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萌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风吹小白菜
还用攒下来的金银,给她和妹妹各自置办了一套漂亮衣裙和宝石头面。
及笄那日,也是开春的时候。
她穿着崭新的衣裙,妆容齐整,欲要穿过御花园去给圣上送斗篷。
却因为佩戴了过于华丽的珠宝,被一位爱慕圣上的世家贵女拦住,好生羞辱了两刻钟。
正当她跪在地上无地自容时,那个她侍奉了十年的少年,恍若神祇般出现。
他含笑,亲自把她扶起来,随手摘了枝桃花簪于她的鬓角。
他对着那位嚣张跋扈的世家贵女,姿态随意,“非是锦瞳配不上那件珠钗,而是珠钗冰冷,配不上朕的锦瞳。春日里的艳色唯有桃花,朕瞧着,唯有这桃花,方能衬托我家锦瞳的美貌。”
一番话,令刚刚及笄的锦瞳,心跳如小鹿乱撞。
他是帝王,却愿意舍下身段,维护她这个宫婢。
她怎能不感动呢?
她无法自抑地爱上了她的帝王。
哪怕心底深处明明白白地知晓,圣上他,不过是无心之举罢了。
换做任何一个姑娘遭此羞辱,
圣上他其实都会出手相帮。
他就是这样的性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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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萌妃 第2097章 帝王闹喜(2)
初春的黄昏里,寒风料峭。
身着宫女服制的少女,抱着双臂,慢慢蹲了下去。
四周是闹喜的宾客,红彤彤的灯盏悬挂在檐下,正被宫女们一盏盏点亮。
可那样的热闹,
终究与她无关。
在一个人的孤寂里,她深埋下心底的暗恋,深埋下那份岁月沉淀出的仰慕,打定了主意,今后只安安分分做个宫女。
只要能每日里看见她的帝王,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啊!
……
寝殿。
幕昔年不知何时过来的,对守在门外的季嬷嬷吩咐道:“朕有些话要与姐姐细说,你先退下。”
季嬷嬷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退了下去。
少年咳嗽一声,推门而入。
鳐鳐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圆桌边,见他进来,忙惊喜地站起来:“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外面的酒宴已经结束?”
幕昔年在她对面落座,目光扫视过那对长长的龙凤喜烛,“外间正热闹,没有两个时辰,哪里会结束?”
他说着,目光又落在自己这位嫡姐身上。
容貌清丽绝伦的小姑娘,像极了娘亲。
只是那双眼还不曾经历过世事,仍旧清澈干净得不得了。
他忽而笑了笑,挽袖给鳐鳐斟了一盏茶,“姐姐性子柔弱,嫁到那么远的地方,我真怕你被人欺负……”
他似是寻常唠嗑儿般,同鳐鳐细细说道。
鳐鳐接过他递来的茶盏,喝了小口,小脸上呈现出一股子坚决来:“爱一个人,就会接纳他的一切。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和他荣辱与共。若我配不上他,我就会用尽十二万分的努力,让自己成为足够配得上他的人!昔年,我会成为像娘亲那般厉害的人物,叫魏北的豪门世族,都不敢看不起我!”
