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萌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风吹小白菜
而据她所知,中原擅长用蛊的,似乎只有司烟一个。
少女摩挲着茶盏,司烟顶替她被君舒影带走,所以,这场混乱应当是君舒影拿什么威胁利诱司烟,让她干出来的……
所有的谜团都有了眉目。
少女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对安似雪道:“安姐姐放心,这场祸事我已经有了眉目。至于姐夫,你更不必担忧。且不说韩棠之和姐夫是过命的兄弟,便是君天澜,也不可能让姐夫有个好歹。”
安似雪颔首。
“已是夜半,安姐姐就歇在我宫里吧,正好,咱们也许久不曾好好说过话了呢。”
……
翌日。
安似雪离开正阳宫后,沈妙言立即遣了添香,去把君天澜寻来。
君天澜这些时日以来,被北疆的战事与宫里的瘟疫弄得焦头烂额,偏偏又有密报称凤北寻去了赵地,似乎要联合赵地从前的老丞相赵无悔造反。
重重琐事加起来,足够令他心烦了。
他来到正阳宫,沈妙言亲自给他煮了一盏松山云雾。
他品着茶的功夫,少女又绕到他背后,替他细细揉.捏肩膀。
茶雾缭绕里,她把所有的猜测,尽数告知了他。
君天澜脸色不大好看。
世上最糟心的事儿,不是有个混账弟弟。
而是那个混账弟弟,总惦记自己的妻儿,总绞尽脑汁地给他的江山添乱。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依妙妙看,此事该当如何?”
“自然是把五哥哥引出来。司烟在他手上,宫里这场莫名其妙的瘟疫,恐怕还得司烟亲自交出解药,才能彻底缓解危机。”女孩儿秀丽的眉目在灯火下格外娇媚,“四哥,我觉着我真算得上是贤后了呢!”
君天澜把她抱到怀里,温柔吻了下她的额头,“那么,该如何把君舒影引出来?”
“四哥心里门儿清,何必问我?”
“我舍不得拿你做诱饵。”
沈妙言轻笑出声,“怕甚?须知,再这般拖下去,那些染了蛊虫的宫女,都得魂归西天。四哥,这是五哥哥造的孽,早些解决,他身上背负的人命,也会少些。”
这厢两人商议着,还未完全敲定计划,第二日就传来了君舒影的消息。
北幕的使者进宫呈递国书,说是北幕皇帝意欲拜访。
下朝之后,君天澜拿着那封国书,只觉可笑。
别的使国来访,皆都是派遣使臣提前数月约好,来访的正主儿再耗费数月,穿越千里徐徐而来。
他这位好弟弟来访,不过是从镐京城某座青楼妓馆入宫。
所谓的来访国书,不过是随便打个招呼。
然而他的确需要见君舒影一面,因此倒没有阻拦,十分大度地同意了北幕使臣的要求。
约定的时间乃是寒露。
寒露节气,鸿雁来宾,雀入大水,菊有黄华。
深秋的天,已是一日凉似一日。
国宴这日,君舒影乘坐北幕龙辇,特意像模似样地从郊外进京,扮作一副远道而来的样子。
他是盛装打扮过的。
沈妙言同君天澜坐在承庆殿上,远远望向殿外,只见那个男人的龙辇正穿过汉白玉广场逶迤而来。
珠帘卷起,他身着暗紫色银线绣莲纹大氅,颈间缀一条鸠羽紫的蓬松修长狐尾,丹凤眼尾不染而红,眉目流转间皆是媚色凉意。
漆墨青丝披散在腰后,只几缕用一枝碗口大的瑶台仙凤在发顶挽起,额间垂落几缕长发,越发衬得那张容颜勾魂摄魄,艳绝至极。
艳丽得仿佛能灼伤人的双目。
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支颐,他歪坐在铺着紫团的龙辇上,一双眼极目远眺,所凝视的地方正是她这里。
沈妙言慢慢收回视线,心中五味杂陈。
龙辇在承庆殿外停下。
君舒影优雅地下了辇,沿着汉白玉台阶,一步一步走向承庆殿。
他走得很慢。
终于踏进承庆殿殿槛时,殿中所有人俱都倒吸一口凉气。
原以为随着时光流逝,上苍会逐渐收回曾经赐予苍生的一切,可岁月荏苒,当初那位风华绝代的五皇子,容貌分明更胜从前。
此般美貌,天下绝无仅有。
君舒影唇角轻勾,目光始终凝在沈妙言的面庞上。
他踏进殿中,狐尾飞扬,“多日不见,皇嫂嫂看起来气色极好,显然,朕那位好皇兄,定然待你极好吧?夜夜滋润,春帐深深,真是羡煞旁人。想当初皇嫂嫂与朕在北幕成亲时,身段容貌,俱还都是未长开的模样呢。”
碎玉敲冰般的嗓音,充满了凉薄之意。
沈妙言拢在宽袖中的双手忍不住攥紧。
她注视着这个带着挑衅意味前来的男人,还未说话,身侧端坐的男人先开了口:
“若所嫁非人,自然总是未长开的模样。朕与妙妙沆瀣情深,她在朕身边总是过得踏实如意,因此才能有这般好气色。”
冷冰冰的声音,满含揶揄与嘲讽。
沈妙言望着这两兄弟,突然想起当年她刚从楚国来到镐京时,这两人也总是这般斗法。
不知再过几十年,这对兄弟再见面时,是否也会如同从前和现在这般兵戎相见?
