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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臣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蔡某人
乱臣
作者:蔡某人

晏清源身为权臣二代,下一步,便要做乱臣贼子,虏来的亡国纤质少女,偏骨有千金,他不信没有打不下来的城池,征服不了的女人。

渣向,没有情怀,没有深度,和《权臣本纪》《青宫词》不是一个世界的,慎入。

ps架空向,涉及地名、军政制度等参考东魏,如觉雷同,勿惊勿怪,放飞自我之作,不接受任何批评。

微博蔡某人的小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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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臣 1.水龙吟(1)
秋风出了关山,掠过渭水,浩浩汤汤南下,一夜便似吹得江北草木凋零,萧条将颓。
魏军欲渡淮河的消息传来时,天近黄昏,西天一弯新月孤伶而悬,寿春城内一派死寂无声。
最珍贵难得的一批金石典籍书画已被装箱,归菀拭了拭额角细汗,抬头四顾,仍不见父亲身影,一旁礼部尚书家的媛华姊姊将几样上古礼器小心安置方直起身子:“菀妹妹,陆将军筹集粮草有眉目了么?”
归菀眉间含愁,轻轻摇了摇头:“粮食本就不够,听说附近郡县也需支援,爹爹正欲接济他们。”
便是她们如今口粮也减作一日两餐,送走她们确是迫在眉睫。
待又是一阵清点,婢子过来催两人上车,归菀未看见父亲,猜当是不能来送自己了,见媛华被她母亲搂在怀中默默抹泪,心下酸楚,仰面看了看头顶苍穹,长天空旷得令人惊心,秋风一起,云朵便脱缰而去,此时距母亲下葬已整整五载。归菀心道,时间真是快如白驹过隙,恍惚便逝。
尚书家顾夫人见归菀凄楚独立,忙走上前来,亦将她揽入怀中,轻轻亲吻她额发,含泪道:“你父母双亲只剩你这么一缕血脉,如今跋山涉水,却要往温州逃命,你两人皆是聪明姑娘,自然瞒不住你们,只盼你小姐妹二人,互相扶持,一路平安到温州见了程大人便好。”归菀星眸朦胧,已是噙满了泪水,低下头去,悄悄揩掉了。
“你二人护的乃是文脉,尤其这里有几样珍贵的古代礼器,便是丢了命,也要护住了,倘万一有变,你二人可知该如何做?”礼部尚书顾知卿忽静静启口,顾夫人听得一阵错怔,很快会意,红眼嘶哑了声音怒道:
“你怎能说这般忍心的话!便是不要这一箱子东西,她两人也得活着!”
顾知卿不为所动:“妇人之见!带不走的自会一把火烧了,不等戎竖来糟蹋,我和陆士衡誓同寿春城共存亡,”说着看向两人,“你们的父亲,绝不是贪生畏死之人,也希望你二人勿要轻易辱没了门风。”
顾夫人顿时咬破了唇,一把将两人拥在怀中,惨然一笑看向尚书:
“你是菀儿的老师,是媛华的父亲,明知她二人不会不听你的教诲,”说着仰面好似绝望质问上苍,“为何这样的大义也非要她两个小姑娘生受?我们这已活了半辈子的人还不够么?”
“小六,让两位小姐上车!”顾知卿别过脸去,下狠心将夫人拉开,顾夫人忽一个激灵回神,拽住尚书胳臂求道:
“等一等,归菀那样子不能行!”