小姑娘掷地有声,可见她的确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
幕昔年轻笑,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片刻后,鳐鳐便觉头晕目眩。
她皱了皱眉,看了眼手中杯盏,又不解地望向幕昔年。
少年起身,从她手中取下杯盏,嗓音仍旧温和:“姐姐可莫要怪我,我啊,与君念语不同,我可不能叫那小子轻而易举就娶到姐姐呢。”
他说着,注视着彻底晕厥过去的鳐鳐,春花秋月般俊俏的面庞上,逐渐现出一股子恶劣腹黑。
……
魏化雨终于打发了那群闹喜灌酒的宾客,步履略微有些踉跄,朝新房这边而来。
月影阑珊,宫檐下的红绉纱灯盏轻曳着,淡红光晕洒落少年两肩。
他于月下推门,只见房中点着两根长长的龙凤喜烛。
他的小公主,身着火色嫁衣,盖着张大红喜帕,乖乖巧巧坐在床沿边,正等着他的归来。
来自大漠深处的少年,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不知吃了多少苦。
然而在今夜,在他新娶的娇妻面前,他觉得这些年的苦并没有白吃。
每一道伤疤都促使他强大,每一道艰难的坎儿,都历练着他的心性,促使他成长为睥睨群雄的帝王。
这样的他,才有资格千里迢迢远渡狭海迎娶小公主。
这样的他,才有能力于那群狼环伺的境况中,保护他的小公主。
少年喝了太多酒,醉眼朦胧地踏进门槛,随手从背后关上了殿门。
寝殿内并没有伺候的宫女,大约都被鳐鳐遣走了。
正好,他也不希望殿里,还有其他人旁观。
他想着,走到了床榻边。
大红喜帐高挂,烛火朦胧,身侧的小公主不知怎的,竟是格外的乖巧,动也不动一下。
他唇角勾起一点儿邪肆的弧度,“幼时就想着,这个小粉团子如此可爱,我必定要一生守护。最好,把她娶了做太子妃,叫她生生世世,都只能跟我一个男人。”
顿了顿,他又道:“如今我终于得偿所愿,娶你为妻……小公主知道否,魏北的皇族,虽也有三宫六院的,可帝王从来情深,爱一个人,便此生里就只爱她一个人。我父皇如此,我,也如此。”
少年平日里惯会油嘴滑舌,无论对哪个女子,便是对市井里卖菜的妇人,也总能玩笑着说出几句调戏的话。
可今时今夜,他说了这几句,竟再也说不出什么甜言蜜语来。
“我爱你”对他而言,乃是一种承诺。
这样的承诺,在新婚之夜说出一次,便也就足够了。
再多的话语,不过都是累赘。
魏化雨伸手揽住新嫁娘的纤腰。
他并未急着去揭那张喜帕,总归,已经揭过一次了不是?
另一只手熟稔地扣住新嫁娘的后脑,他寻到她唇瓣的位置,隔着喜帕,就这么吻了下去。
蜻蜓点水的一吻,却久久停在对方的唇瓣上,不肯离开。
“鳐鳐……”
他抬眸,试图透过红纱喜帕,看见少女的双眼。
只是鳐鳐大约很是娇羞,只闭着眼睛,隐约能够瞧见眼睫毛颤抖得厉害。
“也不是第一次了,鳐鳐怎的还如此害羞?”
魏化雨说着,把新嫁娘压倒在床榻上,膝盖熟稔地分开她裙摆下的双腿,辗转于她的唇瓣,另一只手却悄无声息地去解她的腰带。
似是嫌弃那张喜帕碍事,魏化雨吻着吻着,便直接抽出喜帕,扔到地上。
重又贴上那柔软的唇瓣,微一抬眸,正好四目相对。
正看着他的眼睛的,乃是一双狭长雅致的丹凤眼。
眼底,
含着浓浓的戏谑。
素来聪慧过人的年轻帝王,在这一瞬间有些懵逼。
下一刻,他骤然弹跳而起,动作利落地抽出墙上挂着的宝剑,直接恶狠狠架上幕昔年的脖颈,咆哮道:“幕昔年,你他妈有病?!”
吼完,一阵作呕,忍不住狠狠擦拭起自己的唇瓣。
幕昔年眼神无辜。
他穿着鳐鳐的嫁衣,妆容极为精致,加上与鳐鳐本就是同胞而生,容貌上颇有四五分相像,因此才没被魏化雨认出来。
修长细白的指尖,小心翼翼捏上那柄剑刃,他笑得丹凤眼都弯了起来,“瞧姐夫说的,我不过是替姐姐试探下你迎娶她的诚意,如何就有病了?”
魏化雨看见他这张脸就恨不得乱刀剁坏了,紧握住剑柄,冷声道:“人呢,鳐鳐被你弄去哪儿了?!”
锦绣萌妃 第2098章 帝王闹喜(3)
幕昔年坐起身,揉了揉面颊,“我把她藏起来了,就在镐京城的某个地方。你若有心,想必很快就能找到。”
他天生一副春花秋月的俊俏面庞,只可惜幼时就被君舒影养得有些歪。
再加上后来君舒影跳天池自戕,给当时只年仅十岁的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这些年来,他独居北幕,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每日里理完朝政,就独自坐在檐下,注视着远处的天山发呆。
这样孤僻的环境里,养出来的自然是怪异扭曲的性格。
魏化雨眯了眯眼,剑刃朝幕昔年的脖颈凑近了几分,“我再问一遍,你把鳐鳐弄到哪里去了?!”
