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Ⅰ+Ⅱ+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腻
王启年摇摇头。他可不是经商的料。范若若解释道:“这里就是庆余堂了,每个门脸就是一位大掌柜的授徒之处。十七位掌柜,就有十七个屋子。”范闲数了一数,发现街道旁一共有二十几个这样的小屋子,请教妹妹这是为何,范若若没好气道:“这多年过去了,总有些掌柜年纪大了,开始养老,或者是病故的。”
一行人说说谈谈走到最前面,那是一幢很有些漂亮的宅子,院落极大,看越过院墙的飞檐,里面应该是被分割成了许多个院子。范闲心头一动,觉得有些熟悉,想了想才想起来,这和先都在流晶河畔看见的太平别庄,竟是差不多的风格。
这些掌柜们住的地方有些奇怪,大门上前没有写庆余堂三个字。此时早有范府护卫上前递了名贴,看门的人一见名帖上的名字,马上便知道来者就是最近在京中大出风头的范大公子,赶紧恭谨请入,因为七叶掌柜目前正在范家帮忙打理澹泊书局,所以竟是连知会这道程度都免了。
正要入府之时,朝廷负责监管庆余堂的人,却打横里穿了过来,正准备发问审查来客身份。王启年却是冷冷看了对方两眼,连自己都不屑出面,让小组里一位小字辈去应付,随着范闲便往堂里去。
监察庆余堂的,也是监察院的人,所以他马上知道自己做了件很多余的事情。
……
入堂,落座,上茶。
坐在首位的是位约四十岁的人,眉眼柔顺,似乎在这些年的重压之下,整个人都变得谨小慎微了起来。但范闲知道对方是庆余堂的首席大掌柜,号称叶大,当年主营叶家最紧要的生意,断不是眼前所见这般无趣又无用的感觉,不由微微一笑说道:“一直以为大掌柜年高德劭,今日一见,才知道大掌柜原来如此年轻。”
庆余年(Ⅰ+Ⅱ+Ⅲ) 章节_72
范若若毫无滋味地逛了一圈回来之后,范府一行人便告辞了。叶大掌柜恭恭敬敬地送出门外,看着他们上了马车,这才抹了抹额上的冷汗。
范闲忽然从马车上探出头来,漂亮的脸上阳光灿烂,高声喊道:“大掌柜,若你真的想通了,记得喊人来府上说一声,我带二弟提腊肉来拜先生。”
叶大掌柜听他发喊,以为范大公子要在众人面都说起打理那个烫手产业的事情,唬了一大跳,待听着是那件事情后。才安下心来。知道对方是提醒自己,如果愿意接受对方条件的话。就得顺带着去当范二公子的老师。只是叶大掌柜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拜师要提腊肉,微一皱眉,又觉着似乎很多年都好像是九叶还是二十三叶曾经提过腊肉的……当时九弟、二十三弟提腊肉是做什么来着?他拍着额头回了庆余堂,有些悲哀于自己的记忆力确实变差了。
回府的马车上范闲也有些累,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阴谋的人,只是为了自己,为了范家,为了许多许多的人,他必须做些什么事情。在他的计划之中,原来叶家的产业将来总得慢慢让老二接过去。毕竟自己在经商方面的天份,似乎不如那小子。至于其它的……再慢慢看吧。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了费介老师在澹州时和自己说的话。
“你家的事情,要比你所想像的远远复杂许多。这里面涉及到的,不仅仅是你一人之存亡,更可能牵涉到更多的人命,所以你一定要谨慎。在你长大之前的这些年里,你要学会保护自己,这样将来才更有保护别人的实力。”
“将来……要保护谁呢?”范闲有些疑惑。
费介笑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比如说像我这种和你已经脱离不了关系的人。”
所以范闲必须做些什么,才能保护……比如像若若、婉儿、范家这些已经和自己脱离不了关系的人,同时也想让庆余堂的这些老妈旧属,能过得开心一些。当然,此时的他,依然不认为费介老师或者陈萍萍那种老怪物,也有需要自己的保护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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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大公子到访庆余堂,是一件很大的事情,至少对于庆余堂这一大堆姓叶的人来说。经商终究是末道,虽然这些掌柜们为王府官家不知道挣了多少银子,但依然还是上不了台面,所以极少有有身份的人会亲自拜会庆余堂,而在后园密室的会议上,当叶大掌柜说出范公子今日来意后,坐在圆桌子旁边的几个人更是大惊失色,有的人开始回想当年荣光,有的人却是面色惨白想着宫里的狠辣。
