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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萌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风吹小白菜
陈贵妃笑了笑,不曾久留,行过退礼后就离开了承恩殿。
华贵轿辇从深深长长的宫巷穿过。
陪侍在轿辇两旁的宫人,手提宫灯,屏息凝神,皆是陈贵妃的心腹。
拐过两条宫巷,锦瞳提一盏灯而来。
夜风吹拂起她的裙摆,宫灯惨白光晕映照下,她看起来纤弱而又憔悴。
她行至轿辇前,恭敬地对陈贵妃福身行礼。
陈贵妃轻笑,“明人不说暗话,锦瞳姐姐应当知晓,承恩殿那个女人,就是真正的魏文鳐。”
“是。”
“本宫刚刚去过承恩殿,魏文鳐好似病痛在身,无法起床。本宫很好奇,你究竟对她使了什么毒,能够令她既肚子疼,又头疼。甚至,心脏还会生疼。”
锦瞳低着头,嗓音平静如水:“这是奴婢传承自师门的一种秘药,一开始,只会令人产生轻微疼痛感。越到后来,疼痛感就越会加深,直至生生疼死。”
陈贵妃俯视着她。
涂着丹蔻的玉白双手,轻轻拂拭平裙摆上的褶皱。
她笑得温柔,“没想到锦瞳姐姐竟也有残酷的一面。”
“亲妹妹之死,奴婢痛不欲生。自然,不会叫仇人好过。”
锦瞳一字一顿。
她仍旧低着头,令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锦瞳姐姐从前对本宫的好,本宫没齿难忘。锦鱼之死,本宫与你同样痛不欲生。可惜皇上爱着魏文鳐,必定会想方设法从天下各处搜寻解药。届时,锦瞳姐姐又该如何是好?”
陈贵妃叹息着,眼底却难掩暗芒。
“奴婢不想魏文鳐马上死掉。奴婢想把她所拥有的东西,一件一件,全部夺走。而这其中头一件,便是皇上的宠爱。若贵妃娘娘愿意,锦瞳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为娘娘博取皇上欢心。”
少女嗓音平静柔和,俨然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投诚决定。
陈贵妃淡粉唇角,忍不住慢慢弯起。
宫里谁都知道,锦瞳和锦鱼,自幼就侍奉在皇上身边。
对皇上的一切嗜好厌恶,最清楚不过。
若能收服她们,就等同收服了皇上的心。
涂着丹蔻的指甲,轻刮过裙摆上的绣花。
真幸运,她这两日的戏,没有白演呢。
“那么,就有劳锦瞳姐姐了。”
陈贵妃笑容晏晏。
她正欲吩咐起驾回宫,锦瞳又道:“娘娘且慢。”
“怎么,你可是还有什么事?”
锦瞳看她一眼,“皇上好美人香。”
说罢,福了福身,同轿辇擦身而过。
陈贵妃挑了挑眉。
美人香?
华贵的轿辇,缓缓往蜜玺宫而去。
宫巷中光影昏惑,她轻笑了声,暗道这美人香,难道就是魏文鳐身上那种异香?
罢了,既他喜欢,她自然会倾尽全力,搜罗来那所谓的美人香。
锦瞳提着灯,与轿辇渐行渐远。
在拐过两条宫巷后,她抬头,看见承恩殿耸立在皇宫地势最高的地方。
那个身着墨色龙袍的少年,正负着手临风而立。
她又想起昨儿清晨,他在桃花树下,对她说的那些话。
他说,
他要借她的手,试探陈家深浅。
可陈琅心机叵测、做事圆滑不留破绽,陈家唯一的突破口,是他的亲妹妹,陈暮。
可怜陈暮还以为她在利用她,殊不知,她所有的小动作,都早已暴露在皇上眼皮子底下。
更可怜,
她那单纯的满腔爱慕。
这世上,有的男人温润如玉,或许可以交付真心。
可有的男人,偏是那高岭上的罂粟,虽美艳动人,可一旦浅尝便无法辄止。
更兼还有着无与伦比的,那不知不觉就渗入骨髓的可怕毒性……

两章!





