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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萌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风吹小白菜
可这份痴情,她无法回应。
她想着,垂下头避开他的目光,双手不安地轻轻捻着衣摆,竟不知如何是好。
君舒影生怕吓到她似的,轻轻牵起她的手,带着她朝殿中走,“说好了教你弹琴的,一日不弹,便会生疏三日,所以今晚也要努力练琴。”
这个独处的借口完美无比。
他牵着她在蒲团上坐了,从背后按着她的双手,轻放在琴弦上。
“昨儿教了你最基本的宫商角徵羽,今儿教你弹《清平调》。”
他嗓音温润如水,素手拨弦,低垂的瞳眸中,旖旎风情无限。
沈妙言只当是寻常琴曲,于是抽出自己的手,“这样普通的调子,我自己练一练,也是能弹的。”
男人偏头望向她瓷白稚嫩的面庞,笑得轻润,“是在西郡城地底的那首《清平调》。遇煞弹之,可解鬼怨,妙妙不想学吗?”
沈妙言怔了怔,想起在焚城时,君舒影是如何凭借一曲《清平调》消磨掉那些阴兵身上的杀意的。
心思微动,她重新把双手放在琴弦上。
她想学呢。
君舒影很满意她的态度,于是果真仔细教授起来。
虽然从今往后他会守在小姑娘身边,但他也想她有自保的能力。
刀枪棍棒什么的,他是不喜欢她接触的。
如今她身上的大魏血统消弭无踪,笨拙沉重的长刀并不适合她,还是古琴这种兵器,比较适合她。
君舒影的琴艺可谓当世一绝,有他教导,不过短短两个时辰,沈妙言就已掌握住这曲《清平调》的窍门。
随着她的兴致越发投入,身侧的男人却越发心猿意马起来。

有小天使说看不懂,是这样的,之所以重生后容貌变得稚嫩,是因为那具身体是前世的身体,看过前世番外的宝宝们都知道的,每天凌晨十分左右更新。





锦绣萌妃 第1722章 本欲起身离红尘
他望着她,只见她垂首时,清晰可见露出的一截白细嫩颈,仿佛他一只手就可全然掌控。
漆黑卷翘的眼睫低垂着,遮住了那极清澈的琥珀色潋滟眸光。
小小一点樱唇轻轻抿起,宛如含着一颗水洗过的嫣红樱桃,叫人情不自禁想要凑上去,尝尝那樱唇的滋味儿。
而从鸦青色鬓发中露出的小耳垂,雪白柔嫩,琉色笼光的映照下,仿佛透明白玉。
男人眯了眯丹凤眼,微微俯首,似是漫不经心般靠近她的耳垂。
沈妙言正仔细拨弄琴弦,却觉耳朵一热。
琥珀色瞳孔骤然缩小,她侧目,男人竟是含住了她的耳朵,齿尖抵着她的耳垂,温热的舌尖细细卷弄过,流下一串湿漉。
胸腔里的心脏骤然加速,她猛然推开了君舒影。
君舒影一手撑地,笑得俊美温润,“妙妙这是做什么?”
沈妙言唇线紧抿,半晌后,起身快速朝殿门而去。
可殿门紧闭,她如何也推不开。
她转身盯向君舒影,只见他起身,慢条斯理地走到拔步床前,解开腰带、褪下外裳,吹灭了殿中几盏灯火,自顾上了拔步床。
“我给妙妙留了床位,妙妙若是困了,只管上来就是。”
他含笑说着,躺进了缎被之中。
重重垂纱帐幔用金钩高高卷起,他闭着眼睛,唇角弧度温柔。
沈妙言见他没有逼自己,不觉松了口气。
她坐到圆桌旁,斟了杯杏仁茶,捧在掌心暖着。
殿中寂静,能听见窗外北风携着漫天溯雪呼啸而过的声音。
她坐了会儿,喝了半盏杏仁茶,渐渐听得龙床上的男人呼吸平稳匀净,似是已然睡着。
她撇了撇嘴,目光无聊地扫视过这座寝殿。
须臾,她的目光落在了雕花月门后面,那里置着一座龙案,上面堆积着一尺来高的厚厚奏章,一座明黄色玉玺正搁在锦盒之中。
她挑了挑眉,这厮素日里最是懒散不过,从来不理政事的,如今她重生一回,他竟也改了性子。
她想着,望了眼熟睡的君舒影,蹑手蹑脚地朝龙案走去。
她在椅子上坐了,随手拿过一本奏章,借着殿中幽暗的灯火翻看起来。
奏章是边关的将军送来的,上面写着的……
乃是攻打大周边境的胜负。
“攻打大周?”
