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Ⅰ+Ⅱ+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腻
柳氏此时恰好走进帐房里,听着帐房先生的话。似笑非笑地看了范闲一眼,点头说道:“入帐吧。”
范闲微微一笑,向姨娘行礼请安:“姨娘好。”二人目前状况太过尴尬,亲近谈不上,仇视也还没有机会爆发成敌对。范闲对某件事情有些纳闷,皱眉问道:“姨娘。我是瞧着这房子用着清谅,搁在大厅里最舒服不过,可为什么平常没见着有哪家用?”
柳氏微笑摇头道:“这事儿啊,你以后就比谁都明白了,还不是那家商号要的价太高,谁也舍不得买去。夏天不过这么几天,就算挖个冰窖,比那房子也贵不了多少。”
范闲机灵,一下子就听明白了:“这是……内库的买卖?”柳氏点了点头,范闲叹道:“卖这么贵。怎么可能?就这工艺。哪家商贩都能学了去,为什么没有别家在卖。”
柳氏笑道:“虽然明上都没有人说。但大家心知肚明,这是皇上卖了充实内库的生意,谁敢仿去?随便让监察院安个名头,都是坐牢流放的罪名。”
范闲摇摇头,大感不妥。柳氏好奇问道:“怎么一下子买了五把?”范闲温柔解释道:“花厅里要摆一把,父亲与姨娘那屋要摆一把,另外三把则是要送人的,靖王府上送一把,还有就是宰相府上一把……国公府一把。”
柳氏的娘家也是京中大族,三代之内曾经出过一位国公,所以范府之中只要一提国公府上,便是指的柳家——弘毅公柳恒。
柳氏微微一怔,没有想到这漂亮少年竟然会考虑的如此周到,更没有想到对方会对自己主动示好,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略有些失神地笑了笑,便离开了帐房。
其实范闲也是看见柳氏后,才偶尔想到应该转还一下与柳家柳氏间的关系。如果他想让范思辙将来牢牢地站在自己这边,避免出现他很不喜欢的家斗场景,那么就一定要让柳氏不会再次做出……让双方无法缓和的事情来。
小恩小惠,小恭小敬自然起不到这种效果,所以得一步一步慢慢来,范闲有这个自信,柳氏的一颗心分成了三片,一片归了司南伯范建,一片归了范思辙,只要彼此之间的利益能够共生扩大,想来柳氏应核也不会有太多意见。至于十二岁时的那场暗杀,范闲皱着眉头,强行控制自己的心神,说服自己皇后与长公主才是自己真正的对头。
宰相府中,林若甫轻轻抚弄着手中的鼻烟壶,轻声说道:“这是上好的祖母绿打磨成的,塞子设得地主巧,不过虽然用的是内画,画工不错,但是显得有些多余了。”袁宏道在一旁听着,知道宰相大人意有所指,微笑道:“新婿拜见丈人,带些礼来,本是应有之意。”
林若甫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单手掀开桌前的那方卷轴,原来是一幅画,画的也是一名老翁独自在江边垂钓,江水去处,不见末端,整幅画卷上全是冰雪一片,画旁是一首诗。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林若甫轻吟画上之诗,叹息道:“画虽一般,书法也不出奇,这首诗倒是不错,一向听闻范闲大有诗名,果然如此,只是这么首诗,你还觉着他只是带来了翁婿间应有之意?”
袁宏道苦笑着,心想这位范公子也真是莫名其妙,明知道老大人丧子不久,心情还末平复,却将如此凄怆的诗画送上,略一沉吟,眼前一亮说道:“大人你看这里。”他的手指向画中一处。
那处留白点墨,正是山峰之旁,崖壁之侧,隐隐可见雪地中两道极细的淡墨线飘飘摇摇般分着叉,就像是有抹小草要春力从雪中挺起腰身。
“这是……?”