锦绣萌妃 第2139章 谁家的醋坛子翻了
承恩殿。
身着墨底绣金盘龙纹龙袍的少年,面色沉郁地俯瞰了会儿皇宫夜色,才转身往殿内而去。
寝殿深深,虽不曾焚香,却因住了鳐鳐的缘故,自有一股雅致甜香。
踏进内殿,只见龙床上帐幔低垂。
烛火隐约映照出里面拱起的一团。
他家小公主,约莫还躲在被子里呢。
少年眼底的凉意便忍不住消融几分。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勾起帐幔。
“啧,这帐中是什么味儿,真是酸得很。”
他轻笑。
躲在被子里的女孩儿“哼”了声。
魏化雨在榻边坐了,把缎被掀开,又将她抱起,好笑地拂开她额前的碎发,“谁家醋坛子翻了,也不差人扶一下,把我的龙帐都给熏得酸意四起,叫我晚上可怎么睡?”
鳐鳐羞恼,猛然把他推开,“去蜜玺宫睡啊,人家陈贵妃可是巴不得呢!你离我远些,以后都不许你碰我!”
说完,飞快把帐幔拢好。
魏化雨站在殿中,颇为无奈,“你占的可是朕的龙床。”
“龙床又如何?你坐的皇位,还是我娘亲交给你的呢!如果没有你,说不准那皇位就是我的了!分明是你占了我的皇位!”
面对毫无道理的鳐鳐,魏化雨几乎崩溃。
果然,
与女人讲道理是行不通的。
少年挑了挑眉,没再与鳐鳐理论,转身去了殿外。
他走后,鳐鳐掀开帐幔,心底又是一阵恼。
这厮平日里嘴上抹蜜,可她如今生气了,却压根儿就不知道哄她。
难道……
他现在果真去了蜜玺宫?
夜风透过窗棂吹进来,把枝形灯盏上的烛火吹得摇摇曳曳。
鳐鳐闷闷躺进缎被,一颗心也恰似那烛火,摇曳不停。
却说魏化雨踏出承恩殿,站在宫檐下吹了吹凉风,余光很快注意到隔壁宫殿,萧廷琛单手托着紫金描花细烟管,也正站在檐下吹风。
他哂笑:“怎么,萧兄莫非是被苏姑娘赶出来的?”
萧廷琛吐出一口烟圈,“我与魏兄自然不同,不过是嫌殿中闷热,因此出来逛逛罢了。”
“朕亦然。”
两人沉默片刻,萧廷琛提议道:“既你我皆无事可做,不如对弈一局?”
“甚妙。”
两人老神在在地寻了处红漆八角凉亭,早有宫婢恭敬为二人挂好宫灯,摆好茶点等物。
魏化雨执黑先行,语带散漫:“听闻苏姑娘身中奇毒,萧兄暂居皇宫这段时间,可有找着解毒线索?”
“线索倒是有的。只是对方来头神秘,势力庞大,我却不敢轻举妄动。”
“哦?世间还有人能令萧兄忌惮到如此地步?”
魏化雨语带客气,只话里话外,却暗含嘲讽。
萧廷琛轻笑,玉白指尖夹着一粒白玉棋子,堪堪落在棋格上,“若不出我所料,令我头疼的那方势力,必然也会令魏兄头疼。”
“呵……”
魏化雨不曾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却在第二日,收到了张令呈来的密信。
因着鳐鳐不让他进承恩殿睡,他只能睡在书房里。
天色尚未破晓,烛火阑珊中,他拆开密信,只见里头乃是陈暮的笔迹,大致内容是问天香引主人索取美人香。
少年慵懒歪坐在榻上,肩上披着件宽松墨色大氅。
他盯着纸上的内容,眯了眯狭长如刀的眼眸。
陈家……
天香引……
原来陈家手里握着的底牌,竟是天香引吗?
天香引是一座酒肆歌楼的招牌,其幕后老板富可敌国,几乎把天香引开遍了天下。
去年他入大周镐京,那里就有这么座天香引。
他们勾结卢家,意欲把手伸向大周朝堂。
却因为李秀缘与卢家的仇恨,使得他们在卢家花费的心思,尽数东流。
没想到这天香引,竟然又妄图把势力渗入他魏北朝堂……
少年薄唇弧度凛冽。
他命张公公原封不动的封好密信,淡淡道:“将计就计。”
张令恭敬地“嗻”了声。
天香引办事速度极快。
傍晚时分,魏化雨就截下了宫外来的回信。
他端坐书房深处,但见信封色浅,还有股淡淡青竹香。
拆开来,信笺墨迹清晰温润,一手簪花小楷竟是他从不曾见过的雅致。
信里头细细写了美人香的配方,信末则要求陈暮为他们在魏宫中搜寻刻有沉香火山标记的红玉匣。
魏化雨眯了眯眼。
皇宫中珍宝多如牛毛,国库里许多宝物,他甚至都懒得去翻。
因此,他并不知道宫里有什么刻着沉香火山标志的红玉匣。
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天香引的人找这玉匣,又究竟意欲何为?
