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萌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风吹小白菜
那红衣少女最是美貌,雪白的肌肤和窈窕的身段,透过红罗纱,若隐若现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一举一动,都透着媚意。那双丹凤眼微微弯起,含着点点笑意,像是能勾魂儿似的。
沈妙言不觉看向君天澜,他品着酒,对这些舞姬完全是毫不在意的姿态。
红衣少女几个旋转来到韩棠之身边,细若无骨的玉手缓缓抚摸过他的脖颈和胸膛,勾魂摄魄的凤眼中是不加遮掩的勾引之意。
沈妙言不禁汗颜,花狐狸,是要给韩棠之送美人?
韩棠之始终保持着微笑,那少女各种上下其手,他却坐怀不乱,只温和地品酒。
红衣少女费了半天劲儿,见实在勾引不了他,不由气恼起来,直接坐在他的大腿上,试图去亲吻他的唇瓣。
只是还未接触到那浅红的柔软,韩棠之猛地起身,一把将她推开。
歌舞声停,花容战连忙接住往后栽倒的少女,“棠之,你这是做什么?清宁乖,可有吓到?”
清宁委屈地缠住他的脖颈,怯怯望了眼韩棠之:“公子,不要把宁儿送给这个男人……宁儿不愿意侍奉他。”
韩棠之脸上依旧挂着浅笑,撩起衣袍入座,只当什么不愉快都没发生过:“既是如此,那便请你家公子好好宠爱你。”
花容战面子上过不去,便带着清宁一同落座,抬手示意其余舞姬继续跳舞,一边吃菜一边满不在乎地说道:
“慕容都不在了,你难道打算为她一辈子不娶亲?就算你深情到要为她留个正室的位置,也该纳几房小妾在身边。”
韩棠之饮了小半杯酒,声音温温和和,“到底,我不是你。而嫣儿,也不是晋宁王妃。”
话音落地,花容战为清宁夹菜的动作顿住了。
沈妙言在一旁,敏锐地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煞气。
果然,晋宁王妃就是花狐狸的死穴了。
她怕怕地站起身,拿了小碗和筷子,跑到君天澜身边,搬了张椅子,硬生生挤开了顾钦原。
“大喜的日子,不要吵架。”白清觉在一旁相劝。
花容战“砰”一声搁了手中的碗筷,一双绝丽的桃花眼冰冷无情地盯着韩棠之:“不准提她。”
“好歹,她还活着。”韩棠之手中的象牙筷子在指尖旋转,低垂着眼帘,叫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下一秒,花容战忽然出手。
韩棠之抬眸,那双原本温和的双眸中,此时全是凌厉,大掌包住花容战打来的拳头,一个扫堂腿反踢向他。
沈妙言抱着自己的小碗,眨了眨眼睛,这两人,居然就这么打起来了……
舞姬和乐姬们都吓坏了,纷纷退到旁边,两人拳脚相加,脸上都是发狠的模样。
锦绣萌妃 第140章 爬国师的床
一旁的白清觉摇了摇头,继续吃菜。
然而没等他吃上几口,不知是谁砸了只碗过来,他眼疾手快地捉住那碗,温厚的脸上全是怒意:“你们够了!”
说罢,直接冲过去,同那两人打成一团。
沈妙言注意到,君天澜和顾钦原仿佛对此情景司空见惯,根本就不加阻拦,只低声闲谈。
这些人,该是认识了许多年的。
对彼此,了解的无比透彻。
沈妙言想着,懵懂的视线落在君天澜身上,他清贵惑人的外表下,掩藏的,究竟是什么秘密?
没等她想明白,面前的小碗动了下,她低头看去,君天澜用他的筷子,为她夹了她爱吃的酥皮蛋卷。
她抬起头,就看见他隔着自己,依旧在同顾钦原说些她听不懂的朝廷之事。
虽然他的轮廓依旧冷漠,虽然他的狭眸依旧深邃而平静,可莫名,她的心里暖融融的。
她收回视线,认真地咬了一口碗里的酥皮蛋卷,听着花狐狸他们打架的声音,再度抬眸时,眉眼弯弯,分明是幸福至极的模样。
这些人在国师身边,或明或暗,盾牌也好,利剑也好,热热闹闹地用自己的方法保护国师。
而国师,保护着她。
这样,就很好。
等这一餐终于结束时,屋中早就一团狼藉。
三个人都挂了彩,黑着脸,看彼此不爽地出了国师府后门。
顾钦原也在乔装后,告辞离开。
沈妙言随君天澜回衡芜院,穿过弯弯绕绕的抄手游廊,偏过头,暮色下,就瞧见漫天落了细细的白雪。
“下雪了!”