沈妙言眼中满是惶惑,又翻开另一本奏章,这上面竟是掌管朝廷银钱的户部,就如何征收赋税徭役支持边塞战争的计划。
黛青的精致眉尖忍不住深深蹙起。
她握紧奏章,“他攻打大周做什么?如今天下好不容易安定,元辰也死了……”
寂静的风雪声中,一道清冽幽深的嗓音忽然从沈妙言背后响起:
“因为想要杀了他。”
沈妙言身形瞬间紧绷。
她猛然回头,只见君舒影倚在椅背上,身着单薄的冰蓝丝中衣,满头长发打着松松的弧度垂落在腰际,一双丹凤眼在幽暗灯火下熠熠生辉,勾魂摄魄。
她忙放下手中的奏章,对上男人深沉复杂的眼睛,竟莫名紧张起来。
从前的五哥哥,不会有这般霸道强势的眼神。
从前的五哥哥,绝不会罔顾人命,随意就点起了中原的烽火。
她咬住唇瓣,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君舒影显然并不需要她说话,只是居高临下,淡然地捏开她的唇瓣,“别咬了,若是咬破了,我会心疼。”
“你,你为什么要发动战争?如今好不容易四海安定——”
“四海安定?”男人轻笑。
那双艳极的丹凤眼透出轻蔑与嘲讽,“若这所谓的四海安定,是用妙妙的性命换来的,我宁愿烽火燎原,我宁愿中原永无宁日!”
灯火幽微。
他的眼中透出刻骨的仇恨,“我不知道堕入岩浆有多痛,但既然他害你至此,我就必然也要他尝尽烈火焚身之痛!当初在镐京时我就说过,这天下,谁若伤害妙妙半分,我定要他千百倍地奉还!”
男人的神情扭曲而狰狞,如同一只潜伏在黑暗中的猛兽。
他曾是最温润如玉的男人。
也曾吃斋念佛远离喧嚣,也曾对心爱之人选择放手。
可如今,他为了心中所爱,再度踏进红尘俗世。
本欲起身离红尘,奈何影子落人间……
哪怕亲手点燃战火也无所谓,哪怕背上千古骂名也无所谓,他什么都不在乎,他就只在乎一个沈妙言!
沈妙言莫名抖了抖,有些害怕地瑟缩了下。
很快,君舒影垂眸看向她,直言问道:“你还爱他吗?”
沈妙言摇摇头,仔细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还是爱着的吧,否则又怎会总想着去镐京问一问他,那日焚城地底,究竟为什么要抛下她?
君舒影注视着她点头的模样,唇角的笑容忽然温柔了几分。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语带宠溺:“那就努力遗忘他。”
若是还爱着,那就努力遗忘他。
然后,接受他。
沈妙言很怕这样的君舒影。
可男人并不在乎她的想法,只是强势地把她打横抱起,径直朝龙床走去。
他会宠着她,却绝不会再去在乎她的想法。
当初就是因为太过在乎她的想法,所以才放她去了西郡。
从今往后,他会用他自己的法子,好好保护她……
他想着,把怀里的小姑娘塞进暖好的被窝,随手放下重重垂纱帐幔。
沈妙言躺在里侧,动也不敢动一下,生怕刺激了这个男人。
她双手轻轻捏着缎被边缘,盯着绣花的帐顶,暗道前两日果然没有看错,君舒影当真是变了好多。
而床榻外侧的男人浑然不在意她在想什么,只用一双含着缱绻水光的凤眸,一眨不眨地凝着她的侧颜。
夜渐渐深了。
沈妙言终于抵不住困意,沉沉睡了去。
君舒影伸出手臂,小心翼翼把她抱到怀里,轻柔吻了吻她白嫩的额头,仿佛生怕惊醒了梦中人。
……
翌日。
用早膳时,昔年带着魏千金过来了。
四人坐在圆桌旁,君舒影正给沈妙言盛海鲜粥时,一名宫人急匆匆进来,禀报道:“皇上,魏国的使团已经到皇宫外了。”
“魏国的使团?”