这座酒肆歌馆着实不寻常,他们的势力如同跗骨之蛆般慢慢侵入各国朝堂,又暗中搜罗这些他从未听过见过的宝物……
幕后之人,究竟想做什么?
年轻的帝王,锁紧剑眉。
片刻后,他把信笺原封不动地收好。
只装作从未看见这信,再度令它回到陈暮手中。
……
陈暮收到信后,把红玉匣一事抛到脑后,只欢喜地命宫人尽快配置那所谓的美人香。
她并不知这香乃是锦瞳受魏化雨之命,随口说出来的,只天真地以为这香就是鳐鳐身上那股子异香。
她觉得她熏过这种香料后,说不准皇上也会对他另眼相待。
少女泡在浴桶中,边哼着小曲儿,边用花瓣仔细磋磨身上的肌肤。
一颗心,
雀跃至极。
……
而皇宫外。
在魏北大陆逐渐褪去盐碱化后,燕京地底被荒废多年的鬼市,重新热闹起来。
其中最受人注目的,乃是鬼市中央,那座巍峨高耸的楼阁。
金字匾额富丽堂皇,浓墨重彩地镌刻着“天香引”三字。
天香引最高处的阁楼,不同于楼下的笙歌繁华,雅座内布置相当幽雅。
重重竹木围屏后,戴着面纱的少女身着素纱轻衣,正席地而坐,于案几上提笔作画。
鸦色青丝委地,越发衬得少女肌肤白腻如玉。
有沉缓的脚步声,自围屏外响起。
身着黑色大氅的少年,戴着宽大兜帽,正含笑而来。
兜帽遮住了他的面容,只堪堪能瞧见一张嫣红薄唇。
他在少女身后跪坐了,望向案几,只见一封信被随意仍在角落。
他伸手拿起。
略略一翻,便知是陈暮送来的。
就着烛火照了照,少年薄唇微勾,“信笺上多了些指纹。这信,被魏化雨看过了。你知晓魏化雨正在暗中窥视,为何还要送回信去宫里?甚至,还特意写上了红玉匣。”
少女眼睫低垂,只专注画画,并不搭理他。

陈暮:听说皇上喜欢香喷喷。
小雨点:呵……




锦绣萌妃 第2140章 世上还有谁敢娶你?
高低错落的青竹灯上,蒙着薄如蝉翼的高丽纸。
朦胧光晕从纸中透出,把整座雅室映照得光华似水,幽比蓬莱。
戴着面纱的少女提笔蘸墨,嗓音清冷:“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觉得,小姐似乎并不想老师完成他梦寐以求的大业。小姐出身天香引,怎的偏生了副菩萨心肠?啧,真叫我惊叹。”
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话语,令少女黛青眉尖紧紧蹙起。
她似是很不喜欢被少年这么评说,语调越发清冷:“在我面前,你该自称奴才。我现在不想到见你,退下。”
若叫天香引其他人听见她这命令,定会被震慑住。
可偏偏,她身后坐着的少年,没羞没臊,脸皮厚若城墙。
少年伸出一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戳了戳宽大兜帽。
嫣红薄唇,笑容更盛:“老师可是认为,小姐与我颇为般配。说不准,他会把小姐你许配给我呢。小姐如今对我这般大呼小叫的,就不怕我将来报复?小姐天生冰肌玉骨,真不知在榻上——”
调戏的话尚未说完,
少女手中毛笔瞬间脱手!
它携裹着寒风呼啸而来,因有内力加成的缘故,具有世间任何兵器都难以比拟的锋利。
两尺之距,
眨眼就能穿透少年的咽喉。
少年仍是嬉笑模样,不过稍稍侧身。
不止避开青竹毛笔的锋芒,抬起的双指,更是轻而易举就穿透那层被少女裹挟在毛笔外的内力。
他竟用手指,夹住了那根笔。
显而易见,他的功夫比起少女,还要深不可测。
他把毛笔原封不动地放回书案,“小姐动不动就发怒,也只有我能够忍耐你这脾气。我不娶你,世上还有谁敢娶你?”