说着扑到归菀眼前,招来婢子,将一早备下的锅灰朝归菀脸上横竖涂抹开来:“整座寿春城再寻不出生成你这般模样的女孩儿来,穿了男装我也实在放心不下,”说罢顺势给媛华抹了两道,“菀妹妹比你小两岁,她又素来娇弱,你多护着她罢……”
手底动作一停,便朝两人身上推搡一把,无力朝下人摆了摆手。
车轴转动起来,听得车夫一声低斥,马车微微晃了一晃,很快沉稳如山朝西城门驶去,两人含泪掀开帘子,看着将军府乌沉沉的府门从眼前渐渐移动,一时恍然若梦。
归菀见尚书夫妇两人身影渐成一线,两侧房舍飞逝而过,不知的是过去十五载的岁月,已永远的被她掷在了身后。
方行了里把路,听得嘈嘈切切乱哄哄一片正从西面传来。归菀忽生不安,这长街以往本是极熙攘热闹的,自魏军南下攻城掠地一路杀戮,寿春城日夜防守,长街便冷清下来,她有段时日未听闻如此大的动静了,身旁媛华已一把掀开帘幕探出了身子:
“菀妹妹,该不是将军要出城迎敌?小六,你快去看看前头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六应声跳下马车奔去,不多时便惶惶返还叫道:“不好了,姑娘,牙将张品贤叛乱,这便要开了城门迎魏军入城!”
媛华眉头一皱,冷笑道:“他平日总一副谄媚嘴脸,做出这种事一点也不稀奇,一个小小牙将,如今也敢卖国求荣了!”归菀攥了攥衣襟,却是吩咐小六道:“既是骚乱,他们定有疏忽不及处,我们无论如何也得出城!”媛华讶异看她,想她素来柔弱罕言,不料此刻竟有这样的万夫之勇,一时无言,只紧紧牵住了归菀的手,再探看情势,方微微变了脸色:“我看前方有几百人的样子!”
归菀眉间微蹙,声音柔软却又坚定,复问小六道:“小六你怕么?!”
小六半猫腰站在车头,扯死了缰绳,咬牙大声答了句“不怕!”鞭子抽得急厉,正对着前方哗变的数百骑奔去,两方厮杀,喊叫不绝,混乱至极,归菀听得外头兵刃交接声激烈,利剑仿佛下一刻便可破帘而入,人在车中撞得左右不是,忽听一声断喝:
“你们什么人!”
“送姑娘出城!小将军放我们走吧!”小六见是相熟的一少年偏将,连忙扬声求道,那少年将军迟疑一瞬,亦是急道:
“只怕你们出了城,碰上的正是魏军!”
“那也比留城中好,小将军难道要让姑娘们等魏军破城么!”小六急得大叫,少年将军心头一震,终下定决心,吼一声“放行!”
归菀听了半日,心头狂跳,打起帘子正欲道谢,听乱糟糟人群有人连声呼道:“不好!有叛贼要出城通风报信!”
剑光一闪,马车尚在疾驰,小六的一颗人头瞬间被卷挟而去,无头身子登时溅了归菀满头满面鲜血,小六直直自马车栽落,归菀呆呆看着眼前一幕,热泪一下迸出,撕心裂肺喊了句:
“小六!”
然马车已骤然失控,归菀只得边哭边挣扎往前试图牵住缰绳,无奈这双素手,惯用来执笔书写笔墨丹青,却不是用来降伏骏马的。
几名护卫左挡右挡,根本顾不上两人。
“菀妹妹!”媛华不知何时爬出车厢,同她一道努力去攀那缰绳,两个文弱少女皆糊了满脸泪,一时又惊又怕,脑中却仍剩一丝清明:倘任由受惊的马匹狂奔,她二人亦是死路……
终是媛华力气大些,率先够到那缰绳,两人合力往后拉扯,简直要咬碎了牙关,马蹄几回抬起,复又重重落下,扬得尘土扑簌簌直眯人眼,自出了西城门,骏马一路狂奔,归菀只觉五脏六腑都要颠出来,骏马横冲直撞,不知几时竟转入一羊肠小道,两侧荆棘丛生,往面上狠狠刮蹭而来,简直要戳瞎了眼睛,媛华大叫一声,将归菀罩在怀间,两人紧紧抱作一团,皆见机放手,任由马儿去了。
如此不知煎熬了多久,马车倏地一滑,右轮陡然失重,媛华身子不稳径直被甩将出去,滚下了山坡。
而那骏马则摔了个仰面朝天,归菀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撞得浑身散了架,待看清车轴悬于半空兀自转动时,方知自己亦被甩了出来,四肢百骸似无一处不痛,她忍痛小心自车厢慢慢爬出,衣裳忽被刮住,浑身已是脱了力,咬牙一挣,刺啦划开一道长口子,露出半截莹白小腿,无论如何遮扯,也掩盖不住,不得不作罢。
这方环顾四下,因时令已至深秋,只见荒野苍茫,又因暮色渐深,更看不出身处何方,此刻白露垂珠,途穷艰难,听得寒鸦盘旋,枯枝乱响,几名随行亲卫也不知所终,归菀渐生惧意,试探唤了声“姊姊,你在哪里?”
