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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雪情焰(赤雪情殇之续集 )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渝
她缓缓抹去唇色的血渍,肿痛的唇笑得淒然,「我只是不爱你了。」真的……不再 爱他了。
闇冥幽眸一敛,缓缓勾起了一抹蛊惑的邪笑,「骗子。」鲜红的舌舔祇着她唇角残 留的血渍,薄唇轻抵着她,近几无声的低语,「妳不懂这只会更撩起我的征服慾望吗? 我的火红赤雪。」
赤雪?!骆冰彤陡地浑身一震,猛力推开了他,转身背对他。
「怎么了?」闇冥挑起眉问道。
骆冰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掩在长袖下的拳头握得死紧,声音却是异常地清冷,「 赤雪死了!她死在万丈悬崖下、死在怒江浪涛里,死在赤炼火蛇的蛇毒里。她死了!」
他想要捕猎征服的对象总是赤雪,五年前如此,五年后还是如此。
垂眼看着光可鑑人的桧木地板,焦距却是涣散的,她声音低微的说:「我不会带提 儿走了,你说的对,他跟着我只会受苦……我只希望你能念在旧日臣民的情分上,不要 拆散我们,让我陪着他……」在这仅剩无多的时日里。
看着她瘦弱却倔强的背影,闇冥扬眉笑了,就是这份即使屈从,也仍是顽强的恼人 性子,让他又气又怜地无法割舍。





赤雪情焰(赤雪情殇之续集 ) 章节5
大手放在她纤细单薄的右肩上,欲转过她的身子,「本王答应。」一个是他的妻, 一个是他的谪亲皇子,他又怎么会苛待?
「谢谢。」低声谢过后,她拂落放在肩上的大掌,彷彿也拂落了他的牵绊,举步推 门离去。身心俱疲的她,再地无力去争夺什么了。
看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去,闇冥只是淡淡的含笑,直到她转过回廊不复见,他也只是 挥掌閤上房门,闭上眼静坐在带有她余香的软舖上,舌尖舔过齿间她余留的血腥味,瞳 眸幽邃地教人看不清他的心思……
痴缠走出回廊的骆冰彤,茫茫然地愣征住了,一时之间,她竟不知该往何处去?
脚步只能顺着以往熟悉的路线,缓步来到她从前居住的房间。
素手轻轻推开房门,却不禁愕然,这间房……房内所有的摆设一如以往,未曾改变 ,半盖的水粉,像等着主人着妆;床边小几上反盖的药书,犹停在她当初折起的那一页 ……走进屋内,素手抚过明净的丹药柜沿,停步凝视着披挂在架上的豔红外袍,那夺人 心魂的豔红未曾褪色,也仍淡淡地薰染着她惯闻的药草香。
刺眼的红灼烫了她的眸子,酸涩间,她彷彿有些明白了。
骆冰彤垂下眸子,笑得有些苦涩,闇冥终究还是以他的方式拥有着她,他总是如此 狂妄、如此霸道啊!
欢悦的喧闹声自远处直朝她的方向而来。
「砰!」一声,武亟用大脚踹开门,肩上坐着湜儿,一大一小如旋风般闯了进来。
「哟!师妹,武功退步啦!真慢。」他摇摇垂在胸前的湜儿的小脚丫子,算是向她 打招呼。
「真慢。」湜儿有样学样地咋舌重复,小脸上有着运动过后的红晕,一定是和武亟 玩开了好一阵子。
「欸!小鬼,别学我说话。」武亟翻了翻白眼。「你武叔我英明神武、风流倜傥, 翩翩的风采是先天的优秀,加上后天数十寒暑的培养,才有今日发于心、形于外约潇洒 。你这个小子,乳臭未干,学不出那种奇葩的味道。很失败耶!
