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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起那只兔耳朵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雾下菘
“迟昼。”桑攸在旁边蹲坐下,伸出手,想探探他额头。
她的手腕被攥住了。
他似乎还有点没清醒,力气不大,只是松松握着,漆黑的眸子比起平时多出了几分迷茫。
某种懵懂而温顺的神情,在清醒的迟昼身上绝不会出现的。
“吃饭了。”桑攸心忽然软了,柔声道。
迟昼烧得迷迷糊糊,从床上撑起身来,身上t恤和睡裤都被睡得有些褶,领子松松垮垮,露出一截精致好看的锁骨和净瘦的腰线。
桑攸面颊一红,低头,不知道该把视线往哪里放。
“攸攸。”他声音还哑着,看清楚她的面孔。
桑攸做了一顿浅淡的家常菜,煲了汤。
“你要不要再去睡一下?”桑攸在厨房收拾,问他。
她系着围裙,一头乌发没束成马尾,松松垂在肩头,光洁的额上冒着几滴细细的汗水,神情很温柔。
“没想到这次是我先病了。”迟昼摇了摇头,坐在沙发上,目光有些空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时候迟昼身体很好,桑攸却总是大病小病不断,被照顾那个对象一直是她。
桑攸听出了他的意思,抿唇笑了,“吃药吧,吃完就好了。”
她从厨房走出来,想倒水给他吃药,茶几前淌着一滩未干的水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杜茹走前拖过,桑攸走急了,没注意脚下,冷不丁一把栽倒。
她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栽倒在了沙发上。
预想中的痛感没有到来,身下是人躯体温暖柔软的触感,桑攸惊魂未定,下意识握住他的右手臂,方才发现,她整个人把迟昼压倒在了沙发上。
“攸攸。”迟昼灼热的呼吸落在了她的颊侧,他叫她名字,手臂自然而然的回应了她,将桑攸整个圈在了他的怀里。
怀里的人又香又软,发上和面颊上似乎都萦绕着一股清甜的滋味。
因为发烧,他浑身上下都是灼热的,有一股奇异的热力,“冷”,他低声道,收紧了手。
年轻男孩的手臂和怀抱,灼热而坚实,桑攸在他怀里扑腾了几下,像是一尾脱水的小鱼。
袖子下裸/露出的肌肤都是灼热滚烫,热度还没褪去,可能是烧得有些糊涂了。
“我去帮你拿床被子。”她柔声回答,艰难的想从他怀里抽身。
迟昼拿额头贴了贴她的颈窝,“嗯”,他沙哑道,眼睛闭着,良久,才放开她的手。
桑攸拿过来一床松软的新被子,给他细细盖好。
迟昼在沙发上睡着,她在旁边桌上写着作业,不时探探他的额头试试体温。
温馨,自然,一如小时候和迟白相处时。
这是她在两人重逢后,和迟昼在一起最轻松自然的一个下午。





拎起那只兔耳朵 18.Chapter18
桑攸来到湛州之后的第一次月考很快就要来了, 因此虽然刚放假, 桑攸专心致志的在家看书复习, 迟昼在沙发上似乎终于熟睡了, 桑攸尽量把动作放轻,生怕吵到他。
复习得还算顺利,直到写到一个不会的题目,她纠结了很久,算了又算,拧着眉,还是不得其解,只能打算跳过这一题直接放弃。
“有不会的?”迟昼揉了揉眼睛, 似乎才刚慢慢转醒。
桑攸犹豫了半秒,还是点了点头。
“给我看看。”他从沙发上半坐起来, 接过了桑攸手里的试卷,看了大约有一分钟。
“把不等式移项,设函数, 再求导……”被子从身上滑落, 迟昼探身从桑攸手里接过笔,哑着嗓音给她讲解。
讲到后头, 他咳嗽了几声, 低声问, “清楚了吗?”神情有些恹恹的, 清隽的面庞还苍白着, 没有什么血色。
桑攸忙收起试卷, 去探他额头,温度似乎已经降下来了些许,只是看他模样,似乎并没有舒坦多少。
“别讲了,我待会儿再自己看,你先休息一下。”她站起身,把湿毛巾和水盆拿了过来,想俯身给他擦擦额上的汗。
“攸攸,难受。”迟昼不让她走,伸手把她圈回自己怀里,迷糊着喃喃了声,语气低沉又沙哑,鼻音浓重。
桑攸面颊微红,想把他推开,发现他身上滚烫,圈住她的手根本没用力,似乎一推就能倒下,她心一软,犹豫着伸出小手拍了拍他的背脊,探身从桌旁水盆里拧出毛巾,轻轻的在他的额上和面颊上擦过。