她快速跑出游廊,站在地面,抬起头望着漫天的雪花,小脸上全是惊喜的神采。
君天澜负手站在廊下,那些细细的雪花落在小丫头的眼睫和头发上,白绒绒的。
她的笑声清脆悦耳,银铃似的。
他眯起眼,不知为何,昔日看来平常无奇的雪花,在这一瞬,莫名的,可爱起来。
“国师,下雪了呢!”
她偏头看他,双眼弯的像是新月。
“嗯。”他应着,将手伸给她,“回来。”
沈妙言跑回来,小手很自然地握住他的大掌,“等明天早上雪落得厚了,我要堆雪人。”
“记得多穿衣裳。”
“国师明日上朝,也要当心结冰路滑……”
一大一小进了衡芜院的书房,君天澜坐下来看书,沈妙言就去给他泡茶。
这房间也烧了地龙,暖烘烘的。沈妙言泡完茶,拿了书坐在君天澜身边看,只是房间实在是太暖了,她没看几页,就倒在他的大腿上,沉沉睡了过去。
君天澜本想把她叫醒,望了眼窗外彻底暗下来的天色,又把书放下,将她打横抱起,往东隔间而去。
他将她放到床上,脱了外衣和鞋袜,给她掖好被子,又看了几眼,忍不住摸了摸那张嫩生生的小脸,这才吹灭灯,转身离开。
夜渐渐深了,窗外北风还在呼啸,大雪越落越大。
漆黑的东隔间内,沈妙言忽然睁开眼,被冻醒了。
她不满地嘟囔了句什么,卷了铺盖,赤脚下床,摸索着走了出去。
大约地龙只烧君天澜的书房和卧室,所以东隔间外,十分的暖和。
沈妙言辛辛苦苦地把铺盖扔到地上,弹了弹枕头,钻进去继续睡。
只是刚闭上眼,却又忽然睁开,从被窝中探出个脑袋,不满地望向床上熟睡的男人,凭什么他高床软枕,她就只能打地铺?
她想着,揉揉困倦的眼睛,又卷起被褥,辛辛苦苦爬上君天澜的大床,爬过他的身体,滚到床里侧,将被子弄好,这才安心地继续大睡。
黑暗中,君天澜睁开双眼,这小丫头踏出东隔间时,他就醒了,本想看看她打算干嘛,没成想,她居然爬上了他的床。
他偏过头,这丫头大概又熟睡了,睡相不是很好,一条腿,直接踢开她自己的被窝,插进了他的被子里。
约莫是觉得他的被窝暖和,她拱啊拱的,君天澜下意识拉开一条缝,她便钻了进来。
君天澜伸手摸了摸她热乎乎的小脸,正要睡觉,她一条腿横过来,直接搁到他肚子上。
这睡姿……
君天澜将她的腿拿下去,她又怕冷般,八脚鱼似的缠上来,将他抱得紧紧。
君天澜无奈,只得由她抱着,就这么睡了过去。
等到了早上,沈妙言这一觉睡得无比舒心,睁开眼,伸了个大懒腰,却见身旁多了个人。
她惊叫一声,君天澜黑着脸:“还好意思叫?”
沈妙言砸吧砸吧小嘴,“我昨晚冷,才来你这儿的。国师,你叫些人,把我房中也通个地龙吧。”
君天澜却很不悦,示意沈妙言帮他穿上鞋袜:“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通什么地龙?一点苦头,都吃不得吗?”
沈妙言蹲在床下,满脸嫌弃地捏着鼻子,只用一只手,艰难地给他的大脚套上白袜,却答非所问:“国师,你每天都有洗脚吧?”
君天澜面色更黑:“本座每天都有温汤沐浴。”
沈妙言这才拿开捏鼻子的手,蹲在他脚边,仔细瞅了瞅他的大脚丫子,觉得他的脚也挺好看的。
君天澜见她研究起自己的脚,不禁微怒:“沈妙言!”