你。」
「很失败耶!你。」湜儿只当他是在耍宝,快乐地重复着他的句尾,小手故意揉乱 了武亟的头发。
「欸!欸!别动,别乱来……」武亟大叫着闪躲。臭小孩,老爱破坏他英挺的形象 。
武亟的叫嚣令他肩上的心恶棍更乐,搓揉的动作更大,甚至到了欲罢不能的地步, 害得武亟哇哇惨叫,两人闹成一团。
这年纪的孩子最是好奇爱玩,看来,湜儿在这儿适应得极佳。骆冰彤淡笑地看着他 们笑闹,心里却隐隐起了些许的失落感。
湜儿的天地宽广了,更多的新鲜事物将会渐渐分割走她对他的重要性。
骆冰彤掏出手绢,为玩得出了满身汗的湜儿擦拭。「别欺负你武叔了,有没有乖乖 吃饭?」她柔声问道。
湜儿皱着鼻子让骆冰彤在他脸上抹着,咿唔地回答,「有,很乖,每餐都吃两碗饭 。」小手还强调地比出两根手指头,见他娘伸长柔荑,干脆接过手绢胡乱抹过小脸便算 交差了。
别欺负你武叔……呜……师妹终于懂得体贴他这个苦命的师兄了。
武亟的牛眼感动得泛出晶莹的泪光,他凑到她面前,嘟起嘴撒娇,「师妹,人家也 要。」
骆冰彤斜睨着他,淡笑道:「湜儿,替你武叔擦汗。」手绢在湜儿的手上,干嘛找 她?
「好。」湜儿马上开心地把手绢抹上瞪大了牛眼的武亟脸上,上下左右努力地替他 擦汗。
「哇哇……好痛、好脏……小鬼住手……」惨烈的叫声马上响彻枫苑。他大手一伸 ,把肩上的小混蛋甩下了地,却利用巧劲没伤到他的筋骨,只跌疼了他的小屁股。
湜儿无辜地揪着手绢,瞪大了眼瞧着他娘,「娘……」他做错什么啦?
骆冰彤清冷的目光似无意地瞥过武亟,最后移到湜儿身上,含笑地摸摸他的头,「 湜儿好棒,跌下来都没哭。」
在她身后龇牙咧嘴、抡起拳头的武亟,接收到骆冰彤的目光,又听到她讚美小鬼, 先是愣了两秒,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收起狰狞的面孔,抽搐的嘴角硬是扯出「和蔼可亲」 的笑容,「乖,真棒。」他拍着湜儿的动作却十分地僵硬。
呜……师妹偏心,只顾她儿子,不念他这个师兄劳苦功高,老是欺压他这个善良老 百姓,呜……真是没有天理啊!
听到他娘和武叔都说自己棒,湜儿高兴得小脸上散发出光彩,兴奋的欢呼,「耶」 」湜儿好棒。」小嘴又突地一扁,「武叔笨蛋,摔疼了湜儿。」
武亟的牛眼瞪得都快掉下来了。咦!这小鬼还敢嫌弃他咧!
就见他太阳穴旁的青筋爆跳着,可相反地,他的脸上却笑得极为「灿烂」。
「我说,可爱的湜儿皇子,你不是一直缠着我,要我教你武功吗?武叔考虑再三的 结果,决定放下我绝世超伟人的身段,收你为「奇葩门」的第一大弟子,委屈的尽心尽 力『教导、爱护』你,以期他日你能在江湖上大放异彩,光耀我「奇葩门」的招牌,嘿嘿嘿……」他狞笑着拾起湜儿的衣领,桀桀怪笑地快步离去。
死小鬼,从此师父我会背着你爹娘,好好地「照顾、调教」你的,虽然你不是个奇 葩,不过,在师父我的琢磨之下,好歹也会是个「琵琶」,咱们走着瞧吧!嘿嘿嘿嘿… …身后的骆冰彤却不担忧,仍是淡笑着看湜儿不知死活地高声欢呼,笑意不由得更深了 。
武亟好恶分明,只要认定了是他的人,他就会一古脑儿的倾出所有的热情对待。
湜儿交给他,她……放心。
反身打开衣柜,取出旧日的一袭衣裳,却刻意的避开了红豔之色。
红豔是属于已逝的赤雪,不是今日的骆冰彤。
换下风尘仆仆的粗布衣裳,掬水洗了把脸,以木簪在脑后清素地绾了一个髻。
这样的她,素净典雅,纤细的身段一如少女,只有清冷的气质流露着淡漠之色。
缓步走出门外,已有个黑影静候着她,「闇后。」来人屈身行礼。
骆冰彤的唇角浮起淡淡的嘲讽,「你是负责保护我,还是监视我的?」闇冥真的以 为入笼的鸟,还能再振翅飞翔吗?
