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萌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风吹小白菜
君天澜抬手,示意四周的宫女都退下。
众多宫女面面相觑,有点儿担忧地望了眼沈妙言藏身的箱笼,却到底不敢违抗君天澜的话,只得行过一礼后讪讪退下。
念念嗅着小鼻子,很快指了指其中一只大箱笼。
君天澜牵着他走了过去。
箱子里,沈妙言透过小洞把外面的情景都看在眼里,不由呼吸一滞。
君天澜发现她了吗?
她的计划莫非又失败了?
正紧张到无以复加时,箱笼的盖子,直接被君天澜掀开来。
她更加紧张,只得屏息凝神,暗暗祈求君天澜可千万别发现她藏在下面的夹层里。
谁知,那父子俩好像只是打开看了眼,就又给她合上了。
她悄悄松了口气,趴在小洞前,静静凝望他们离开这里。
那双琥珀色瞳眸里,还藏着许多不舍,许多留恋。
而君天澜牵着念念的手,直到离开这座宫殿,脚步才放缓些。
念念回头望向那座在曦色中忙碌起来的宫殿,颇有些怅然若失,“父皇,娘亲就这么走了吗?”
君天澜低头看他,“念念舍不得?”
“嗯!”小家伙点点头,眼眶竟有些微湿润。
君天澜安哄般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继而侧首,遥望向她所在的那座宫殿。
良久后,他收回视线,那双暗红色狭长凤眸却盛着无边无际的无可奈何。
他认真道:“念念是太子,将来也会是这天下的帝王。你要努力做一个明君,如此,才能成为你娘亲的依靠。”
小家伙很懂事地点点头,“儿臣知道的。只要儿臣强大起来,将来娘亲无论在哪里,都不会受到欺负。”
父子俩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茫茫宫巷中。
公主出嫁的礼钟声已经响起,回荡在整座皇宫里。
她和厉修然在承庆殿行过大礼,便要准备回北幕了。
宫中铺着长长的红毯,从承庆殿一路铺到北宫门。
君舒影与厉修然骑在骏马上,后面跟着仪仗和花轿。
花轿后面,则是连澈和他的亲兵,君天澜钦点了他们护送嫁妆与聘礼,共同北上。
然而连澈心里却很清楚,君天澜其实是让他跟随姐姐,一同北上。
队伍缓慢离开了皇宫。
他回头,望向高而巍峨的北宫门。
那个男人站在上面,一袭墨金龙袍,威严凛贵中,正透出几分苍凉和萧索。
他终于选择了放手。
在姐姐还爱着他的时候。
连澈收回视线,不知该喜该悲。
城楼上,君天澜目不转睛,静静目送着那逶迤不见尽头的队伍。
他们行走在官道上,逐渐在视野中化成一个个黑点。
他此生挚爱的姑娘,也在其中,也将远去。
许是风沙迷了眼,他眼眶竟不觉泛红。
正在这时,穿着雪白道袍的少年,神出鬼没般,出现在他身后。
他朝君天澜恭敬地行了一礼:“皇上,我家主子请您去鬼市说话。”
君天澜敛去了俊脸上所有的表情,直到那仪仗队伍彻底从眼前消失,才负着手,抬步离开了城楼。
进入鬼市已是晌午。
七星楼的灯火昼夜不绝,宛如照亮鬼市的灯塔。
他踏上高楼雅座,只见雅座地面铺着紫竹席,小佛桌上陈设着两道下酒菜,并一壶美酒佳酿。
君天烬穿着件素色宽松对襟袍子,正跪坐在蒲团上,挽袖斟酒。
他在君天烬对面盘膝坐了,随口问道:“我的刀,可有铸造好?”
寻常武器对无寂没用,所以他特意把自己那柄苍龙刀交给君天烬,请他用地底熔岩重新锻造。
君天烬把酒盏推到他面前,“怎么,她走了,你就半分伤心都没有?”
君天澜沉默,捏住那过于小巧玲珑的酒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啧,这般倔强又闷骚的脾气,也不知是随了谁……”
君天烬边说着,边把玩一柄铁如意。
他将目光转向窗外,只见鬼市的灯火绵绵不见尽头,昭示着这座地下都城,究竟有多么庞大壮观。
他饮了口酒,笑道:“我记得上一世,你也是这般目送她离开的。”
君天澜冷冷盯着他,“在地底呆的时间长了,所以痴傻了?”