寒露国宴,笙歌四起。
繁华的热闹里,
沈妙言尚不能料到,
将来,
这对兄弟已不会再有拌嘴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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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萌妃 第1933章 必定叫你对他彻底死心
君舒影落座后,宫娥们婀娜而来,在他面前的雕花案几上置好一桌宴席。
他晃了晃酒盏,含笑侧目,“兄长可是瞧不起我?这宫宴上的酒,未免太次了些。”
君天澜面无表情:“若要饮好酒,何不回你的北幕?”
“北幕无美人,回去作甚?”君舒影唇角笑容越发深沉,眸光带有深意地扫过沈妙言的面庞,“你说是不是,皇嫂嫂?”
“皇嫂嫂”三个字,被他刻意加重音调。
几乎是用舌尖顶着上颚吐出的字眼,偏又婉转轻薄得紧,似是调戏。
沈妙言不喜欢这样的君舒影,于是别过脸,只当没听见他的话。
酒至三巡,有宫娥捧来茶盏,恭敬地奉到君天澜面前的案几上。
他惯有酒席过半时饮茶的习惯。
只是他尚未饮用,沈妙言先好奇地把头凑了过去。
这茶盛在明黄色彩绘龙凤瓷酒盏里,看着晶莹剔透,芽白似雪,好看得紧,并非是君天澜素日里喝惯的松山云雾。
“这是什么茶?”
她好奇问那奉茶的宫女。
小宫女笑道:“此乃银丝冰茶,由小团龙茶发展而来,只是舍去了其中的龙脑等诸香,以茶剔叶取心,再用清泉渍之。”
沈妙言颇为稀奇地颔首,“那我先尝尝好了。”
话音落地,那边观赏殿中歌舞的君舒影,浑身却是一绷。
他蹙起眉尖,眼看着沈妙言果真捧起茶盏,立即朝那名侍立的小宫女打了个眼色。
小宫女会意,毫不犹豫就伸手打翻了沈妙言捧着的茶盏。
银丝冰茶洒了遍身,把凤袍也给染成深色。
她皱眉,疑惑地望向那小宫女,“你做什么?”
小宫女紧张地跪倒在地,“奴婢……奴婢看见有个小飞虫飞进了茶盏里,一时心急,所以就……”
沈妙言挑眉。
承庆殿收拾得纤尘不染,飞虫什么的,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这宫女话中漏洞百出,大约是在掩饰什么。
琥珀色瞳眸微微转动,她忍不住又望向君舒影。
那盏茶是四哥的,难道,君舒影又在弄幺蛾子,在茶里下了毒,想要毒死四哥?
而君天澜显然也瞧出了事情的蹊跷。
他强忍住心头蔓延的冷意,对沈妙言道:“先去寝殿换身衣裳。”
少女颔首,起身带着宫婢们离开。
皇宫中处处灯火,木质镂花游廊绵长蜿蜒。
她一身曳地宫裙,双手叠放于胸前,云鬓高耸,快步行走于廊间。
身后跟着无数提灯的宫女,宛如众星捧月般,越发衬得她气度出众,貌美非常。
然而尚未走到寝宫,前方拐角处却慢悠悠出现了一道修长身影。
君舒影双手负在身后,垂眸凝着朝自己这边走来的姑娘。
在君天澜身边,就让她这样高兴吗?