说罢,含笑望了眼少女因为愤怒而轻微颤抖的双肩,大大咧咧地起身离去。
在他踏出围屏前,跪坐在书案前的少女,微微侧目,冷声道:“对我,对任何人,你始终都是这种不正经的态度。萧廷晟,我很想知道,当你面对你胞弟时,又会是何种态度?他,应还不知晓你的存在吧?”
少年驻足。
黑色兜帽下的嫣红薄唇,仍旧邪魅勾起。
“不劳小姐费心,对他,我会更加不正经。”
他说完,仿佛毫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继续抬步往外走。
“萧廷晟,你与他,很快就会见面。这场会面,我无比期待。”
少女声音清幽低沉。
却因为含着内力的缘故,瞬间就穿透竹木围屏,抵达少年耳畔。
少年始终面带笑容。
……
嫣红薄唇轻勾。
端坐在凉亭内的年轻异姓王,修长如玉的手指执起一颗棋子,漫不经心地敲落在棋格上。
他对面正襟危坐的,正是魏化雨。
魏化雨执棋紧随其后,“令萧兄忌惮的那股势力,正是天香引吧?”
“哦,魏兄终于查到他们那儿了?”萧廷琛托腮,“如何,是不是也令魏兄感到头疼?”
“天香引于朕,不过是座颇有背景的酒肆歌馆。便是派人围剿了,也算不得什么登天难事。只是对于萧兄而言,似乎苏姑娘的解药,还在天香引中。你行动,投鼠忌器,是也不是?”
萧廷琛笑了笑,格外坦诚道:“不愧是年幼就登基为帝的男人,果然一语道破玄机,令在下钦佩。”
“你少拍马屁。”魏化雨不悦地白他一眼,“陈家欲要谋反,背后支持的势力则是天香引。硬碰硬的话,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算不得上上策,朕要摸清天香引的底细与软肋,再行下手。”
“皇上的意思是,要本王协助你?”
……
这厢两人商量着天下大事,另一边。
鳐鳐在承恩殿里收拾了个包袱,换做小太监打扮,兴冲冲往逍遥宫去寻苏酒。
苏酒正在寝宫读书呢,被鳐鳐直接抱住。
鳐鳐抬头,一把鼻涕一把泪道:“这日子真是没法儿过了!小酒啊,我要想办法出宫回镐京,你要不要与我一道?”
苏酒紧忙把她扶到榻上,“好好地,这是怎么了?快别哭了!”
其实鳐鳐也没哭,不过是干嚎两嗓子罢了。
苏酒的郑重其事,令鳐鳐觉得非常有面子,于是果真拿帕子装模作样地揩了揩眼角,把昨儿夜里的事情尽数告知了她。
“……他一夜未归,定然是歇在了蜜玺宫。”小姑娘说完,自个儿倒是真有些情绪了,鼻尖发酸道,“小酒,你知道否,我原以为我嫁过来,是能够接受他三宫六院的。可是事到临头,我才发现我做不到。小酒,我不喜欢他对别的姑娘好,更不喜欢他对别的姑娘笑。哪怕只是一声‘爱妃’,也令我非常难受。”
这是她掏心窝子的话了。
苏酒非常认真地倾听着,等她说完,捧了一盏花茶给她,柔声安慰道:“我明白你所有的感受,因为我也曾有过吃醋的时候。”
她说着,浓密的鸦色眼睫也忍不住垂下。
昨儿夜里,萧廷琛那厮竟然背着她调戏宫女!
她发现后,那厮偏还死不认账,气得她直接把他赶了出去。
那厮天生招桃花,在大齐还不够,如今到了魏北,竟还不知道收敛!
苏酒紧紧攥住绣帕,不知想到什么,突然产生一股冲动,对鳐鳐道:“罢了,你既要回镐京,我便与你一道!咱们悄悄地走,莫要惊动了他们。”
她很想知道,当萧廷琛看见她失踪不见时,是不是也会着急,是不是也会忏悔?
鳐鳐欢喜得不行,忙跳起来道:“那我帮你一道收拾包袱,咱们现在就走!你瞧,我偷了魏化雨大猪蹄子的腰牌,侍卫们定然不会阻拦我们!”