“不用多想,范公子既然敢提出这条建议,那他将来一定会想办法将宫里说动。”叶大掌柜看着其余的几个理事,皱眉说道:“就看大家的想法,我们一共五个理事,按老规矩,人手一票,我两票,只不过老六如今在和范府做生意,所以请他过来提供一些意见。”
其余的几位掌柜将目光投向澹泊书局的七叶掌柜,他低头想了想,然后说道:“范大公子与二公子感情比我们想像的要好许多,而且范公子此人看似淡泊,但实际上心气极高,大家也知道他如今在京中名声大震,我看他日常行事,竟似是没有将司南伯的家产放进眼中一般,而且日常交往人物也都是靖王世子这种厉害角色。”
叶大掌柜点点头:“事情还早,但是我们要早做准备。”
有理事提出反对意见:“何必冒险?大家好不容易才保住性命,这些年过的也算顺心。”
“也不算冒险吧,毕竟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想来宫里应该对我们放心了才对,再说我们又不出京,身家性命都被朝廷捏着。”另一人摇头说道:“我们只是些商人,又不可能造反,哪有这么多害怕的。唉,我还真想重新接手那些事儿,想着就兴奋,好多年没有吹过玻璃壶了……当年我可是你们当中吹的最好的一个。”
这句话似乎牵动了大家的美好回忆,齐声哈哈笑了起来,有人笑骂道:“小姐当年就说你是个大吹吹儿。”
那人窘道:“我又不是你,当年就喜欢泡在肥皂厂里面吹泡泡。”
叶大微微一笑,举手制止了这些老不修的喧哗,说道:“还有什么意见没有?”
第一个提出反对意见的理事停住了笑声,冷静说道:“首先要确认是宫里允许了,这事儿我们才能做,虽然都想重新回到咱们当年起家的地方,但安全依然是第一要素,小姐当年说过,只要人活着。什么都好。”
叶大皱眉道:“范府当年与我们叶家关系极好。这些年来,监察院和司南伯一向对我们还挺照顾。想来司南伯应该不会诳我们。”
那理事寒声说道:“不要忘了,当年李家与我们叶家的关系不也是极好,最后我们不依然是被他们诳了。”
李乃国姓,李家自然就是皇家,一说到这个,庆余堂后园的密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圆桌旁的几个人脸上都现出了很不安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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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集叶家旧人,本来就是件极冒险的事情,所以范闲也只是打个前站罢了,而且用给范思辙请老师来当幌子。想来也没有太多人会注意到这件事情。毕竟当他真正接手内库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之后。
在接手之前,他必须先证明自己有这种能力。在证明能力之前。辄要先符合陛下的定义。
陛下对于接受内库人员的定义很简单,谁娶了林婉儿,谁就得内库。虽然不知道皇帝舅舅为什么这么疼爱自己的未婚妻,便范闲既然选择接受这门婚事,自然也就选择了接受这个挑战。
在大婚之前,他首先要面临的是另一种挑战。
太常寺协律郎向来是个虚职,类似于某世的名誉称号,用来给那些将来的驸马们一个比较文雅些的官职。只是个八品小官,却足够清贵,最初庆国的规矩是封同文馆六品词臣,但后来发现很多驸马们连首诗都背不下来,只好作罢,把规矩改成了封协律郎。协律郎在前朝名为协律校尉,掌管宗庙音律,皇家总以为驸马们不会做诗,哼几个曲子也算就景,所以就这样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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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敌们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皇帝陛下下旨安慰,林若甫重新站稳了脚跟。而朝野上下都在传说,宰相因为与范家的联姻,已经倒向了二皇子。本来在朝中全无助力的二皇子,顿时成为了炙手可热的人物。