“此乃寒江雪崖一点绿。”袁宏道微笑解释。
庆余年(Ⅰ+Ⅱ+Ⅲ) 章节_76
伯唤小侄名字就好。”
林若甫点点头:“范闲……对于这门婚事,你有什么意见没有?”
范闲心想自己能有什么意见,高兴还来不及,脸上不自主出现一丝赧色。看见他的表情,林若甫内心深处更加安心,微笑道:“你也看见了,珙儿去后,我只有这一子一女,晨儿嫁与你,你要好好待她。”
范闲低头沉声应了声是,毫不拖泥带水。
“老一辈人,总有去的那天。”林若甫忽然轻声说道:“如果我冒昧地说一声,将来若有一日,我要将我的儿子托付于你,你可有这个担当?”
范闲略一沉思,站起身来,双拳一抱躬身道:“理所当然。”
“日后,我们便算是一家人,所以有些话,我可以当着你的面说明白一些。”林若甫看着少年的双眼,似乎想看进他的内心深处,一字一句说道:“虽然我与婉儿极少见面,但她毕竟是我的女儿,她姓林,就要为林家考虑。一旦联姻事毕,相信司南伯大人也明白,你我两家便是个同生共荣的关系,希望以后无论在朝在野,你都要牢牢记着自己的身份,从此以后,你要护持的,不再仅仅是范家,还有林家的利益。”
这话确实说得够直白,但也唯有如此,才表明了宰相大人对于这门婚事,终于真正的点了头。范闲心头涌起一阵喜意,虽然娶婉儿过门,是宫里一手操办的事情,但能够得到岳父的首肯,自然会更加名正言顺一些。
只是想到这番话里别的意思,范闲也不象有些头痛,这位初初见面的老丈人显然已经舍了东宫,却不知道是不是准备靠在二皇子那边。世人皆道,范府与靖王府都是二皇子的助力,但范闲却清楚,自己的父亲大人心里想的可要复杂许多。
……
闲事少叙,只说这次相府之行成功结束之后,林婉儿终于觑了个空进了趟宫,在太后面前孝顺了半天,又不知怎的说动了往日里一张铁面的皇帝舅舅,得了旨意,终于可以离开皇室别院,四处去逛逛了。
林婉儿的身体在范闲与御医们的小心操持下,恢复得极好,早就可以出门走走了,虽然病根还没有除去,但是老是躲成小楼里成一统也不是个事儿,所以听说宫里终于开了禁,范闲大喜过望,第二日一大清早的就带着马车和一应准备好了的事物,赶到了皇室别院外候着。
不知道等了多久,院里终于热闹了起来,先是几个侍卫打头,后又几个老妈子领着,还有几个样貌俏丽的丫坏开路,末了,林婉儿才在大丫环四祺的扶持下,款款从里面走了出来。
林婉儿穿着件清爽的白色单裙,头上戴着个陇西竹围成的笠帽,这种笠帽极轻,帽子下沿是薄薄的一层轻砂,遮着阳光,也遮住了她的清美容颜,只隐隐看得见眉眼唇角里的喜意。
范闲迎上前去,那些老妈子们却是看见这位新姑爷便开始紧张起来,像抗洪一样英勇堵在了郡主的身前,数双如电般目光,恶狠狠地看着他。
范闲大怒,心想小爷谈个恋爱还要被你们这些家伙打扰,真弄烦了自己,再给你们下点儿泻药,闲目如电,瞪得你们肚痛入厕不能出!
林婉儿略带歉意地看了他一眼,手上却是用力拧了一下身边的大丫环。四祺吃痛,险些听了出来,心想自己又得罪谁了?但她明白小姐的意思,赶紧着上前对姑爷说道:“范公子,分两拔走吧,在西城避暑庄再见。”
避暑庄是皇家消夏园林,在京都西侧约二十里外、如果不是林婉儿今日出游,范闲倒是没有资格进去享福。
范闲冷哼了一声,但也知道成亲之前,如果便和婉儿坐一辆马车里,只怕她会羞,那些老妈子会疯,所以不再多话,却给身边的若若使了个眼色。若若会意,微微一笑,走到了未来嫂嫂的旁边,轻轻拉着林婉儿的手,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便随着别院的一行人,上了宫中的马车。
“哥,做驸马……真的是一件很恼火的事情。”范思辙在旁边很同情地看着范闲。
“秋天快来吧。”范闲叹息道:“让你姐跟着嫂嫂应该没问题,那些该死的老妈子,总不会以为百合也会在马车里绽放才是。”
“百合是什么?”