沈妙言回过神,慢吞吞给他套上鞋袜,“国师的脚是怎么保养的?比女人的都要白腻。”
“你少说几句话,本座的心情会愉悦很多。”君天澜没好气。
沈妙言笑嘻嘻的,给他穿好鞋袜,又伺候他穿衣梳洗。
君天澜站在那里,瞧她穿着素白中单忙前忙后的小模样,心情稍霁。
终于忙完时,沈妙言打了个呵欠,“国师,你去上朝吧,我还要再睡会儿。”
说着,直接倒他床上,泥鳅似的,哧溜一下就钻进了尚还温暖的被窝。
君天澜拿她没办法,只得由她去。
而此时的皇宫内,太后所居的坤宁宫,楚珍身着崭新的红色宫装,正在寝宫里陪着徐太后。
徐太后正是楚云间和楚珍的生母,出身卑微,本是一普通浣洗宫女,却凭着姿色被先帝临幸,先后有了楚云间和楚珍。
如今楚云间继位,她当之无愧成了太后。
锦绣萌妃 第141章 心悦君兮君不知
楚珍站在她身后,对着铜镜,为她插上一支凤钗,笑容满面:“母后怎么都不显老,跟儿臣在一块儿,不像是母女,倒像是姐妹了!”
这话哄得徐太后高兴,偏头掐了把她的脸蛋:“珍儿就知道说好话哄哀家,说罢,今儿个,又有什么想问哀家讨要的?”
她女儿的性子,她最清楚不过,这么殷勤地大早上来坤宁宫伺候,定是有所求。
楚珍面带红晕,颇有些小女儿家的扭捏姿态:“母后,过了这个年,儿臣就十六岁了。那些世家小姐们,十五岁及笄时,就定了亲……”
“哀家道是什么事,原是珍儿思春了!”徐太后笑得一脸慈爱。
她是知道楚珍喜欢君天澜的,只是君天澜一直不曾答应娶珍儿罢了。
可如今局势不同,她的云儿当了皇帝,珍儿便是大楚国最尊贵的公主。
君天澜娶珍儿,乃是他的福分。
她想着,拍了拍楚珍的手:“他是个有本事的男人,你嫁他,也不算委屈。这桩婚事,母后很看好。”
楚珍颇有些激动,“母后,那您现在就拟旨赐婚吧?”
徐太后笑了笑:“急什么?如今踏香园的梅花开得正好,母后过几天办一场梅花宫宴,请君天澜过来,当面为你说亲。若是他态度好,便当场赐婚好了。”
楚珍虽然急于赐婚,可虚荣心作祟,觉得若是当着所有世家小姐的面,同国师订下婚事,必定会引来那些小姐们的艳羡嫉妒。
她向来最喜被人称颂羡慕,于是一口应下来,又对着徐太后撒了许久的娇,才志得意满地离开坤宁宫。
到下午的时候,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世家,都收到了徐太后的梅花宫宴请帖。
顾明将那张红梅花形状的帖子呈给君天澜,君天澜却没什么兴趣,只扫了一眼,就命他拿去扔了。
顾明面带犹豫,跟着他往衡芜院走,轻声道:“来送帖子的,是太后娘娘身边得力的掌事嬷嬷,她特地叮嘱,请主子务必到场。”
君天澜大步走着,纯黑色纹金边的大氅在寒风中摇曳,黑玉冠束发,身姿高大,整个人透着一股妖冶霸道。
“那又如何?”狭长的凤眸注视着前方,他步子未停。
“这是太后第一次举办宫宴呢,您若是不去,被她宣扬开来,怕是对主子名声不利。主子好容易借着上次拍卖沈府的机会,扳回了名声,若是丢了,岂不可惜?”顾明劝道。
卧房门口的侍女掀起厚实的布帘,君天澜知晓顾明说得有理,抿了抿薄唇,沉默地跨进了门槛。
布帘被放下,顾明松了口气,好歹是把主子劝动了。
君天澜穿过卧房,进了书房,就瞧见沈妙言站在桌边练字。
她的个子似乎长高了些,已经不需要借助小板凳。
他默默看了片刻,缓步走过去,目光落在宣纸上,她的字,比刚到府中时进步太多。
“这一撇,要这样,才算是写到位。”他忽然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加重了那一笔。
沈妙言吃惊地回头:“国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等君天澜开口,她搁下毛笔,“国师,我的地龙怎么办?我晚上会冷。”
她从小就怕冷,以前在沈国公府的时候,她卧房的地龙总是烧得旺旺的。
“小小年纪,多吃些苦,将来才能走得更远。”
君天澜一副淡漠腔调,铁了心不给她弄。
他从没打算过,把她培养成温室里的娇弱小花。
沈妙言挑眉,“国师还是个大男人呢,不也学着人闺阁小姐的作风通地龙?国师啊,男人年轻时就该多吃点苦头,将来才能走得更远。”
君天澜盯着她,她无所畏惧地同他对视,大有“你该以身作则”的意思。
半晌后,他淡淡吩咐:“夜凛,去吩咐管家,把府里的地龙都停了。”
风声掠过,夜凛立即去办。
沈妙言心情大好,扯了他的袖角:“国师,来教我这篇《越人歌》,有的字我不认识……”
“都说冬天是冬眠的时节,你倒知道认真学习了。”
君天澜说着,坐到软榻上,将她抱到腿上,双手很自然地环着她,翻到《越人歌》那页。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君天澜念一句,沈妙言便跟着小声念一句,努力地将那生僻字记下。
他抱着她,甜冷的龙涎香将她紧紧包裹。
而她念着念着,目光落在他握书的那只手上,不觉走了神。
他的手也很好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她盯着那只手看,目光懵懂,不自觉歪了歪脑袋。
君天澜一见她脑袋歪了,便知道这丫头在走神,于是拿书直接敲她头:“沈妙言!”