没有人知道,这一切大事的背后,其实只是郁郁不得志的太常寺任少卿与太常寺八品协律郎在院墙下面的一次闲聊。
通过自己向老丈人卖了一次好,一次大好,范闲的心里稍微有了些安全感,虽然还是很害怕宰相查出来林二公子是自己喊人杀的,但总不像前两个月里那般总躲着。
太常寺的职事不用天天去,只有一旬去点个卯就好。这天下午范闲坐着马车来到了皇室别院。
如今他与别院里邢位姑娘的婚事已经是全京皆知,加上范府出手大方,所以看管的待卫们都开始睁一眼闭一眼。范闲和妹妹一同往里走去,并没有心情去看园子里的野花杂草,只是沿着石子路往小楼去。范若若有些惊讶:“哥哥对这里的路倒是挺熟。”
范闲微微一笑道:“我记性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心里却是暗笑,自己十天里倒有两三个夜晚会在这园子里穿进穿出,想不熟悉还真是件极难的事情。
可惜按照规矩,他这位未来的郡主驸马依然不能在别院里见林婉儿,只好坐在楼下喝茶,若若一个人上去。他也不急,反正夜夜能见的未婚妻,不急在一时。过了阵时,却是下来了两个人,看见若若身后跟着的那位姑娘家,范闲眼睛一亮。那位姑娘家眼睛清亮,眉毛略有些浓,却并不显得粗鲁,反而很精神,正是京都守备大人叶重的独生女叶灵儿。
叶灵儿看见有个陌生男人等在楼下。略有些奇怪。范闲已是微笑着起身相迎,拱手道:“叶姑娘,许久不见了。”
话一出口,范闲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妥,当日自己见叶灵儿的时候是化了妆的,用的是大夫身份。今日却是摆明身份来别院探视。开口一句许久不见,只怕叶灵儿会起疑心。
出乎他的意料,叶灵儿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屈身一福道:“见过范公子。”
见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又不惊奇自己先前说的话。范闲知道一定是婉儿向这位闺中密友将二人交往之事说了出来,微笑说道:“婉儿多亏有姑娘相陪,病榻之上,才不致无聊,范闲在此谢过。”
叶灵儿神色冷冷地说道:“范公子客气了。”
范闲见这女子似乎并不怎么喜欢自己,也不如何恼怒,他可不认为凭借自己的漂亮脸蛋儿,就可以让全天下的女人都对自己抱有一种天生的好感,所以只是微微一笑。再行一礼,转身对若若说道:“问的事情怎么样了?”
范若若莞尔一笑道:“你就急这个。林姐姐说了……”
范闲忽然摆摆手。微笑道:“自己家里一点儿事情,还是回家说吧。”
叶灵儿听着这话勃然大怒。心想这范闲果然是个心胸狭窄之辈!这话的意思太明显不过,意思是范林两家的事情,不需要自己这个姓叶的多掺合?她怒气冲冲道:“范公子,说话做事不要欺人太甚。”
范闲一怔,心想这又是从何说起,这位叶姑娘怎么脾气这么大,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烦燥,懒得理她,牵着妹妹的手就往府外走去。
走到别院外面,叶灵儿也与丫环下人们一起出了府,看着范闲拉范若若的手,冷笑了一下。
范闲没明白,还是牵着若若微凉的小手等着马车过来,若若的脸色却变得有些尴尬,确实如此,这世上兄妹之间如他们般亲匿的,并不多见,而范闲又不是很常注意这些。看着妹妹神情,范闲终于想明白了过来,心想那个女人怎么老缠着自己不放,他与若若之间自然是明月清风,所以反而格外生气,回头对着叶灵儿皱眉问道:“叶姑娘,您是不是家中没大人管教、所以天天在京都与定州逛着?”
叶灵儿全没想到自己无意的一丝冷笑,竟惹得对方如此恶毒的言语攻击,大怒骂道:“你说谁没有教养?”
“谁说过?”范闲温柔笑着:“这里好像没有人说过。”
见他耍无赖,叶灵儿更是气极败坏嚷道:“那你还不是天天在京都里逛着,都要成亲的人了,还没个正形儿,也没见你去过几次太常寺,难道你也是家中没大人管教?”
范闲的性情温柔之中带着几丝厉杀,但更多的却是蔫儿坏,知道自己不生气,对方才会更生气,所以更加温柔说道:“我来探望自己的未婚妻,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叶姑娘与我的婉儿交好,时常探望,我已谢过,只是希望您能注意下自己的言辞,不要再试图挑拔我们自己家人间的关系。”
叶灵儿气得双唇发拌,听见对方又玩这招,恨恨道:“就你这般纨绔模样,也不知道婉儿是瞧上你哪点了。”
范闲叹了口气,说道:“我又哪里纨绔了?”
叶灵儿恨恨道:“文不成,武不就,纨绔之说难道亏了你?”