不过短短一个多月没见,她分明比从前丰润了一圈。
而沈妙言也注意到了君舒影。
隔着老远,她就停下步子。
遥遥对望间,彼此皆是无言。
半晌后,君舒影缓步走向她。
他在她跟前站定,伸手挑起她的下颌,“妙妙可是忘了我?”
碎玉敲冰般的嗓音,染着浅浅的忧伤。
就仿佛凉夜里,深秋的桂花悄然开尽至尾声。
那点点幽甜香气,终将弥散在秋夜的薄雾里。
沈妙言仰望着这个身姿修长的男人,他的容貌一如从前,可眼底的神色,却多出了复杂的黯淡。
这样的五哥哥,与当初在重阳佳节里,在楚京中拈花一笑的贵公子相去甚远。
她轻轻拂开他的手,“五哥哥,你明白我的心意。”
“是啊,我明白……”
男人笑得格外温柔。
然而下一瞬,他猛然出手,把沈妙言摁在朱廊上!
他掐着她的脖颈,凶狠地一字一顿:
“我明白,却不能接受!”
无人知晓他有多么爱她,她已成为他此生的执念,得到便是佛,失去便成魔,
她是他的信仰啊!
一眼心动,岁月情深,不仅仅只是君天澜,他亦是如此啊!
当年镐京她与君天澜决裂,是他把她带回府里,陪她吃喝玩乐,遍洒金银也只为搏美人一笑。
当年他与君天澜争夺帝位,君天澜放弃了她,是他把她带去幕村,舍下身份、舍去天下陪她过平凡日子。
甚至,如今他还为她挑起烽烟战火……
一桩桩一项项,又究竟是哪里比不得君天澜?
男人突然的癫狂,令其他宫女们花容失色,纷纷叫喊出声。
沈妙言亦是挣扎得厉害,因为被掐着脖子的缘故,明丽小脸逐渐涨得通红,眼见着便要晕厥过去。
各种混乱,终于惊动了承庆殿里的人。
君天澜面如沉水,与一众人赶来时,老远就看见君舒影正缠着他的妙妙。
那厮紧紧抱着妙妙,丝毫不顾对方的手几乎快要把他的锦袍扯烂,只一个劲儿掐着她的细颈,神色狰狞地咆哮着什么。
男人的身形化作虚影,再出现时,一只脚利落举起,猛然蹬向君舒影!
君舒影猝不及防,整个人倒飞出去,狠狠撞断了几根廊柱。
沈妙言喘着气,惊恐地躲到君天澜的背后。
君天澜冷眼盯着那个被廊柱碎块和灰尘笼罩的男人,“你亦学过礼义廉耻,她是你的皇嫂,是你能碰的女人吗?!”
廊柱的碎块被推开。
君舒影狼狈地爬起来,踉踉跄跄地站在原地,只盯着他们两人轻笑,“皇兄,你怎的就这么碍事?北疆的烽火还不够给你添堵吗?宫里的瘟疫还不够你操心吗?怎的偏偏要……妨碍我和妙妙?”
不等君天澜回答,他眼圈绯红,低低笑出了声儿。
他如同市井里的泼皮无赖,吊儿郎当地走到那群面面相觑的百官面前,指着沈妙言道:“看见否?那姑娘,从前是我的娘子!我娶过她两次,足足两次!却,都被你们所谓的好皇帝给搅和了……”
他转身,冷讽地瞟向君天澜,“皇兄啊皇兄,你知道否,这世上最没资格占有妙妙的人,就是你。我比你有资格,莲澈比你有资格,就连薛远,都比你有资格!”