沈妙言诧异。




锦绣萌妃 第1723章 我要做太子殿下的王妃
“你表哥带人从楚南过来,想要接千金回家。”
君舒影把海鲜粥放到她面前,余光瞟了眼幕昔年。
小家伙面无表情地端坐着,正吃着魏千金给他夹的糖水荷包蛋。
魏千金很开心,顺带问了沈妙言一嘴:“皇姑姑,爹爹接我回家,你要不要与我一道?”
不等沈妙言说话,幕昔年冷声道:“我母后自然与我住在一块儿,去楚南做什么?”
“喔……”千金有些害怕地缩了缩小身子,小心翼翼瞅了眼身侧的小男孩儿。
沈妙言把两个小家伙的表情看在眼里,唇角忍不住噙起浅浅的弧度。
待到用罢早膳,她笑道:“皇上带昔年去处理国事罢,我与千金说些女孩儿家的悄悄话。”
她突然唤了君舒影“皇上”。
男人眉尖微挑,这称呼比起“五哥哥”,虽略显生疏,但不知怎的,他竟然觉得莫名有种安心感。
就好像她成了他的皇后,要帮着他们的儿子收揽小姑娘。
因此,他心情愉悦地翘起唇瓣,“中午在锦绣大殿置了国宴,让宫女给你打扮漂亮些。”
说罢,就牵着幕昔年离开。
两个大小男人走后,沈妙言朝魏千金招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她给千金盛了一碗粥,温声道:“你爹爹这趟来接你,乃是越了万水千山,可见他爱你得紧。不过,千金果真舍得你的太子殿下吗?”
小女孩儿搅着嫩手,无措道:“皇姑姑,太子殿下对我也是极好的,可我想念爹娘,还是想要回家呢。”
“那,等将来千金长大了,再来给太子殿下做王妃,好不好?”
“啊?王妃啊……”小姑娘吃惊地张大嘴巴。
“王妃就是北幕未来的女主人,到时候,千金无论想吃什么,都会有人给你双手奉上,多好!”
魏千金心动得紧,忙不迭点点头,“太好了,我要做太子殿下的王妃!”
她应承得极快,浑然不知王妃是干什么的。
……
晌午时分,锦绣大殿内已然坐了不少贵族。
他们彼此觥筹交错,只等着皇上和太子过来开席。
魏锦西赫然也在其中,正激动地搓着手,焦急等待千金过来。
此时,东宫内。
幕昔年遣退了寝殿里的宫女,独自站在华丽的雕花落地青铜镜前,面无表情地盯着镜中人。
穿宫女服制的千金,捧着金缕腰带从屏风后绕出来,一边给他扣上,一边埋怨:“太子殿下,你真的好烦,从前你都是自个儿穿衣裳的,怎的今儿偏偏要我帮你穿?!”
幕昔年望着镜子,唇角微勾:“魏千金,你知道你自己食量有多大吗?你吃本宫的喝本宫的,让你干点儿正事,你怎么就那么多意见?”
说着,见魏千金扣好了金腰带,便坐到软榻上,懒懒伸出一只光脚丫子:“鞋袜。”
小胖妞吭哧吭哧跑到屏风后,望着大大的鞋柜,上面的靴子、绒鞋,各式各样,多达上百双!
她叉腰,“太子殿下,你要穿哪一双鞋啊?”
幕昔年晃了晃脚丫子,“左起第五列第九排,墨色鹿皮绒绣宝相花纹的那双。”
说着,唇角腹黑弧度更盛。
小胖女跳起来也只能够到第八排……
魏千金费劲儿地跳了半天也没能够到那双鞋,于是随便拿了双绣柳叶纹的牛皮靴出来。
幕昔年挑眉,“这双和本宫的锦袍花纹不搭,本宫不穿。”
魏千金蹲坐在地,费劲儿地给他套上罗袜,“让你穿你就穿,男孩子,那么穷讲究做什么!”
幕昔年:“……”
半个时辰后,他带着千金,磨磨蹭蹭地到了锦绣大殿。
魏千金伸着脖子朝魏人的座位上张望,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爹爹。
她鼻尖一酸,紧忙冲了过去,“爹爹!”