范闲有些惭愧地笑了笑,说道:“我本极厌恶自夸,不过京中总传在下文武双全,文能七步成诗,武能七步杀人,过誉之词让在下有些飘飘然,今日才被姑娘这话点醒,实在是感谢莫名。”
见他作态,叶灵儿才想到对方的才名,气地一跺脚,不知道说什么好,忽而将红润至极的薄唇一咬,手扶在腰畔的小刀上,几番思琢之后,终是取下刀来,扔在范闲身前的土地上,发出咚的一声脆响。
第三卷 苍山雪 第八章 关于黑拳的光荣传统
随着这声响,皇室别院门口安静了下来。庆国虽然承平日久,北边疆场之上也只是些小打小闹,但毕竟开国只有数十年,所以民风尚武彪悍之气犹存,叶灵儿身为武将世家子女,腰畔别个小弯刀也是正常。只是……将这刀扔到范闲脚前就相当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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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观战的人们都张大了嘴巴。
范闲消失在了叶灵儿的怀里,两只手像铁钳一样扼住了她的腋窝,将她那恐怖的两只手掌举着搁在自己的肩上——准确说,他抢在叶灵儿这两掌劈下之前,用类似于抱住对方的身法,拿住了对方的要害。
范闲这伎俩看似无赖,实际上要在漫天的掌风之中,找到唯一可以近她身的途径,而且这种途径只是转瞬极逝的微小空间,他的速度与眼光,都已经到了一种很恐怖的地步——当然,这都是五竹师傅教的好。
叶灵儿忽然发现对方像个鬼魂一样地朝着自己倒了下来,接着却是抱住了自己,眉头一皱。她也清楚对方能欺近自己身体,必须拥有怎样的目光手段,所以心中大为震惊,惊却不乱,双掌势止,整个人却腾空起来!
毫无前兆,她一脚就向范闲胚骨上蹬了过去,这一脚若是蹬实了,只怕范闲会痛得倒在她身上,只是她此时也顾不得这多。
恰在此时,范闲双手一松,让她未尽掌势自由落下!
人体构造就是这么古怪,如果你的双掌往下劈,下面那脚再想向上踢,就会显得特别别扭和困难。而范闲需要的就是对方片刻的不适应,趁着这短暂的一瞬间,他早已一拳头直直冲了过去!
这是除了牛拦街杀人事件之外,范闲在京都出的第三拳。他的每一拳都打破了一个人的鼻子,今天也不例外。
啪的一声轻响,一道艳丽的血花飘过,飘得极有罗曼感觉。
……
叶灵儿捂着鼻子蹲了下来,指间有血,片刻之后,她开始痛得哇哇大哭。范闲这就纳闷了,心想您要打架,咱就陪你打,哪有打输了就哭的道理?
叶府的下人丫环们早就围了上去,但极有规矩地没有一拥而上,看来叶家小姐与人决斗是常事儿,但依然有很多双目光狠狠盯着范闲。范闲极潇洒地一掸长衫,无所顾忌,倒是远处看热闹的皇家侍卫压低了声音轻叹:“叶小姐家学渊源,没想到还是挨了姓范的黑拳。”
看着那个蹲在地哭泣的叶家小姐,范闲此时才记起来,对方其实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丫头。不过他可没有什么内疚,不打女人,不代表自己就愿意被女人打。想当年自己老妈初入京都,就将眼前这个女子的父亲,如今的京都守备叶重大人揍成了藉头,自己那五竹叔,也曾经与叶流云在皇城根下大战一场,让这位庆国大宗师闭关数月,舍剑取散手。
自己打了叶灵儿一拳,也算是延续了这种光荣传统吧。
第三卷 苍山雪 第九章 大劈棺与小手段
依范闲的性情,打完架后自然就要赶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但是万万没料到范若若竟然瞪了自己一眼。似乎妹妹嫌自己出手太重了,他只好苦笑着摇摇头,看着妹妹掏出手帕为叶灵儿擦拭流血的鼻尖。
“这叶灵儿的小鼻尖儿倒是蛮漂亮的,只可怜这时候像个流鼻涕的小破孩儿。”
“叶重家也姓叶,老妈也姓叶,当年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一直互瞧着不顺眼,如今我与叶灵儿也互瞧不顺眼,看来是长辈遗风。”
其实范闲是个很沉稳的人,但此时场面尴尬,一时又不方便走开,所以只好想这些有的没的,来掩饰一下自己的情绪。
……
许久之后,哭哭啼啼的叶灵儿终于在范若若的安慰下平静了些,再看着范闲的眼睛除了恨之外便多了一丝敬畏。她毕竟是叶家女子,技不如人,也不会多作纠缠,竟是挣扎着向范闲行了一礼,表示认输。
见对方磊落,如此一来,倒是范闲有些不好意思,咳了两声,随口问道:“你刚才用的什么掌法?”