他如同疯魔般乱说了一通,就转身离开。
同沈妙言错身而过时,他顿住步子,微微在她耳畔俯首:
“三日之内,我必定叫你对他彻底死心。”
锦绣萌妃 第1934章 你与我皆已非昔日少年
沈妙言伸手捂着颈间被掐疼的地方,后怕地目送那个疯魔般的男人远去。
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忍不住悄悄转身,拭去眼角溢出的泪水。
……
一场国宴不欢而散。
君天澜要去御书房处理君舒影入京的事儿,沈妙言便独自回到正阳宫,沐过身就躺在了榻上。
她抱着绣花软枕,眼圈绯红。
总是委屈的。
若爱而不得就开始伤害对方,这种爱,未免太过可怕。
她感恩从前的五哥哥,却畏惧现在的他……
秋夜沁凉,她趴在榻上,淡粉色绣梨花的中衣袖管不知不觉晕染开大片深色,那是女孩子的眼泪。
添香推门进来,替她熄了几盏灯,又细细为她把被褥掖好,“娘娘莫哭,这天下间就没有遗忘不了的事儿,等明儿北帝陛下碰到旁的姑娘,定然能慢慢忘掉娘娘,再不来打搅娘娘。”
沈妙言正是半睡半醒之际,漆黑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泪珠。
迷糊中,她睁开一条眼缝,声音细弱:“拂衣?”
添香怔了怔,唇角的笑容无奈了几分,“娘娘,拂衣的病还没好呢。”
“是了,她的病还没好……”
沈妙言又慢慢闭上眼,不知怎的,鼻尖越发酸得厉害。
添香犹豫了会儿,轻声道:“娘娘这般伤心,不如奴婢遣人去请皇上过来瞧瞧?”
“不用,他亦是很忙的……作为皇后,我不能打搅他,没得又给那些老臣留话柄……”
她是立志要做贤后的人呢。
添香在心底叹息一声,替她仔细把重重垂纱帐幔从金钩上取下。
她做事认真,抬手勾起帐幔时,一截宽袖顺着玉白藕臂滑落也浑然不觉。
那手臂深处,赫然可见几枚细小的红疹子。
它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她的肌肤上悄然蔓延开。
霸道至极。
……
翌日。
晶莹剔透的露珠折射出晨曦的金阳。
那点子露水,顺着草茎缓慢坠落,逐渐消融于泥土之中。
正阳宫内,安静得近乎诡异。
正殿前,两名宫女倒地不起,阵风吹来,隐约可见她们身上遍布的红疹子。
偌大的一座宫殿,上千名侍奉的宫女、内侍、禁卫军,竟都在一夜之间染上那蛊毒。
明明该是繁华热闹的宫闺,在今日竟如同一汪死水,就连迎面吹来的风都是冷的。
沈妙言睡到晌午才醒。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望了眼窗外。
“都这么晚了?添香怎的也不叫我起来……”
她自语着,自个儿下床更衣梳洗。
梳洗完,她坐在镜子前抿了点儿口脂,忽然有些生气。
她当皇后才几个月,怎的宫里连个伺候的宫女都没有了?
莫不是她们瞧着拂衣病倒了,没人约束她们,因此开始躲懒?
她偏头望向紧闭的殿门,“添香!麦若!”
没人应答她。
她咬了咬唇瓣,气鼓鼓走到殿门后,皱着眉尖拉开殿门。
一夜之间,满宫萧条。
那些宫女横七竖八倒在路上,肌肤上隐约可见蔓延开的红疹子,显然俱都感染了那蛊毒!
她愣了许久,拔腿便往添香她们住的屋子跑。
果不其然,就连添香和麦若,也俱都在榻上一病不起,浑然失去了意识。
她皱起眉头,见她们两人只穿着简单的中衣,于是拉过被褥替她们盖好,又飞快奔向正阳宫宫门。
红漆宫门巍峨磅礴,比三个沈妙言加起来都要高。
她拼命敲打宫门,“有人吗?有人吗?!”
然而回答她的只是静默。
少女敲了很久的宫门,直把手都捶得通红,也仍然不见人来给她开门。
她颓然地从门上滑落,无力地跪坐在地。
心中,隐约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
此时,乾和宫御书房。
十几块老臣站在房中,眉眼之间俱是浓浓的担忧。
君天澜背对着他们负手站在窗畔,一张俊脸完全拢在阴影里,令人看不清楚他是何表情。
太子太傅李斯年出列,郑重地拱手道:“皇上,宫中瘟疫一事事关重大,必须封锁正阳宫,不许一个人出入。就算皇后娘娘还在里面,可是……”
可是皇后一个人的性命,又哪里记得上苍生重要?