幕昔年下意识地想要抓住她的宽袖,然而却抓了个空。
他暗暗咬牙,养了这么久都没养熟,这小东西当真是个白眼狼……
而魏锦西听见千金的声音,满脸激动地把她抱起来,心肝宝贝地唤个不停。
这厢父女相逢暂且按下不表,另一边,女眷的席位上。
锦绣大殿用二十四幅镂花檀木围屏隔空,男客们坐在外面,女眷则坐在里面。
沈妙言身着素色琵琶袖袄裙,笑吟吟出现在席位上。
她如今面容稚嫩,在座的北幕贵女皆不认得她,只以为她是某位封疆大吏的千金,因为不曾出现在雪城之中,所以面生。
而因为她住在莲华宫,似乎很得皇上眷顾,所以她们几乎都把她看做北幕未来的皇后,待她很是尊敬。
沈妙言同这些小姑娘一一见过礼,目光越过她们,落在了里侧。
只见身着鹅黄长裙的少女,正独坐饮酒。
她微微一笑,朝她走过去,“怎么只喝酒?莫非是北幕的菜肴不合柳小姐的胃口?”
柳依依愣了愣,惊悚地寻声望去,只见来人面容稚嫩清丽,端的像极了沈姐姐!
只是,比沈姐姐看起来要小上许多岁。
大约只是长得像吧?
她想着,笑容疏离而客气,“这位姑娘是?”
沈妙言轻笑着落座,“非昔。”
这是她胡诌的名字,反正,她早已非昔日之人。
柳依依微微颔首,正待说话,却听见外面响起宫女们行礼的声音。
很快,一名身着红衣的少女踏了进来。
少女梳着凌云髻,生得妩媚动人,身段极好,额间还细细贴着花钿。
她目光霸道,扫视了一圈内殿,最后盯向沈妙言,“你就是皇上从天山带回来的那个女人?!”
这大约又是君舒影的烂桃花了……
沈妙言想着,没把她放在心上,只淡然地垂眸饮茶。
“哼,听闻你是南边儿某个官员的女儿,果然边陲小镇出来的女人,就是没见过世面,看见本小姐也不知行礼的!”
她骄傲地抬起下巴,目光中满是对沈妙言的鄙夷。
“哦?我倒是不知,小姐你是几品诰命,就需要我向你行礼了?”沈妙言悠悠呷了口杏仁茶,淡然挑眉。
那小姑娘没料到这边陲小镇来的女人,竟也知道没有诰命是不必行礼的。
她还以为这女人什么都不知道,想叫她对自己行礼,以便让她出糗,好叫旁人笑话她……
她正懊恼时,君舒影不知从何处转了过来,牵了沈妙言的手,笑道:“御花园落了雪,景致极好,我带你去瞧瞧?”
他穿本黑色的织锦斗篷,斗篷上落着绒雪,可见是刚从外面进来。
斗篷上的银狐毛,衬得他面如冠玉,俊美非凡。
那双丹凤眼浸着柔柔的水光,叫满殿的女眷看得痴呆,皆都忘了行礼。
沈妙言也呆愣了下,旋即明悟,君舒影这是在为自己撑腰。
死过一次的人了,哪里会委屈自己,于是她笑吟吟起身,同他一道步出锦绣大殿。
那红衣少女气恼地跺了跺脚,躲到旁边伤心去了。
殿中的姑娘们逐渐恢复觥筹交错,细声讨论起君舒影与沈妙言。
而柳依依却暗暗挑眉。




锦绣萌妃 第1724章 守得一世太平,也算是两生欢喜
她晃了晃杯中暖酒。
她知晓北帝对沈姐姐的喜欢丝毫不亚于大周皇帝,他绝不是见异思迁的男人。
既然刚刚那个女人能叫北帝如此用心宠溺,那么有没有可能……
她,就是沈姐姐?!
柳依依曾投靠过元辰,见识过许多常人没有见识过的阴阳秘法。
因此死后重生对她而言,着实算不得什么惊奇之事。
她呷了口茶,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不禁掠过重重算计。
沈妙言被君舒影带到御花园。
两人走到长而蜿蜒的游廊里,女孩儿肩上裹着男人的本黑色织锦斗篷。
那斗篷很有些长,她穿着拖了地,像是小孩儿偷偷穿了大人的衣裳。
她望着廊外簌簌而落的白雪,伸手接了几片,淡淡道:“我不打算找柳依依说元辰的事儿,总归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候,而当时,她一直在用她自己的方式,提醒我远离君天澜,远离西郡。”
君舒影不声不响地陪着她,凤眸中清晰倒映出她嫩白精致的侧脸。
空气中弥漫着冷梅和雪花的甘甜。
北风骤起,他突然伸出长臂,把身侧的小姑娘捞进怀中。
“你做什么?!”沈妙言挣了下。
男人眉眼弯弯,“怕你冻着。”
“我不冷,你松开!”