「闇帝命断玉以性命保护闇后。」断玉恭谨的回答。
「闇后……」骆冰彤轻声喃唸着,唇边的微笑虽没有改变,却渐渐的转为哀戚。
「告诉闇帝,今日既要保护我,当年又何必伤我?」他又怎知,向来能伤她的就只 有他啊!
「你去吧!「她挥退断玉,迳自转身往枫苑外走去。她不在乎断玉是否会跟上,只 是专心地走向林外。
夏日午后的豔阳毒辣,亮晃晃地照花了她的眼,循着小径来到枫林之外的溪畔。清 澈可见底的溪水,成群的鱼儿悠游着,凉凉的水声为酷夏驱走了些许恼人的黏热。
溪畔的大石上,坐着一个头戴斗笠,身着斑斓彩衣的老人身影,他手握着水菸斗屈 腿垂钓。
骆冰彤缓步走到老人身旁坐下,望着粼粼的水面,轻唤一声,「师父。」
萨喀尔德长老吐出了一个菸圈,「妳回来了。」语气乎淡得像是她只是出外旅行了 数日。
苍劲的手一使劲,甩起一条仍挣扎不已的溪鱼,见鱼一离水,他手指一弹,鱼马上 随着断线掉回溪里,奋游逃去。
她的喉咙突然像梗了石块般,沙哑地道:「我……我回来了。」她悄悄敛下眸子, 忍住眼中的酸涩。
萨喀尔德长老收回钓竿,重新绑上鱼饵,两人默然无语,天地间只有枝头啁叫的夏 蝉和着凉凉的流水声。
「日头毒辣,别晒伤了。」大草帽陡地盖上了她未遮饰的头顶。
瘦弱的身子轻轻一颤,认出了这是她以前每次陪师父垂钓时惯戴的草帽,那是师父 亲手为她紮的。自八岁那年拜了师,他每年总会亲手为她紮上一顶,其间从没有间断过 。
师父对她的情,从未间断过;而她对师父,却自私地中断了五年的联系。
她颤抖着从草帽的阴影下悄悄淌下了两行泪痕,滴落人如镜的水面,漾出圈圈涟漪 ,扭曲了倒映的身影。
萨喀尔德长老不语,只是伸出满是皱纹的大掌,轻轻拍了拍她膝上颤抖交握的小手 。
这孩子,冷淡的外表只是一种保护色,心里其实比谁都空虚得教人心疼。
掌心拍到她手上大大小小的瘢疤,雪白长眉下的利眼扫过一眼,摇了摇头,「妳蛇 毒积得太多,长年来一层堆一层,直到如今,难解了。」她现在只剩下一身的傲骨在硬 撑了。
湜儿一回来,就被武亟捉着四处献宝,也带来见过他,从湜儿口中,他多少也知道 之前他娘是怎么靠着自身餵蛇,以毒血攻毒的压下他先天带出娘胎的赤炼火蛇蛇毒,以 致他才能撑到有「龙鲤鱼」的内丹解毒。
湜儿那孩子苦,可他娘更苦啊!
骆冰彤低敛了眸子,任泪水扑簌簌滴落,她自幼习毒、练毒,岂会不知?