“一种圣洁的植物。”
两边走的极早,天刚刚亮便出了门,但等车队赶到避暑庄时,太阳也早已经醒了过来,像对待同志一样温暖无比,热情无比地照耀着大地上的一切。
好在皇家的行宫早就考虑到了这些问题,娇贵的皇族们都拒绝接受太阳的热情,所以山庄修建在密林之旁,邻山望湖,遮阳迎风,湖面平静,但清风依然徐徐吹来,带走林间最后一丝燥气,还以众人一片清爽。
范闲站在湖边的草地上,看着眼前景致,心中好生赞叹,这天子家的农家乐活动确实不一样,生活待遇较诸一般臣子实在是高上太多。
括说入避暑庄的时候,不知道若若使了什么招数,竟是说动了皇家的侍卫,将那几个老婆子全部留在前庄喝茶打马吊去,这湖边只留下了一干年青人,待卫或站或坐地在远方站岗,丫环们难得出来玩一趟,叽叽喳喳个不停,倒是将湖边清静减了三分,不过没有鱼眼珠子们在一旁打扰清兴,范闲还是觉得很舒服。
与众人离的远了些,又咬牙切齿扮鬼脸赶跑了大丫环四祺,范闲终于能够和婉儿单独地呆上一阵。
“真难。”范闲感叹着,右手从青青的草里像条蛇一般钻了过去,如闪电般抓住婉儿软软的小手,脸却依然平静望着湖面,“想和姑娘见上一面真难。”
手被捉住,林婉儿的脸马上红了,羞得低了头,却没将手抽回来,只低声啐骂道:“这时候又来唤姑娘了,也不知道是谁天天晚上没脸没皮地爬墙翻窗。”
庆余年(Ⅰ+Ⅱ+Ⅲ) 章节_77
“开玩笑,芝麻开门就有,这点儿孜然可不好找。”范闲在心里想着,如果不是和庆余堂的掌柜们关系不错,今儿拉到避暑庄来的这些物事,还真不容易凑齐,嘴上却回道:“你若喜欢,以后成亲了天天做给你吃。”
林婉儿脸色变得极快——当然不是翻脸不认人的那种变化,只是听着成亲二字又习惯性地羞答答低了头,只是今天这场合有些不大适合,她的唇上还满是油腻,鼻尖上还有一抹灰,怎么看着都像是在自家厨房里偷吃的小男孩儿。
范闲看着她的脸蛋呵呵笑了起来,依晨真不是一个特别漂亮的女生,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自己眼里,总觉得她的五官无一处可以挑剔,神态无一丝不可爱。看见他笑自己,林婉儿有些恼怒地作势欲扑,范闲赶紧张开双臂准备舍身饲虎。
反正湖边隔的远,一大丛水生木恰好档住了那些丫环的目光,范闲以为自己可以头一次光明正大地揽香色入怀,不料婉儿却是面露尴尬,强行止住了滚落范闲怀里的势头。
范闲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拿手帕去湖边沾湿,然后回身坐在林婉儿的身边,盯着她的脸蛋儿,极细心地将她鼻尖和下巴上的灰渍柔柔擦去。
二人离得极近,感受着郎君温柔而专注的目光,林婉儿紧张得不行,双手紧紧攥着襦裙的下摆。范闲也发现了她的紧张,一时失措,拿着湿手帕的手停顿在了她粉颊之侧,目光对望,似乎连呼吸声都开始交织在一起,彼此起伏着,开始混合了频率,逐渐加快。
心动不如行动,范闲二话不说,低头便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林婉儿一惊,旋又一羞,接着却是淡淡失望。只是她的失望还没有来得及遮掩下去,范闲的双唇已经堵上了她准备假意嗔怪的嘴,湿湿的,软软的,香香的,甜甜的。