空谷无人回应,归菀眼中一热,泪便掉了下来。
“菀妹……”一声□□传来,原是媛华抓住了一丛韧草,身子使不上力,两条腿悬空,再无人相救,便要坠落下去,归菀听她气息微弱,忙扑身过来,抢住了她双手,无奈自己本就没有多少力气,经此一路消耗,早也再无一分力气,却咬唇不肯松手,待身子猛得往下一窜,倘不是一株大树恰巧卡住她腰身,便也翻滚下去,媛华嘴角渐露一丝苦笑:
“菀妹妹,快松开我罢,否则我们都活不了了……”
归菀哭得伤心,疯了样摇首:“不,我要同姊姊一起去温州……”
语音方落,忽听得一阵“唏律律”马鸣,一队轻骑踩踏长草而来,归菀心中顿时一喜,忙回眸相寻,火把映照下,果见几个甲胄在身,手持利箭长矛的年轻将士高踞马上,近得身来,因天色晦暗,加之心急,归菀顾不上许多,只带着哭音求道:
“烦请救我姊姊,她快撑不来了!”
为首的一个便执缰驭马前来,蹄声窸窸窣窣一阵,围着归菀两个上下看了几眼,手中忽甩出一根长鞭,低喝一声:
“抓紧了!”
待媛华勉强捉住,这人用力往后一带,马鞭卷着媛华便腾空而起,复又跌落下来,归菀看得呆住,忙去查探她伤势,媛华咬牙握了握她手,低声宽慰:“我没事了,菀妹妹,你不要担心。”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此?”不难懂的北音骤然响起,他们说着半生不熟的汉话,归菀胸口一窒,这方回神:
是魏人!




乱臣 2.水龙吟(2)
她一把抓紧了媛华的手,媛华轻轻摩挲几下,似是安抚,知她说不来谎,遂挣扎垂首答话:
“我们姐妹二人乃是寿春城中李公子家的奴仆,主人因战事即发,命我几人将几卷藏书运往温州亲戚家中,不意半路遇了歹人,我几人走散了,困顿于此,一时赶不成路。”
却听那人哼哼一笑,“奴仆?”说着手腕一翻,一柄长矛便抵在了媛华胸口,她一下涨红了脸面,不禁又羞又愤扬首瞪他,见是一极为年轻的武将,高眉深目,面皮却是比江南闺中女子还要白皙,一时竟有些愣怔,随即别过脸去。
“小晏将军这一回好收获,得了两只母狐狸,”有人已暧昧看着她俩因巾帽扯落而泄出的乌泱泱一把头发,咂嘴笑道,“小晏将军带回去,指不定洗干净了是两美人。”
晏九云却是不屑一笑:“来人,将他二人缚下,带回去细审!”
“小晏将军,这马车……”
“看看都藏了些什么,指不定是两大胆家贼偷了主人的东西夜里逃路。”他丢下一句,已扬长而去。
灵醒的早翻身下来,将她二人绑了甩到马背上,怕她两人路上哭闹,遂随手扯把长草,揉塞满嘴,随即上马催鞭直追了上去。
颠簸中,远处军帐火光顺着山势铺下来,如点点星河入目,待兵卒走动声,大旗猎猎飞舞声,清清楚楚回荡于寂静夜色,归菀一瞬明白过来,心头大震,挣了两下,却是分毫不得动弹,直到有人将她俩人扔下,摔得头晕目眩,听有人笑道:
“你们倒是轻些,到底是母的,摔坏了,等小晏将军问完了话,还上不上了?”