“这次考试你还能去吗?”她问。
迟昼沉默了片刻,“去吧,考不完提前回来。”
桑攸抿唇想了想,“我在你隔壁考场,有什么不舒服的直接来找我。”
迟昼应了声,不多时,又在沙发上沉沉睡了过去,沙发对他而言而言明显太狭窄,加上仍然在发热,他睡得似乎有些不舒服,梦里好看的眉毛还微微皱着。
桑攸看着他睡颜,给他拉了拉被子,动作轻柔。
到第二天上午,去考试的时候,迟昼还有些低烧,桑正平直接开车将两人送到了考场,两天的考试考完九门,考得昏天暗地,桑攸没生病都觉得有些吃不消,加上培优课没停,晚上她到家后基本上都是一头栽倒在床上睡着。
考完最后一科,迟昼烧退了,他对桑正平说要搬回去,桑正平却听说迟城还有一段时间才回家,直接大手一挥让迟昼再在他家继续住几天。
“外面馆子不干净,对身体恢复不好,反正家里多做一个人的饭也不麻烦。”这是桑正平的说辞。
桑攸在一旁听着,心情很复杂。
家里就这样真的就这样再多了个人,每天上学回家都是一条路,桑正平还觉得很好,说是以后桑攸上培优班的晚课都不用他再去接,可以和迟昼一起回来。
想象中的尴尬与不适完全没有发生,她接受生活里再次多出一个他的速度快得让她自己都有些惊讶。
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出月考成绩的那天,俩人本来是同到的教室,迟昼说有事要先出去一下,桑攸已经逐渐习惯了他的各种习惯,没太在意,安安静静开始在自己座位上早读。
隔壁办公室熙熙攘攘,说要到侯志平那里已经成绩了,想看的可以去他电脑上看。
不知道是谁先说的,结果半个教室人都跑去了办公室,不久李曼文也到了班,皱着眉头一股脑都给轰出去了,只叫苏薇过去帮她发试卷。
“艹,迟神这数理成绩,怎么考出来的。”有人已经看完了前面几版的分数,是按上次考试座次排的,迟昼名字在第一位。
有人插嘴,“人从初中就开始搞竞赛了,来考这高考题,不是闭着眼睛都能写。”
“这次年级第一又是他吧?”
桑攸默默听着这些讨论,想着他去考试那天还病着,不由更加叹了口气。
苏薇在发试卷,把她的试卷递了过去,是数学试卷。
135分,苏薇看到分数,忍不住有些羡慕,“你考得真好。”
其实数学不算桑攸强项,不过前段时间一直在培优班被侯志平的各种奇怪数学题折磨,这下忽然做回月考难度的题目,一下就感觉轻松了很多。
迟昼还没到教室,各科试卷都被按次发了下来,略带凌乱的铺在了他的桌子上。
桑攸怕被风吹走了,伸手帮他拿起,整了整,用自己的笔袋压住搁在桌上。
试卷最上方的分数格外惊人,数理都是满分,生物化学扣了几分,最下面一张的是语文试卷,正好是作文那一版,她没忍住好奇心,凑过去偷偷撇开了一眼。
迟昼字迹很好认,随意的连笔很多,却也不显得很潦草。
这次月考作文来自马丁路德金那段著名演讲,我有一个梦想,题材记叙文和议论文任意。
迟昼明显没写满八百字,语文考试在第一天上午,他去考试时还发着低烧,一看就是随手写的,论点乱七八糟,敷衍得要命。
最后60分满分居然还得了37分。
最下面一行附了他们语文老师的批注。
请这位同学认真对待作文,写满字数。
桑攸忍不住笑出声来,眼睛都弯起来了。
“这么好玩?”旁边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按住了试卷,迟昼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座位,神态懒洋洋的,歪头看桑攸看他作文。
偷看人家作文被抓了个正着,桑攸有些窘,忙正襟危坐,掩去自己笑意,装出很严肃的模样。
不过她这次成绩考得很不错,进了年级前十,桑攸属于成绩平均类型,既没有特别擅长的,也没有短板的,和她在北城时的名次和总分都差别不大。
成绩下来后,大家都松了口气,再没有之前那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
下午最后一节正好是体育课,离学校篮球赛还有两个星期,有人私底下约好了,在体育课上打练习赛,围观的观众人数也不少。
天气干凉,迟昼病没好多久,桑攸怕他吹风又感冒了,虽然想继续窝着看书,还是不放心,磨磨蹭蹭跑去了篮球场。
“诶,攸攸,你也来看比赛?”被苏薇看见了她,眼睛顿时一亮,“二班也在上体育课,好多帅哥,一起去看看?”