“哎哟!”范闲发现下唇被小女生狠狠咬了一口,赶紧直起身来,让自己的双唇逃离了犯罪现场。
定晴一看,却发现婉儿眼中满是笑意,只是这笑意中多了几丝春光明媚,就如同二人身边这湖水一般,水波如镜却依然微有高低柔流,荡人心魄。最可爱的,还是姑娘家似笑非笑时,白如洁贝的上门牙……还可爱无比地咬在自己肉乎乎的下嘴唇上。
范闲心头一荡,鼓起余勇,将自己未来的妻子拉进怀里,再不让她逃开,手指轻点她软乎乎的脸颊,轻声说道:“小老虎,当心我吃了你。”
林婉儿身子紧张地僵在他怀里,如春湖般的双眸却依然迷媚。她咬着下唇,望着范闲说道:“婉几身子没大好,郎君舍得吗?”
第三卷 苍山雪 第十三章 妖精吵架的典故
舍得舍得,不舍哪有得?但范闲瞧着这小媳妇儿任君品尝快乐,根本不可能变身柳下惠,内心深处早己是一片火热。如果要这时候放手,范闲都会鄙视自己,吃便吃罢,上了饭桌还讲什么客气。
所以两个人渐惭合成一个人。
……
虽然有水生丛树遮隔着,但湖光山色多明媚,那边小两口的亲热景象总是会影影绰绰落入丫环们的眼里。丫环们很聪明,各自将眼光移开,有的低身去翻肉片,有的背过身假装检查小姐妆盒,有的不知如何处理,只好低下身子,轻唤一声,冒充脚扭了的可怜小女生。
范思辙正在大嚼着,没有注意到湖边有妖精吵架,若若此时正在山林边散步消食,似乎也没有瞧见这边。而那些丫环之所以没有连咳数十声,以阻止这种大伤风化的事情发生,全是依赖于范闲这些日子里的填鸭政策。
——如果要谋国事,就要向太监头子行赌,如果要谋家事,就要向这些贴身丫环们行赌,范闲深深明白其中道理,所以这些天里,隔一时便打赏,仗着老子是户部侍郎,仗着澹泊书局正在源源不断地捞银子,他出手极大方,丫环们极欢喜,早就将天秤偏向了未来姑爷这侧。
不知过了多久,湖边的两个人终于呼吸困难地分开,气喘吁吁的,发丝微乱着,看上去倒有几分狼狈,不像是亲热,倒像是打了一架似的。
林婉儿伸手捋了捋头发。余光瞥了一眼远的丫环们,猜想应该没有人瞧见。但依然羞恼大作。狠狠地瞪了范闲一眼,心想这光天化日的,未免也太荒唐了些,但唇上此时似乎还残留着些许甜甜的香味,让小姑娘家家心头一片慌乱甜蜜交织。
“怕什么?平日夜里也没见你这般不自在的。”范闲小声在她耳边调笑着,手指施出“小手段”轻弹了一下她白莹润美的耳垂。
婉儿又是一声轻呼,再也忍不住。摆起小拳头,朝他胸脖上捶了下去。
“谋杀亲夫了。”这是前世范闲和伙伴们早就开腻了的玩笑,但在这湖边对着自己其正地末婚妻说着,却别有一番滋味。
婉儿“虎虎有生气”一口咬了上来,范闲手腕一痛,强忍着没有叫唤出口,苦笑说道:“又不是妖精打架,怎么狠成这样。”
妖精打架这典出自红楼梦第七十三回,傻大姐在大观园里拣了个香囊,上面绣着一对赤裸男女相抱盘坐。这傻大姐不知道是春宫画,却以为是妖精在打架。后来随手交给了邢夫人。才有了后来抄检大观园的那出戏。
本来庆园应该没有谁知道这个典故。但有些日子林婉儿听说自己郎君开了家书局,号称有石头记全本。所以早就逼着范闲将后面十来回“抄”了出来,今日一听这四个字,马上就羞红了脸,有些闷闷不乐说道:“把我当什么人呢?”