“什么?小晏将军捉了两只母狐狸?”守兵纷纷围上来,见两颗小脑袋瑟瑟挤在一处,活像两只可怜青雀儿,虽穿着男人的衣裳,但那窈窕身形一看便知是女子,且南人纤弱,此刻不免蠢蠢欲动,不知谁喊了句:
“等着罢,小晏将军先开了荤再说!”
众人哄笑而散,归菀媛华两人虽听不太懂这些浑话,却也隐约察觉出歹意来,偏又挣扎不得,只任由人提溜着拽进了大帐。
火烛刺目,两人尚未立好,便被人朝后膝窝踹上一脚,身子立即扑倒于地,晏九云的副将顺势又踢了归菀膝头:“抬起脸来,莫要装死!”
说罢拍了拍手上前道:“小晏将军,马车里细查了,尽是些书,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晏九云鼻间恨笑一声:“小叔叔说了,梁国人就爱拿书作态,也只会这一套,”抬眼留心到归菀一张面上竟零星皆是半干血迹,又黑兮兮一片,也看不出模样,遂持剑橐橐走来,一把先钳住媛华下颚,她哭了这一路,三番两次,此刻遮袖擦脸一张芙蓉春面登时现了出来,若有所思点点头道,“小叔叔说的不假,梁国女子果与我不同。”
副将见他尚不及弱冠,却偏总要强装派头,然而言必提大将军,到底还是少年人,笑了两声:“不错,南人贪生怕死,便是送几卷破书,且都是女人出马,这样的城池,破城易如反掌!”
“戎竖休想!”媛华忽怒目而向,竟颇有刚锐之气,副将惯听南人骂他们“戎竖”反手便要劈过去,晏九云阻道:
“打她作甚?我猜她跟着她主人读过几本书,学了不中用的骨气,交给我小叔叔,小叔叔最有办法对付这些有骨气的读书人。”
副将苦笑:“打寿春城在即,大将军哪有功夫理论这些?小晏将军,既然没什么好问的,你看是杀还是先……”晏九云却恍若未闻,已看了归菀半日,问道:
“你是哑巴么?”
归菀垂首不语,只惦念那一箱金石,且也断不肯开口同魏军讲话,晏九云反倒来了兴致,忽觉灯光下她一张微翘的红绫绫小嘴生得像极了某样事物,鲜润得很,却又想不起来,正欲上前捏开来仔细看,帐外跑进一亲卫道:
“请小晏将军过去!”
晏九云一愣:“大将军找我?”
亲卫点了点头,忍住笑意:“小晏将军掠了两个母细作,军中上下早传遍了!”
晏九云顿时怒向副将:“是不是你说出去的?!”副将忙摆手:“小晏将军行事向来光明正大,还用得属下四下里说去?”
“我以为是细作,你有没有跟大将军说?”晏九云一面整理盔甲,一面拉住亲卫问,亲卫却指着归菀两人道,“大将军让把人带上!”说着偏头笑了一声,“小晏将军这捉的什么细作?大将军那可是实打实捉了个找死的!”
晏九云精神一震,不忘回头看了看归菀二人,又换上不屑神情,对媛华冷笑道:“你方才不是叫得欢实?到了我小叔叔……不,大将军跟前,倘是还这么嚣张,我倒佩服你!”