桑攸原本是想来看一眼迟昼就回去,有些犹豫。
苏薇拽住她不放,“过去看看嘛,我知道你成天对着迟神的脸,胃口肯定被养叼了,可是偶尔也换换胃口看看别的类型嘛。”
自从桑攸开始暗示给苏薇带笔记之后,俩人关系近了不少,桑攸性格内向,苏薇大胆外向,性格正好互补。
高中女生的小友谊也来得很快,一起去喝过几回奶茶,逛过几回街,苏薇在这附近土生土长,好吃的好玩的小店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是个很不错的朋友。
桑攸没办法,被她拽着,只能跟着她四处溜了一圈,听她介绍哪个班的哪个人特别帅,都基本是陌生名字,听得桑攸一头雾水。
苏薇没看尽兴,桑攸都走累了,于是先回到了自己班的看台区,想坐着休息一下,旁边看台上很多看球的女生,十六七岁的少女,穿着校服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
“看,那个是二班的江澜。”有个女生坐在看台,看得津津有味,一边在膝上翻着一本杂志,“现在流行的犬系男友就他那种。”
桑攸听到了,在脑海里想象了一只哈士奇吐着舌头,两只小爪爪搁在主人膝盖上的求抚摸样子,再代入下江澜,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犬系的特点是恋爱起来时会很黏女朋友,忠诚,但是又比较傻乎乎。”
“还有别的吗?”一堆女生笑开了,怂恿她继续念。
“还有狼系,猫系……树懒系?”
“树懒系是什么鬼啦?”
“我觉得猫系好诶。”有个陌生外班妹子眼睛闪闪发亮,“一班的迟神是不是就是这种,高冷,聪明,又不黏人。”
桑攸坐在一旁,冷不丁听到迟昼名字,忍不住偷偷笑了,没笑完,抬眸一看,迟昼已经站在了眼前。
“又发呆了?”他问,“你来看比赛?”
桑攸想回答说是被苏薇硬拽过来的,想了想,半路上吞了回去,换了个嗯。
旁边那堆女生讨论的声音忽然停止了,桑攸后知后觉,忽然意识到那些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两人身上,不由有些不自在。
迟昼穿着黑色t恤,只出了点薄汗,一手拎着自己的校服外套,“衣服放你这一下。”他动作自然,把校服递给桑攸,拿起旁边的矿泉水瓶。
“你感冒还没彻底好呢,要不……先别打了吧,吹了风又要感冒。”她哼哼唧唧道,“好不容易才退烧。”
“已经没事了。”迟昼顺手揉了揉她发顶。
“小媳妇呢?”江澜拿着篮球走过来,“管阿昼这么严?”他凑到桑攸旁边,一脸坏笑。
桑攸红着脸狠狠瞪了他一眼。
哈士奇,她在在心里腹诽,不想理他。
她折好迟昼衣服,递过去一包湿巾,“今天爸爸加班,叫我们两个晚上下课后自己回去。”
迟昼嗯了声,示意知道了,和江澜一起回了球场上,桑攸原本对看球没什么兴趣,可是都坐在了这里,也就顺便看了下去。
有的人,在人群里似乎是真的会发光啊。
目光不自觉在人中追随着那个身影,她双手托腮,听着周围的掌声和欢呼声,心不在焉的想。
下完培优班的晚课,出去时已是华灯初上时分,风呼呼吹着,桑攸裹着薄围巾,厚厚的校服外套,只露出尖尖的下颌和一双清透的眼睛。
呼出来的气在空气中化成了白雾。
湛州一高校址在一片商贸区内,晚上周围灯火通明,大型商场都还亮着灯,人来人往,桑攸跟着迟昼走出校门,他忽然拉住了她的手。
“给你买点热的喝吧。”感觉到那柔软的小手冰冰凉凉,他把她的手包住,放进了自己校服口袋里,桑攸低低应了声,抬眸看了看深铅色的天空,迟昼注意到她没再像之前那样直接挣脱推开他,唇角微微上扬。
商场一楼陈列着很多夹娃娃机,迟昼去给她买热饮,她在四周逛了逛,靠门口夹娃娃机里面的大粉兔子憨态可掬的模样,毛绒绒软乎乎。
她一时兴起,在旁边兑了游戏币,笨手笨脚试图夹起一个,结果理所当然的失败了,钩子再两个兔子之间穿梭而过,压根没有夹到兔子。
“姐姐,你应该等钩子再过去一点再夹。”旁边传来一个清脆的童声。