范闲笑嘻嘻说道:“当然是好人啊,前人说过,妖精打架,打的是一种至善至美的架,更何况我们先有只是妖精吵架而已。”
“呸!不知哪里来的歪门邪说,还要借假前人之名。”林婉儿噗哧一笑,“再说了,妖精打架和吵架有什么区别?”
庆余年(Ⅰ+Ⅱ+Ⅲ) 章节_78
你说的话能信?”
“那婉儿你准备做些什么?”范闲坏坏笑着望着她的脸,帐外的月光并不明亮,所以林婉儿的脸显得格外朦胧,格外美丽。
林婉儿极好看地皱皱鼻尖儿,假叹道:“许了你这样一个大色狼,半夜枪人,我又有什么办法?”
范闲也叹了口气:“我也担心总这样偷偷摸摸的,将来成亲后,万一要是回咱俩的卧室,我不会走门了,那该怎么办?”
林婉儿啐了他一口,生怕他的心思真往邪里发展,毕竟此时夜深人静,二人独处,万一他真想……如何如何,自己也无力阻拦。
范闲不知道姑娘家的心思,如果他知道林婉儿此时已经想到了无力阻拦四字,只怕早就扑了上去,正所谓非不能,实不为也,在范闲的概念中,一旦女子想到无力阻拦,那其实就是已经做好了不阻拦的准备。
二人躺在软软的垫子上,帐子拉开了一道缝,从帐里往上望去,正好可以看见一带星空,今夜月淡,所以星星显得格外明亮,在幽黑中带着丝深蓝的夜幕里,温柔地注视着大地上所有的情侣。
林婉儿斜倚在范闲的怀里,范闲只觉鼻端传来阵阵淡香,胸腹处是小姑娘柔软弹嫩的背臀,夏日少年青衫薄,就像没有布料拦在二人中间一般。毫无疑问,此时还没有反应的男子,不论是十六还是六十,那都已经沦落到了禽兽不如的阶段。所以范闲有些紧张地紧了紧双臂,让两人的身体靠的更近一些,不留丝毫距离,迷乱或幸福的感受着怀中传来的每一分触感和弹润。
范闲开始变魔术了,右手先前还牵着婉儿地手。下一瞬间却不知怎么跑到了姑娘家的胸前薄薄的衣衫里,握住了某处柔软所在,丰润一片。
帐蓬里无比安静,就连湖上微微的波涛声都显得十分羞涩。
良久之后,帐蓬里传来几声羞声还有年青男子陶醉的声音:“世上总有些事情果然眼见也不为实,实在是很难掌握……很难掌握。”
……
林婉儿的耳根子都红透了,嗯了两声,扭着身子要摆脱范闲的魔掌。却哪里敌得过初哥的爆发,身子被挑逗得愈发软了,情急生智,咳了两声,硬生生挣出几分柔弱感觉来。
果不其然,范闲一怔,以为她着了凉,赶紧念了几遍清心普善咒。强压欲念,将她的衣衫理好,扯毯子给她盖上。林婉儿余羞未褪,心里却有些好笑和感动,生怕他再次变身,眼珠子一转就转了话题:“今天白间……看你整那些新鲜东西。如果拿去卖。只怕能卖不少吧?”这说的是那些烧烤作料和此时二人住的帐篷。
范闲此时有些欲求不满。嘶着声音说道:“堂堂郡主娘娘,操心这些小钱做什么?来。再亲个嘴儿。”
林婉儿又羞又急,说道:“你又开书局,又做豆腐的,人家以为你喜欢经商。”
范闲心想做豆腐倒罢了,吃豆腐是真喜欢,苦着脸回答道:“我得证明自己能狰钱,只有这样,将来咱们的皇帝舅舅将内库交给你我打理,才会放下心来。”他入京之后,着力做生意,交结庆余堂,便是为着这事儿。