言罢见归菀仍低头沉默,复又冷嗤一声,往晏清源大帐方向去了。
远远只见帐前列了两队亲卫,火把嗤嗤燃着。
魏军结营驻扎在去寿春城六十里地外,此刻半边天染得猩红,主将晏清源似毫不在意寿春城女墙上是否能察觉到魏军所在,晏九云却不知此刻出了什么变故,小叔叔要弄出这般阵仗来,忙疾步赶至眼前。
归菀已被反手绑了,因身子纤细,不过透过人群间隙往前掠了几眼:那帐前中央设一把灯挂椅,坐着的却也是一名年轻武将,未着甲胄,只穿一件鸦色斜领箭袖,面容轮廓颇深,因垂着眼帘,只能见其高鼻薄唇,半笼在眼睫投下的阴影里,一言不发。
归菀见他坐姿不羁随性,一条长腿弯起胡靴置于另一膝头,手中不知把玩着什么,听起来倒像珠玉交错。
“大将军,”身后亲卫忽附在他耳畔低语几句,归菀见他仍是眼皮都不抬一下,又见晏九云等人也正盯得出神,不禁心下一动,同媛华两人错了错目,媛华会意,两人便小心往后挪起了碎步。
尚未有见尺远,身后晏清源已一脚挑起了柄长、枪,起身便往她二人方向掷了出去,枪尖锐啸,狠狠扎进地面几寸深定住,徒留枪身微微颤着。
归菀不由失声惊呼,小脸登时翻作煞白,肩上猛然作痛,原是晏九云一个箭步过来抓紧了她,低骂了句什么也未听懂,晏九云正要把她俩往晏清源眼前推,见晏清源早复坐椅中,手中多了柄乌金马鞭,侧眸看过来,略略一笑:
“眼皮子底下的女人都看不住,晏九云,多上两个练手看可能治好你的眼疾?”说着将马鞭扬手扔来,晏九云忙张臂接过,听他忽冷笑两声,“不听话抽一顿便好了。”晏九云顿时涨了个满脸通红,半晌憋出一句话:
“属下对女人不感兴趣!”
旁人一愣,本打趣他打趣惯的,因碍于晏清源在,不敢造次,个个忍了笑,见晏清源却已敛了笑意,原是两个亲卫扭押着个人来到了跟前。
晏清源微眯了眯眼,盯着眼前人:
“卢主薄,委屈了。”
仍在晏九云手底的归菀顿时颤了一颤,被晏清源并不大声的一句话震得呆住,这方迟疑打量那已看不出人形面目全非的男子,半日,心底才喊出一声“卢伯伯”,是父亲的主薄,是得闲便陪自己习字的卢伯伯呀,归菀怔怔看着他,人都是木的,好半日过去,方陡然泄出半声哭腔,随即死死咬住了下唇。
晏清源听得清楚,余光略一扫,抬首看向卢静:
“图穷匕见,卢主薄这是要学先秦刺客啊,”他轻蔑笑了一声,“你一个四两扛不动的书生也敢拿刀,稀奇,不过,寿春地图不过是废纸一卷,卢主薄这趟是白死了。”
“你也配提先秦刺客?!”卢静忽狠狠朝晏清源啐了一口,“鲜卑狗安知何为大义?要杀便杀!我卢静绝不降敌!”
晏清源竟未动怒,一手阻了上前来为其净面的亲卫,似笑非笑看着卢静:
“你真是高看自己,我要你这种没脑子的蠢货做什么?陆士衡出的主意?”说着皱眉笑了,“你应当提着他人头,再捧了寿春城防守舆图,兴许还有两三分得手机会。”
一语说罢,似没了耐心:“来人,将他给我扒干净了,倒挂起来!”
“良将不怯死以苟免,烈士不毁节以求生!”卢静忽挣扎几下,转过身去,正对梁国都城建康方向,大叫一声“我君在南!卢静一死报君王!”
晏清源冷笑一声,比了个手势,押送的亲卫随即一掌劈下来,卢静顿时了无生息倒了下去,副将魏平看这半日,往前行了两步,近身问道:
“大将军留他何用?他竟敢来刺杀将军,何不一刀杀了痛快?”
“他要留名青史,我偏不给他,”晏清源沉了脸色,转而吩咐道:“扒光了冻几夜再说,给我看好了,攻城前绝不能叫他死了!”