“我说了,我是在为姐姐考验姐夫你迎娶她的真心。你若不愿花时间和心思去寻他,反而一门心思逼问我,那不如杀了我好了。”
美少年油盐不进,不仅不害怕,还偏要往剑刃上凑。
“操!”
魏化雨怒骂一声,收剑转身,疾步离开了寝殿。
到底也是小公主的亲弟弟,皇姑母的小儿子,便是干出惊天动地的大事儿,他也不能真的痛下杀手不是?!
可怜风玄月还在酒席上玩闹呢,被魏化雨拧住衣领,直接把他从酒席上拖了出去。
“把玄月门的所有暗卫全部叫上,朕要搜查镐京!”
魏化雨脾气暴躁得很。
毕竟,任谁被搅了洞房花烛夜,都不可能高兴得起来。
风玄月打了个酒嗝,满脸不解:“发生了啥?你要找啥,我拿寻龙尺做个法给你瞅瞅。”
魏化雨觉得新娘子在眼皮底下丢了,乃是件非常丢人的事儿。
可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若再讲究面子,今夜怕是真的找不着他的小公主。
少年怄着火,冷声道:“小公主丢了。”
“啥?!”
风玄月大惊,“公主殿下丢了?!在皇宫里,竟然丢了?!不是,皇上啊,你到底是怎么做事儿的?难道不曾派人保护公主?!这眼皮子底下,怎么就——”
“闭嘴!”
魏化雨没好气。
他见着大周皇宫守护森严,鬼知道却有人监守自盗,自己人把自己人给偷了?!
风玄月跟在疾步朝狼舍走去的少年身后,“嘿嘿”笑了两声。
他跟着魏化雨的时间也不短,从前总觉得这人少年老成、城府极深,无论做什么事儿,总是运筹帷幄的样子。
却没料到,他竟也有这般急不可耐的时候。
而魏化雨似是料到他在想什么,未曾回头,只淡淡道:“今夜若找不回公主,朕就把玄月门上下所有人,都罚俸三年!”
“诶?!”风玄月惊讶,“我说皇上,你这可是恼羞成怒?你不讲道理啊!”
“朕偏是恼羞成怒,朕偏是不讲道理,你道如何?!”
“我,我不能如何……”
风玄月倒霉催地揉了揉脑袋。
他家皇上天生不要脸,那脸皮比城墙还厚,又素来不讲道理只认拳头,他能如何?
魏化雨来到狼舍,跃上狼背,催着雪团子迈出几步,又问道:“朕让你拿寻龙尺找人,你的寻龙尺呢?”
风玄月从宽袖中取出那柄造型独特的黄铜尺,珍爱非常地吻了吻尺身,才认真地开始布局寻人。
夜风中,魏化雨只瞧着那尺端抖得厉害,全然无法指向确定方位。
他蹙了蹙剑眉,“什么情况?”
“有高人在公主殿下身上布了阵法,使得我这边无法确定她具体的方位。”风玄月眼底现出一抹兴致,旋即单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片刻后,那黄铜尺终于颤抖得不再那么厉害,只晃悠悠指向北方。
魏化雨挑了挑眉,骑在狼背上,一跃而出。
风玄月收了宝贝的寻龙尺,看着少年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不觉好笑,“竟也有这么急的时候……”
这么说着,脸上却现出一股欣慰来。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在他眼里,魏化雨其实就像是他的弟弟。
虽则偶尔暴虐,手段也常常出人意料,但他觉得他仍旧像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孩儿,所谓的心机深沉并非年龄使然,而是生存使然。
他总是游刃有余地游离于朝堂之中,同那群世家周旋,同那些个野心勃勃的老臣们周旋,每一次的博弈,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才赢下来一局。
他仿佛并不在乎任何东西,因此才换来今日在魏北的地位。
可是……
当他遇见魏文鳐,便像是一尾蛟龙入了大海。
终于,
可以从他的眼睛里,
看见光。
这样的魏化雨,才是活着的魏化雨啊!