二人滚烫的身子这时候终于冷静了许多,相拥抱着看星星聊闲天不知怎的,就讲到前些天范闲去宰相府拜访老丈人的事情。
“爹爹……身体还好吧?”林婉儿关心问道,她极少能见到自己的父亲,但心里还是无比牵挂,今天看见傻大哥,想到二哥林珙早逝,父亲一人孤苦,只怕很伤心,自己身为人子,却无法侍奉在旁,实在是不应该。
范闲知道她在想什么,安慰道:“都挺好的,将来成亲后,我们一起孝顺着,总比现在要好些……对了,宰相大人可是真的同意咱们的婚事……”
二人的声音越来赶低,渐趋不可闻,消瘦在这沉静的湖畔**夜色*(禁书请删除)*(禁书请删除)之中,至于当晚还发生了些什么,日后再作计较。
——————
第二日大光入窗,二人自然不可还在帐蓬里,不然让那些护卫丫环们知道了自家的女主子,将来的男主子居然一整夜在外面恩爱亲热,这件事情一定会成为京都月内最轰动的八卦新闻。
范闲与林坑儿分别在各自的房间床上睁眼,揉眼,翻身,微笑,回味,傻乎乎地伸着懒腰。
众人起床后开始分桌用膳,丫环仆妇们忙个不停。林碗儿坐在圆桌之旁,温柔地给……大宝夹酱菜丝下清粥,眼光都没有瞥范闲一下。在另一边,范闲忙着给妹妹吹凉碗中的热气,显得特别兄妹情深。
范闲与林婉儿没有互视一眼,但二人眉眼间荡漾着地某种情绪,让整个厅间都开始散发一种叫做幸福的味道。敏感如叶灵儿,聪慧如范若若,极为狐疑地互视一眼,又极有默契地移开眼光。
天色尚早,吃过饭后,范闲正准备去林间找个僻静处活动身体,保持天必须进行的修行,不料叶灵儿却正色走到他面前,一抱拳,请他指点。
叶灵儿回府之后,与父亲说起过那日在皇室别院外的较量,叶重细细考问之后,对于范闲的应对大加赞赏,说道这位范公子当初能躲过那场刺杀,生剖程巨树,果然不凡。听了父亲的话,叶灵儿终于对范闲有些服气。但却禀持武道叶家的理念,找到机会就诚心向范闲讨教。
所谓讨教,其实只能证明叶灵儿服气没有服到骨头里。
范闲极少与人对练,当初在澹州时,基本上属于被五竹叔暴锤的可怜角色。所以今天有资格指点一下身为七品高手的叶灵儿,不免有些意外的快乐,说话指点倒也实在,只是五竹不是好老师,他也不是好老师,只会说这一拳应该如何直,这一让应该如何省力,只能从浅显的外在出发。无法总结出一套先整的理论。
所谓小手段,是范闲如今的成套杀人技了,只是教人却有些不方便,尤其是教一个眼若翠玉般清亮的漂亮小女生。而且范闲也不是个一见人便会掏心窝子的实诚人,所以叶灵儿不可能学到五竹杀人的精髓所在,但终究也有所进益。
庆余年(Ⅰ+Ⅱ+Ⅲ) 章节_79
是汤显祖的那段妙辞:“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他看着诸女陶醉神色,叹息着摇摇头,心想牡丹亭全篇才是妙文,这段单提出来,美则美矣,无前后文对照,总是欠缺了些精气神——只是他如今忙于点卯经商谈恋爱,连郊游都是挤的两日,哪有时间去整去,看来这先进文化的传播工作,确实是很有难度的。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