沈妙言回过神,摸了摸头,不敢回头看他:“我学着呢。”
他的声音清和醇厚,又重头开始念:“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窗外北风呼啸,尽管屋内没了地龙取暖,可沈妙言却觉得心里暖暖的。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她轻声念着,悄悄回头望了眼君天澜,脸颊有点不自然的绯红。
而半夜时分,君天澜又听见东隔间传来动静,没过一会儿,那丫头便抱着一床被褥,噔噔噔跑过来,再度爬上了他的床。
她几乎是沾上枕头就睡着了,没过会儿,就轻车熟路地钻进他的被窝。
她的手脚都很凉,搂着君天澜,让他一时没了睡意。
黑暗的被窝里,他伸出手,将她的双手抓在怀中,裹在大掌里,细细地温热。
似是觉得舒服,沈妙言又往这唯一的热源靠近,最后整个人都缩在他怀中,猫儿似的,团成一团。
君天澜侧卧着,借着屋中昏暗的光线去看,这丫头,在他怀里,那么小只,叫他情不自禁就想怜惜。
而她睡得那样香,小嘴微张,完全是毫无防备的模样。
他伸出手,轻轻将她脸上的碎发捋开,声音轻不可闻:“你,就这么信任本座?”
锦绣萌妃 第142章 痴心错付?
梅花宫宴的事情,君天澜怕沈妙言知道后要闹着一起去,就没告诉她。
宫宴前一天的夜里,沈妙言照旧钻到他床上,颇有些兴奋:“国师,院子里的雪堆得好厚,正好你明天休沐,咱们一起堆雪人好不好?”
君天澜闭着双眼,声音淡漠:“小孩子玩意儿罢了。”
“国师日理万机,就应该偶尔玩乐一下放松放松。国师,一块儿玩吧?”沈妙言振振有词。
“看本座心情。”
“那我要赶紧睡着,等醒来的时候,就可以和国师玩雪了!”
君天澜睁开眼,偏头看她,她果然闭着眼睛,小脸上一派天真。
翌日,沈妙言醒来的时候已是晌午。
匆匆穿衣梳洗后,她才从拂衣嘴里打听到,原来国师去宫中参加宴会了。
她有点失望,一个人吃完午膳,就坐在屋檐下发呆。
她今日穿着件月白色的立领对襟短袄,袖口和领口上滚了一圈白兔子毛,头上两个圆团子也各簪了一朵白毛球团,衬得小脸晶莹可爱。
下身则穿一条厚实的天青色绣霞草花百褶裙,毛绒短靴缩在裙子下面,双手插在一只暖暖和和的兔毛手笼里,怕冷似的,刘海儿被冷风吹得遮住眼睛,也不肯伸出手捋一下。
她坐了小半个时辰,大约实在是无聊了,便起身将那手笼丢在椅子上,跑到雪地里堆雪人。
满院都是白雪,角落的苍松翠竹,各有风姿,清丽幽雅。
沈妙言跑前跑后,手脚灵活,没过一会儿,就在院中央堆了一只白胖的雪人。
她从小厨房搜罗了短圆的胡萝卜给雪人当鼻子,又折了树枝插进去当做它的手。
她叉腰端详了片刻,想了想,又从屋里取出毛笔,给雪人添上凶巴巴的眉毛眼睛和嘴巴。
站远了这么一看,这雪人的神态,真是像极了君天澜。
她玩得正开心时,顾明忽然大步走过来,轻声道:“沈小姐,韩二公子想求见您。您,见还是不见?”