垂泪的唇边却挂着一抹笑,「师父不觉得我将湜儿照顾得极好吗?」当年,她没有 别的选择,这是唯一能救他性命的方法。
萨喀尔德长老哼了一声,「别交给那个小混蛋带,对他会更好。」武亟那个混小子 ,只会把他带野了。说完,他又嗒啦、嗒啦地抽起水菸斗。
垂眼看着水中悠游的鱼群,「除了师父和师兄,我无人可讬了。」积毒深沉入骨, 她的时日……下多了……「闇冥呢?」
骆冰彤微微僵直了身影,不答反问:「他真能讬?」
萨喀尔德长老不语,只是又伸出大掌拍拍她的手,手背却承接了两滴绽开的泪花… …
师徒重逢,纵是无语,心中也是起伏难安的。
骆冰彤伴着萨喀尔德长老,整个下午就与他并坐在溪畔垂钓,两人皆少言,慢慢地 拾回旧日相伴的记忆。
夕阳西下时,一老一少提着鱼虾走在红霞中,回到萨喀尔德长老独居的红瓦屋内。 她为师父煎鱼,炒了小溪虾下酒,共嚐了一起钓得的晚餐,又收拾了碗盘后,她才走进 星子满空的暗夜里。
数着树影,任凉凉的夜风撩动她单薄的身影,留下淡淡的沁凉夜露。恍恍惚惚地走 着,不觉已露湿了衣襟。
她回到枫苑,就见门前大路上,两排宫灯已然通明,她悄然的穿过重重阁廊,守卫 奴仆似乎已被交代过,只是垂首行礼,不敢出声惊扰她。
问过奴仆,才知湜儿正在观风楼上用膳。
上了观风楼,隐隐传来笑闹声,人眼的竟是湜儿坐在闇冥的膝上,闇冥举箸餵着湜 儿,而湜儿仍不时偷空和武亟玩闹的天伦和乐图。
纵使知道湜儿承继了闇冥的血脉,现在真实的看到同样俊美的父子




赤雪情焰(赤雪情殇之续集 ) 章节6
坐在一起,五年 的隔阂似乎并未影响两人的父子天性,这画面令骆冰彤微微地征住了,心里一时百感交 集。
从来不敢奢想湜儿和闇冥会有相认的一天,自然也不会奢望闇冥会善待她的孩子。
武亟眼尖的瞧见了她,「哟!师妹,妳是不是快当神仙,不食人间烟火啦?
我们等妳吃饭等得都快饿昏了。」嘴里这么说,手却快她隼鹰似的抢下湜儿夹到的 春卷,抛空准确地丢到自己的大嘴里,奸笑地睨着哇哇大叫的湜儿,神情好不得意。
「娘。」看到她,湜儿高兴的大叫,跳下他爹的膝,扑进骆冰彤的怀里,迫不及待 地告状,「娘,笨武叔欺负人家。」
「啧!什么笨武叔?要叫「玉树临风、文才武韬师父大人」,小鬼!」武亟挑起眉 ,不爽地用鸡骨头丢他。啐!笨小鬼,教了一下午还记不起来。
「哇……娘……」湜儿可怜地捂着头,整个人埋进了他娘的裙摆里,可见他一整个 下午被武亟整得挺淒惨的。
「娘个头啦!男孩子还这么爱撒娇,丢脸!」说着,鸡爪子又去了过去。
「快点过来吃饭,你不是吵着要钓青蛙吗?「吃饭活像小鸡啄米似的,吃了老半天 还没吃完,青蛙都跑去睡大觉了,还钓个屁啊!
青蛙?!湜儿委屈的小脸马上亮了起来,可是……他捉住骆冰彤的小手舍不得放开 ,在武亟和骆冰彤间犹豫不决。
骆冰彤知道湜儿是因为好些日子没见到她,想要撒娇,却又被新奇的事物勾去了兴 致。她牵着他走回桌边,「湜儿自个儿吃饭,娘陪你。」
「娘呢?」
她温柔地摸摸他的头,「娘陪师公吃饱了,你快吃吧!」
「好。」湜儿乖巧地应了一声,又爬回闇冥的膝上,张嘴等着他爹餵。
骆冰彤轻轻地皱起细致的眉心,「湜儿,娘没教过你要自己吃饭吗?」
可能是察觉到他娘的不悦,湜儿垂下小脸,小小声地应道:「有。」可是……「爹 。」和闇冥如出一辙,同样俊美的眼,偷偷地看着闇冥,无言的哀求着。
闇冥纵容地揉了揉他的头顶,替他回答,「他手痛。」所以握不住筷箸,才会让人 餵。
看着他们父子俩无言的默契,骆冰彤愣住了,胸口悄悄地窜过一抹揪痛,怎么了? 她竟然觉得」」嫉妒!
