,”荷尔蒙啊荷尔蒙,你为什么是荷尔蒙…”
他居然又用书敲我,反了天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什么是荷尔蒙,妳跟我解释过了!”他喝道。
叔可忍,婶婶也不可忍啊!我扑上去跟他对抓,这小鬼怕痒,还敢跟我挑衅!
“别!”他大叫一声,可惜撑拐动作不够流畅,扣分。我已经扑到他怀里一顿乱搔,他又笑又叫,转过来搔我,两个人鬼吼鬼笑的…
等帅大哥惊慌失措的冲进来时,我们正衣衫不整的滚在地上相互搔痒。
场面一下子就冷掉了,虽然是炎热的夏天,我觉得秋风凄凉的刮了进来,飘过几片枯黄落叶,整个凉爽起来了耶。
我赶紧把仙心扶起来,三个人挺尴尬的傻笑。直到门户一响,帅大哥脸色一变,往仙心的背后一躲,抖衣而颤。
王熙凤大嫂,手持两把菜刀,美丽的脸上妆泪阑干。美人就是美人,妆糊了一样漂亮…但美人用火鸡姐的气势舞双刀,还是造成相同沈鱼落雁的效果…
长腿没长腿、长翅膀的没长翅膀的,都跑了。
我很想跑,但只剩一条腿的仙心跑不动,而男人骨头重,他虽然看起来瘦弱,我曾经试过,除了闪到腰,连离地都没两公分。
仙心却非常镇静,露出他慈悲纯洁的圣母笑,”大嫂,怎么了?大哥又惹妳生气?”
以前我觉得被圣母笑呼咙很可耻,现在看别人中招心情就好多了。王熙凤把刀一丢,淌眼抹泪,”三叔,你要为我作主啊!你大哥欺负我没了公婆作主,左一个右一个的抬进来…这家还有我站脚的地方吗?”说完就放声大哭。
“逢场作戏、逢场作戏而已!”帅大哥很不帅的躲在仙心背后,”没要娶,都是别人瞎说!”
“你当我瞎子还是傻子啊~”王熙凤就要扑上去。
“大嫂,”仙心扶着我弯了弯腰,”谁能越过妳去呢?妳是王家主母,大哥心底如何敬重,妳也是知道的。真有这回事就太可恶了,这不是说大嫂不容人吗?真不容人大哥怎有三房美妾,大嫂又待她们那样好?真是如此,大哥就该自己去跪祠堂了。但若是旁人见不得大哥大嫂恩爱,乱嚼舌头,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呢?…”
我听得目瞪口呆,心服口服。之前我只觉得他是个傲娇腹黑色狼伪正太(属性很复杂…),没想到他处理别人家棘手的家务事这样头头是道,表情言语,搭配的恰到好处。
难怪他大哥会逃来他这儿啊…
最后惊魂甫定的帅大哥向王熙凤打揖认错,满口甜言蜜语,还忍着被拧两下。王熙凤犹有余怒,瞋着仙心,”说不过三叔!”她转头对我瞪眼,”三妹妹,当初妳嫂子就是心软,让他抬了第一个才后患无穷!妳可千万不要那么傻!三叔这么会说,就得这么会做!他想讨小,妳来告诉我!我打断他剩下那条腿!”
怒气冲冲的拧着帅大哥的手臂,又一阵风似的刮回去了。
仙心一跳一跳的跳回书桌坐下,装模作样的说,”哎,大嫂都这么说,我没讨小的福气啰…”
我知道他在说笑,但我生平第一次,如此毫无理智的发火。异常尖锐的回嘴,”爱讨就讨,谁管你,谁又拦得住你?”
将头一别,仙心却没有回嘴。气氛变得凝重又僵硬。
好一会儿,仙心撑过拐杖,经过我,恶狠狠的瞪我一眼,拂袖大大哼了一声,就走了。
我觉得满腹委屈,又觉得火大。一下子后悔,一下子又咬牙。这年代三妻四妾还有社会制度撑腰,刚嫁过来时我就知道了。那时我我把三公子当成老板,老板喜欢多几个员工就可以多几个员工,我更能混吃等死,何乐不为。
但现在我根本不能把他当成老板。想到他会再讨几个小老婆,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几乎要捡起那两把菜刀。
但我有什么立场啊?
被说中心事了吧?不然干嘛哼我?我越想越生气,越想越难过。我那足以笑傲重病威胁的坚强心理素质,居然让我熬不过这关,太莫名其妙了。
我坐到天黑,白娟来请了我几次,我都不理她。连她说仙心不吃饭,我也别开头。但我要她拿棉被过来,她却说三公子不给。
瞧瞧,现在就开始欺负我。
我正在生气,白娟却开了食盒,开始布菜。”三公子说,吃饱了就快回来。天虽热,夜晚还是凉的。”
忿忿的拿了筷子,眼泪却没预警的,大滴大滴掉下来。叫我一个人吃,我真咽不下。
“…三爷吃过没?”我抽噎的问。
“没吃呢,回去就躺着,问话也不应。”白娟叹气,”蛮姑娘,三爷对您…”
我打断她,”食盒收一收吧,我回去跟三爷一起吃。”
“我再叫厨房…”她脸上出现欢喜。
“不用了。”我沮丧的说,”我们吃这些就够了。”
本来就是我乱发脾气,回去收拾残局也是应该的。
灰溜溜的回到房里,我让所有的人都先去休息。虽然打定主意要道歉,我还是怕丢脸的。
他面着墙躺着,动也没动,薄被也不盖。
颓下肩膀,我对自己叹气。过去帮他盖被,他又把被子掀掉。根本没睡嘛。我推了推他,他不理我。
“仙心。”我屈服了,”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
他还是没讲话,只是我觉得有点儿不对。扳过他的肩看,满面泪痕。”…干嘛这样…”
“不知道。”他声音很冷硬,”听到妳喊我,就这样了。”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沈痛的表达我的懊悔。
“妳真的知道错在哪吗?”他声音还是绷得很紧。
“我不该跟你发脾气。”我自认错误。
“妳还是不懂妳错在哪!”他愤然抬头,”妳当然可以跟我发脾气,妳拿刀要砍我都可以!但妳怎么可以那么无所谓…那么无所谓的愿把我推给别人!我以为、我以为妳跟我一样…谁也不给、谁也不能…心底唯一的那一个,都不给碰怎么能分!妳怎么舍得,妳怎么可以…还说那种话…我要讨小,等今天?等妳来我心底,才…妳怎么可以…琳琅,妳怎么可以…”他边哭边说,我听得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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