……
在风玄月独自思考时,骑在狼背上的少年,早已风一般袭卷出皇宫。
尽管知晓鳐鳐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但他就是想要尽快把她找回来。
他喜欢她甜甜笑起来时的娇俏,也爱她嗔怒时那鼓起双颊的可爱。
只有她在身边,他才是开心的。
雪狼在黑夜中疾驰。
狼背上的少年似是一团火焰,在长街的灯火中,格外耀眼。
临街的雅座内,沈妙言正与君天澜吃宵夜。
她透过窗,好奇地望着魏化雨满街问人,忍不住笑道:“昔年倒是可爱得紧,大婚之夜,却把新娘子给掳走了……你瞧小雨点那慌里慌张的模样,我还从未见过他如此呢。”
这些年,他们游遍天下,却也没一直闲着。
君天澜闲来无事,做起了天下间的大生意,还召集了夜凛等夜子辈的暗卫,专门培养了一个打探各路消息的情报局。
便是皇宫,亦有他们的耳目。
君天澜正给她剥虾,闻言,头也不抬地笑道:“甚好。”
他到如今,仍旧看不惯这个魏北来的家伙呢。
“好什么好?”沈妙言没好气,起身道,“我去给他点儿提醒,你可不许拦我。”
说罢,宛若飞鸟惊鸿般,从窗内一跃而下。
她从临街的小摊上买了张狐狸面具,优哉游哉地走到魏化雨身边,“听说,小哥在找人?”
魏化雨一怔,望向近身的女子。
这姑娘轻功极好,都来到他身边,他竟然才发现……
他怀着一丝忌惮,淡淡道:“我在寻一位姑娘。”
锦绣萌妃 第2099章 帝王闹喜(4)
“不知那姑娘,长什么模样?”
“国色天香。”
沈妙言闻言,吃吃笑了起来。
笑罢,她朗声道:“唯有牡丹真国色,小哥说的姑娘,莫非比那娇艳牡丹,还要好看?不知她是何人,是小哥的妻室吗?”
“是我新娶进门的娇妻。”魏化雨回答着,一双眼,却忍不住地盯紧了跟前这位姑娘。
尽管她戴着面具,可他总觉得,这姑娘似曾相识。
沈妙言伸手摸了摸雪团子,庞大骇人的巨狼,竟然无比温驯地垂下脑袋,仿佛是在臣服撒娇。
魏化雨不知想到了什么,英俊的眉眼,忽然一凛。
沈妙言不等他说话,拍了拍雪团子的脑袋,笑意吟吟地转身离去。
少年立即翻身跃下狼背,恭敬地对着她那道纤细窈窕的背影,郑重作揖行礼。
再抬起头时,皇姑姑的身影已然消失在花灯深处。
“唯有牡丹真国色……”他呢喃,眼中现出亮光,“多谢皇姑姑点拨!”
说完,再度翻身跃上巨狼,朝镐京城那座牡丹园疾驰而去。
春夜里的牡丹园,寂静无人。
亭台楼阁掩映在草木之中,更深露重,只几盏风灯轻曳着,在地面拉出长而孤寂的投影。
正是初春,千万株牡丹苏醒在这夜色里,于茫茫夜雾间吐露芳华,悄然地萌动生长。
来自大漠深处的少年,缓步踏进园中。
触目所及,不见佳人。
因为周遭格外寂静,所以他下意识握住挂在腰间的弯刀,小心翼翼沿着花田间的小径,朝更深处而去。
行了一刻钟,便看见小径尽头乃是座极为华贵的楼阁,楼阁中点着千灯万盏,使得它在黑夜的薄雾里熠熠生辉,宛若仙宫。
魏化雨毫不迟疑,施展轻功一跃而上。
他从窗户掠了进来。
满室异香,几株插在高瓶中的牡丹枝叶横斜,花开如碗,娇艳欲滴。
地面铺着绒毯,他寻了半夜的姑娘,裹着件宽大的火红色大氅,正昏睡不醒地倒在地上。
“鳐鳐!”
魏化雨唤了声,急忙奔过去。
他上前,把鳐鳐抱起来,却见那袭宽大的大氅散落在地。
小姑娘里面穿着的……
半透明的柔软轻纱,三点处用金线细细绣着精致如生的牡丹,恰好掩盖住那三处……
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欲遮不遮的,越发叫男人看了血脉喷张。
饶是情场老手如魏化雨,也忍不住抬手捂住鼻子。
一点儿鼻血从指缝间溢出,他忙转过身拿帕子捂住,在心底暗骂了数遍幕昔年。
流完鼻血,鳐鳐也醒了来。
小姑娘浑然不觉目前处境,只懵懵懂懂地坐起来,“我在哪儿?咦,太子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对了,我喝了昔年给的茶水,就晕了过去,我——”
话未说完,就被人整个儿抱到怀里。
唇瓣处一软,那个少年,已是强势地吻了下来。
“唔……”她抬眸,看见他脸上没擦干净的血渍,越发摸不着头脑,挣扎着说道,“太子哥哥,你怎么流鼻血了?”