她嫉妒着湜儿和闇冥的好,也嫉妒着闇冥的……温柔。
好傻的自己呵!她摇摇头将注意力放到湜儿身上,果然看见他小小的右掌上一片红 肿。
「怎么受伤的?」她轻声问。
武亟却抢先回答,「还不是这小鬼耍白痴,下午表演了一招『赤手劈石』给他瞧瞧 ,他还以为是劈豆腐咧!我来不及阻止,他就『啊砸!』一声劈下去了,也不想想本少 爷我是集有深厚的功力、凌厉的招式、敏锐的判断,才能有今日的成就,他呀」」唉! 孺子不可教也。」他频频摇头,不胜唏吁,他开始觉得收这个徒弟是项错误的决定了。
湜儿才不管武亟的取笑,迳自朝骆冰彤举起手掌,「娘吹吹。」每次他受了伤,娘 部会很温柔地亲亲他、抱抱他,吹吹他受伤的地方,然后痛痛就真的被吹走了。
骆冰彤温柔地笑斥,「撒娇鬼。」不过,说归说,她还是蹲下身子,极轻、极经地 捧起他的小掌,吹了吹红肿的地方,又轻轻地亲亲他,「不痛,不痛,痛痛被娘吹走了 。」眼中卸下了惯常的冷漠,尽是如秋水般的温柔。
闇冥的视线正好对上她松动的领口处所露出的一片白嫩肌肤,女性化的线条让他心 头一动。
曾经,他总爱恋的抚着她嫩若婴儿的肌肤,暗暗懊悔着自己的残忍,让她无瑕的雪 背盘踞了一道丑陋的疤痕;而她,则披着柔似绸缎的发,静静地蜷卧在他的胸前,轻浅 的呼息拂过他的心口,没有不满,只是静默。
一时的冲动让他伸手抚上她细致的脸庞,却厌恶地发觉她缓缓的僵直了身躯,撇开 了脸,目光刻意的闪避着他。
他一把捉住她的手,阻止她欲躲避的意图,瞳眸却像发现了什么似的掠过一抹幽光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掌中应该是滑腻无骨的小手,如今却是瘢疤处处、粗糙红肿。
骆冰彤试着挣扎,即仍净下开他的箝制,只能难堪地握紧了拳,不想看到他嫌恶的 目光。
以前,她就比不上他那些绝世红颜,她只是被众红颜宠刁了胃口的他的猎物罢了, 而现在的她,付出了心、伤残了身,更没有什么可以留住他的了……「妳……」他张嘴 想说什么,却在她轻颤的背影中收回了话语,无言地放开手。
湜儿不知道大人间的暗潮汹湧,大眼在他爹娘间游移,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娘, 湜儿晚上要和妳睡,妳要等我喔!我会捉很多很多青蛙回来给妳,不可以先睡了喔!」 他郑重地交代着。
「喂!小鬼,你没房间呀?「武亟懒洋洋地摸着肚皮打了一个饱嗝。「你是半夜会 尿床,还是会哭着找娘亲啊?还要和你娘挤,很丢脸的耶!」哪像他,是个自立自强的 好男儿,一断奶就自个儿睡了,连找人盖棉被都不用呢!
湜儿朝地做了一个大鬼脸。讨厌的武叔,老爱笑他:「人家一向都是和娘睡的,我 不管!」湜儿的倔脾气也冒起来了。
武亟慎重地伸出食指在他面前左右摇晃着,「错!你一定要管。如果你坚持要和你 娘睡的后果呢!讲得太深奥,高估了你的智慧;解释得太统笼,又降低了我的品味;简 单一句话,后果就是你会没有弟弟或妹妹可以玩,了解了吧?」
笨小鬼,死到临头还不知道,要巴着师妹睡,那得先看他老爹肯不肯呢!