“非也。”君天烬轻抚着铁如意,语气沉重了几分,“天澜,你相信人死后,可以重新来过吗?”
——
下一章是前世的回忆。
锦绣萌妃 第1601章 回忆杀:送你一片锦绣江山(1)
(这一章是前世的回忆)
楚国显庆三年。
夏天的蝉鸣声颇有些聒噪,年仅十四岁的沈妙言,独自跪在书房里,正埋头苦抄诗书。
前阵子谢陶过府找她玩儿,她一时玩儿得高兴,把君天澜布置的作业全部抛之脑后。
等谢陶被顾钦原接走了,她才想起作业的事情,偏偏那厮专门挑着这个时间点来检查她的作业。
作业自然是一个字都没动。
于是那厮罚她跪在这里,把《诗》《书》《礼》《易》各抄两遍。
她抄了两刻钟就很不耐烦了,揉了揉跪酸的腿儿,把毛笔一扔,倒头趴在地板上,没精打采地摆弄起自己的发辫。
添香进来给她送冰镇西瓜,神秘兮兮道:“小姐,奴婢听说咱们府里今儿来了两位贵客,其中那位公子,和主子长得一模一样呢!”
“一模一样?”
沈妙言立即来了精神。
她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连切好的冰镇西瓜也顾不得吃,拎着裙摆朝书房外奔去,“我去瞅瞅!”
添香无奈,见她罗袜和木屐都扔在地上,于是忙捡起来,跟着追过去。
沈妙言赤脚穿过数道游廊,从后门绕进小花厅,轻手轻脚地躲到绘山水屏风后。
她猫着腰,小心翼翼从屏风旁朝外张望,只见花厅中坐着三个人,其中一名姑娘戴着面纱,气度风华甚是出众。
而另一位穿着素白对襟衫子的男人,竟与国师生得一模一样!
若非国师就坐在这男人旁边,她几乎要以为他就是国师了!
她忍不住捂住小嘴,琥珀色琉璃眼睁得圆圆,正要聚精会神地偷听他们说话时,却见国师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面前!
“国师……”她仰起头,瞳眸湿润可爱,“国师,我,我来给你们送茶……”
“茶呢?”
“茶……茶……茶被我喝光啦!”
君天澜嘴角微抽,目光却落在她裙摆底下的脚丫子上。
那小脚丫粉嫩圆润,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正努力往裙子底下缩。
沈妙言像是犯错的小孩儿,把双手背在身后,声音软糯:“国师……”
幸得添香及时赶到,见君天澜已然面露不悦,忙给她穿好罗袜和木屐,叮嘱道:“小姐,若是踩到石子儿什么的可是硌脚得很,下次可不敢乱跑了。”
沈妙言敷衍地“喔”了声,旋即被君天澜牵住手,把她带到屏风外。
“行礼。”
他也不介绍那厅中两人是谁,只淡淡吩咐她行礼。
小姑娘先朝君天烬福了福身,又朝姬如雪福了福身,嘴儿自是极甜的,“妙言有礼了!”
君天烬低笑,“咱们曾见过的。”
“见过?”沈妙言狐疑。
“从前除夕夜,你在沈府闹着要吃糖葫芦,你爹爹不肯给你,怕坏了牙,于是你偷喝了甜甜的桂花酿,一个人在院子里打醉拳。恰我路过,便给了你一串糖葫芦。”
君天烬呷了口茶,语带笑音。
这种丢人的事儿被人在大庭广众下说出口,自然不很光彩。
沈妙言脸蛋红红,悄悄用余光望向君天澜,却见他面无表情,可紧绷的唇角,却是在强压抑着笑意。
她颇觉难堪,于是跺了跺脚,嚷道:“过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我早就忘了,你大约是编出来叫人看我笑话的!”
说罢,红着脸飞快跑了。
此时已是黄昏,花园里起了风,很是凉快。
她独自坐在凉亭外的台阶上,苦恼地盯着不远处的花丛。
就在这时,与那个神秘男人一道的少女过来了。
她生得极美,尤其是笑起来时,像是一轮升起的太阳。
她走到沈妙言身边坐了,跟她同时叹了口气。
沈妙言好奇道:“你为什么叹气?”