桑攸回头一看,是个八九岁的小男孩,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她。
“姐姐想要这个兔子吗?”他问,“我可以帮你夹。”
“我经常来这儿的,知道怎么夹,只是爸爸妈妈不让我买游戏币。”
小正太悄悄告诉她,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桑攸抿着唇笑了,把硬币递过一个给他。
“小蔚,干什么呢。”男孩子正要接过游戏币,旁边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他远远走来,见状忙把币从他手里拿走,递还给桑攸,“赶紧还给姐姐。”
“对不起,我儿子给你添麻烦了。”那中年男人长相很是儒雅秀气,拉住小蔚,态度很温和。
小蔚有些害臊,垂着脑袋不再看桑攸。
“没有。”桑攸摸了摸小蔚脑袋,“您儿子很可爱。”她把游戏币悄悄塞到了小蔚掌心。
“攸攸。”迟昼拿着饮料回来,在老远看到桑攸在娃娃机旁边。
桑攸见他来了,对小蔚眨了眨眼睛,准备和他一起离开,迟昼走近,眼神却忽然冷了下来。
小蔚看清男生的面容后,眨巴眨巴眼睛,下意识叫道,“哥……”
他被迟昼眼神吓到了,一声哥哥没叫完,吞回了一半,在一旁怯生生的站着。
一旁男人的脸色也变了变,勉强笑了笑,和他打招呼道,“迟白,你们现在放假了?”
迟昼表情很冷漠,“走吧。”他拉过一旁桑攸的手,手指不自觉用上了力气,拽得她有些生疼。
桑攸小声给父子二人说声抱歉,忙跟在他身后出了商场。
她恍然想起那天桑正平和他说的话,心里咯噔一下。
那孩子,很是眼熟。
乌溜溜的眼睛,五官线条柔和好看。
乍一看,竟然和小时候的迟白有七八分相似。
“迟昼,能不能走慢一点?”她跟不上他步子,小脸都泛起了粉色,气喘吁吁道,迟昼似乎慢慢也缓和了下来,面上神情没有之前那么冰冷,只是依旧沉默。
桑攸陪他在街道上走着,捧着热可可,啜了一口,又甜又暖。
“你要喝吗?”她咬唇想了片刻,问他,毕竟心情不好的时候,按照她的经验,喝一点甜的暖的很有效果,尤其是在这种寒凉的秋冬时刻。
迟昼步子顿了顿,看她傻乎乎的看着自己,面上担忧的神情一览无余,柔软又温顺的模样,唇边还沾着一些浅咖色的可可,她悄悄伸出粉粉的舌尖舔了舔。
这一连串小动作落在他的眼底,他低头,把她拉近,桑攸没反应过来,有什么轻轻暖暖的东西从唇上拂过,他细细帮她擦去唇边可可,就着她的手,直接喝下了一口。
“太甜了。”迟昼似乎仔细品尝了下味道,评价道。
桑攸脸一下烧得通红,可可用纸杯装的,一共就一个小开口,是她刚喝过的地方。
“我是说帮你再买一杯。”她努力抑制住面颊上的热意,睁圆眼睛瞪他,可惜眼神没有一点杀伤力,倒像是只发急了的小兔子,迟昼眼底浮上笑意,捏了捏她软乎乎的面颊。
“我十一中旬就要走了。”他忽然道。
“诶?”桑攸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要去集训,以后在学校时间会越来越少。”迟昼抬眸,看了看夜空里的半弯冷月,语气很平静。
桑攸心里一动,“你们要去多久?”
“考试在十二月份,顺利的话,之后估计不会再去在学校。”迟昼说。
桑攸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一切顺利,拿到数学或物理竞赛的国奖,是可以直接得到保送top大学的资格,而且上面还有更高规格的imo,大概接下来都会离开湛州,待在帝都,这么说也不夸张。
她嗯了声,声音闷闷的。
“所以,抓紧时间。”迟昼笑了笑,“赶紧喜欢上我。”
他眸子里似乎漾着明澈的星辰,黑而深邃。
桑攸胸口忽然涌起一阵酸涩闷涨,像是涨落不定的海潮,她不明白这种感受从何而来,只能握紧他的指尖,试图缓解心里的迷茫。
“那么……”迟昼看着她乖巧的模样,睫毛上似乎落了月光,他声音有些哑,黑眸沉沉,“要不先从亲一口试试?”