“我冷,成不?”
沈妙言哑口无言。
男人轻笑着为她拂拭去鬓角的绒雪,“妙妙,过去的一切,就让它随风而逝好了。你瞧,现在天山一色、大地茫茫,可咱们两个却能相依偎在游廊里赏雪,当真是岁月静好。若能从此相守,守得一世太平,岂不是两生欢喜?”
他的指尖带着暖意。
从沈妙言鬓角和眉间掠过时,留下一串浅浅的暖意。
沈妙言垂眸,微微侧首,避开了他的指尖。
“不喜欢?”
君舒影笑问。
沈妙言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男人笑得越发温和,“可我的妙妙,迟早要习惯的。”
说罢,忽而把她抵在朱廊上,俯身紧紧含住她的唇瓣。
他突如其来的袭击,叫沈妙言猝不及防!
她轻呼一声,尚未来得及反抗,君舒影忽然松开了她。
沈妙言呆呆抬头望向他。
这一抬头,才觉唇瓣疼得厉害。
男人面无表情,抬手揉了揉她的唇,收回手时,那白皙的指尖上,赫然带着浅浅的血迹。
他刚刚咬破了她的唇。
他垂眸,轻轻舔.舐去那淡淡血渍。
沈妙言纤细的脊背紧靠在廊柱上,语带颤音:“君舒影,你是不是疯了?”
“是,我疯了。”男人展唇而笑,风华绝代宛如千万朵红莲盛开。
只是那双内勾外翘的丹凤眼,却写尽了深邃幽冷的仇恨,“妙妙,此生不杀君天澜,我誓不为人。”
他要君天澜,用生命还清欠妙妙的一切。
哪怕要他点燃战火也无所谓,哪怕要他被千夫所指也无所谓。
大丈夫若不能冲冠一怒为红颜,他要这江山、要这权势有何用?!
可沈妙言只是用看疯子的眼神,冷冷盯了他一眼,旋即解开他的斗篷扔在他怀里,转身决然离去。
斗篷滑落在地。
君舒影独自站在廊中,任由北风把溯雪尽数吹落在他身上。
他仰起头,望向堆积着重重乌云的灰白苍穹,唇角勾起。
原本漆黑的丹凤眼,隐隐有暗红光芒闪烁。
……
魏国使团要在北幕待上几日。
千金迫不及待地收拾了换洗衣物,打算去跟爹爹睡。
然而幕昔年却在她临出门时,箍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
小家伙板着一张俊脸,正经道:“魏千金,你知不知道你多大了?怎么还要跟你爹爹睡在一块儿?”
魏千金背着小包袱,怀里揣着一兜白面烙饼,手里还捧着个咬了一半的,闻言,轻声道:“我五岁了……五岁不可以和爹爹一起睡吗?”
“不可以。”幕昔年一本正经地教她,“你已经是大姑娘,要学会自己睡觉。”
魏千金犹豫良久,反驳道:“可是从前太子殿下也总与我睡一个被窝,如何就可以呢?”
幕昔年没料到她竟也有伶牙俐齿的时候,默了片刻,不由分说地把她拉进暖殿中,声音稚嫩却霸道:“总之,你就是不能和别的男人睡觉!”
两个小家伙争论睡觉问题时,君舒影独坐在雕栏上,独对园中溯雪,一双丹凤眼猩红湿润,正不停仰头灌酒。
酒香味浓烈醇香,他终于饮尽那一坛酒,把酒坛子砸碎在廊外,起身踉踉跄跄朝皇宫里一座偏僻幽雅的宫殿而去。
宫殿的三重檐角下缀着淡色风灯,映亮了漫天风雪。
他推开拦在殿门外的婢女,径直闯了进去。
内殿里熏着淡淡佛香,一名二十余岁的女子跪坐在蒲团上,正仰头望着香案上供奉的佛像。
君舒影撩开厚毡闯进来,猩红的凤眸扫视过香案上那慈眉善目的佛像,笑得嘲讽:“北灵歌,你在这里吃斋念佛这么多年,难道佛祖就会感念你的善念,让你的亲人重新活过来吗?”
此女正是当初北狄的公主,被秦熙抓到镐京城的北灵歌。
后来君舒影为了拉拢北狄,迎娶她做了侧妃。
如今北幕立国,她拒绝封妃,只是安静地待在这里,怀念她的父兄与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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