“大劈棺。”叶灵儿抽了抽鼻子,扬脸倔犟回答道:“我认输,但这只是我学艺不精,与我叶家家传武艺无关。”
范闲此时才觉得这姑娘终于有了一丝可爱之处,笑着说道:“大劈棺的名字好,看来是流云散手的简约版,姑娘能有这等武道修为,已是不易。”
这花花轿子众人抬,有面有人抬了,后面也得有人抬一下。所以叶灵儿捂着渗出血丝的鼻子,哼哼了两声,问道:“你用的什么招数。”
叶家一家皆武痴。叶灵儿此时不急着找回场子。却急着要知道对方这诡魅又很难想像的手段究竟是什么招数,庆人好武,但从来没有谁像范闲这样,只是依靠着自己的真气、速度、判断,后发而先至,仗着自已对人体构造的了解,攻击敌人从来不会在意的部位,从而获得积少成多的胜利——这种手法叶灵儿确实是从来没有见过。但她叔祖倒是见过的。
范闲一怔,心想自己这套黑拳似乎不算什么招数,微一心动:“都只是些小手段。叶姑娘快去治伤吧。”
这些手段是五竹教授他的杀人枝,费介教授他的识人术,再加上牛拦街时初次运用的心得,杂合而成的一套技法。范闲将这取名为小手段,确实名如其实。
后来范闲的小手段也在京都出了名,成了某种能够上武道必修书的名目,这却是此时的范闲所无法想像到的。不然他一定会取个“澹州折梅手”、“司南六阳掌”之类风花雪月的名字。
不过今天小手段总是胜了大劈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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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这种“武道切磋”虽然大都是在府里进行,但毕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所以范叶两府并未因此而如何,认输的叶灵儿悻悻然离去,只是离去之前,坚持要将自己腰畔的弯刀递给范闲。说是比武认输后的彩头。
坐在马车里。范闲苦笑着把玩手中的彩头,心想没来由的和个小姑娘打一架。说不定还会得罪叶府。范若若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微笑说道:“不碍事的,叶府子弟好武,天下皆知,不然也不可能出了位大宗师。叶重大人持身甚正,更不会因为这种小事情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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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这位店老板竟是拿眼睛一瞪他,似乎很厌烦这个公子哥不识货的水准,将盒子冷冷地盖上,准备拿回内房。范闲一急,张嘴想喊他回来,再商量商量价钱。不料一直在边上静默不语的王启年,向范闲做了个眼色。范闲孤疑着随他走了出去。
“只值四百两。”
王启年对他恭敬说道:“大人等我去问去。”说完这话,他重新走进这个没有招牌的店家,过了一会儿,便重新出来,只是手上已经多了个青翠至极的鼻烟壶。然后才从范闲手里接过四百两银票,交给身后那个面色如土的老板。
……
上了马车,范闲才轻声说道:“不要仗着官势欺压良民。”他摸了摸腰带里的鼻蝴壶,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不过偶尔欺负下这种奸商也是不错。”
王启年微微一笑,眼上的皱纹像菊花一样地绽放,毕竟也是四十几的人了。他小意解释道:“倒不算奸商,只是这鼻烟壶他收的价格顶多也就三百来两,我们给四百两,也不算欺负他。”
“噢?”范闲诧异看着王启年:“莫非王大人竟然对古董玩物还很精通。不然怎么能一眼瞧出真正的收价来,要知道这行当的水沫子可是真多。”
王启年又笑了笑,说道:“大人莫非忘了下官当年入院之前做的是什么营生?”
范闲恍然大悟,哈哈一笑说道:“原来当年你做独行贼的时候,居然还顺便学了这些知识。”王启年窘迫应道:“我一人在那些小诸候国里贩来贩去,不敢请帮手,那自然就只有自个儿把眼光弄尖利些。”有这样一个古玩界的行家在,难怪先前他能如此轻松地把鼻姆壶的价钱砍下来。
回到范府的大门处、王启年的小队就撤了,交由范府自己的防护力量。便在此时。范闲头前在另一家店里订的线拉屏风扇也到了大门口,下人们赶紧接了进去,只是最后交帐的时候,帐房先生有些肉痛对范闲说道:“这房子虽然好,但是太贵,大少爷一下子买了五把,我在二太太那里可不好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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