她摊开掌心,白嫩细腻的手掌上,赫然是一块金光闪闪的令牌。
两刻钟后,两个女孩儿都打扮成了小太监,怀里揣着金银细软,颠颠儿地往宫外走。
殊不知,二人的一举一动,皆被暗中监视的影卫报给了魏化雨与萧廷琛。
……
红漆宫亭。
萧廷琛捻了捻指间的棋子,“魏兄家的小公主,果真不是个闲得住的。”
他家小酒平日里要多乖有多乖,从不曾有过离家出走的念头。
都是魏文鳐那个女人教唆的!
“多谢夸奖。”
魏化雨笑吟吟的,毫不在意地起身去寻鳐鳐。
萧廷琛骂了句“厚脸皮”,只得丢下棋子跟上。





锦绣萌妃 第2141章 皇上肾.虚
从逍遥宫前往大宫门,路程颇长。
鳐鳐对皇宫并不算熟悉,带着苏酒在宫巷中做贼似的绕了一圈,最后竟莫名其妙绕到了御花园。
“这个……”
小姑娘汗颜,“小酒你别急,咱们先问问路,肯定能出宫的!”
若魏化雨那厮知晓她雄赳赳准备回镐京,结果却连皇宫都没能出去,定然要笑话她!
苏酒倒是格外镇静,牵了她的手,温声道:“无妨的,咱们仔细找找,肯定能找到离宫的路。”
两人正说着话,不远处的花亭里,忽然传来笑声。
两人看去,只见花亭对面有杂耍表演,而被宫女们簇拥着端坐在花亭里看戏的女子,姿容妍丽,可不正是陈暮。
她如今彻底做中原姑娘打扮,身着大袖襦裙,高耸的云髻上簪着华贵的步摇珠饰,手执团扇,一颦一笑,温婉至极。
“又是她……”鳐鳐不忿,“小酒,她就是那位陈贵妃。”
苏酒见她一副拈酸吃醋模样,于是笑道:“那咱们绕着走,不与她碰面。”
可惜话音未落,陈贵妃的余光恰好注意到这边。
她摇了摇团扇,似笑非笑:“哟,这是哪儿来的小太监,容貌倒是格外俊俏……过来,本宫瞧瞧。”
鳐鳐皱了皱黛青眉尖,不情不愿地上前。
她与苏酒在花亭外施了一礼。
陈贵妃示意那群杂耍的戏子都退下,仍旧盯着鳐鳐,“低着头作甚,抬头本宫瞧瞧。若叫本宫看对了眼,把你调到蜜玺宫,岂不是你天大的福分?”
福分个鬼……
鳐鳐腹诽。
然而她是不敢抬头的。
若叫陈贵妃发现是她,定然要回禀魏化雨,到时候她就走不了了。
正不知如何是好,只见陈贵妃裙裾轻动,已经朝花亭外走来。
她在她面前站定,毫不客气地用团扇挑起她的下颌。
鳐鳐只得认命抬头。
陈暮轻笑,“哟,这不是承恩殿的风儿姑娘吗?这好端端的,做什么太监打扮?”
鳐鳐脑子一转,胡诌道:“不瞒贵妃,乃是皇上命我去宫外采买药材,又叮嘱我万万不可叫人发现,因此才做小太监打扮的。贵妃若是不信,请看这枚令牌,这是皇上交给我的。”
陈暮扫了眼令牌。
这的确是皇上常常佩戴在腰间的那块。
眼底掠过几重思量,她问道:“皇上让你出宫买什么药材?”
“皇上他肾虚,每天晚上坚持不了多久就不行了。皇上觉得很丢人,所以才命我偷偷去买些补.肾.壮.阳的药物。让贵妃娘娘见笑,真是不好意思。”
鳐鳐越发胡说八道。
陈暮气得不轻,胸口起伏着骂道:“一派胡言!皇上万金之体,也是你能调侃的吗?!”
“我有没有调侃,贵妃不知道吗?”鳐鳐随口反问。
陈暮面颊通红。
她当然不知道!
她又没跟皇上睡过!
而她脸色的变幻,自然被鳐鳐收归眼底。
少女心底暗惊,陈贵妃这心虚害羞模样是怎么回事?
难道……
魏化雨还不曾与她同房?!
陈暮很快察觉到自己心思暴露。
她脸色发烫,自觉相当没有面子,于是拂袖转身,快步在花亭里坐了,厉声道:“风儿姑娘既在宫中,便该知晓这宫里有些话能讲,有些话却是不能讲的!你诋毁皇上,乃是死罪!念在你伺候皇上一场,本宫便只发罚你掌掴五十巴掌,你可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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