姬如雪双手托腮,“我与师弟私奔至此,也不知将来是否还有机会回家……”
“啥,私奔?!”沈妙言惊诧。
“我爹爹不许我和师弟在一起,可我是真心喜欢他的。”姬如雪满脸认真,“我们兴许要在你们这儿待一段时间了。我刚刚听他们在书房商量什么夺位,说是用三个月的时间,把楚国收归囊中……他们兄弟都是很厉害的人物呢。”
沈妙言瞳孔微微收缩,连指尖都忍不住轻颤起来。
不是畏惧,而是激动!
若国师要夺位,那楚云间和沈月如就活不长了。
她的大仇,也算是得报了呢。
姬如雪见她表情变幻,觉得十分可爱,于是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妙妙,你是叫妙妙吧?你带我去小厨房好不好?我做点心给你吃,我做的点心很好吃的!”
沈妙言心情很好,于是笑眯眯点了头,带她去小厨房了。
而另一边,君家兄弟在书房中把夺位的大体布置计划了一遍。
君天烬将鬼市里不少情报都带了来,因此两人对这次夺位几乎是志在必得。
待到商议完毕,君天烬望了眼天色,起身道:“我去找你嫂子。”
说着,端了自己的细烟枪,慢条斯理地离开了书房。
他自从小时候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就常常往来于魏国与楚国,就是想多看看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弟弟。
因此,连带着认识了弟弟身边的一些幕僚和手下。
他刚走到游廊拐角,就看见身着一袭红衣的花容战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他挑眉,“哟,这是又被温倾慕气着了?”
花容战一愣,打量他半晌,认真道:“你是哥哥?”
君天烬抽了口烟,吐出一圈云雾,笑容颇有些邪气:“倒是嘴甜。”
花容战被占了便宜,不过倒是很快确定了这位不是君天澜而是他哥哥。
他正要寒暄寒暄,问问魏国好玩儿的事儿,沈妙言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手里还捧着一碟温热的酥点,火急火燎地往书房跑。
花容战拎住她的后衣领把她拖回来,指着盘子问道:“这是啥?”
“是莲花酥!”沈妙言小脸红扑扑的,很是兴奋,“如雪姐姐做的莲花酥真好吃,我端去给国师尝尝!”
说罢,飞快跑了。
君天烬望着她的背影,笑道:“这丫头,喜欢我弟弟。”
花容战摸了摸下巴,笑得意味深长,“可惜大人他舍不得下嘴。”
君天烬颇有些惊讶,“他竟然……还没动她?”
说着,忽然腹黑一笑,从袖袋里摸出个纸包,“他素了二十二年,也是时候开开荤了。我这儿,倒是有个好东西……”
——
这里插叙进来的前世回忆杀,大概会有两章。
还有一章明天写。
锦绣萌妃 第1602章 回忆杀:送你一片锦绣江山(2)
春夜时分,京城落了绵绵细雨。
蘅芜苑的池塘,在黑夜中漾开一圈圈细小涟漪。
书房中,君天澜身着墨色宽松丝绸中衣,正独自坐在灯下翻阅兵法。
沈妙言捧着托盘进来,“国师,你要的松山云雾。”
说着,把托盘上的茶盏放到男人手边的花几上,啰嗦道:“你哥哥和花狐狸躲在小厨房,神神叨叨的,也不知是要干啥。”
君天澜端起茶盏呷了一口,只聚精会神地看书,压根儿没听见她说话。
沈妙言在花几另一侧的大椅上坐了,托腮瞅他。
他的漆墨发丝尽数垂落在腰间,琉璃灯火下的面容冷峻认真,琼鼻高挺,凤眸若点漆,薄唇的弧度透出些微凉薄,却并不能影响他的英俊。
而他的中衣领口微微敞开,墨色的绸缎,越发衬得那胸肌白皙健硕。
她舔了舔唇瓣,脸蛋微红。
大半夜盯着人家国师看,花痴似的,好像不大好……
而君天澜浑然没察觉到她的目光,翻过一页页书时,只觉下腹逐渐升腾起一股热欲。
它顺着全身经脉流淌到四肢百骸,最后汇聚到他的脑海,令他完全无法再看得进书。
他已是成年男子,知道这股悸动意味着什么。
他的眉尖,越发蹙得紧了。
他尝试用内力把体内那股邪念压下去,却全然无法办到。
他终于抬眸,冷冷盯着沈妙言:“你在茶里放了什么?”