“闭嘴!”
少年恼羞,再度狠狠地吻了下去。
牡丹园中,别国的帝王,将身份贵重的公主摁在身.下,在牡丹的甜香弥漫中,成就无双好事。
而大周皇宫内,幕昔年衣着讲究,正坐在月下御花园中独酌。
他饮一盏酒,笑望向北方,“为了制造一场浪漫,朕也算是费尽心思了。邓葱,你说魏帝会不会对我感激涕零?那可是朕送他的大礼呢。”
面皮白净清秀的小太监立在一侧,悄摸摸儿地翻了个白眼。
还感激涕零,人魏帝不把你揍了就算不错了,好好的洞房花烛夜被你搅得半夜不得安生,怎么有脸提感激涕零的……
然而幕昔年沉浸在巨大的成就感中,丝毫不曾察觉到小太监的白眼。
……
三日后,终于到了鳐鳐离开镐京,前往魏北的日子。
镐京这边送亲的官员,文以李秀缘为主,武以花思慕、程承为主,陪嫁宫女、内侍等多达数千人,一路旌旗招展,浩浩荡荡沿着官道,往西北狭海而去。
今日风很大。
鳐鳐乘坐在马车里,下意识回头,望向镐京城。
巍峨庞大的皇城,在视野中逐渐远去。
她的两位亲兄弟,她那些交好的姑娘们,就站在城楼上,一路目送她。
少女晨起时就哭了一场,现在眼眶发酸,止不住又是一场眼泪。
杏儿坐在她身边,边嗑着瓜子儿,便劝道:“公主也别哭了,咱这么多宫女陪着你远嫁,你也不孤单不是?你瞧瞧,外面那些个年纪小的宫女,都还没哭呢。”
她越这么说,鳐鳐眼泪就流得越凶。
阿蝉斟了一盏杏仁茶,笑着递给鳐鳐,“公主殿下哭的的确有些早呢,这还没出镐京的范围,便哭得这般委屈……那今后,公主若是在异地果真受了大委屈,又该如何?在魏北,除了皇上,可就没旁的人心疼公主了。”
鳐鳐抽噎着,抬眸望了眼阿蝉。
不知怎的,她觉得这个捡来的宫女,今日似乎有些奇怪。
就连那番劝慰的话,听着也令人不大舒服。
可她实在太过伤心,因此不曾细细去想,拿帕子捂住脸,仍旧小声啜泣起来。
车队逶迤着行了十几日,终于抵达西北边境。
这里风沙很大,放眼望去,狭海一望无际,在春日里翻滚着波浪,茫茫海上根本看不见魏北大陆。
鳐鳐这些天颇为伤心,因此形容消瘦,下了马车便住进早就收拾好的驿馆里躺着,任由宫女们忙进忙出。
正难受时,杏儿进来传话,说是花思慕求见。
鳐鳐坐起身,睁着一双总是微微红肿的、泪盈盈的眼,轻声道:“快请进来。”
她知晓的,此行李秀缘与花思慕只护送她到大周边境,就得返回镐京。
思慕哥哥这次请见,大约是为了与她辞行。
花思慕踏进寝卧,瞧见大魏的宫女们在房中隔了屏风,约莫是魏化雨不乐意他们单独相处。
他倒也没坚持要撤掉屏风,只隔着屏风行了一礼,“公主殿下。”
他仍旧不曾改口,唤鳐鳐皇后娘娘。
锦绣萌妃 第2100章 被再度提起的陈年旧事
从屏风后传出的声音,颇有几分喑哑:“思慕哥哥,你我之间无需多礼,坐罢。”
花思慕在宫女们搬来的绣墩上坐了,温声道:“明日,我与李秀缘就得返回镐京述职。接下来的路,程承会一路护送你,直到抵达魏北燕京。他武功极好,应能保护好公主。”
鳐鳐听着,忍不住紧攥住裙摆。
黛青眉尖皱起,泪水再度盈了双睫。
她软声道:“思慕哥哥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寝卧中陷入沉默。
又过了许久,花思慕从怀中取出一只琉璃小瓶。
琉璃瓶制作得极为精致,尚不及人巴掌大小,瞧着晶莹剔透,瓶盖儿更是用整块红宝石雕琢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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