“是啊,那瘟疫传染得忒快了,不过一夜之间,整座正阳宫的人全被感染,再这么下去……”
另一位老臣皱眉摇头,眼睛里俱是担忧。
其他大臣也纷纷附和。
这一次,他们并非是针对沈妙言。
而是针对这场突如其来的瘟疫。
须知,大周历史上有过记载的瘟疫,共爆发过五次,每一次,无不使得数十万百姓遭殃,牛羊成群死亡,甚至有的城镇会在一夕之间变成死城。
君天澜捻着指间的墨玉扳指,并不说话。
他知晓这次引起慌乱的,并非是什么瘟疫,而是蛊毒。
若要解药,还得问君舒影。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淡淡道:“便依照诸位爱卿所言,暂时封锁正阳宫。李卿,朕命你监督太医院的人尽快想出对应之策。”
“是!”
大臣们都散了后,君天澜换了身常服,亲自前去御花园寻君舒影。
那厮不肯住在行宫里,偏要住在御花园的宫苑之中。
为的,不过是接近他的妙妙。
他径直踏进那座宫苑。
宫苑里菊花锦簇,丝竹管弦声不绝于耳,七八名北幕美人正在献舞。
君舒影一袭烫金鹤氅,闲适地坐在花丛中饮酒作乐。
君天澜负手看了良久,知晓这个不着调的弟弟就是这副浪荡.性子,于是寒着俊脸踏了过来。
君舒影似是早就料到他会来,石桌上已然布置好另一副酒盏。
君天澜落座后,他笑吟吟开口:“在皇兄心里,天下与妙妙,孰重孰轻?我知晓你是来寻解药的,可天下与妙妙,我只救一方。皇兄希望,我救谁呢?”
“还是先救你自己吧。”
君天澜呷了口酒,眉目流转间皆是凉意,“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不知昔年看了,又是何感想?”
君舒影盯着他,忍不住咬住淡红薄唇,丹凤眼中流露出一抹恨意。
君天澜面无表情地朝他举杯,“你与我皆已非昔日少年。你是北幕的帝王,生平行事,须以苍生社稷为重。你也不想将来交到昔年手上的,是个千疮百孔的北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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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萌妃 第1935章 可爱得……令我蠢蠢欲动
“你也不想将来交到昔年手上的,是个千疮百孔的北幕吧?”
“与你何干?”君舒影紧攥住酒盏,眼中冰寒之意更盛,“我只问你,天下与妙妙,孰重孰轻?!”
君天澜漠然起身,抬步离开。
“你不敢选吗?!”
君舒影抬起绯红眼帘,唇角沾着的晶莹酒汁令他看起来分外妖娆勾人。
君天澜顿住步伐,微微侧目,“天下与妙妙,朕都要。”
说罢,义无反顾地离开。
君舒影生生捏碎手中酒盏。
细瓷片扎进他的手指,玉白的肌肤上立即渗出细小的血珠子。
侍立在侧的美人连忙捧着洁白的帕子过来,正要替他包扎,却被他恶狠狠一把推开。
男人站起身,鸠羽紫的蓬松狐尾无风自舞,如妖似魔。
他随手掐下一朵瑶台仙凤,丹凤眼里俱是冷意,“我倒要瞧瞧,江山美人,你究竟要怎么个两全法……”
……
夜渐深。
正阳宫中,沈妙言宽袖高高卷起到双肩,长发蓬松凌乱,浑身皆是狼狈地瘫坐在寝殿前屋檐下的台阶上。
她忙了一天,简直累瘫了!
三四百名宫女,被她花了整整一天时间,各自从地上拖起来送回寝屋,还细细为她们盖了薄毯。
如今正是深秋,夜里天气寒凉,她若不把她们照顾好,这些宫女怕是要染上风寒的。
至于内侍和禁卫军……
那群人皮糙肉厚,她懒得管。
她仰望星辰,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外间的事儿,她隐约能够料到。
定然是那群老臣害怕瘟疫扩散,要求四哥派禁卫军封锁正阳宫。
自古以来瘟疫都十分可怕,这事情做得无可厚非,若换成是她,也会如此决断。
只是今日之事并非瘟疫作乱,而是人心作怪。
那蛊虫之毒,也不知何时能解开……
她往后仰倒,呈十字瘫睡在台阶上。
正百无聊赖之时,一道墨金色残影跃过高高的宫墙,几个起跃就落在了她身侧。
旖旎的宫灯光影下,君天澜挑眉而笑:“这般躺着,就不怕着凉?”
沈妙言睁开眼,瞧见是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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