沈妙言诧异,“我放了水啊……”
君天澜眉心直跳,体内那股子热欲,完全压制了他的内力!
他猛然把花几上的东西都扫落在地,冷冷道:“出去!”
前朝的青花瓷茶具碎落一地。
沈妙言吓了一跳,从大椅上蹦起来,仰头望向男人,却见他瞳孔四周逐渐泛起一圈红,宛如在强压抑着什么。
她心慌了下,软声试探道:“国师,你,你怎么啦?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让夜凛去请御医?”
她每说一个字,君天澜的心脏就骤然跳动一下。
他双手撑在花几上,一双逐渐赤红的凤眸,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小姑娘。
他的眼神太过可怕,像是要把人吞吃入腹。
沈妙言终于察觉到一丝恐惧,慢慢往后退了半步,“我,我马上出去……”
她正要转身逃跑,君天澜一把拎住她的后衣领,将她扯了回来。
他从背后紧紧箍住她,迫使她上本身伏趴在花几上。
沈妙言惊恐不已,想要转头,却被男人死死按住后脑勺,整张脸几乎都贴在了花几上。
“国师,国师!”她大喊出声,“你发什么疯?!你放开我!”
然而君天烬从鬼市带来的药,乃是天底下万金难求的催情药物。
君天澜能强撑这一小段时间,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
此时他所有的理智都被药物支配,那双点漆般的狭长凤眸逐渐化为血腥,他俯身贴在沈妙言后背上,细细亲吻过女孩儿的耳垂,引得女孩儿一阵战栗。
她终于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可所有的呼救与哭泣都没有用,整座蘅芜苑像是被清空了般,只剩下他们两人,任由她如何哭嚎,都没有人来救她。
她还差一年才及笄。
像是一朵尚未绽放的花骨朵,被人强行从树枝上摘下。
她的第一次,没有怜惜,没有温存。
她哭哑了嗓子,可是没有人能听见。
那个男人在这个落雨的春夜里,化身为狼,不顾一切地撕咬着她,占有着她,仿佛要把她融入他的骨血里。
从前说好的尊重,说好的保护,全部消弭无踪。
他在这一夜给予她的,只有折磨与肆意妄为……
夜雨还在落下。
池塘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飘零无根的浮萍在风雨中颤抖着,哭泣着。
……
翌日。
君天澜醒来时,只觉浑身清爽。
他动了动,才发觉怀中抱了个人。
他低头,才看见怀中人竟是一丝.不挂。
那张小脸憔悴可怜、遍布泪痕,睫毛上还残留着湿润的泪珠。
白腻的肌肤上,遍布着可怖的青紫掐痕。
她还没有及笄,像是未开的花骨朵,幼嫩娇小,尚不及他胸口高。
而他昨晚……
君天澜猛然坐起身,昨晚的一切画面,全部涌入脑海!
他突然抬手,抽了自己一巴掌。
他的动作牵动了锦被中的姑娘,她抽搐了下,缓慢睁开眼,在看见他的脸时,眼泪倏然滚落。
她咿咿呀呀地叫着什么,受惊的鸵鸟般,哭着钻进被褥里。
君天澜呆坐了半晌,忽然下床更衣,连梳洗都顾不得,直奔向前院。
前院里有一棵硕大的榕树,树下陈设着石桌石凳。
君天烬与顾钦原坐在石桌旁,正悠然自在地对弈。
花容战与韩棠之也在,四人一边笑谈着什么,一边关注棋盘局势走向。
君天澜冲了过来,睁着一双遍布血丝的凤眸,“昨晚的茶——”
“昨晚的茶,弟弟可还喝得尽兴?”君天烬含笑朝他眨了眨眼,“鬼市的醉巫山,效果可好?”
素来沉稳威严、凛贵不可侵犯的男人,在这一刻忽然爆发出一句脏话:“好你老子!”
他吼完,猛地提起君天烬的衣领,朝着他的脸就是重重一拳!
君天烬被打得跌倒在地,吐出一口血水,挑眉而笑:“弟弟这是怎么了?好好地,骂咱爹做什么?”