沈妙言愣了愣,叙之哥哥要见她?
韩叙之是被两个长得高大的丫鬟领过来的,国师府的人对他,都是一副防贼的姿态,叫他恼怒却又不好贸然发火。
沈妙言抱着一只小暖炉坐在屋檐下,望着他从远处的抄手游廊走过来,他的面容看起来憔悴了些,眼下隐隐有着青黑。
是因为没考中状元吗?
“妙言妹妹。”韩叙之在她身边的大椅上落座,眼中都是关切,“我有些日子没见你了,你过得可好?”
“一直都挺好的啊。”沈妙言喝了口热茶,偏头看他,“这次秋闺考试,听闻你哥哥得了状元,那你是第几名?”
韩叙之一怔,盯着沈妙言,却见她那双圆圆的眼睛里满是疑问,并没有半分轻视他的意思。
他垂下眼帘,不知该如何开口,好半晌后,才轻声道:“我没能进入殿试,在会试就落榜了。”
沈妙言“哦”了一声,目光落在远处的雪人身上,等于说,韩叙之如今还只是举人身份,做官什么的,是轮不到他的。
“真是可惜呢。”她轻飘飘说了句,又接着道,“不过,叙之哥哥如今还不到二十岁,少年举人,前途自是有的。”
韩叙之只觉面上颇有些难堪,想了想自己的来意,不禁开口道:“我的诗赋和策论写得极好,原没有落榜的道理。妙言妹妹总在国师身边伺候,敢问妹妹一句,我落榜之事,可是国师从中做的手脚?”
沈妙言瞳眸微动,这次秋闺考试的主考官是黄本兴,他曾来拜访过国师,也算是国师的人了。
而那日,国师中途曾遣她出去拿茶点……
莫非,真的是国师做的手脚?
她想着,稚嫩的面容却保持着不动声色:“叙之哥哥,你别再怀疑国师了。国师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是什么祸国殃民的大奸臣。叙之哥哥别忘了,楚国能有今日的太平,都是国师用铁血手段镇压了那些叛乱。楚国的繁荣,与国师是分不开的。”
韩叙之有些错愕:“妙言妹妹,你……”
明明该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什么时候说起话来,竟也一套一套的了?
他有些难堪,不禁皱眉说道:“君天澜此人狡诈难测,性情诡谲,手段更是狠辣。妙言妹妹你涉世未深,他随意哄骗你几句,你就信以为真了。”
“谁真心待我,我还是能分辨得出的。”沈妙言摩挲着那只珐琅彩的小手炉,瞳眸中的温度逐渐冷了下去。
“真心待你?”韩叙之冷笑一声,“那你可知,他今日去了哪里?他今日去参加太后娘娘举办的梅花宫宴,而那宫宴的目的,就是为了给他和长公主赐婚!”
沈妙言瞳眸骤缩,抱着暖炉的手一紧,猛地转向韩叙之,他那张清俊的脸上,全是讽刺。
“赐……婚?!”
她开口,语气是从未有过的震惊。
“是,赐婚。”像是要故意打碎沈妙言的美梦,韩叙之的声音带着残酷,“妙言妹妹,君天澜权倾朝野,他要娶的女人,即便不是公主,也会是门当户对的世家小姐。你将一颗心放在他身上,怕是要错付了!”
而与此同时,皇宫踏香园中。
红梅开遍了整座园子,最中间的空地上,陈设着不少桌椅,在座的都是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世家小姐和贵公子。
徐太后同君天澜坐在上座,楚珍一脸含羞带怯地坐在徐太后身边,不时偷眼去看君天澜。
“这酒乃是宫中最好的冷月梅花酒,国师大人务必要尝尝。”徐太后笑容可掬,越看君天澜,越觉得这个男人长得一表人才,若是和她的女儿站在一起,定是绝配。
“多谢太后盛情。”君天澜声音冷冷,面无表情地呷了口酒水,却觉得过甜,少了些酒的浓烈,饮之无味。
他将酒盏放下,注视着远处的梅花,徐太后望着他,又笑道:“国师觉得,这满园梅花,比起哀家的珍儿,到底谁更胜一筹?或者说,在国师眼中,哀家的珍儿,是否比这梅花要漂亮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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