闻言,湜儿得意的翘高了下巴,尖声问:「为什么?我有弟弟呀!」臭武叔,只会 拐小孩。「奶娘说,我有一个弟弟叫闇霁,只小我半岁。」
话才说完,就见他武叔拚命的打手势叫他闭嘴,五官扭曲变形得可怕,一副想掐死 他的模样。
啊……啊……笨小孩!不可爱!不受教!杀千刀的混蛋、王八蛋、鸡蛋加鸭蛋!哪 壸不开提哪壸……武亟现在真的是手痒得想掐死这个王八小混蛋,这件事可不能提啊!
厅里顿时陷入一片寂静,没人想先出声。
武亟恶根恨地瞪着湜儿,湜儿则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爹娘,闇冥深沉地看着骆冰彤, 骆冰彤的视线却茫然地落向了远方。
闇霁……只小半岁的弟弟……她下意识地摩挲着手腕,却只摸到一片空盪盪的,娘留给她唯一的绯玉手铁,早已因生活而变卖了。
娘,这是妳下的诅咒吗?当年的妾生女,此刻成了正室;而正室女,却反倒成了侍妃。
她想尖叫、想大哭、想杀了骆心柔……但她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任由胸口的痛一波波地无止尽的蔓延。
当年的大娘,是不是也和她一样?所以,她只好选择逃避,漠视她的存在,维持着虚假的自尊。大娘和娘,到底谁带给谁痛苦?谁又折磨了谁?
众人皆屏息注意着她的反应,可她却没有落泪、没有不甘,只是轻轻的笑了,笑声 轻幽地似树梢的微风吹过。
她俯身正视着湜儿,轻声交代,「湜儿,要好好爱护弟弟,知道吗?」她不是在做戏,也不是为博取宽厚的虚名,她只是不想再为这宿命纠葛痴缠了。
她直起身,自进观风楼后,第一次正视闇冥,不带喜怒情绪,只是深深地望着他,望着他俊美的面容,仍是具侵略性的邪肆瞳眸。
然后,似无力再承受他慑人的目光,她缓缓地开上眼眸,轻声喟歎,「我累了」她的身、她的心,都疲累了。
转过身不再留恋的想离去,却忍不住扑袭而来的昏眩感,在被黑暗吞噬之前,她告诉自己,她真的只是……累了……
斜倚在软垫上,佣懒的娇躯有着沐浴过后的清香,眼眸半閤着陷入昏沉的睡梦中。
与武亟重逢后一直紧绷的心绪,在突然松懈后,疲累便一波波地湧上,倦极的身体需要休息,但是,她还在等着一个人。
门外的守卫被斥退,她听见门房打开又閤上,直到温热的大掌抚上她的脸颊,她才睁开眼。
没有讶异、没有惊慌,如预料中的,她见到了闇冥。
「湜儿呢?」她下意识的偏头避开他的抚触。
「被奶娘抱去歇息了。」闇冥高大的身躯坐上床边,将她困进了角落里。
得到了答案,她又閤上眼,轻缓的呼息像是睡着了。
闇冥灼热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她的小脸。「妳很疼他。」事实上,湜儿几乎是她现在唯一关心的事物。
骆冰彤没有睁开眼,只是语气淡然的说:「他是我的孩子。」也是她唯一真正拥有 的人。
幽眸一敛,空气中飘出了淡淡的在意,「那我呢?」从前他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一切,现在……他似乎已失去了她用心魂来对待的重要性。
她没有回答,好似他问得荒唐,朱唇轻轻勾起了一抹笑,却令人看不出她的想法。
闇冥蹙起浓眉,不太高兴她的恍惚。再回来的骆冰彤,比以往更加沉静难懂,让他几乎捉不住她的思绪。
这样的她,好似随时都会蒸发消逝,让他心里兴起了惶然不安的感觉。
也许,他需要用最直接的方法来证明她的存在……温热的唇贴上了她冰凉的唇瓣,收敛起狂猛,刻意地揉进了难得的温柔,执意要引诱她沉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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