君天澜还要去揍他,花容战和韩棠之连忙各自拉开一个。
韩棠之还不知晓昨夜的事儿,劝道:“都是兄弟,如今又是关键时期,无论什么事儿,都冷静点儿吧?”
君天烬天生一副游戏世间的心态,此时偏要火上浇油:“弟弟如此恼羞成怒做什么?难道你昨晚没爽够吗?大家都是男人,何必对自己的欲望遮遮掩——”
他话未说完,君天澜猛然推开韩棠之,冲上去与他大打出手。
……
他终于打够了君天烬,自己身上也挂了彩。
他在花园里独自坐了一整天,直到日暮时分才回到蘅芜苑。
蘅芜苑里静悄悄的。
他站在门槛外,竟不大敢进去。
直到暮色四合,他才鼓起勇气,踏进了那座门槛。
寝屋里,他的小丫头正呆呆坐在软榻上。
锦绣萌妃 第1603章 回忆杀:送你一片锦绣江山(3)
似是听见他进来的脚步声,她抬头,朝他笑了笑。
却,
比哭还难看。
他握了握拳,在她身边坐下,低声道:“我会负责的。”
“我相信你。”
小姑娘轻轻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她很信任他的。
信任他会好好保护她,信任他将来会娶她。
……
朝堂之争还在继续,有君天烬的加入,局势的天平正迅速朝君天澜这边倾斜。
沈妙言比从前安静许多,每日里坐在屋檐下,看庭院里的花开花落,乖巧等待她的男人下朝回家。
添香每日里依旧炖好喝的补汤给她,可不知为何,她的个子却没怎么再长。
她梳着妇人发髻,可那张脸却稚嫩圆润,小孩子似的。
她的容貌原本该渐渐长开的,可是并没有。
像是枝头被强行采摘下的花骨朵,虽然依旧艳丽好看,但是却永远不会再灿烂盛放。
一个多月后,添香见她没胃口,于是特意做了鲜滑的鱼羹给她吃,可沈妙言吃了两口,嗓子口就涌上一股浓浓的恶心感。
她捂住嘴冲到西房,吐了半刻钟,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添香紧张地站在门外,“小姐是怎么了,那鱼羹我尝过了,挺鲜美的,不难吃啊……”
拂衣比她稳重些,蹙眉道:“莫不是……有了?”
话音落地,三人俱都一愣。
沈妙言小脸苍白,魂不守舍地回到花厅,素问替她细细诊过脉,面色十分凝重。
“小姐怎么了呀?”添香紧张问道。
素问抿了抿唇瓣,轻声道:“小姐有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宛如惊雷。
沈妙言还没及笄,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
听见这话,眼泪猛然涌出眼眶,一颗颗顺着粉腮滚落。
她的手掌轻轻覆在尚还平坦的小腹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要做母亲了!
可她,还没有及笄啊……
君天澜下朝回来,就看见他的小丫头独自坐在屋檐下发呆。
他走近了,看见她眼眶红红,似是才大哭过的样子。
他上前,在她跟前单膝蹲下,带着薄茧的指尖轻轻按在她绯红的眼角上,温声道:“这是怎么了?可是谁又欺负你了?”
沈妙言睁着那双清澈见底的琥珀色瞳眸,呆呆看着面前温柔的男人,泪珠子再度从睫毛间隙滚落。
她张了张小嘴,还未来得及说话,顾钦原就引着一名带着帷帽的少女进来了。
少女穿绣芙蓉重纱红罗裙,身量纤纤,很是窈窕端庄。
她帷帽的垂纱被春风微微撩起,隐约露出白嫩的下颌和红润的唇瓣。
走到跟前,顾钦原无视沈妙言,对君天澜施了一礼,“表兄,这位是薛家的小姐,特意从镐京过来的。”
薛宝璋朝君天澜微微福身,嗓音甜美端庄若出谷黄莺:“薛家耳目遍布天下,听闻殿下欲与三殿下共同争夺楚国皇位,师父特命我前来,为殿下出谋划策。”
顾钦原解释道:“薛姑娘虽是女子,却师从燕虚大师,极擅长阴阳八卦和排兵布阵。这次下山前来楚国,也是奉了燕虚大师之命。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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