桑攸被吓了一大跳,在他怀里挣扎起来,“不,不行……”她整张白皙的脸都涨红了,感觉到他清冽的气息呼在自己唇瓣上,脑子都陷入了一片空白。
“开玩笑的。”迟昼似乎叹息了声,声音里压着笑意,“攸攸,你怎么这么经不起逗?”
桑攸反应过来,气得甩了他的手,好在闹完这一段路之后,迟昼似乎也已经忘掉了之前的不快。
她也算是没有白被他戏弄了。




拎起那只兔耳朵 19.Chapter19
第二天早上起了薄薄的雾, 天气湿冷。
桑攸裹了厚围巾, 她畏寒, 索性把头发披散下来了, 方才觉得肩颈处慢慢泛起暖意。
她早产了很久,爷爷说她先天不足,体虚畏寒是正常,加上小时候桑攸就开始大病小病不断,桑家人对她看得极严,这也不准去那也不准玩,尤其是在每年秋冬季节。
北城经常下雪,鹅毛般纷纷扬扬, 她小时候身体比现在还虚弱,下雪天一直被关在家里, 只能扒在窗户旁,眼巴巴的看着大院里别的孩子在雪地里玩耍。
直到那年,迟白来到她家。
迟白身体比她好多了, 桑攸可怜巴巴, 以为他也会像那些小朋友一样,抛下病恹恹的她和无聊的家, 那天下雪时, 她又病了, 打完针后被留在家里, 迷糊之间见迟白果然出了门。
她有些委屈, 可是也不忍心怪哥哥, 抽抽噎噎又睡了过去。
直到有人在她床边俯下身,“攸攸。”是迟白的声音。
“哥哥。”桑攸睁开眼睛,声音虚弱。
迟白张开手心,她在他冻红了的掌心看到一只晶莹剔透的雪兔子,栩栩如生,还嵌着黑豆子做的圆眼睛。
桑攸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她从被窝里伸出一只小手,“哥哥,我可以摸一摸吗?”她抽了抽鼻子,软软的问他。
“给你的。”他的黑眼睛温柔清澈,“攸攸,我会一直陪着你。”
那是桑攸降生以来,度过的最愉快温暖的一个冬天。
*
早上起了风,吹得眼睛有些迷蒙,校园里有人已经提前穿上了厚厚的加绒外套,桑攸刘海被风拂乱,迟昼帮她理了理围巾,将头发理顺,掖在耳后,动作轻柔细致。
桑攸原本不好意思,他手指很暖和,被触碰的感觉意外的很舒服,于是也只能眯着眼睛任由他摆弄。
“迟昼。”忽然有女生轻柔的声音,带些不确定,在两人耳畔边响起。
被人撞见了,桑攸红着脸拉下了迟昼的手,扭头一看,是陆雅妍,站在树下,看着二人,眼神很微妙。
她没穿校服,粉白色的修身大衣,短裙和靴子,把细腰长腿全显了出来,身姿绰约。
“有事?”迟昼拉过桑攸,明显是不满桑攸方才的动作,又牵过她的手,包在自己掌心里,报复般的揉了揉,漫不经心的问。
“下个月学校百年校庆,我们话剧社打算出一个话剧。”陆雅妍掩去眸底复杂神色,“只是男主人选一直没定,大家都觉得你挺合适,下周要不要去试试?” 她把语气放得很柔。
迟昼挑眉,似笑非笑道,“你觉得我像是会演话剧的人?”
陆雅妍也笑道,“你小学毕业的时候不是还上台表演节目了吗?我觉得演得还挺好的,而且放心,戏份不重的,背背台词就好了,大概就……”她走进一步,想给迟昼详细讲讲剧本。
“没时间。”迟昼神情懒洋洋的,截住她话头,拉过桑攸,“也没兴趣,你们去找别人吧。”
风刮得更大了,桑攸脸颊被吹得生疼,漆黑的发间围绕着一张白皙尖俏的小脸,越发显得清透细致,迟昼把她外套后的帽子掀起戴上,又把围巾整好,拉着她往教学楼方向走去。
桑攸有些尴尬,纠结着还是回头冲陆雅妍小声道了个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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