“晏九云,过来。”晏清源喊道,晏九云忙几步小跑,眨了眨眼,有些吃惊看他:“大将军遇刺了?可曾受伤不成?”
晏清源不搭理他这茬,随意扫了两眼归菀:“你对女人不感兴趣,却一弄就是一双,怎么回事?”
晏九云顿时大窘,摸了摸后勺讪笑两声:“属下换防时听见隐约有马鸣声,便带人出去查看,”说着指了指媛华,“她快掉下山谷,属下担心别是细作,救上来还没问清楚话……”
说罢看了看晏清源,以示就被你召来便没了后续。
“都问出了些什么?”晏清源眉头动了动。
晏九云一愣,很快答道:“她们是寿春城里姓李人家的奴婢,赶着给主人托运几本书。”
晏清源静静听了,忽而突兀一笑:“是么?”转而问道,“看上了么?”晏九云脸上又是一热,挺了挺身子:“回大将军!没!没看上!属下看她俩都挺脏的!”
“嫌脏啊……”晏清源略略拖长了语调,眉头锁了锁,瞥他一眼,“这附近得水容易,洗干净便给你送去。”
“啊?!”晏九云神情一变,一时半刻间不知该如何推诿,好半日才哭丧脸道,“属下还小……”
“十七了,有脸说自己小?”晏清源眉毛一挑,“晏九云,你是喜欢男人?”
“小叔叔你……”晏九云脸上再也绷不住,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我谁也不喜欢!”说着忽记起南下这一路晏清源掠了好几个梁国良家女,不过天明便分给部将,再后来军中也不见人影,不知所终,遂忙将归菀两人拉扯过来,“属下记得大将军最爱梁国的姑娘,属下不敢夺爱!”
说罢拉出一副欲要夺路而逃阵势,晏清源眼皮一撩,甚是冷锐的眼风扫过来,晏九云立即噤声再不敢鬼扯。
“把那些书给我挑几册拿来,”晏清源头也不回地径直朝大帐去了,一面走,一面又丢下一句:
“将她两人带进来。”




乱臣 3.水龙吟(3)
晏九云连忙朝侍卫丢了个眼神,一面给归菀松绑,一面吓唬她:
“可别再想跑了,一枝箭就把你射个穿心透!”
又将媛华松了,耸了耸眉,“还是我救的你哩!”见她恶狠狠瞪着自己,忽觉来气,“你再敢瞪我一眼……妈的!”话未说完,忍不住骂了句,双手一扭,立马把媛华压得跪在了地上。
手背火烧火燎的,几道抓痕借着月色隐约可见,晏九云摸了一把,湿湿腻腻,才知血珠子全都渗出来了,正要扬掌显显威风,媛华分毫不惧,仰起小脸,冷笑看他:“打女人算什么大丈夫!呸!”
她即便动怒,也端着仪态,神情未大变,却不愧不怍的,晏九云怔了一怔,心底觉得稀奇,一时半刻的,那威风竟也不大能提的起来,手底渐渐松了劲,在她面上扫了几遭,哼了一声,这才挺起腰,见归菀默默将媛华扶起,转口哂笑道:
“你还真是个哑巴。”
“小晏将军,大将军问你到底在磨蹭什么?!”帐前晏九源的亲卫持剑跑来冲着他几人扬声喊道,晏九云方才正觉失了颜面,登时趁机板起脸,看着两人:
“不想死的话,就老实点!”
帐子里晏清源正弯腰挑着灯芯,听见动静,转过身时,书也被送来了,亲卫怀中另抱有一件青铜器物,晏清源往几前一坐,颇有兴味地接过青铜器,见那上头约有百十来字铭文,垂目看了半日,瞧不见神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又朝一旁几册古卷上瞥了两眼,忽将青铜器拂掉,归菀见状,抽身便奔至他眼前,一把捡起紧紧抱在怀中,抬眸飞速瞥了一眼晏清源,晏清源只觉眼前倏地一亮,尚未辨清她模样,她已复低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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